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M大勤工助学的工资在下月15号发,带沈轻的老师跟他,他申请时间晚,入职也晚,所以这月的二百工资会和下月整月的六百一起发,也就是他在十一月的15号才能拿到钱。
沈轻下班后查了下他的余额,省着点的话,还够撑一个月。
他没攒过什么钱,从前他不住校,不能像他哥一样,每月省下点伙食费,还能带他出去吃一顿好的。
原先微信还没普及,他爸偶尔会给他塞个三块五块的现金,那钱,要么被他妈指使着去买成了菜,要么就买点儿零食拿去给他哥,后来微信普及了,他爸凡事总喜欢给他发很多钱的红包,还会在转账明上给他讲很多的话。
他喜欢听他爸多跟他话,就没再要过。
他妈觉得他在学校也不好好学习,在家除了会扫扫地刷刷碗外,也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懒蛋,而且比起时候总吃不饱的生活,他现在已经过得够好了,除了书本费资料费外,也没给过他什么钱。
书本费他不会动,因为他还要考重点,资料费他就都藏起来,想他哥的时候就跑去市里,去他哥初高中的门口附近的便利店里坐着,买一杯矿泉水,盯着对面的大门,从早坐到晚。等到夜里他们住校生都睡着了,他就去大街上乱溜达。坐他哥带他转过的公交,去吃他哥领他吃过的摊,在他哥在的城市里四处晃悠,努力去捕捉他哥的气息。
藏钱的事暴露几回,他妈气疯了差点没把他死。
他拒绝解释理由,这是他当哑巴唯一的特权。
他妈在他六年级毕业那年,把他归为了叛逆少年那一类。
初三冲刺中考,他乱跑,他妈如果不是因为学费太贵,她一定会把他送去专门管教叛逆少年的学校,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懂事。高三奋战高考,他又乱跑,当时他拿他妈给的买密卷的钱,买了去北京来回程的车票,他妈简直觉得他没治了,他在火车站,他爸妈他们找不到人,恰巧他哥往家电话,他妈气的跟他哥告了状,他哥一个电话骂了过来,又把他骂回去了。
当时他心情是格外愉悦的。
早知道这样就会听到他哥的声音,他就不去便利店门口坐着了。
一瓶水还要两块八,太贵了。
不过钱还是不够,沈轻背着书包下楼,开微信扫了眼“三剑客”群里尹阔江和黄钟在激烈的讨论国庆假逛M大的时间计划。虽然他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但,有朋自远方来,人得尽地主之谊,那俩货为他花了大几百的钱来看他,他也得再想点儿法子喂饱他们。
沈轻在出门的时候联系了陈涵,他相中了一个活儿,叫人帮忙联系一下。
男模特,有买家秀也有实体店服装店,不用讲话,光管换衣服拍照,脸长的不好的不要,长得一般算干净的,一人一套衣服二百,中等偏上,效果好的话一人一套四百,效果不好的一人一套三百,长得好的,一人一套六百,如果愿意签长期合约的,价位会提到一千往上。
陈涵是个挺好话的人,叫他先拍张照片过来,给人家那边看看,干这事儿前要先约价,商家也方便给陈涵算中介费。
沈轻是奔着挣大钱去的,听人这么要求后,背着书包,站在图书馆门口最显光的位置,高高的举起手机,找了个能完美展现自己英俊帅气潇洒迷人的角度,抬下巴,睁大眼,咔嚓拍了张照。
江箫从大道上远远的走过来,还没离近,就瞧见了站在台阶上臭美照自拍的某人。
那人演舞台剧似的站在光照最亮的门灯下,浅蓝衣黑卫裤,姿势有点儿僵硬,但态度貌似挺认真,暖黄色的光线在细润白腻的皮肤上,给整个人笼罩上一层朦胧幽淡的阴影。
恬静美好的少年。
—学弟长的挺帅啊。陈涵给他发了个惊讶的表情包。
—随便长长。
沈轻回。
陈涵给他发了一大串哈哈哈,然后叫他等消息,他会尽最大可能给他争取个高薪的活儿。
“干嘛呢?”江箫悄咪咪的凑过来人身后,试图偷看他家沈轻是不是在给他发自拍。
“没事儿。”沈轻快速给陈涵回了个谢了,一秒关掉手机,回头看他。
“我刚才看见你在拍照片。”江箫凑近跟人碰了下额头,拇指剐蹭着沈轻的脸。
“照的丑,删了。”沈轻握住了他哥的手亲了亲。
“那不存在的,”江箫揽着人的肩往台阶下走,笑道:“我家沈轻怎么照都好看。”
“你也是。”沈轻低头勾了下他的手指。
“怎么突然开始臭美了?”江箫挺自然的牵住了他的手。
“长太帅了,”沈轻手指跟人扣了一下,随即分开,淡淡:“受不了了。”
江箫吭吭笑出了声,又去牵他的手。
“哥,”沈轻没让他牵,提醒着:“后面有人在看。”
“不管他们,”江箫瞧也不瞧一眼,直接攥住了沈轻的手跟人十指相扣,哼了声:“我跟我男朋友走路呢。”
“你,”沈轻没再挣脱,“如果我们暴露了怎么办?”
“没事儿,”江箫安慰着:“大城市对这种事儿开放程度高,你看我们周围的人,不都没什么意见吗?”
“周承傲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幺鸡他们三个人,不代表所有人。”
“哥不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江箫转头看他,:“沈轻,我姓江,你姓沈,我们在一起,不犯法。”
“那道德呢。”作为一个主动追求他哥的人,沈轻觉得自己问了个挺傻的问题,但他想知道他哥怎么想。
“去他妈的道德!”江箫一把搂住他,仰头喊了一声:“我们年轻人从来不讲道德!”
沈轻噗嗤一乐,回了下头。
身后远处的树影婆娑,沈轻勾唇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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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在食堂吃的,饭高峰期人挤人,江箫买了两份石锅拌饭,又单另加了层孜然烤肉再上面,沈轻去另一边买解腻的冬瓜丸子汤和凉拌什锦菜。
沈轻近一周忙的晚上都没吃过什么正经饭,哥俩也有一阵没正经过话了,沈轻找了个两人座的角落,跟江箫脸对着脸吃饭。
“你明天有项目,”江箫从出筷机那边拿了筷子勺过来,坐下:“今晚上多吃一点儿,明早少吃,容易吐。”
“知道。”沈轻接过筷勺,低头先喝了口汤。
“我听刘可欣,你在你们班过的挺不顺啊?”江箫抬头看他一眼。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沈轻嚼着饭:“我觉得顺就行了。”
“你又惹着谁了?”江箫低头从自己碗里给人挑拣着肉丸子。
“教官耳钉十公里,”沈轻低头扒拉着饭:“你不是知道么。”
“半个多月都过去了,”江箫皱眉:“怎么你这事儿还没过去?”
“嗯,”沈轻淡淡笑了下:“我比较遭人恨。”
“去你的!”江箫被逗得一乐,桌底下撞了撞沈轻的膝盖,:“没事儿,你先忍着点儿,过了明天就会好了,你替你们院二百多号人去比赛,也算是为院出战,历年来文科专业中,这种要人命的项目没几个人愿意报,不管拿没拿名次,他们都会感激你的。”
沈轻“嗯”了声,挑筷子给他哥夹了块大肉片。
“沈轻。”江箫叫他一声。
“嗯?”沈轻抬头看他。
“加油。”江箫朝他握了握拳,满眼笑意的望着他。
沈轻笑了笑,点点头:“好。”
晚上江箫有PPT作业要做,按理来,沈轻这个大一的,不练舞就得去上自习,不过他的作业在图书馆已经写完,晚上去了教室也是睡觉玩手机,于是某人洗完澡后就直接赖在他哥床上,抱着人的脑袋死活不肯走。
江箫身上挂着个树袋熊,还是头挺生猛的熊,一个不衬意就扇他巴掌,啪啪一点也不留情,江箫无奈下就跟许海了个电话,让人点名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
许海看在沈轻明天要跑五千米的份上,也点了头,嘱咐了人好好休息,就没再别的。
“许海也是学生会的?”沈轻趴在他哥背上问。
“不是,”江箫盘腿坐在床上,盯着电脑做着作业,随口回着:“他是导助。”
“刘可欣不也是导助吗?”沈轻搂着他哥的脖子,下巴在他哥肩上蹭了蹭,也盯着电脑屏眨眼看着:“她权力怎么就那么大?”
“刘可欣一人身兼多职,”江箫:“她既是导助,也是院系主席团的一员,还是外联部的部长,在校团委里也有职位。”
“那你呢?嗯?”沈轻偏头亲了下他的脸,问着:“我哥呢?我哥是什么?”
“你哥他、他是人,”江箫被勒得干呕了一下,身体僵硬的瞪着电脑,艰难的呼吸着:“不过他很快、很快就要被你勒、勒成鬼了……”
沈轻笑了两声,松了松劲儿,又在人左边脸亲了一下。
江箫重获新生,大口喘气吸着氧。
“哥,”沈轻在后面关怀的问:“缺氧吗?”
“废话!”江箫伸手搓着脖子,转头就要跟人瞪眼:“沈轻,我早晚有天让你给玩坏……唔……”
“哥别动,”沈轻捏着他的下巴,对嘴伸舌缠了进去:“我给你人工呼吸。”
“你他妈的……”江箫掐着人的肩膀,支吾不清的控诉:“人工呼吸……用得着……舌吻?”
“哥,”沈轻搂紧了他,低声请求:“我……我又难受了……你能不能给我……”
“乖,”江箫轻推了他一下,伸手挡住又要扑上来的人脸,:“改天我给你去买点儿药。”
“什么?”沈轻没听清:“买点儿套?”
江箫:“……”
沈轻:“不用,我还有呢。”
江箫气不一处来,就这么坐在床边瞪着他。
沈轻盯着他看。
“操!”江箫满脸煞气的骂了声。
“你是不是又嫌我有病。”沈轻跪坐在床上,靠墙和他面对面的望着。
“你当我是什么?”江箫盯着对方无辜的大眼睛,忍住心软的冲动,绷着脸训话:“你还能不能听话了!”
“你嫌我有病。”沈轻。
“我没有,”江箫沉肃着脸:“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也是有尊严的!”
“你就是嫌我有病。”沈轻又。
“操|他妈的我了我没有!”江箫忍不住暴呵一声,一拳头重重砸在沈轻的腿边,颠的床板也跟着一颤。
沈轻稳稳的坐在铺上,盯着江箫不话。
江箫闭眼仰头,一阵窒息。
“哥,”沈轻见人难受,扑过来抱住他,:“你嫌我有病,我也喜欢你。”
“沈轻,”身体被人重新搂住,江箫盯着天花板,两眼无神仿若一个被迫从|妓的良家妇女:“我想哭。”
“哭吧。”沈轻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
“呜呜呜……”江箫一把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人肩上咬了一口,沉嗓呜咽埋怨着:“操蛋的玩意儿我真他妈想抽死你……”
“抽吧。”沈轻亲了亲他的耳朵。
“他妈的我心疼……”
“那就好好的爱我,还有,被我好好的爱。”
“沈轻我恨你。”
“我爱你。”
“呜呜呜呜……”
“哥,你是在假哭么?”
“滚!老子是心里在难受!”
“为什么?”
“因为你气死我了!”江箫气懵了发泄不出来,抬起一张憋红的脸,扣着人的后脑勺,重重一嘴磕下去和人接吻。
沈轻嘴唇被磕破了一块皮,腥咸的血流,汩汩流进两人疯狂纠缠的唇齿之前,晕开在清甜的口腔中,绽出朵朵妖红血花。
吃疼的人立刻抱紧了施虐人的脑袋,贪婪的伸舌不断将吻加深,强吻的人又一次成了被掠夺者,两个歇斯底里的疯子紧紧拥抱扭在一起,架似的来回翻滚在铺上互相折磨着,就像是不耗尽对方的体力誓不罢休,六分钟过去,谁都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不知道第几分钟,窗外楼下突现某一弹吉他唱情歌的路人哥们,独特嗓音唱出的歌声,几乎立刻就吸引了在床上撕咬交战渐入疯魔模式的恶狗,经过了半首歌的时间感化熏陶,斗气的俩人才慢慢找回了理智。
沈轻和江箫对望一眼,各自松开了嘴,舔舔唇上的血。
然后又很有默契的,齐齐下床去扒着窗户往下瞅。
路人哥们儿嗓音醇厚,吉他弹的也不错,一人抱着一个吉他,拖着一个三脚凳,翘着二郎腿,坐在男三楼底下自弹自唱:
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
……
生命宛如,静静的,相拥的河
永远,天长地久
……
秋夜浪漫,凉风习习,掀动着路人哥们花哨的衬衫,昏暗的门灯在削瘦的人身上,隐约映着那人胡子拉碴的一张脸。
憔悴的人,失意的季节,吉他哥弹唱间的语调,透着失恋后看透人生的悲伤和沧桑,自弹自唱还没一会儿,身边就聚拢了不少围观的迷妹粉丝在拍照,本来就着天凉发泄情绪来的,画风突然就变成了落魄失意哥的个人演唱会。
“唱的好!唱得好!再来一个!”粉丝群一堆啪啪鼓掌,比送人裤衩那天的掌声要响很多。
吉他哥也是个有风度的人,伤心不成反装了逼,还姿态优雅的起身朝迷妹们鞠了个绅士躬,牵起最热情的姑娘的手,礼节性的吻了下人家的手背,再起身抬起头,灯光下就露出了一张憔悴沧桑也妖孽如初的脸,立刻又引得楼下一通疯狂尖叫求合影。
“这是什么?”六楼窗户上,一颗脑瓜扒拉着窗棂往地下瞧着。
“梁静茹的《情歌》。”同扒拉窗户的另一颗脑瓜跟人一块往下瞅。
“……”沈轻瞥他一眼,:“我是,霍晔这是什么情况。”
“哦,”江箫抓抓头,瞧着底下伤秋感怀不到一秒就又开始骚起来的人,:“被人抛弃了,貌似还……被了?”
“两个人还没和好?”沈轻问。
“没,”江箫:“老二好像没再跟他一起住了。”
“他究竟干什么了?”
“不知道,”江箫回:“反正京郊墓地是挑好了一处,合同都跟人签了。”
沈轻:“……”
有钱烧得慌。
“行了,”江箫裤兜响了两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他推着沈轻先上床:“我下去看看他,估计还得陪他出去喝两杯,你先睡吧。”
“作业不写了吗?”沈轻回头问。
“只要你今晚老老实实的给我躺床上,”江箫盯着他,指指他的鼻子:“我回来的再晚,也能做的完。”
沈轻瞧见他哥既装且怂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了声“好”。
江箫哼了一声,过去从柜子里扯了两件儿薄外套,一个穿身上,另一个拿在手里,关门前见沈轻还在瞧他,又警告性的朝人咔咔比划了两下。
沈轻站在他床边,手心朝内,手背对着他哥,挥手对人作着驱散状。
江箫没再跟人腻歪,底下妖孽被围攻等救挺着急,他关上门后先给霍晔回了条“来了”,然后又给幺鸡发了条“晚上回来推门轻点儿,他在睡觉”。
幺鸡立刻回:
—你没在他身边?
—老三回来了,我们俩去趟校外。
—夜店?
—傻逼!能不能的好听点儿!
—懂了。霍氏私家产业之金红御酒城,你俩去体察民情。
—这就对了。
—呵呵,英年失足的成年人。
—哦,亲不了嘴的未成年人。
—Kao!!
……
江箫走后没关电脑,沈轻瞥了眼时间,才刚九点。
这世上有一种直觉叫“我觉得我哥不会回来”,尤其叫他哥出去的人还是霍晔,俩609最不是东西的东西凑一块儿出去喝酒,不喝个通宵估计回不来。
沈轻就直接坐到了他哥的铺上,翻着他哥做的PPT。
题目他认得,Folk Culture,民俗文化。底下的浏览器也开着,显示资料是陕北民俗舞蹈安塞腰鼓的发展史,大概就是他哥这次PPT的主题,不过从百度上搜来的具体内容,要全部翻译成英文,到时候讲解的话也是要全英文介绍。
本来挺简单一件事儿,搜个百度翻译,直接复制粘贴就能出现的大段的英文,沈轻这个非专业人士二十分钟就能帮忙搞定,不过他哥刚才都是自己翻译的,不会的单词,就查桌边一直放着的牛津大字典,貌似没算走捷径。
机器自动翻译多少会有语病问题,而他哥力求词词精准,每一个句子都仔细斟酌,极尽所能去用更准确的单词,和更完美句型结构去表达文章意思。
所以他帮不上忙。
沈轻在欣赏完他哥滔滔倾泻出屏的才华后,防止文件丢失先给他哥按了保存,然后去系统自带软件中找word。
江箫用的WPS,看PPT模板样式就知道这人还充了会员,沈轻不算跟这人共用一个软件,也没算让他哥知道他在干什么。他跟他哥不一样,那人总有一堆理由等着教训他,而他就只想做他做的事。
今天白天在手机上注册了word的账号,这样登录退出他哥的电脑也方便,沈轻靠在他哥的豆腐块儿被子上,毫无心理压力的仰身压塌,然后懒洋洋的抱过电脑,开始找网站注册笔名。
网站好找,但笔名不好起,沈轻想了下,在昵称那栏里直接输入了“东风”,等通过后,就回word开始敲他的故事。
书名:《镂刻十年》
主角:青深,肖绛
配角:他们
叙述方式:“青深”角度,第一人称。
大纲:啪啦啪啦……
细纲:不存在
简介: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
第一章 :
第一次听他的那天,是我妈要去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
男人雇的出租来接我们,车子经过村头纳凉的老头老太太,那些人就拄着拐杖追在车尾后面跟着我们跑。
老家伙们的叫骂声很大,就像老母鸡被宰杀割喉时挣扎的呻|吟,他们乡下的寡妇钻了城里男人的被窝,也不过就是个陪床的保姆,还带着个脑子有问题的哑巴去当拖油瓶,迟早会招人嫌了退货。他们冲我们扔石头吐口水,埋怨我妈不讲师德,抛弃村里的孩子们去追求荣华富贵,早晚不得好死。
后视镜里,我瞥到司机嫌恶的看着我们,我坐在后面,盯着他眼睛。可能他觉得我是哑巴不会话,对视一会儿后,司机扮鬼脸冲我做了一个干呕的表情,然后反扣上了镜子。
我觉得他才是真有病。
我妈在我旁边低头捂着脸声的哭,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头上飘出来几缕干燥的白头发,是给那些老家伙的孙子孙女们,熬夜批作业长出来的。村里传我妈未婚先孕,还是早孕,我不知道她具体的年龄,只是偶尔会感觉她对我有些冷淡。
记忆里,我妈家没有什么亲戚,也没有父母,只听原来我爷爷家很有钱,后来我爷爷死了,钱都被我奶奶拿去还赌债。
我也没见过我奶奶,我还没出生她就被人死了。
我没问过我妈的事,她也不喜欢跟我讲太多话,只是那天在车上她才通知我,我们要去干什么。
她给我讲了那个男人,还有那个男人优秀的儿子,她要我感激男人对我们的好,我们一住进去,就是欠人家的了。
我很兴奋,一直点头。
后来我就看见了我爸,他见我第一眼露出的惊讶又欢喜的眼神,诚心实意接纳我的笑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以为我哥也是这样。
然后我满怀期待的走进了他的家门……
作者有话要:
结合前几天那章,大家应该看出妈妈的过去了叭(放心不会是书中书,只会是弥补部分现实中的情节)
啊啊啊啊现在!立刻!开始摆坛作法!今天也求阿晋饶我不死!!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