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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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瞪瞪中,萧启想,自己似乎知道为何闵于安停不下来了。

    心上人就这样躺在自己身下,随自己的一举一动浮沉,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都能让她发出动人的声音。

    像是琴师,指尖轻勾琴弦,管弦之乐由此发出,琴师便是听客,美妙与否皆由她评定。

    在琴弦颤动以前,没有谁能知道琴身会怎样,弹出来的乐声动人与否。可若是得了章法,逐渐摸索出自己的领悟,便能与琴合二为一。

    琴师就沉浸在乐声中,久久不能脱出。

    余音绕梁,耳边不绝。

    歇战便已至天光破晓,待忙完事情躺下,其余人差不多也起床了。

    心里想着事,萧启没睡多久就起了。

    她要赶去集市。

    要买老母鸡回来炖汤的人受尽疲累,睡得昏天黑地。

    萧启就承担了这个重任。

    集市上摊位多的很,因着是过年,出来逛街的人也格外的多,但多是结伴。

    萧启孤身一人,简便的深色劲装穿在身上,看着很是不同。

    卖活鸡的婆婆拿称称了重量,笑眯眯接过萧启递来的银子:“哥怎么买这么多鸡啊?”

    她一大早来赶集,还以为要再坐好久才能卖完呢,谁知这年轻俊朗的后生一下子全给包圆了。

    萧启:“买回去炖汤。”

    婆婆呦了一声,饱经风霜的褐色面皮皱在一起,却能叫人感受到她的善意:“你还亲自下厨啊?是炖给娘子吃的吧?”

    萧启红脸点头。

    “您早点回去吧,天冷,别冻着了。”

    脱离了乞丐的身份以后,虽不再受苦,却也时常觉得众生皆苦,能帮些就是一些吧。

    她多给了些银钱,怕那婆婆再叫住她,提起装鸡的笼子就走。手臂有些许的酸软,险些提不起来,萧启多用了些力,好歹稳住了身形没扑倒。

    大约,是昨日用手用的很了。

    婆婆在后头感叹:“那你娘子真是好福气啊,这样好看的夫君,还给炖汤喝,啧啧。”

    若真要福气,应该是自己的福气更大。

    能够救下阿姐,远离受人摆布的命运,还幸运地得到闵于安的爱,三生有幸。

    又去了屠夫的肉铺,红白相间的肉大大咧咧搁在案板上,看着就喜庆。

    猪大骨炖汤最补,那五花肉也好。

    萧启:“烦请给我拿两根猪大骨,再来两斤,哦不,拿四斤五花肉。”家里人多,不多买些怎么够吃。

    屠夫瞅她一眼,大刀利索地分割皮肉,很快称好,拿油纸包了。他又盯着萧启仔细瞧瞧,把一旁的猪肚单独包了,一同递给她:“送你的。”

    萧启一脸茫然。

    屠夫:“看你这气势,是军营里头出来的吧?”

    萧启点点头。

    “你保咱老百姓安稳,咱也没啥可做的,这猪肚不值钱,送你了,可别看它闻着臭,回去洗干净了跟老母鸡一起煲汤可补啦!”

    萧启笑:“那就多谢老板了。”

    她把银子放在案板上提着肉往回走。

    老板看看银子,声音浑厚有力:“给多啦!”

    萧启也高声道:“不必找啦!”

    ***

    现下不是做饭的点,伙房里空荡荡的,萧启跟带头的了个招呼,就带着自己买的东西进了厨房。

    鸡,抓出两只处理干净,剩下的关在笼子里,等着明日再炖汤。

    猪肚,按照老板教的方法,拿盐搓洗一遍,又滴了醋洗过一遍,直到表面没有黏液附着。

    整鸡塞到猪肚里,姜片、白胡椒、盐撒进去,大火烧开,放进瓦罐里火炖煮。

    剩下的一只鸡与猪大骨同炖,这样就有两种不同口味的汤。

    万一闵于安不喜猪肚的味道,还能有个替代品。

    五花肉的表皮在火上燎过一圈,清除剩余的猪毛,刮去灰烬,切成大均等的丁。

    冷油下锅,撒些冰糖,火炒至融化、表面冒泡,五花肉丁入油锅煸炒至金黄,些许白酒从锅边淋入,放入香叶、八角、桂皮等香料。

    等几口锅全都炖上,萧启盖了锅盖,长舒一口气。

    若真让闵于安来下厨,那怕是入不得口的。

    以后下厨的事情,还是交由自己来吧,她负责吃就好。

    萧启交代了人替她看着火候,洗干净手就往帐子里跑。

    炖汤要好几个时辰,闵于安睡眠不好,若她不在,不知能否睡得安稳。

    萧启离开了得有一个多时辰。

    闵于安似乎睡得不太踏实,眉头紧簇着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萧启贴近了她,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搂着人轻拍。

    “睡吧睡吧,没事的。”她。

    闵于安的眉头又舒展开来,拥住了抱着自己的人,脸在她身上蹭了两下,继续睡去了。

    这一觉,就又睡到了下午。

    容初这回不用被困在门外了,萧启进来的时候没有封住门,她很容易就拉开了门帘,看见了相拥而眠的两人。

    她往里走了几步,走到床边。

    嗯,睡觉还知道穿衣裳,真是令人欣慰。

    虽然容初也不知道自己在欣慰个什么劲儿。

    萧启毫无征兆地睁眼。

    “阿姐,”萧启无声开口,“怎么了?”

    容初也只用口型话:“你连着两日一觉睡到天黑,我不来看看你能行么?”

    萧启嘿嘿一笑:“忘了时间,忘了时间。”

    “哦对,我在厨房炖了汤和红烧肉,应该是好了,你先去盛回来,我过会儿去你帐子里吃饭。”

    闵于安不□□稳地动了动,萧启轻拍她的背脊:“阿姐你先出去,我们再睡会儿就起了。”

    容初能怎么办,当然只有拉着林含柏去端汤。

    妹妹长大了,有了媳妇儿就忘了阿姐。

    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心里有些酸酸的。

    林含柏走着走着听她叹了口气。

    林含柏:???

    容初:“嫁出去的阿启泼出去的水啊。”

    林含柏偷偷亲她一口:“不是还有我么,我这水进你家!要多少有多少!管够!”

    容初居然奇妙的地得到些许安慰,哭包进自己家门啊~那父母亲估计得笑出声来。

    他们以前一直在耳边念叨,自己家没有个儿子,不能把对面林将军的女儿拐回来,她可可爱爱的多招人疼啊。

    ***

    萧启在心里计算着时候,容初差不多把汤给端回来的时候,她就叫闵于安起来。

    推了推,没推动。

    闵于安又往她怀里钻了钻,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该起了。”萧启缓声道。

    怀里的闵于安只摇头,闭着眼睛不动弹。

    “睡得太久,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睡不着的。”

    还是不动。

    萧启想了想,把人从怀里捞起来。

    如果叫不醒的话,吻,应该是可以的。

    缠绵悱恻的吻,是从最轻微的触碰开始的。

    闵于安无师自通搂住了萧启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罢,闵于安搂着她,鼻翼翕动:“身上好香。”

    萧启失笑:“用的同你一样的皂角,怎么会香?”

    闵于安嗅了又嗅:“肉香。”

    萧启:“……”

    “饿了。”

    萧启:“那就快起来,我炖了汤,还有红烧肉,味道应该不错。”

    闵于安终于肯睁开眼:“不是我来炖汤么?”

    萧启若有所指:“昨夜你不是受累了?还能起得来?”

    闵于安想起昨夜的荒唐,好容易抬起的脸又埋进了萧启怀里。

    萧启忍了忍,还是把她拉起来:“你,埋的地方是,我的,胸。”再埋埋,我会忍不住的。

    闵于安:“怎么是穿着衣裳的?”

    “怕你不舒服,我给你擦了擦。”

    “哦,”闵于安情绪低落下来,“穿衣裳做什么,不穿才舒服呢。”

    萧启假装没听到,快速穿好衣服,把闵于安的外衣递给她。

    ***

    容初帐子里,硕大的汤碗摆了一桌。

    萧启做的几个菜并今日伙房留下来的,也能算得上一桌好菜了。

    萧启先给闵于安盛了碗猪肚鸡汤:“饿了一天,先喝汤暖暖胃,你尝尝这汤的味道喜不喜欢,不喜欢就给你换另外的汤。”

    又替她盛了饭,晶莹油亮的五花肉夹到自己碗里,肥的留下,瘦的全放进闵于安碗里,酱汁也淋进去,拌了拌,肉香四溢。

    “尝尝?这肉炖够了时辰,应该不错的。”

    萧启夹起一块猪大骨,拿筷子把肉给拆下来,尽数放到闵于安碗里:“别光顾着喝汤,骨头上的肉最好吃。”

    容初:“……”

    闵于安喝了口汤,不好意思拉她袖子:“够了够了,你吃吧,别管我了。”

    猪肚洗得干净,奶白色的汤甫一进口,胡椒的辛辣、猪肚和鸡汤的鲜融在一处,一口下去,鼻尖冒汗。

    和蛋汤一样好喝。

    萧启:“这汤喜欢么?”

    闵于安点头:“嗯!”

    容初使劲咳了咳,终于把萧启快黏在闵于安身上的眼珠给唤回来。

    萧启:“阿姐怎么了?可是受凉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注意些。”着给她舀了碗汤。

    “喝汤,祛祛寒气。”

    容初狠狠喝了一大口汤,却忘了这汤还烫着,被烫得眼泪直冒。

    林含柏急道:“吐出来啊。”

    容初摇摇头,坚决不愿意把整洁的帐内环境给污染,飞奔到外头才吐出来,追出来的林含柏捏开她脸颊,仔细看看里头。

    “还好,没怎么伤着。你怎的这般不心!”

    是抱怨,实则心疼。

    林含柏于是承包了容初的碗筷。

    容初的筷子都不用往外头伸的,林含柏就夹菜往她碗里扔。

    汤也是吹凉了才塞进容初嘴里。

    还有个萧石看着呢,容初不好意思地撇头,被她强行扒回来,塞了口汤。

    萧石看看两位兄长和貌美的嫂子们,低头瞧瞧碗里自己的倒影,甩开膀子大吃特吃。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长大了,也要找个媳妇儿!

    到时候,到时候我把好吃的都给她!

    ***

    晚间回去,闵于安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淮明,我得回京了,就在明日。”张云沛在信里催了又催,不顾君臣之仪,控诉她甩手掌柜当的不负责任。

    再不回去,张云沛的信件又得寄过来了。

    现在的离开,是为了以后的长相厮守。

    萧启没话。

    闵于安以为她没听清,重复了一遍:“我,我得唔……”

    一阵天旋地转,闵于安就换了个姿势。

    萧启把她压在了床上,伏在她身上,黑眸里蕴含着风暴,语气森然:“你不要我了?”

    我才开始畅想未来,想着以后,庆幸能与你在一处。

    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你怎么敢?

    “不唔。”未尽之言被堵了回去,闵于安想解释,萧启没给她这个机会。

    看吧,话先重点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腰带,缚住了双手,绑在床头。

    作者有话要:  公主睡完就想跑!感谢在2020-10-1022:52:02~2020-10-1123:2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47837216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傅宣szd5瓶;周也是我女朋友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