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亲吻
她写得极慢,盈盈淡粉的指甲于他的心划过,似羽毛拂带阵阵痒意,又似刻刀于他心上纂下字样。
秦北霄的眼神愈来愈深,像是在拼命克制着什么。
在沈芷宁调笑着写完后,他整个身子才放松了一般,缓缓握紧了,随后收回袖中,哑声道:“莫要再耍赖了。”
这是同意她再喝一杯的意思。
沈芷宁笑容绽开,提瓶又倒一杯,酒杯于指尖转了一圈,再一饮,温热的酒液从舌尖顺着喉间入肚,她餍足地眯了眯眼,打了个轻嗝:“这酒劲还挺大”
秦北霄听罢,将她面前的青瓶拿过放于鼻下一闻,随后慢声道:“第一杯应就知晓后劲大了,偏还要讨第二杯,怎的贪嘴如此?”
沈芷宁脸上泛有微红,嘿嘿一笑,双臂交叉在桌案,她头微微枕于上头,平日里明亮的眼睛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一直看着他,饶有兴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想喝,这几日我心里不痛快。”
最后三字很轻,像是被她吞进了肚里。
但秦北霄听见了,眼前的女孩虽是这么,但这句话时,嘴角还是微微带着笑。
秦北霄似乎能猜到,却也害怕不是这个答案,心翼翼问道:“为何不痛快?”
沈芷宁没有立即回答,含笑的眼眸看了好一会儿秦北霄,像是要把他看出一朵花来,最后才道:“是因为你呀,我这两日怎么都想不通,月湖香市那日你为何对我那般冷淡啊?”
“我跟了你几步,你走得极快,你平日里不会这样,我问你为何走得那么快,你竟还让我不要跟就好了,我寻你话,你也是一脸爱答不理的样子”
到这里,沈芷宁的语气已带了几分委屈:“你为何对我那般冷淡,我问你是不是不开心,你也是极不想与我话似地没有想不通,我那日做了什么事了吗?你是讨厌我了吗?”
她自顾自地继续了下去,越、语气越委屈:“这两日我都睡不好,我不敢与你话,我怕你还是那样,可我不来找你,你也未有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意思,好像、好像你就觉得我们两个就如此形同陌路好了。”
完这句话,沈芷宁眼角泛红。
听她如此,看她这般,秦北霄心口处似是被针扎一样,更是跳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并未马上话,而是立即起身,走到沈芷宁面前,将她转过身子来,道:“我岂会与你形同陌路。”
这句话,他的坚定、稳重,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沈芷宁不知怎的,眼眶更红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秦北霄与她对视,原本搭在肩膀的缓缓移到了脖颈处,指腹轻轻摩挲,轻柔问道:“是不是醉了?”
她未醉,只是有些微醺,借着这微醺壮大了胆子才想着问问他,本来是断然没那个胆子问的他的动作好温柔舒服,沈芷宁侧头,将脸颊贴着他的背,心翼翼地蹭了几下。
他的一顿,心顺势抚上了她泛红的脸颊,又微哑着问了一遍:“醉了吧?”
似是疑惑,却又带着肯定。
沈芷宁没有回答秦北霄这句话,心里却想着,就当她是醉了吧,若是醒着这般,她以后在他面前是没脸了,不过,他为何一直问她醉未醉,若真是醉了,就算自己没醉,那也是不可信的呀,而且,她方才壮着胆子问的话,他一直都未回答。
但她实在想知道。
“我才未醉,你一直问我这个做什么,”沈芷宁道,“你一直问我,却不回答我方才问你的事,你都不知道我这两日是怎么过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为何对我那般冷淡,我那日做了什么?你以后还会不会如此,我不喜欢那样。”
她不喜欢,准确地来,是难过,是做什么事都会想到这事、想到他、想到他对自己冷淡的语气。
可他一直没有主动来找她,今日庞园文会结束,算上来还是她主动与他的话,虽这般实在是气了些,可事实就是如此罢。
还是那句话,是不是若她不主动寻他,他就当不认识她了,以后就慢慢疏远了,就算方才的那般郑重,可那也是好着的情况下,若是不好呢?
想到此处,沈芷宁胸口一点点酸涩翻涌、喉间发涩,酒劲上头,泪水直直落下,就落在了他另一只搭在她膝盖的上。
“一直问,是因为我希望你醉了”
沈芷宁听到此话,一愣,继而瞬间被拦腰抱起,天旋地转,她下意识搂紧秦北霄的脖颈,下一秒,她横坐在了他的腿上。
全然被圈在了怀里。
沈芷宁已不知作何反应,她未想到秦北霄竟会将她抱在怀里,这个举动这个举动,实是过界了。
他是真当自己醉了。
这般想着,他的指腹已开始她的眼角周围轻抚,语气难得的慌乱、还有一点不知所措:“是我错了”
“是我”
“是我嫉妒”
沈芷宁脑海里顿时掀起轩然大波,酒醒了大半,而那颗心差点就要跳出嗓子眼,她拼命压着,可越压、越呼吸不顺畅,又听秦北霄边抚着她的眼角道:“是我不喜你对待其他男子像对我一样。”
“那日”
沈芷宁想起来了,那日她似是一直喊着江檀,连最后那次对子,她也喊了江檀,原来他竟因着这个知道了缘由,随之而来的是涓涓细流的欣喜。
秦北霄不再了,也停顿了,那双眼眸看似与平常无异、一样的淡漠,可她离他离得太近了,近得她只要微微凑近,就能看见他眼中的自己,他的眼中不止淡漠、他也不是像平常一样冷静至极。
相反,有什么在疯狂翻涌,而他一直在极力克制。
可是,那是什么?
沈芷宁刚有这疑问,眼角处已被覆上一冰冷的唇瓣。
沈芷宁的脑子、身子、一切都炸了。
秦北霄他
沈芷宁一片空白,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只觉得当下全身的触感最为清晰——
他的吻很轻、很冷,薄唇一一流连于她泪水流过的地方,眼角、眼睫以及脸颊,未几下,已变得滚烫至极,最后定于她的额头。
沈芷宁紧紧攥着他的衣袖,还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微抬眸,在他阴影下,目光落于他滚动的喉结。
他当她醉了,就当她醉了吧。
秦北霄方要离开沈芷宁的额头,喉结被她吻上,灼热至极,他浑身一下被点燃,声音低沉沙哑得都快听不出:“你在干什么?”
沈芷宁又亲了他下巴,低声道:“我在学你呀。”
他恐怕是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