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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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长寿看向后院,见到李瑕走出柴房正在与林子、韩承绪些什么。

    “若非有李瑕,今夜只怕我们已经凶多吉少了。”

    “其人了得,少主若能得他襄助,可谓如虎添翼。”

    白苍山站在一边道,他显得很是疲惫,但眼中也有与高长寿一样的“求才若渴”的渴望。

    “他是什么心意却难。”高长寿沉吟着,唤了白苍山的字,问道:“点苍可有妙法教我?”

    “无非是三顾频烦天下计。”白苍山感慨道:“但如今,能活下来才有以后啊。”

    高长寿点点头,看到李瑕已经与林子、韩承绪完话,那两人走进柴房,而李瑕则在后院里伸展了一下身子。

    接着,一间屋子的窗户打开,高明月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李瑕就走了过去。

    高长寿正看着这一幕出神,忽听身后有人了一句。

    “若不是那几个大理人,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

    高明月实在是睡不着。

    也许是不喜这个脏乱臭的屋子,也许是兵荒马乱的情况让人难以心安,也许是担心娘亲留下的遗物被人弄丢了她起身推开了窗,想要透透气。

    正见到李瑕在院子中。

    高明月先是瞧了瞧他的头发,见到上面的银链子还在,感到心安了些。

    她才想关上窗子,李瑕已走了过来。

    “这个还你吧。”

    他解下头发上的银链子,递了过去。

    “你用完了吗?”

    “差不多,我现在已经找到怎么演那种邪魅狷狂的感觉了。”李瑕像是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所以不用这个也没关系。”

    他话很是自然。

    高明月从未感觉过这种陌生男女之间能如此自然而然话的态度。她觉得他与她平生见过的其他人全都不一样,但又不出哪不一样。

    另外,她也知道他肯定是看出她很在意这根银链子了。

    她伸出,心翼翼地捏起链子,尽量不让指头触到他的心。

    “那个我在屋里找到几枚玉珠子,可以给你挂上去,应该也会很狷狂。”

    “好啊。”

    高明月于是从桌子捡起早已摆在那的几枚玉珠,放入李瑕的心。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心想他自己肯定是挂不上去的,而韩巧儿正在睡觉。

    但高明月却也没提出要帮他,只是低头不言语。

    “安心睡一觉吧。”李瑕也不多,挥了挥,道:“休息很重要。”

    他自然而然地转过身,又嘀咕了一句。

    “肌肉只有在休息时才会增长。”

    高明月偏了偏头,眼神中泛起些疑惑,听不懂他在什么。

    是想吃鸡肉吗?

    她当然也知道应该捉紧时间休息,但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嘛。

    总之,今日那“妻子”“浑家”的事,两人却是提都没再提过

    李瑕拿着玉珠子在头发上串了串,没能串上去,也就作罢。

    他收了珠子,往大堂走,没进去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我们的有错吗?如果不是这几个大理人,我们早就平平安安到颍州了。”

    “闭嘴!谁让你在这撒酒疯的?!”

    “哥哥,我们心里痛啊十二个兄弟,没就没了,老九他们还是你亲自送走的如果不是他们,怎么会这样?”

    “我让你们闭嘴!”

    “我们闭嘴简单,可兄弟们能活过来吗?他们大剌剌跑去刺杀不成,没来由连累我们”

    李瑕走进大堂,只见聂仲由一拳把一人打翻在地。

    那子似乎是名叫刘纯,往日里有就有些吵闹,此时被聂仲由干倒了,还坐在地上哭,嘴里嚷着是为大家伙好。

    高长寿、白苍山、杨雄、洱子四人站在一边,也不话,但脸色都已非常难看。

    这个夜里的危险和压抑,终究还是让一部分人的神经崩掉了。

    吵闹不停,让人烦躁。

    李瑕也不言语,径直穿过大堂,走到院里,一把拉掉门栓,把大门开了个通透。

    有夜风灌到大堂上,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继续喊。”李瑕转身走回来,“有院门没院门一样的,外面都能听到,想死的就给我用力喊。”

    “怎么?觉得没安全感了?反正都是要害死所有人,继续喊。”

    他今夜扮成提领,本来只是“表面上”成了这伙人的头领,但这时的威势竟然隐隐有盖过聂仲由、高长寿的样子。

    李瑕也非常不高兴了。

    他以前作为运动员,最在乎的事情之一就是睡眠,尤其是现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

    今夜忙前忙后,让这些人捉紧休息,他们却用这宝贵的时间做没意义的争吵。

    “嗒”的一声响,是李瑕从怀中掏出一个鸡蛋,在刘纯脑袋上一敲。

    刘纯被风一吹,酒醒了几分,抬头看去,见李瑕剥着鸡蛋,脸色阴沉,他不由自住就低下头,不作声。

    聂仲由长吐一口郁气,站起身正想些什么

    突然,外面又是一阵人喧马嘶。

    众人转头看去,不少人眼中已露出惊惧之色

    “娘的。”

    洪德义见大门敞开,大步走进哨站。

    只见堂上那“脱脱帖木儿”正倚坐在门槛上,举着酒碗,高仰着头,长发披散,看起来飘逸洒脱又放浪形骸。

    洪德义却只觉得他装,那动作明显是硬摆出来的。

    “装腔作势。”

    暗骂了一句,洪德义又心想道:“老子在辛苦搜寻逃犯,你在这装模作样喝酒,以为自己是个仙”

    李瑕一转头,瞧见洪德义,却是咧嘴一笑,大步迎上,里的碗随往地上一丢,“咣铛”一声摔碎。

    “哈哈,安答!安答怎又来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本来是要歇了。”洪德义道,“这不,上头又有差遣,是逃犯必定就藏在哨站”

    “咣铛!”

    又是一声碗碎的声音。

    堂中,白茂的抖得厉害,酒碗掉在地上,几乎就要马上逃跑。

    刘金锁已放下酒碗,想要去找自己的长枪

    “哈哈。”

    李瑕转过头看了一眼,迅速把眼中的神情隐藏起来,大笑道:“耗子,这么快就醉了?在我安答面前摔碗,一会你罚三碗。”

    聂仲由一听,反应也快,一把拎起白茂的衣领,一巴掌就抽了上去。

    “清醒点,还能不能喝了”

    院中,李瑕这才转向洪德义,热情洋溢地问道:“安答刚才什么?”

    “这不,上头了,逃犯就藏在哨站、村庄、市集这些地方,要仔细再搜。要我看啊,逃犯肯定是在前面的刘集里,却非要我再把哨站也搜搜。”

    “这大半夜的,明日再搜不一样吗?”李瑕道:“也让我安答睡个好觉先。”

    “脱脱兄弟,之前还叫我百夫长,这就成安答了?”

    “都见了两面,在我们草原上,落地就是安答。这样吧,夜里凉,安答先喝碗酒暖暖身子。这镇戍军真是受罪,还不如我们这些杂兵快活。”

    “可不是吗,困死我了”

    洪德义打了个哈欠,领了几个亲兵进屋。

    那边聂仲由则带人端着酒送去给坐在院里的二十余人。

    李瑕请洪德义坐下,洪德义却是摆了摆。

    “脱脱兄弟,不是安答我信不过你,你这哨站我都搜过了,确实没藏人。但我想来想去,就是柴房里那人,真是你的驱口?莫不是今日才捉来的吧?为了个劳力就窝藏逃犯,可不值当。”

    “安答既然这么了,我们再去看看?”

    “好,去看看。我有差遣在身上,你也别怪我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