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车在县医院门口停下,江箫让他继续按照原定路线跑。
司机一脸迷糊地瞅着他。
车是沈轻的,路线图也在沈轻那儿,最后钱也是沈轻付,司机完成这单才有钱赚,江箫以不想让弟弟知道他生病为由,把刚才那个司机发走了,然后重新叫了一辆车,出发去找宋鹜。
“伙子,”放完行李,第二个司机上车回头瞧他,问:“庆张路36号是吗?”
“嗯。”
.
宋鹜家在镇上的另一边,二层旧式楼,夹在大街道边上一排五颜六色新旧不一的商店超市堆里。
江箫路上给对方发了个消息,快到站时,远远透窗瞧见了一个穿拖鞋的高个子男生,扣着帽子,裹着一身绿色的恐龙卡通睡衣,甩着大长尾巴在楼下来回转着呵气跺脚,见他车来,举手朝他挥了挥。
江箫也开车窗朝人招了下手,下车后,司机去后边提行李,宋鹜上来帮他拎东西。
“箫哥,好久不见啊,”对方笑声量了他几眼,“还是和从前一样帅到发光啊!”
“你也是。”江箫朝他点点头,提着奶箱下来。
“这回怎么不是酒?”宋鹜挑了下眉。
“给你养胃的,”江箫接过司机递来的箱子,低头付着钱,“满肚子都是碳酸饮料和啤酒,早晚绝育。”
“啊呀,”宋鹜瞥了眼江箫中指勾着的一袋药,啧声笑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毒舌啊!”
“客套够了就正常点儿,”俩人结伴进屋,江箫偏头瞧他,“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赶我走。”
“哦,你个不要脸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三四年没联系一上来就跑我家住,你也好意思!”站到一楼玄关,大恐龙哼了声,歪着身子手撑墙,挡住人的去路,支棱着胳膊朝人抬抬下巴,“快,把我拖鞋交出来!”
“这不陪你过年来了么。”江箫从袋子里掏出两双拖鞋扔地上,跟人一块儿换上。
“你可算了吧!还过年呢!”宋鹜知道他想要什么,领着人去楼上房间,,“屋里有饮水机和独立卫生间,洗衣机也在里面,刷牙撒尿就不用我教了吧,吃喝自己解决,别指望我能给你做饭,我游戏室和睡觉工作的地方都在楼下,饭点是白天上午九点和下午五点,你要想吃什么也可以提前发消息给我,我不当你保姆,也不伺候人,过期不候啊!”
江箫应声点头,把吃的都扔给他,自己拖着箱子进屋,砰地一声关上门,把不停叭叭的人隔在门外。
“老规矩,”江箫,“我的房间,你别进。”
对方在门外骂了他句臭不要脸,然后自动闪人消失。
互不干扰,他们之间的默契。
房间比从前江箫来时,装修要好,设备要齐全得多,电视空调和暖气,有热水器也有热水壶,抽屉底下还有一包未拆封的一次性纸杯,床尾鞋柜上摆的也有一次性拖鞋,从布局来看,这就是个型旅馆单人房。
除非江箫眼瞎,才看不出来对方已经成了包租公,给自己住的是收费的套间。
收拾好东西进去浴室,江箫拧开水龙头,刚喷出来的水还是热的。
像这种型住宅,为了省电,洗澡得提前插上热水器的插头,等把水烧开上面红灯变绿,才能洗。江箫刚进来也就试下水,没想到这清理得一干二净的屋,插头都拔了,水还这么热。
一时心里滋味复杂难辨,江箫立即去外面拿手机给他发消息:
—你是不是把原住户赶走了?
对方回:
—哥,你真的好聪明哦,你咋不上天呢?
江箫紧了紧眉:
—大过年的赶人走多不合适,怎么不跟我讲实话?
—人家现在免费在大酒店里住着,环境比我这儿好多了,OK?
—你掏钱?
—废话么不是,不然白叫人家替你扫屋子啊!
江箫:“……”
—行了,甭废话,你要么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要么该干嘛干嘛去
江箫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重新给手机插上插电,边换衣服边跟人发:
—谢了,受之有愧,给个理由
对方那边等了一会儿,似是在想,才逐条回着:
—谁知道呢,但凡换一个人,我都懒得理,不过谁让你是江箫呢?
—既牛逼又操蛋的人,当了省状元那么风光,啧,最后还不是落魄到上我这儿来避难?
—讲真,我现在挺想落井下石扁你两脚的
—但是吧,既然叫你了声哥,我还是更服你
—心里这么觉得,你比我有能耐,不想承认也得承认,我原先无数次希望你能变得和我一样,因为我觉得我们就是一样的人,同样被世界抛弃,没人理没人爱,我俩就该一块儿作着伴堕落,一块儿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腐烂成臭蛆
—可惜你不是,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样的人,不过现在我还挺庆幸的
江箫也不知道该什么好,宋鹜人如其名,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老早就知道,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才会常跟他混在一起。
江箫顿了顿,问:
—庆幸什么?
—庆幸再次听见你的声音,庆幸再次和你重逢,看到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狗样子,我才明白,我还是更希望你过得好
江箫:“……”
宋鹜:
—哥,您老人家现在还受之有愧么?
回了人个“滚”,没再理,刚准备放下手机去洗澡,江箫就收到沈轻发来的消息:
—哥,你到了吗?
—我睡在你的床上,好想你抱我
才分开不到一个时,就忍不住了。
没回,关屏去洗澡。
没人比他更清楚沈轻的性子,那人大概率会找他,尽管他跟他强调了不止一遍,他要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但没关机,沈轻不去找他当然两相安好,如果去扑了空,他需要给沈轻一个解释。
洗完澡出来,江箫躺回床上,难得惬意地伸展了下疲惫的四肢,终于有了点放松的感觉。
陌生的地方,没人搭理,不用解释,更不用去迎合谁,他要找的就是这种地方,沈轻给不了他。
关灯,闭眼,床头柜上手机又震动了下。
即将入梦,江箫懒得动。
在躺了一会儿后,空气安静,心中还是牵挂难眠。
江箫没忍住伸出来手去拿。
—我不是你亲弟弟,我们之间可以做的
砰地一声!
再忍不住!
手机被暴力地重摔砸到门上!
接连砰哐撞上木门和瓷砖地板,啪呲响起了裂屏声,手机被摔分了家,砸出了芯片,江箫红着眼睛,狠厉地盯着烂在地上的碎片,拳头攥得死紧。
夜里,满身,戾气冲天。
.
翌日,早七点
客厅里乒乒乓乓,锅铲翻炒,油烟机声响呜呜,还有挪动桌椅茶几的动静。
每年初四早上熟悉的动静。
沈轻搂着他哥的被子,头埋在最里面捂住耳朵,烦躁地翻了几个滚,试图接着入梦,却还是被一声桌角砸地的闷响吵得睁眼醒来。
盯着头顶天花板怔了一下,随即就要去摸枕边的手机。
翻了翻微信,幺鸡黄钟他们几个祝他新年快乐,连关蕊都给他发了个红包。
没收到他哥的消息。
关手机,沈轻闭眼静了静,忍住再给他哥发“我想你”的冲动,下床洗漱。
这天他们家有客人要来,是个早先受过他家恩惠,唯一一家肯过年来拜访他爸的关系较远的辈亲戚。那人家里不富裕,买礼品每年提一箱蒙牛纯奶,或者一大袋二十块钱的手指饼干,拖家带口四个人上他家来吃饭。
他妈从嫁过来,就对这难得一来的亲戚格外重视,初四中午的饭菜,也是除了除夕年夜饭之外最丰盛的一顿。
作为一个不会陪聊赔笑没什么突出成就的死人脸继子,按照惯例,沈轻今天只有早饭才可以和他爸妈同桌吃饭。
不过今天早饭他也不算再和他爸一块吃。
洗漱完去厨房,沈轻从柜子里拿了个碟子,去饭桌上拨拉酱菜丝和腊肠炒白菜。
他妈瞪他一眼。
沈轻又多给自己挑了几片腊肠。
“又闹什么幺蛾子,客厅里盛不开你了是吗?”见人变本加厉,沈静伸筷子了他手背一下。
沈轻站得离她远了点儿,继续低着头挑。
“沈轻,我在跟你话,”沈静瞪着他又要上火,“你又聋……”
“行了,孩子愿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江纪封拦了下沈静,抬头看沈轻,“你哥呢?我见你今早从你哥屋里出来?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去同学家住了。”沈轻。
“又跑出去了?”江纪封皱起了眉,“他这是没完没了?都二十的人了,动不动就耍性子,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大过年的又闹,不回来不让人安生,怎么回来了还不让人安生?”
“孩子嘛,有点脾气很正常,”沈静在边上劝着,“你也别太责怪他了,他们年轻人都挺注重隐私的,箫朋友多,认识几个性格怪一点的也没什么,你也别光往那处想,他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你逼太紧了孩子也烦。”
“他自己不上心,我替他多惦记着,那子还不领情,” 江纪封冷哼一声,转头又跟沈轻,“你哥他去谁家了,中午他表叔叔要来,让他回家来吃饭。”
“不去,不找,不知道。”沈轻面色凉凉,端着稀饭和碟子,转身走人。
“沈轻,”沈静皱眉,“怎么跟你爸话呢?”
砰地一声,沈轻关上了门,没再回话。
“这孩子!”茶几桌上,沈静埋怨了句,转头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对面。
一个儿子离家出走,另一个儿子脑子不正常,江纪封心里也烦乱的紧,不过还是冲对面的女人笑了笑,温声安抚:“没事,吃饭吧。”
卧室里,沈轻坐在书桌前嚼着腊肠,顺手开了抽屉,把昨下午十块钱买的礼物袋攥成一团,扔进了纸篓。
名烟留着给他哥送人情,火机回校赏赐给胡皓。
他爸赶走了他哥,他哥不回他消息,没人抱着他睡觉,今天心里不高兴。
饭后,江纪封出门去公园锻炼,沈静敲门叫人去厨房刷碗,她得为中午的客人准备炖肉做菜。
给手机充上了电,沈轻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跟着他妈去厨房帮忙。
“身上还有钱吗?”沈静在垃圾桶边上剥着葱,回头问了句。
挤了点儿洗洁精在油盘子上,皙白修长的手指在起泡的黄色油渍里来回搓着,沈轻低头冲了下水,“嗯”了声。
“北边那个便利店已经开了,旁边我记得是家麻辣香锅店,”沈静回菜板上切菜,交代着,“快中午的时候,你收拾完了屋子就出去吧,你爸给的钱省着点花,晚上大概七点左右他们就走了,你到时候再回来。”
“嗯。”
“要能联系上你哥,就赶紧联系,”沈静看他一眼,“你哥在你爸他们亲戚族群里什么地位你也知道,去年他不在,已经够让人家背地里笑话的了,今年回了家还不上桌见亲戚,你爸面子上更过不去。”
“嗯。”
“待会儿下楼的时候,看看楼下咱家那自行车还有气儿吗,”沈静,“要没气了记得个气。”
“你要骑车?”沈轻抬头看她一眼。
“期末我们班有个学生考试带了手机,被逮住了不上交,和监考老师起了冲突,第二天也没来,”沈静,“我明天去做个家访。”
“电话不就行了么?”
“那孩子平时挺乖的,”沈静,“学习也好,我得过去看看,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哦。”
“记得气。”沈静去冰箱里拿肉。
沈轻回头看了眼她的背影,转回头,低头清着盘子。
忽然,沈轻叫了她一声:“妈。”
沈静脊背僵了一下。
沈轻话少,从前基本就是个哑巴,母子俩人话,这人除了嗯嗯哦哦,就是简短的几个字,很少主动称呼她。
很多时候,他不叫她。她总感觉这只是那个男人的儿子,甚至就是那个强迫她的男人。
很多时候,她厌恶他。
“怎么了?”声音和缓了些,沈静关上冰箱,站在他的背对面,低头洗着肉。
“我平时也挺,”沈轻顿了下,“学习好。”
空气静了静,随即,菜刀咔咔有节奏地剁在菜板上。
没得到回应,沈轻装好盘子,洗手离开。
“我知道,”沈静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略带嗔怨的哼了声,“别嘚瑟。”
嘴角淡淡漾开一抹弧,在润白的颊边旋成一个微的笑涡。
“嗯。”
十点半出门,天气还算好,沈轻刚下楼,正撞上去他家亲戚的电动三轮车朝这边行驶。
低头掩面,扣上黑帽子,沈轻将衣链一拉到头,下巴抵在领口,装作透明人,和那笑声讨论略带兴奋的一家四口身边擦肩而过。
熟悉的四人组合,每年见了都会感到陌生的面孔,笑声被抛在身后,沈轻低头往前走着,觉得刚才在心里“他家亲戚”不太对。
应该是他爸家的亲戚。
他妈就是个做饭的,他就是个避嫌的。
匆忙逃离的步子忽地一停。
沈轻回头,看了一眼他家八楼主卧的阳台——
他爸刚回来不久,换了衣服,正趴在那里伸展着懒腰晒太阳,笑声和底下马上要进楼的四个人一一着招呼。
从前不觉得这有什么,今年许是他哥的原因,他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哪里?
指尖触碰到兜里的东西,沈轻突然转回头,掏出手机开他的暂停更新的。
去便利店,拿了瓶矿泉水,拒绝女店员的搭话,沈轻拖着等候区的高凳,将自己藏在不引人注意的阴影里,低头倒回第一章 ,去看他自己写下的文字:
第一次听他的那天,是我妈要去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
男人雇的出租来接我们,车子经过村头……
眯眼仔细盯着手机屏,手指转动着矿泉水的瓶盖。
松动,拧开。
宋鹜蹲在地上,守着一堆被砸烂的手机零件,仰头灌下口水,回头瞧了眼躺在床上蒙头装死的混蛋。
昨晚上砸得那一下把他吓了个半死,还以为这回真要寻短见,撒丫子跑上门来敲问怎么回事儿,被江箫一嗓子“滚”给吼了回去,臭不要脸的喜怒无常,早上又把他喊了上来,让他立马给他把手机修好。
“自以为是的死混蛋!”宋鹜朝他骂:“拿人不当人!就你摔成的这个样子!我他妈怎么给你修!”
江箫正烦着,没理他。抱被子翻了个身,放空混沌一片的脑子。
在家跟电子设备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线路坏了这么多回,听连电脑主机都炸过,宋鹜手上要没点儿真本事,都不配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
“操,您牛!”宋鹜手心里攥着芯片,低头拨弄着地上碎片,却连全尸都拼凑不起来,他啧了声,:“我看啊,您也甭修了,您瞧瞧,屏都碎成渣了,屏液都漏成这个德行了,主板也裂了两道缝,您还修啥修啊!您老人家这不就是奔着要去买新的才照死了砸的吗!”
“滚。”裹被窝里的人。
“你才滚,”宋鹜把芯片拍桌上,拿笤帚扫着门后那堆碎片垃圾,道:“我家对面就是中国移动,你要真有急事就赶紧起来自己去买。”
“你去买。”
“哥,”宋鹜被气笑了:“咱能要点脸吗?”
“没现金。”
“我借你。”
“我不借钱。”
“我给你。”
“不需要。”
“我看你是不要脸!”
江箫突然掀被子坐起了身,盯他。
猛地来这么一下病中垂死惊坐起,宋鹜条件发射拖着簸箕往后撤了撤。
“手机拿来。”江箫下床朝人张手。
“你要干嘛?”宋鹜往后退了一步,掏手机给他。
江箫低头开微信,怼在人脸上面部解锁,然后设置添加账号,登号,先扫了眼消息,然后给人转了五千过去,再切换账号,点了收款。
“先买这个价位的,”江箫吩咐着:“能走关系还价就还价,便宜几百也是钱。”
“我靠!”宋鹜瞪他一眼,伸手就要夺手机。
江箫没立刻给,去桌上开电脑,下载了个微信,扫码登号,然后撤了在对方手机上添加的账号。
他跟曾盛豪不一样,他个穷光蛋没人家有钱任性,再烦,再乱,再不想接收外界的消息,也得时刻关注着。
他合作的有品牌方,回校后还要给去年那个孩当一周的家教,对方家长随时都有可能联系他,学校每次开学都有不少事,导员也可能给他电话,都得随时待命。
不过现在还是烦,微信消息暂时屏蔽,江箫今天不算下床也不算吃饭,把手机扔给宋鹜,抱着电脑瘫回床上,准备当一天的废人。
宋鹜挥胳膊朝他一顿乱比划,一脸不痛快地摔门出去倒垃圾,顺便把桌上的芯片也带了走。
江箫仰靠在床头,点了个钢琴曲,调大声,然后开浏览器。
回家前天他上网查资料,东点西点一通,不知道怎么就点到了一个贴吧,是个考研上岸的吧主分享的答题技巧,他看完了还没来得及保存,就被别的事耽误了,现在只能从浏览记录里找。
手指点了点。
浏览记录为空。
江箫盯着那一片空白,闭眼搓搓脑门。
忘了是什么时候清空的记录,喝了回酒,把脑子都喝傻了。
忍下烦躁,江箫又开始恢复浏览记录。点“工具”,扫了两眼空白页,关浏览器页面,按住“win+r”开运行面板,输入“%appdata%”按回车,找文件“sogouexplorer”……手指一通啪啪点。
脑子犯迷糊,操作了半天,只找回了昨天的记录。
昨天,只有一条作者后台的登录信息。
江箫蹙了蹙眉,突然就想起除夕夜饭桌上,沈轻送他爸礼物时的那句“写点东西卖卖”。
当时只以为那个撒谎精随口编的谎,现在这么一瞧,他好像还真是低估他了。
挺好奇的,不知道像沈轻这种沉默寡言的人,会有什么长篇高见。
点进去,原自动保留的账号和密码秒闪变空格,江箫只瞥见了个账号叫“东风”,密码不知道。
试了试自己的生日,进不去,又试其他三个人的生日,也不是。虽然知道自己设对方生日当密码,不代表对方就必须这么做,但江箫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怨气。
后台进不去,浏览器就搜,叫“东风”的有好几个,不过一个网站的作者不会重名。
江箫准确无误的点进去沈轻的笔名。
东风:《镂刻十年》
主角:青深,肖绛
短短八个字,江箫倒吸一口气。
心头涌上来的感动和愧意登时袭遍全身,他竟不知道沈轻在背后用这种方式,纪念他们之间的故事。
看了文案,扫了几眼底下疯狂催更的读者,做好了挨骂受虐的准备,江箫手指悬了半天,犹豫不决,两分钟过后,还是没忍住点了进去:
第一章 :
第一次听他的那天,是我妈要去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
男人雇的出租来接我们,车子经过村头……
作者有话要:
大家!
不会等很久的,信我!
或者可以先攒攒~
不太敢面对伤心的天使们(T_T)
现在只能,番外一定甜(つД`)
感谢投营养液的天使,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