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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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芷宁跟出玲珑馆后,便一直没追上秦北霄,他步子大,走得又快,似乎也没有让打算她追上的意思。

    她跟了几步不跟了,喊道:“你慢点走,我跟不上了。”

    前面的秦北霄顿了顿脚步,没有立马停下来,走了几步后,才转身冷声道:“不是玲珑馆闷?还要走出来逛逛,走远些不是更好。”

    沈芷宁知道他对她也有气了,怕是气她方才为裴延世情拉他出来。

    “这不是已经走出来了吗?”沈芷宁怕他再走远,赶紧跑到他身边,“我已经不闷了。”

    “那回去?”秦北霄佯装想往玲珑馆走。

    “不行不行,不回去了,那里面现在肯定还闹得很,”沈芷宁被秦北霄这一举动激得了一连串的话,“你也不怕事情真闹大了。”

    秦北霄目光移至沈芷宁身上,嘴边的话未出,目光又定在她脖颈上,嫩白的肌肤上留着几道指印,红白相间,格外显眼。

    他的眼底暗沉了几分,声音平淡缓慢:“也是,刚才我就应该直接废了他。”

    罢,他没有再看一眼沈芷宁,偏身看向别处,脸色阴沉。

    沈芷宁听了他这句话,顺着他方才的眼神,想到了他这话的意思,笑了起来,脚步一跳把自己跳进了秦北霄的视线里。

    “秦北霄。”

    “干什么?”他还是冷着脸。

    沈芷宁轻咳了两声,随后认真道:“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帮我,真没那么容易脱身。”

    秦北霄听了这话,淡淡扫了一眼沈芷宁,讽刺道:“还想脱身?我看你巴不得上赶着被裴延世掐脖子。”

    “哪是巴不得?”沈芷宁立刻道,“谁会喜欢被掐脖子,我才不喜欢。而且其实也不重,你来得太及时了,他都还没用力呢。”

    秦北霄被气笑了:“沈芷宁,你是哪个庙里跑出来的菩萨?是不是他把你掐死了,你才不会替他开脱是吧。”

    “这不是开脱。”沈芷宁反驳道,“这才不是开脱,我只是不想”

    “不想什么?”秦北霄不耐道。

    沈芷宁犹豫了一会儿,嘀咕道:“不想你因为裴延世这种人犯事啊,到时候你

    要是因为这件事被赶出了西园,多不值当,根本没必要。”

    嘀嘀咕咕,声音细轻微,但秦北霄还是听见了。

    听到的那一刻,感觉很奇妙,不出的奇妙,似是一下子将他的怒气与燥意打消得一干二净。

    沈芷宁嘀咕完这句话后,也不管秦北霄有没有听见,继续道:“你莫气了,让我来瞧瞧你。”

    着,围着秦北霄转了一圈,好好打量了一番。

    “瞧什么?”秦北霄被打量得古怪,皱眉道。

    “瞧你还有没有事啊,”沈芷宁道,“昨日你喝了拜师礼的茶,整个人成了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撑不过来了,没想到今日倒还好。”

    昨日秦北霄那样子确实太恐怖了,她还以为要休整好一段时间呢。

    “未真的喝下去,大多吐了。”秦北霄回。

    沈芷宁当下觉得这药着实厉害,照秦北霄这么,他就只是含着,就已经到那个程度了,若真的全喝了,那就是痛苦折磨至死。

    此人好生狠毒。

    “昨日三殿下是明国,你又什么赤雪,这赤雪应该便是这毒药的名字吧?”沈芷宁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可西园书塾怎么会招进明国人?而且方一进来,怎么就冲着你来了?”

    沈芷宁有太多疑问了。

    不知是因为秦北霄此次被毒害一事,更是因为上一辈子沈家便是因为通敌叛国导致家破人亡,前世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且自打重生以来也没有任何头绪,眼下书院却出了一桩明国人混入的事,这让她怎能不掉以轻心。

    若是此人真与大伯有何联系,或是蛊惑大伯呢?又或是,就是大伯安插进来的西园?难道,这个时候沈家就已有这样的动作了?

    沈芷宁越想,背后越凉,前世的一切仿佛又出现了眼前,一幕幕冲击着她,沈芷宁陷入回忆,身子都有些踉跄,幸好秦北霄扶了一把。

    “你好像很怕。”秦北霄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声音放慢了道,“你也无需怕。赤雪确实就是那毒药的名字,此药乃明国所出,之前有场战役使之闻名遐迩。”

    到此处,秦北霄眼中尽是讽刺与冷漠。

    “至于你问的,书塾为何会招进明国人?整个靖国,就连

    朝堂之上站的那些个冠冕堂皇的大臣,几个或许都还是明国出身,更别谈背地里与明国勾结有多少。上至朝堂,下至庙府,这个书塾进来一个明国人,倒也不奇怪。”

    “只是就别想活着出去了,”秦北霄漠声道,“此人定是要查出来才算。”

    沈芷宁自然也是这个想法,看秦北霄目前这个态度,再来昨日萧烨泽那要发疯的样子,这两个人恐怕已有所商议了,她自是相信他们,或者,相信秦北霄。

    想到这儿,方才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人放松下来,忘记的事也一下子想起来了:“忘了云珠了!你且在这儿等等我。”

    她早上还提醒云珠去文韵院叮嘱厨房烧些好菜来,这会儿也到中午用饭的点了,云珠肯定已经来了,但她人已经跑到这儿了。

    这般想着,沈芷宁跑回了玲珑馆,果真看云珠提着食盒在玲珑馆门口张望着,见着沈芷宁过来了,立刻跑过来道:“姐,你人去哪儿了?这里头好似乱得很,我都不敢进去”

    沈芷宁笑了笑,接过食盒道:“方才闹了点事,不过已经好了,食盒我先拿过去,你先回去吧。”

    云珠哎了一声。

    沈芷宁拿了食盒回了方才的地,见秦北霄没走,呼了口气,来他脾气虽还是差到爆,但比刚认识的时候好了许多,要是换做之前,恐怕这会儿已经走人了。

    “来,今日没有出了这档子事,你没有过来,我也要来找你一趟。”沈芷宁拎着食盒走到秦北霄身边,随意道。

    秦北霄扫了一眼她里的食盒:“找我作甚么?”

    “我想过了,你如今身子这么差,定是要补一补的。”沈芷宁将食盒里的菜一一拿了出来,认真道,“你想想,之前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虽天天吃药,但也要食补,且这还没休养多少天呢,你身上的那些个伤痕都没愈合,昨日又中了那么狠的毒,再不好好找补回来,日后身子要垮了。”

    沈芷宁一边,一边想。

    至少秦北霄在沈府的日子,她得把他养好了,养得白白胖胖的,最好病根都没了,自然也不会是之前在东门大街看他的那副样子。

    而且,她还欠他钱呢,那些钱,自然也

    是要在这些里面悄悄还给他,秦北霄这个人疑心的很,也断然不能让他发现了。

    不过就算发现了,他应该也不会想到这么荒唐的事情上去。

    秦北霄听着沈芷宁的絮絮叨叨,她似乎从第一天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念叨着让他吃药养伤,似乎他不好起来她便不罢休似的,他还真没见过这种人。

    他信了她的不能见死不救,可又转念一想,如若当日躺在那床上的不是他,是另外一个男人,难不成她也是这般对待?

    秦北霄心底徒然升起几分燥意,目光落在沈芷宁身上。

    被秦北霄盯得有些心里发毛,沈芷宁停下了里的动作:“你盯着我作甚么?”

    秦北霄没有话,那疑问也不想开口问,但压得他很是烦躁,偏头不再看沈芷宁,沈芷宁这个人太容易扰乱心神了。

    沈芷宁没有管他,而是舀了碗汤递给他:“喝汤啦,别的不,我们文韵院厨房师傅的汤煲得是一流,你好好尝尝。”

    秦北霄轻扫了一眼,心情的不悦让他不是很想接,但看沈芷宁那发亮的眼睛,还是不自觉地接了过来。

    舀了舀,喝了一口,确实像她所的,煲得不错。

    沈芷宁见他喝了,立刻道:“是不是还不错?”见秦北霄微微点了点头,沈芷宁更满足了,打算等秦北霄喝完再给他舀一碗。

    以后等秦北霄真当上首辅,还可以与厨房的师傅一,当今的首辅大人可是夸赞过你艺不错的。

    秦北霄喝得慢,沈芷宁肚子也饿了,开始不盯着他喝汤,自个儿拿了块纸包的荠菜香饼啃了起来,一遍啃一遍鼓着脸颊叮嘱秦北霄道:“你要多喝点,今儿这汤是专门给你炖的,多吃点好的,多喝点好的,病才会好。”

    “还有啊,我了你千万不要生气,你以后可不能随意使用武力了,你身子根本没好,要静养,像今日这样动武是不利于休养的。”

    “还有还有,之前大夫也千叮咛万嘱咐,你的这右是不能用力提重物,我们还有射箭课,过几日还要去射圃,你记得要与先生自个儿右不便,便不参与了,就在边上看看罢。”

    沈芷宁到这儿,放下了中的荠菜香饼,看着秦北霄的右,

    问道:“你现在每日有在涂药膏吧?你的心掌要涂,你的腕处也要涂,不能落了的,你也不能骗我,回头我可是要检查那些个药膏到底有没有少。”

    沈芷宁完,就看到秦北霄不喝了,打算再给秦北霄再盛一碗,但被秦北霄给拦了:“等会儿喝。”

    “怎么了?”

    秦北霄慢声道:“听都要听饱了,哪还喝得下?”尽管这么,却也没有生气与讽刺的意思,甚至连走的意思都没有。

    沈芷宁听此话,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确实了许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你以后留下病根吗,现在养好了,以后才会好。你可不能嫌我啰嗦,知道了吗?”

    秦北霄看了她一眼,许久之后,轻轻嗯了一声,那一声嗯轻得就怕沈芷宁听见。

    不过沈芷宁也没有再话,秦北霄以为她是觉得不舒服了,打算斟酌一下用词解释一下,刚想开口几句,抬眼看见沈芷宁正认真地看着他那惨不忍睹的右。

    他微微皱眉:“怎么了?你看着这东西做什么?”

    这东西?

    秦北霄话倒真是清奇。

    “这可是你的右,”沈芷宁道,又似乎陷入沉思,道,“秦北霄,要不我给你的右做一只套吧?”

    只是她肯定是打造不出前世见他的那一只玄铁套,那一只套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还是精心打造的。

    但要做出一只套她还是可以的。

    而秦北霄一听这话,脸色沉了许多,将右收回了袖子就要起身:“怕是我这只碍着沈五姑娘的眼了。”

    明明那日替他擦药还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可实际还是在意的,也是,他在幻想什么,这只他一个大男人瞧着都觉得触目惊心,更何况是她一个姑娘。

    沈芷宁连忙站起身拦了秦北霄:“我才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哪是我在意,明明是你在意。”

    他前世就戴着套,若是真的不在意,那大可不必戴那玄铁套,可他就是戴了,到底还是在意的。

    她只是想让他开心点。

    沈芷宁怕秦北霄不相信她的话,焦急之下一狠下心,将他的从他的袖中拉出来,大大方方牵过来,眼神澄澈至极:“我是真的觉得没关系啊,再了,要真的怕我之前早就怕了,何必等着今日?”

    秦北霄没想到沈芷宁胆子这么大,竟然就直接牵了他的,甚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触碰到的地方一片炙热。

    烫得秦北霄下意识甩开沈芷宁的,僵硬训斥道:“沈芷宁,男女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