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前奏
得到王的“旨意”后,很快便有工作人员将我编排入赴阿穆特星的舰队中,职位是所谓的“后勤”。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去往阿穆特星,我和谢冬荣也依旧不会分开。
不知道谢冬荣是个什么心情,反正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内心是有点雀跃的。
毕竟距离正式交往的那天还没过去三个月,正处于热恋期呢。
虽然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很多年了。
类似于谢冬荣这种战斗人员依旧会奔赴阿穆特星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流入了平民媒体的手中。
“不是前段时间才要跟阿穆特星的居民和平共处吗?”平民的集群中,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实话,我觉得还蛮好笑的,印象中,人类好像很少这样为“外界物种”着想,虽然他们也有可能只不过是在借由这件事不顾一切地去质疑当权者罢了。
很奇怪,关于质疑权威这件事,距离皇室最远的平民们反而是最肆无忌惮的,而在都城的贵族们则都默然无声地不发表任何意见。
当然很快,平民中又有人解释——
“带战斗人员去外星,主要也是为了自保嘛,况且,我们所护送的阿穆特人也会需要战斗人员的保护呢~”
对了,就是这样,有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官方发起任何解释,就会有人自顾自地完善这一切……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问过谢冬荣的。
他瞥了我一眼,“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除开任务外,我也是被当做皇族的代表去造访阿穆特星的。”
那天,新的军装刚好送到了他寝室门口。
类似于仪仗兵的服饰,衬得他身量挺拔修长。
前段时间,他去将头发剪短了,此刻戴上军帽,相较于平常更平添了一股锐利之感,我凝视着他的脸,十分惊叹,这是一张集精致与深邃为一体的脸,简直让人不能多看。
躺在谢冬荣的床上,在与他对视的后一秒,我挪动了身子,背对着谢冬荣,脸已然有些发热,伴随而来的是近乎难以呼吸的紧张感。
“怎么?”谢冬荣踱步走近,伸手掰过了我的肩,半笑着挑眉,问:“发什么神经?”
“没有,就是觉得……你好好看。”懒懒地勾起唇角,我只希望我脸上的漫不经心能掩盖住内心深处的羞恼。
闻言,谢冬荣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嗯,你还蛮肤浅的。”
不喜欢他这样,我翻身坐起,本想抬手拎住他的领口狠狠亲他,但又怕力道太大揉皱了他的新衣服,或者弄疼了他。
“如果只是肤浅就好了……”吻住他之前,我这么。
其实事到如今,我已经难以知晓自己的心境了,我只清楚对于谢冬荣,我的感觉并非“喜欢脸”那么简单,他早就像印记一样刻进了我的骨血中,他那并不讨人喜欢的本性,以及从不许别人浸染的孤高……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告诉他的,他肯定不会回应给我什么好话,我所以我只是吻他,感受着他的温度,以及他带给我的疼痛。
当然,我也是有新制服的,只是跟谢冬荣的不太一样,是属于后勤人员专属的那种……
在寝室的落地镜前上下量自己的时候,裘星文恰巧进门,“衣服不错哦。”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句话。
对于我跟谢冬荣已然在一起这件事,他已经接受了,我知道对于我俩,他仍旧持反对态度,但好在他什么也没,只是在我身后,默默地支持着我的决定。
“没事,你越来越好就行,不过……”裘星文盯了一眼我的书桌,“最近你械甲作品的产出都变少了,平时也没见你怎么练……你们应该会去挺长时间的吧……”
“放心吧,”我拍了拍裘星文的肩,“我不会松懈的!”
而我那天真善良的老妈,对于我即将去阿穆特星的消息,她的反应理所当然地是喜悦的,劝了许多次,拗不过她,最终我又在家中试穿了那套制服。
老妈眼中是掩不住的自豪,一会儿理理我的衣领,一会儿扯扯我的衣下摆,嘴上不停地着什么:“我们树树真帅。”
这段时间很忙,我都没有什么时间跟她好好交流,很多时候,老妈看我在忙,就不会“扰”我,这次好不容易回家陪陪她,我讲了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将她逗得咯咯笑。
而那些接近于“真相”的事实,我从不算告诉他,她所了解的前因后果越简单约好,而我也希望她能够像这样一直简单下去。
对于我要造访阿穆特星的消息,老爷子自也是高兴的,他拍拍我的肩,直“你子出息了呀”什么的,然后就开始给我制定那段时间的任务清单。
大家好像将这件事情认定为喜事,虽然我的内心深处并不这样觉得,但是即将到来的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却还是让我忍不住兴奋起来。
我想,管他那么多呢,要真出了什么事,那到时候再呗。
安景桐和安果是唯二对此感到不开心的两人。
当安果得知此行我会带走磐石,并且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她红了眼眶,埋头用手臂狠狠擦了好几下,才扬起她勉力不瘪下去的嘴角,:“我知道了,树哥哥……”
“但是他回家,家里人不认识他了怎么办呀?”
安果的问题是天真的,同时却也是值得思考的。
我也曾扪心自问过——难道将磐石送回阿穆特星,就是为他好吗?怕就怕只有人类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而已。
进一步,我又开始想,我们这场声势浩大的行动,跟那些弃养了动物的主人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呢?
多年前自杀的王子,磐石又是否会覆辙于相同的命运。
坐在磐石面前,我抬头凝视着他,他也就这样看着我,一时间,无数个疑问句在唇边就要出,但磐石就像以往那般,抱住了我。
他听不懂我的话,也不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最终我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他的背上,消了方才产生的念头。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开门,才发现安景桐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门外。
他看向我,眸子里仿佛含了一汪泉水。
其实除开谢冬荣,最早得知我将带走磐石离开地球的消息的,就是安景桐。
那天,他静默许久后,问我:“磐石走了,那大家以后都不会在一起了吗?”
他的神情中带着些脆弱,“不会的,以后也可以一起喝茶的呀。”不自觉地,我的语气变得十分柔软,大概是因为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语气也会不由自主地幼稚起来吧。
“可是你走了,就分开了。”着,安景桐的语气渐渐地不再平稳,“就像孤儿院的大家一样,明明好了,但最后都离开了。”
看着安景桐的眼睛,我是从心底地觉得,这样一颗纯粹的心灵是极其珍贵的,但我不能为了他短暂的一个笑容而去骗他,因为那会比直接告诉他真相更伤人。
“的确,当大家的身体离开彼此之后,可能就再难像以前一样聚在一起了,”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但起码,在回忆里,大家都是在一起的,而且如果以后真的有幸能够重新聚在一起,那才是缘分的恩赐不是吗?”
安景桐凝视着我,像是在努力理解我的话,片刻的静默后,他问我:“那你离开了,我想着你,你会想着我吗?”
“当然,我当然会。”这是什么问题,我想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他的。
“那等你会来之后,你会变得陌生吗?还会像现在一样对我好吗?”安景桐问我。
“当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
最终,他的眼眸垂了下去。
此刻,他:“安博彦走了,你也离开,都城变得没意思了,我只能等你们……哦不,你回来了。”
听这话,我微微勾起唇角,看来安景桐并不像我以前以为的那样讨厌大皇子嘛。
正式出发的前两天,博士造访了纳明,拿着一个箱子,里面是他为谢冬荣研制的,克制发/情的药剂。
“我不定也会跟你们一起去,作为特邀嘉宾。”这是博士最后的补充。
因此,谢冬荣心情很不好。
他似乎认为那些药剂丝毫没有必要,因为迄今为止,他都没有体验过所谓发/情期的苦。
毕竟有我在,基本上只要他提出需求,我就会满足。
对此,博士自然是不知道,我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很奇怪,从始至终我都觉得,如今我得到的谢冬荣,是偷来的。
而当我提出“还是谨遵医嘱”的时候,谢冬荣蹙眉,显现出不悦:“我从来没有……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清楚?我清楚什么?频率?间隔时间?
这家伙究竟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啊!难道非要让我出:“不,我觉得你时时刻刻都处在那个时期。”这种话吗?
当然,我也猜得到,就算我这样了,谢冬荣非但不会承认,很大概率还会倒一耙,什么:“明明是你想要……”这种话。
反正,在他自己眼里,他永远是冰清玉洁,清心寡欲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