秦歌腿很疼，才消肿，骨头连着肉，脆着呢。

    所以秦歌半跪在地上，已经尽了全力，一对五原本没问题，但是瘸了事情就很大了。

    “听你连人都敢捅？就这孬样儿？”为首的混混扛着棒球棍。

    这棍子刚才才轮过秦歌的右脚。

    秦歌奇怪，这伙人就像知道自己右脚有伤，自开一个个就冲着自己右脚猛攻，很一致。

    “我敢捅，谁给我把刀，我勉为其难示范一下。”秦歌虽然嘴上轻松，还忘不了开玩笑，但心里头盘算着，怎么把王野叫下来。

    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再挨上几棍子，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

    秦歌抬头望四楼会议室瞅，灯还亮着，但是没人探头。

    王野有事碍着了，这是秦歌为首的想法。

    所以指望不上，还得自己来。秦歌扶着墙站起来，晚上视线不好，人影儿模模糊糊，但好在还有轮廓。

    右脚废了，那就不用。

    “郝美丽呢？让你们来，她自己倒缩头躲着？”秦歌歪歪斜斜挪了个姿势，让自己舒坦一点儿，抬着头往头顶的大灯看。

    几个人被戳破了领导人，都有点儿蒙：“欺负我们家大嫂的姑子就不行！”

    “大嫂？”

    “甭废话！别想拖时间！”

    秦歌也懒得逼他承认：“看见没，这是右脚，过来。”

    秦歌把右脚伸出去，象征性晃了晃：“她不是让你们把它弄残废么，刚才力道不行啊，兄弟。”

    “草！你子看不起谁呢？！”混混们生气了，被秦歌一激，为首的一个扛着铁棍就上。

    秦歌站着，不动。

    那人三步走完，抬手就轮。

    手被秦歌钳住。

    “你他妈这么大劲儿？！”混混那一棍子死活下不来，刚才看秦歌不动，就少了防备，一下子被抓住，动弹不了就有点心慌，扭头冲身后的弟兄嚎：“你们死人啊？愣着干嘛，上啊！”

    秦歌手腕侧切，把铁棍握在手里。

    有底了。

    ——

    “郝美丽！你他妈发什么疯？你别逼我！”王野下手处处发狠，那一脚直接把郝美丽惹恼了。

    郝美丽现在整个人堵在楼梯口，半步不让。

    “王八蛋王野！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郝美丽眼眶瞪得老圆，眼泪在里面滚过三圈之后，没兜住，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我哪儿比不上秦歌？”

    “你跟他比干什么？”王野原本做好直接晕郝美丽的准备，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突然对面的人开始飙泪，自己发愣：“你到底干嘛？！”

    “那你离他远一点！”郝美丽一直以为王野喜欢的是正月，所以处处对正月发难，但是后来渐渐发现事情不对。

    有风声，秦歌是个同性恋。

    王野和他走得很近，看他很紧，总之两个人表现很不正常。

    归根究底，秦歌正在把王野往歪路上引。

    “你跟着他会学坏。”郝美丽抹了把脸，看王野表情松动就继续引诱，“管他死活干嘛，咱们还跟原来一样，不成吗？”

    正月在门后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惊讶，郝美丽居然因为这个？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楼下吵吵嚷嚷，就跑过去看。

    等看到下面的阵势，吓得正月捂着嘴，转脚回身，冲王野喊：“得快点儿下去，秦歌撑不住啦！”

    王野听正月这么，掰开郝美丽往前走。

    “王野，你再往走前一步！”

    “啪”的一声，王野甩了郝美丽一个大嘴巴，直接把郝美丽愣了。

    “郝美丽，我最后再一次，秦歌是我兄弟，你动他就不行，今天要是他有一点儿怎么着了，我跟你没完！”王野完，一截儿高的楼梯，两步到底。

    “王野！”郝美丽捂着脸喊着追上去。

    正月躲在门口偷偷松了口气，不知道这个情况自己怎么办，才算出门，撞进一个胸口。

    “于浩林？！”

    ——

    秦歌杵着棍子喘气，自觉体力不如从前，这个身板儿还是嫩了点。

    秦歌周围围了一圈人，但是没一个人敢往前走，基本上每个人都挨过秦歌的棍子。

    棍子在秦歌手里跟长了眼似的，基本上指哪儿哪儿，一圈人愣是近不了身。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人群里头不知道谁了一句：“王野来了！”

    秦歌惊喜回头，就在这个空档儿。

    “嘭！”

    秦歌后脑勺儿就硬生生接了一棍。

    秦歌就是一晃神，压根儿没觉得疼，就是脚底力不从心，走两步膝盖发脆。

    转身的瞬间，秦歌骂自己傻逼。

    后边儿根本没人，自己就是条件反射，让他们赚便宜了。

    秦歌用棍撑地回过身，胳膊肘抵在对方的肚子上，手掌握住铁棍的另一头，把人顶得老远，但是那一棍的后劲儿上来了，秦歌眼睛发晕，勉强站住。

    那群人喜不自胜，眼看秦歌撑不住，都围上来想要邀功。

    “你们敢动他一下试试！”

    王野直接从台阶上跳下来。

    下面的人看呆了。

    倒不是怕王野，教学楼前厅的楼梯足足宽三高五，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脆生生的用肉脚掌撑地。

    稳落。

    “秦歌？！草！谁干的？！给我站出来！”王野原来算给秦歌揪出人来给秦歌出气，但是觉得手底下湿漉漉一片。

    王野摸着血了。

    猛地声音开始颤：“秦歌！秦歌！看着我，还撑吗？我送你去医院！”王野背上秦歌开始往外跑，但是一圈人并不算放他走。

    “想走？”

    “要死人了！你们知不知道！”王野几乎是喊出来的，秦歌白亮的胳膊就耷拉在王野胸前，背上的人软塌塌往下滑，要是秦歌现在死了，王野都信。

    “郝美丽！管管你的人！”王野冲站在楼梯上还在朝下瞅的郝美丽喊。

    郝美丽本来憋着那一巴掌的火，又看着秦歌脑后确实红了一片，心里发怵，面上还淡定摆手：“算了，别出人命。”

    “不成，大嫂出来的时候，得把王野这个子给带回去。”

    郝美丽被王野闹得又急又气：“我话不管用了吗？今天不玩了，没意思，我嫂子那里我回去解释，都给我滚回去！丢人现眼！”

    王野背着秦歌往前赶：“秦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郝美丽我跟你没完！”

    一圈混混听见王野的挑衅，就想杀个回马枪，被郝美丽揪着耳朵教训：“你聋了吗。今天回去，听见没有！”

    一群人渐渐走远。

    正月拽着王浩林从教室里头出来。

    “先上车！”王浩林的车就停在教学楼底下。

    秦歌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整个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但是能在明暗交界的地方听见王野扯着嗓子在喊自己的名字。

    ——

    “你原谅了我了吗？”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你会...怪我吗？”

    ... ...

    秦歌大脑开始从深渊处恢复呼吸，之后听见模模糊糊的人声，

    “我原谅你。”

    “我陪着你。”

    “我不怪你。”

    秦歌纳闷，谁在话？

    仔细分辨，王野？他这叨叨什么呢？

    “你魔怔了？”秦歌出声儿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含沙带火儿，糙得一批。

    王野激动得攥着秦歌的手：“大夫，他醒了！大夫！”

    秦歌觉得辣耳朵，叫唤一声：“别嚎了，脑子疼。”

    王野哎哎答应，又乐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你可吓死我了！”

    大夫来了，把王野扯到一边儿，口气有点好笑：“伙子入戏太深了，早给你了人没事儿，都是伤，了个镇定，瞧把你吓得。”

    王浩林挂了电话，也抬起屁股问秦歌感觉如何，对面的正月也连忙端了杯水给秦歌。

    “没大事儿，他我那下，我自己有数，就是外头冻得时间太长了，嗓子不得劲。”秦歌慢吞吞喝了杯水，揉了把王野刺挠的寸断，安慰他：“没事儿，谢了。”

    秦歌虽然当时人晕晕乎乎的，但是在王野背上还是把话都听了个清楚。

    王野宝贝着自己呢。

    “对了，你刚才叨叨什么？”秦歌抬头看时间，吓了一跳：“奶奶呢？你给她了吗？”

    凌十二点半。

    “放心吧，就你发烧在点滴，没让她担心。”于浩林又给秦歌倒了杯水。

    王野点头：“要么于浩林鬼心眼儿多，我要是照实，又得把她吓够呛。”

    秦歌朝于浩林笑笑：“谢谢，还是你想的周到。”

    王野越想越气不过：“郝美丽以前挺正常个人，怎么跟混混到道一起？”

    “你不知道？她哥来头大了。”于浩林抱着胳膊，口气调侃：“别，王野你要是入了赘，整不好还能混个真正的大哥当当。”

    “呸，谁稀罕！”王野满嘴不懈，又好奇：“她还有个哥？我咋不知道？”

    “她哥郝虔城，管着其西路那一大片。”于浩林抬了屁股，示意要走问：“谁要回去，免费司机。”

    秦歌举手：“一块儿捎走得了。”

    于浩林低头凑近：“车费呢？”

    王野突然发飙：“不用，我跟秦歌自己回去，你拉着正月就成。”

    路灯亮一半，灭一半。秦歌又在王野背上，给王野捂着耳朵：“谢了。”

    “谢我干嘛，都是兄弟，应该的，管他郝美丽什么背景呢，了你我饶不了她，一巴掌便宜她了。”

    “她是吃醋。”秦歌往前趴，心里美着呢，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又禁不住趣，“你你堵得哪门子气，坐于浩林的车走还用的着挨冻？”

    王野不知道秦歌自己扭，以为秦歌怕冷，干脆把人放下来，自己脱了衣服盖在秦歌身上，又把人重新背起来，嘴里接上豪言壮语：“以后我工作挣钱了，买车天天拉着你！”

    “车太次不行。”秦歌想逗逗他，因为上辈子王野开得最好的的车，也就一个雅阁，不知带这辈子能不能出息，就想拿话激激他的斗志。

    “必须的！到时候咱俩坐后边儿，找司机给咱开车！”

    作者有话要：

    王野得话以后都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