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从这之后,闻浪西和傅关正式开始了同居。
由于傅关已经决定继续读硕士,因而现在也开始着手准备,白天除了跟闻浪西一起吃饭散步外,其余时间就一直在书房。
一开始,傅关在复习时,闻浪西只是在客厅或卧室等他,从不扰傅关。
在等的过程中,闻浪西会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车辆与行人,这一看,可能就是两三个时,一动不动。
再后来,闻浪西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埋头学习的傅关,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唯有眼中一点波光荡漾着温柔的涟漪。
傅关偶尔也会偏头看向闻浪西,问他无不无聊,想不想出去转转。
但闻浪西每次都只会,跟你待一起永远不会无聊。
再往后,闻浪西开始看傅关大学时的专业书,大部分都是精神病学之类的。
傅关刚开始有些顾虑,怕闻浪西看了会难受,却不曾想,那人在看书时,并没有读里面的内容,而是看他的标注。
闻浪西只是会把傅关的字看上好长时间。
这一期间,两人每周还是会定时去医院找傅华升,傅华升在跟闻浪西交谈时,偶尔会发现对方有极度想要摆脱BPD的渴望,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跟以往一样,不太能将他的内心想法显露出来。
傅华升对此也不急,没有什么精神疾病是可以在短期内治愈的,就拿BPD来讲,治疗一年后才可以看到明显的效果,而这也并不意味着被治愈。
BPD只是在被治疗的第一年有明显效果,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其病情依旧反反复复,若是想彻彻底底治愈一个人,那最起码得将近十年,且患者在这十年内还不能再受刺激与击。
能治好已经是幸运的了,而令人惋惜的是,有一部分患者的病是遗传的,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情感不稳定性和冲动行为等具有遗传性,它会随着父母的基因传给孩子,使孩子天生就带着BPD的影子,若是这种情况,则很难被彻底治愈。
至于闻浪西是哪种情况,傅华升这段时间也着重研究过,最后发现,闻浪西的病情极有可能是与生俱来的。
闻浪西的父亲齐康平,他之所以会杀掉他的妻子,主要的原因是在得知妻子出轨后的愤怒与冲动,他急于将他极端的愤怒发泄出去,因而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
而那时的齐康平在清醒过后,被强烈的负罪感和愧疚感所折磨,同时也意识到免不了牢狱之灾,因而在一时痛苦之下,自我了断。
而闻浪西比他的父亲幸运,即使他年少时也遭遇过很多不幸,但最终却遇见了傅关。
如果傅关那天没能跟着傅华升去闻家,那么闻浪西现在可能还在他昏暗的房间里抽着劣质烟。
……
这晚,两人躺床上已是十点多了。
跟往常一样,闻浪西搂着傅关的腰,看着对方的睡颜。
算算日子,现已是七月初,他们自从泳池那次后,就再没做过,闻浪西怕傅关还没从上次的阴影中走出来,因而就一直忍着,提都不敢提。
可对于闻浪西这个刚吃荤腥的年轻人来,无疑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今晚的他,就有些燥热。
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他的心热,总之,现在的他特别想摸摸傅关。
闻浪西没敢将人叫醒,只是把原本搂着傅关腰的手伸进了对方的睡衣里,偷偷摸上了傅关后腰。
他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因而只是将指尖在对方的后背上来回划过,从后腰开始,逐渐往上,在摸到蝴蝶骨后又原路返回。
刚开始是这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闻浪西的心跳越来越快,鼻息也随之加重,于是闻浪西在万般纠结后,又摸上了傅关的臀部。
只不过他的动作越来越轻,怕惊醒那人。
可闻浪西没有发现的是,傅关被头发遮挡着的耳垂,正泛着红晕。
傅关其实在闻浪西的指尖第一次触及到他的蝴蝶骨时就醒了,只是没有睁眼,想装睡。
只要闻浪西不做那种事,他都可以接受,甚至……挺喜欢。
而这边的闻浪西却越来越紧张,因为他的手已经从傅关的裤腰里伸了进去。
他不敢挑开傅关的短裤,因而只是隔着一层布料,轻轻地按压着傅关挺翘的屁股蛋蛋,接着又将手继续往下,摸上了傅关的大腿。
傅关大腿的皮肤细腻光滑,没有一丝赘肉,但又很好摸,有着让人欲罢不能的弹性手感。
闻浪西摸着摸着,他的那处就起了反应,同时又因为两人睡觉的姿势,因此闻浪西的长枪正顶着傅关的腹。
在感受到对方手下动作越来越重且他的腹被硬物顶着时,傅关的气息也逐渐紊乱。
不出意料,傅关的那处也硬了,只不过因为他睡姿的缘故,因而并未叫闻浪西发现。
此时此刻,两人都特别难熬,一个怕将人弄醒,一个怕被人发现醒着,不久后,两人身上都出了些薄汗。
视线再放入被窝,闻浪西的手已经将傅关的一条腿转移到了另一条腿,在将对方的两条腿都摸尽性后,闻浪西缓缓呼出一口气。
随后,他的手从傅关裤子里拿了出去,同时又将对方的裤子和衣摆整理好,像是怕傅关醒来后发现他今晚偷偷摸摸的行径。
在将证据全都销毁后,闻浪西这才将头往傅关面前凑了凑,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角。
做完这些,闻浪西这才慢慢起身,端着他的长枪去了浴室。
而在闻浪西走后,独自躺在床上的傅关将闻浪西刚刚枕过的枕头拿到怀里,低头轻轻嗅了嗅,接着又亲了一下,这才重新放了回去。
……
翌日清,傅关先睁开了眼,稍稍仰头,入眼便是闻浪西锋利的喉结。
睁眼看了许久,将他的唇凑了过去,轻轻吻了吻闻浪西的喉结。
“早上好啊……”闻浪西突然出声。
而此时此刻,傅关的唇还贴在闻浪西的喉结上。
空气安静了。
傅关突然明白那些一害羞就拿手帕遮自己脸蛋的姑娘的心情,因为,他现在就想拿片布,遮住自己逐渐发烫的脸颊。
不过好在闻浪西善解人意,并没有任由空气这么凝固下去,而是低头亲了亲傅关光洁的额头,低沉着嗓音问道:“今早想吃什么……”
闻言,傅关嘴角扬了扬,轻声回答:“你做的。”
……
两人这平静的日子持续到八月中旬。
傅关刚开始只是发现闻浪西对他越来越细心,对他关怀甚至已经超过了母亲对儿女的关心,连他喝口水都要设定一个最适宜的温度。
那时他也只以为这人是因为对他更喜欢了才这么做,但直到最近两天,傅关又发现,闻浪西突然似乎对他的过去很感兴趣。
“跟我讲讲你的大学生活吧。”
“傅哥哥,跟我你的高中。”
……
“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的傅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断,偏头看向正坐在他身侧的闻浪西。
闻浪西的眼神很专注,一点都未被电影里嘈杂的斗声影响到。
“怎么突然问这个?”傅关有些不解,两人刚才分明只是在认认真真地看着电影,不懂他突然会问这些。
“就只是想多多了解你,你知道我那么多事情,而我却不知道你的。”
闻言,傅关笑了,“你明明还知道我大学高中的事情。”
“但我还想知道关于你更多的东西。”闻浪西缓缓握住傅关的手道。
看着对方那充斥着浓烈爱意的眼神,傅关顿了顿,深深看了闻浪西一眼后,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影。
“想听我几岁的?”傅关侧身靠在沙发背上,看着闻浪西轻声问。
“从你刚出生开始。”
傅关噗嗤一声笑了,“谁记得自己刚出生时发生的事情啊……”
听到这话,闻浪西嘴角扬了扬,也学着傅关侧躺在沙发上,跟他面对面,“那就从你最早的记忆开始讲。”
“最早……穿开裆裤那会儿?”
闻浪西没忍住笑出声,紧接着点了点头。
“那会儿我有些瘦,喝羊奶长大的。”
“为什么就喝羊奶?”
“我妈妈她……生我时难产……”
没待闻浪西出声,傅关又紧接道:“时候都习惯了,所以没太多感受……我家刚开始挺富的,当别的孩还在用五毛钱的泡泡水时,我用两块的。”
“但最后我爸他生意陪了本,借了高利贷,就……变穷了。”
“傅叔叔他……”闻浪西有些惊讶。
“不是这个爸爸,是我的生身父亲。”
“你……”
“是。我跟你一样……时候也没多少可讲的,先富后穷,上四年级时,我爸他,欠债太多,就……跳河了。”
“我被送去了福利院,只是没待多久,两个月后就被傅教授领养了,直到现在。”
此时的闻浪西再也不出话,他本意只是想更深地了解傅关,为他以后添一点可怀念的东西……
却不曾想,他戳到了这人的痛处。
傅关感受到他的手被闻浪西捏了捏,嘴角扬了扬,又继续道:“刚开始去到傅教授家时,新妈妈对我挺好,她叫琴兰,是大学里的教授。”
“但我刚去没一年,她就……被查出了癌症。”到这里,傅关停住了,没再继续下去。
等调整好气息后才又声道:“是不是很戏剧性啊,我去哪儿,哪儿就……”
“不。”
闻浪西突然断傅关,将其紧紧搂在了怀里,在吻了吻对方的鬓角后,低声:“你这么好,别多想。”
傅关年少时就认为,他身边所有人的不幸都来自于他,因而总觉得愧对所有人。
这就是傅关一直以来的性格缺陷。
他太过容易愧疚,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场景,只要有愧疚的情绪出现,那傅关整个人便会一直沉浸在里面,很难挣脱。
就像闻浪西在他生日后崩溃的那次,他当时之所以躺床上任由闻浪西发疯,究其根本就是那时的他,被愧疚魇住了。
那时候,傅关内心唯一的念头便是,闻浪西那段时间的压抑全都是因为他。
他当时只能感受到对闻浪西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