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泠疾呼出声，立刻用力想要挣脱徒弟的怀抱，可是他抱得那么紧，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个拥抱上。

    君泠的灵力被锁链封住，只能使用蛮力，要挣脱他只有折断他手臂一个选择，可是她怎么做得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第三道天雷落下，徒弟嘴中溢出一声痛吟。

    君泠听在耳中，心里痛得要死，天雷鞭的威力一道比一道强，她着急不已，再次试图挣脱，没想到在如此痛击下，徒弟还是抱得那么紧。

    君泠没有办法，只好紧紧回抱住徒弟，在他耳边急切地催促他，“君焕！别胡闹，快放开我！天雷鞭在你身上你会受重伤的！”

    君焕将她抱得更紧，他咬紧牙关，只溢出一点声音，“才不要……”

    第四道天雷鞭落下，他的话戛然而止。

    君泠感觉后颈有温热的液体滴落，下一秒，淡淡的血腥味飘在雷刑台。

    君泠紧抿着唇，眼中不知不觉聚满泪意，她有些哽咽，“君焕，你流血了，别逞强，赶快放开我，我是渡劫境，这点天雷伤不到我的。”

    君焕咳了一声，稍稍别过头，不让鲜血落在君泠身上，“师父这时候还在骗我，天雷鞭会在丹田留下裂痕……”

    第五道天雷劈下，君焕的丹田裂开一个大口子，彻骨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剧烈地颤抖着，像是蜷缩又像是收紧怀抱，他已经痛得麻木，可是身体的本能还在紧紧抱着君泠，没有一丝松懈。

    君泠被他的力道抱得有点痛，可是那样的痛怎么及得上天雷造成的痛，她的泪水早已盈满眼眶，察觉到他的颤抖，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君焕已经痛到麻木，胸口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暖意，他勉强拉回几丝清明，低下头，就看到君泠咬着牙，无声地落泪。

    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这么伤心的样子，师父一向强大无所不能，却因为心疼他哭成这样。

    君焕于心不忍，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想帮她擦眼泪，可是天雷一道道落下，天雷鞭笞的疼痛已经使他失去知觉。

    第十道天雷落下的时候，君焕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君泠察觉抱紧自己的胳膊脱力了，赶紧调转姿势，将徒弟护在身下。

    天雷亮起耀眼的光芒，君泠这时候才有机会看清徒弟的模样，他的发冠早已被天雷劈坏，满头青丝披散，发尾因为雷霆余力卷起来，他的脸上沾着几道青灰，眼尾发红，唇角溢出一道血痕，简直凄美可怜到极致。

    君泠撑在他身侧，眼泪再次不受控制，一滴滴落下，她哽咽着想问他怎么了，第十一道天雷落下，能出声音的只有他的名字，“君焕……”

    君焕察觉脸上落了雨，神思恢复一些清明，他重新聚焦，一眼看到将他笼罩在身下的师父，他看到紫色的巨大雷电砸在师父后背，她的长发因此散开，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一丝从容淡漠，满满的全是他，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君焕失神开口，“师父……”

    君泠听到他开口，心头微松，只是这个时候多什么都是浪费力气，她算趁他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晕他，免得他又干什么傻事。

    君焕对她了如指掌，一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他露出一个虚弱又满足的笑，低低祈求道：“师父，能为你挡那么几道天雷鞭我也满足了，只是能不能请你在晕我之前亲我一下。”

    君泠：……

    虽然不应该，但是君泠真的很想吐槽他的恋爱脑，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这样的请求？

    只是看到徒弟战损的凄美模样，听到他可怜兮兮索吻的语气，君泠根本不出拒绝，她低下头，在徒弟唇上落下一吻，她只算蜻蜓点水一下就离开的，没想到刚砰到他的唇，就有一丝毒素直窜脑海，紧接着黑暗袭来，君泠直接倒在君焕身上。

    君焕揽着她的腰，撑着地面坐起身换了一个姿势，将人好好护在怀里，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怀中人的头顶，低声喃喃，“师父，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继续遭受天雷鞭刑。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承担……”

    或许他的力量很微，但是能护住师父一时也是好的。天雷鞭在丹田留下的痕迹，境界越高修复越难，他才筑基，就算九死一生休养生息也很简单，可是师父不一样，她丹田受损一定会影响到她将来的修炼。

    天雷悉数落下，君焕抱着怀里的人，突然觉得再大的天雷都不疼了。

    ·

    渡劫修士肉身强韧，君泠的在寒毒之下对于其他毒素都有抗性，她很快战胜那丝毒素，从混沌之中恢复意识，只是距离醒来还有一步之遥。

    天雷鞭似乎结束了，雷刑台上悄无声息。

    不，还是有动静的，那点动静很轻微，像是雨后屋檐上落下的水滴，砸在窗台上，哒——哒——哒——

    君泠猛地睁开眼睛，看清眼前场景，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君焕长发半卷，双眼紧闭，嘴角的血一滴一滴落下，砸在地上溅起血花，他身上的法衣支离破碎，颈部、肩头和前胸都出现错落的红色鳞片，鳞片一路向下延伸至腹部，汇入那条巨大的赤红鲛人鱼尾。

    君焕在天雷鞭下，返祖成鲛人形态！

    君泠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泪，颤抖着双手去探他的脉，灵力从经脉流入他丹田，那里沟壑纵横，全是天雷鞭出的裂痕。幸运的是，雷电属火，徒弟是极品火灵根，天雷鞭造成的重伤没有伤及他的灵根。只要灵根不毁，等他再次结成金丹，这些裂痕都能修补好。

    君泠心下的石头落了地，赶紧拿出筑基灵药为他服下，再给他输入灵力，驱散他丹田里残留的雷电之力。

    徒弟的伤势好转不少，基本稳固下来，君泠抱着他等待禁地大门开启，但是禁地大门一直纹丝不动。她低头去看徒弟，他的呼吸平稳下来，脸上还有灰尘和血痕，半卷的头发已经恢复柔顺垂直，只是发丝的红色依旧没有褪去。

    徒弟他是鲛人血脉，但是君泠之前并没有什么实感。君泠关于鲛人的印象，就四个字，落泪成珠。但是他们缠绵的时候，徒弟曾经因为巨大的欢快红过眼眶流过眼泪，她尝过那样的泪，并没有凝结成珠的迹象。

    现在，看到这条接近两米长的巨大鱼尾，她才有徒弟是鲛人的觉悟。只是，这红色鳞片简直红得像火，触感是凉的还是热的呢？

    君泠伸出手，轻轻地点在他肩头的鳞片上，鳞片很薄，带着一点暖意，她分不清是鳞片自带的温度还是鳞片下肌肤的温度。

    反正，她和徒弟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君泠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的指尖顺着鳞片的纹路一直下移，停留在巨大的鲛人鱼尾上。

    穿越前，君泠见过很多鲛人的同人图，大多数鱼尾都是蓝色或者绿色的，没想到，鲛人鱼尾还有红色！

    徒弟的鳞片炽热如火，仔细去看，鳞片边缘还带着一点点剔透之感。他的鲛人鱼尾至少有两米长，不同部位的鳞片温度有所差异，但是，总体是温热的。

    君泠的指尖划过一处鳞片，炽热如火，她被烫得缩了缩手，正要再去摸一摸，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君泠抬头，看到徒弟睁开眼睛，立刻惊喜开口：“君焕！你终于醒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君焕脸上红成一片，他扭过头，别扭开口：“都是师父的错，师父怎么可以摸那里！”

    君泠下意识想问那里是哪里，视线也看过去，那里的鳞片微微起伏，下一瞬，君泠的眼睛被徒弟蒙住了，她终于意会过来那里是什么地方。

    瞬间，脑子里的火山都喷发了，君泠闭上眼睛，脸上也跟着微微发热。

    两人都没有话，气氛莫名暧昧又粘稠。

    君泠感觉自己的脸都能烫熟鸡蛋了，她实在不适应这种窘迫尴尬又害羞的处境，她咳了一声，赶紧转换话题，“君焕，刚刚的天雷鞭耗尽了你丹田里储存的气海，你现在急需补充灵力，我给你造一个灵力鱼缸吧，你可以在里面泡泡，养养身体，等禁地大门开了，我再送你回拂雪筑的灵泉温池。”

    君焕脸上还带着绯色，他抱住君泠的腰，靠在她颈窝，“嗯，等这次休养结束，师父把鱼缸送给我吧，我要珍藏起来，想师父的事情就泡在里面。”

    君泠：……莫名有点羞耻是怎么回事？

    君泠唇角上扬，她抱抱徒弟，任他靠着自己，驱动剑诀唤出拂雪剑，拂雪剑飞到半空，横空数十道挥舞，聚起无数冰冷剑意，剑意凝霜，穹顶落下无数鹅毛大雪。

    君泠操控着拂雪剑在雪中穿行，长剑如针，将漫天的冰雪织成一只巨大的圆形鱼缸。拂雪剑继续放出无数剑气，剑气斩碎空中白雪，碎雪齐齐落入鱼缸化作冰水，很快注了满缸。

    做好这一切，君泠看向徒弟，笑着问他，“需要我抱你进去吗？”

    君焕张开双臂，笑眯眯歪头，“好。”

    君泠看到他这副乖巧灿烂的样子，心一下子又软又甜，她抓着君焕的胳膊，正要矮身去抱他，没想到他突然偷袭，猝不及防一拉一拽，反客为主将她扑抱住，两人一起跌入冰雪鱼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