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已决
萧林的伤感太明显,嫄不问也知道她在可惜什么。
“收起那副悲伤秋月的面孔,”嫄哼了一声:“我姐姐一定能重建星域。”
“你姐姐?”
提到媂,嫄一改拉长的脸,自豪溢于言表:“我姐姐是星域之主,无所不能,一定会重现星域的辉煌。”
“如果她真的无所不能,”萧林显然不信:“星域又怎么会灭亡?”
嫄脸色骤变,阴沉得可怕,似极变化莫测的天气。她握紧拳头,深呼吸几个来回,才平复下来。
一头雾水的萧林想不通哪里错:“怎么了?”
嫄稍稍移开视线,淡淡的:“没,现在证据有了,你可以跟我走了。”
萧林沉默了一会,语气带着请求:“我能不能”
“不能。”嫄斩钉截铁的拒绝:“那一老一少不能跟着去。你能安然穿过次元隧洞除了因为隧道是你打开,还因为你的身体是星域人特有的能基体质。那两个人类还没靠近次元隧洞就被撕裂。”
萧林眸子顿失光芒,她想得太当然了,一心想带孙氏祖孙去更好的地方,过更好的生活,却忽略种族间的差距。
但失望只有一瞬,萧林再次直视嫄时面带微笑,眼神坚定:“我决定不跟你走。”
“不走?”嫄无法理解,看萧林像看傻瓜:“你要留在如此落后,做什么都不方便的次元,你的异于常人还会被这里的人视为妖孽,整天被那些低等物种指指点点?”
下定决心的萧林不再胡思乱想,不在乎道:“我已经过了十几年你的日子,还不是一样挺过来。就算这里什么都缺,但有一样东西就行——这里有我想守护的人。祖母和谦让我感受到亲情,我要赡养好祖母,培养谦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功成身退的那天,我会去找你们。”
萧林话时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在世上最幸福的事。嫄瞬间的失神,萧林的身影与姐姐重叠。
“不管怎样,我还是谢谢你不辞劳苦来接我,解开我多年的疑惑,知道自己还有同族。”萧林没发现嫄的异样,自顾自的:“真心感谢你。”
嫄眨眨眼,回过神后低哼一声:“你爱怎样就怎样,懒得理你。”罢便消失不见。
萧林左顾右看,轻叫几声:“嫄,嫄,你还在吗?”
可回答她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偶尔的鸟啼声。
“看来她真的走了。”萧林嘀咕道。
虽然有点失望,可萧林很快重拾心情,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曲,回家去。
藏于暗处的嫄默默地看着萧林离去,微翘的嘴角显露一丝欣赏。
“实力差得要命,又要做烂好人,偏偏性格有那么一丢丢像姐姐。”
直到萧林离开嫄的视线里,她才现身:“先回去和姐姐找到人,至于其他”
嫄正打算联系星始,驳通空间隧洞时想到某件事,又望一眼萧林离开的方向,嘟囔一句“真麻烦”。
接着,她召来刚才的鸟,掏出一枚类似芯片的圆形晶片,鸟自觉含住。最后向萧林离去的方向飞去。
走到一半的萧林就看到那只熟悉的鸟,她眼尖的发现鸟嘴里的东西。
“是给我的吗?”
等鸟点头后,萧林伸接住掉下的晶片。
“晶片里有星域人如何使用体内能量和基本的技能,”嫄的声音再次从鸟嘴里传出:“你将它贴在后颈,自然看到里面的内容。身为星域人,居然连最基本的瞬移都不会,真是丢尽我们一族的脸面。”
虽然整番话凶巴巴的,但萧林分明感受到傲娇中的关心。
她紧紧握住晶片,真好,自己真的不再是孤独一人了。有亲人,有同族,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
那一夜萧林回到家已经很晚,第二天又很早起床进城,可她依然精神抖擞。
“谦,我们出发。”萧林背着包裹皮毛的布袋,神采飞扬,叉腰指启丘方向:“美好的生活正向我们招。”
孙子谦大力点头,学着萧林的样子,叉腰指向远方。
萧林这次去启丘没有叫上孙风调,一来是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人家,二来是她已经记熟路线。在出发前,孙风调告诉萧林哪里专门收购兽毛。
又是四个时的路程,萧林带着孙子谦再次站在启丘的城门前,她摸摸塞在腰间,几天前刚到的公验,笑眯眯的心想总算摆脱黑户这个身份。
顺利经过检查,萧林回忆孙风调的话,嘴里念念有词:“沿着巩安大道直走十里,左转入尾儿巷,再行三里就会见到一颗大榕树”
在碎碎念的过程中,萧林牵着孙子谦走走停停,过了半个多时总算来到孙风调所的“翠云裘”裘衣店。
据孙风调介绍,这间翠云裘的鞣制技术是启丘城里数一数二,是大富人家购置过冬裘衣皮革的首选,许多人都以有一件翠云裘的裘衣为身份的象征。
孙风调还现在是五月底,离隆冬还有三个月,富贵人家一般都会在这时开始订购裘衣,所以这个时候也是翠云裘采购猎人中的动物皮毛。
翠云裘不愧盛名远扬,店面的装潢给萧林充分显示什么叫财大气粗。
楼高两层,屋顶铺设莲花纹饰的琉璃瓦当,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如飞鸟展翅的飞檐,轻盈活泼。典雅大气的门楼雕刻的祥云走兽栩栩如生。整体建筑选用红黄色,即使东日中也能给人带来无形的暖意。
“乞丐儿快快离开,这里不是你俩能待的地方。”
鄙夷的驱赶声惊醒了沉醉在古建筑美的萧林,她皱眉看着从店出来的伙计。
伙计见萧林和孙子谦非但没有诚惶诚恐的低头走,还反瞪他,登时恼羞成怒。
“好你个胆大乞丐,”伙计撸起袖子,伸想推萧林:“这可是翠云裘啊,疼!”
伙计没想到一个瘦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力气,那像铁爪,牢牢的抓住,掰都掰不开。
其实萧林只是抓住伙计的腕,都还没用力,沉着脸:“你谁是乞丐?”
“你个疯婆娘,啊,还不松开我的,啊啊,好疼!”
萧林稍稍捏紧伙计的腕,顿时痛得他鬼哭狼嚎。孙子谦有些害怕地缩在萧林身后,抓紧她的腿。
这一闹不仅引来周围行人的围观,还引出掌柜。
一个头戴软脚幞头,青色圆领袍衫,黑色革带系于腰间,穿着黑色长靴子的男子沉声道:“何事喧闹?”
“掌柜!”伙计如见救星,急忙呼喊:“这个女乞丐死皮赖脸的留在这,我驱赶她,她还叫嚣不给钱不肯走。”
萧林嗤笑一声,一甩掉伙计:“你的员工不但狗眼看人低,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程衣清仔细打量萧林和孙子谦,虽然两人衣饰明显穿了很久,且有多处缝补,但是尚算洁净。况且二人面容整洁,精神饱满,显然不是乞丐。
程衣清不悦的睨了一眼牛伍,平日已训斥这个瘪三不许捧高踩底,方才定是他的势利眼又发作,口出不逊。
被推到在地的牛伍瞄到程衣清的黑脸,脖子一哆嗦,顾不上摔疼的胳膊,把到嘴的添油加醋生生吞回去,哆哆嗦嗦缩到后面。
“娘子,”程衣清行拱礼:“在下程衣清,翠云裘的掌柜。可否请娘子稍移玉步,进内屋详谈。”
翠云裘能有今时规模,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是趋炎附势,起码程衣清没有以貌取人。
萧林没忘记此行目的,也就不摆谱,爽快道:“好。”
程衣清在前领路,萧林拉过孙子谦后面跟着。穿过挂满华美裘衣的前堂,来到熏香氤氲的后堂。
三人刚落座,便有厮奉上茶点干果。
萧林只想尽快卖掉包裹里的皮毛,然后给孙高氏买烫伤药,看都不看那些吃的。孙子谦倒是眼馋的瞧几下,可很快目不斜视,乖乖的倚着萧林。
两人的举动倒让程衣清高看几分,觉得他们没有门户的眼浅。
“适才铺内伙计出言不逊,是程某人管教不力,还望娘子见谅。”程衣清言辞恳切道。
萧林挥挥:“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
程衣清茫然不解:“恕程某才疏学浅,没关系是何意?”
“呃”萧林眼珠转转,越过这个话题:“我今日来贵店是为了卖皮毛。”
她完就将包裹往圆桌一蹾,麻利解开裹带,各式皮毛铺洒出来。
程衣清稍稍吃了一惊,刚刚因为包裹不大,样式普通,没多留意,怎知里面内有乾坤。
“姑娘,这是?”
“这全是我打猎得来的。”萧林直白的:“虽然我不懂裘衣的行情,但这种皮毛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老板不,掌柜,这收购的价钱你看着办。”
程衣清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诧异,姑娘家学粗汉子进山狩猎已是少见,还收获颇丰。最奇怪的是他从没遇过这样的卖家,连讨价还价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