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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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井遇低头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林落连忙按住他的手。

    男人抬眸看他。

    林落道:“你、你裸睡,我怎么睡呀?”

    “我裸睡,你怎么就不能睡了?”井遇笑问。

    “……”林落气冲冲地要脱睡衣,“那我也裸睡,我看你怎么睡。”

    林落着,就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连解四颗扣子,眼看就快解完了,林落的余光突然发现男人并没有继续脱衣服,而是一直看着他。

    林落抬头:“看我干嘛,不是要裸睡吗,你脱。”

    “我就看咱俩谁先忍不住。”

    井遇含笑靠过来,扣着林落的后脑勺亲亲他嘴唇。

    “逗你呢。”

    “不脱。”

    井遇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至少他没法做到和恋人坦诚相待还什么都不做。

    那种柳下惠行为,他做不出来。

    他捏住林落的衣襟哄他:“把衣服扣好,别招我。”

    林落听他这么,反而逆反起来了。

    “我就不扣。”林落不仅不扣,还继续解剩下的最后一颗扣子。

    井遇握住他的手。

    林落挣了下,没挣开。

    “刚刚是谁要裸睡?”林落调侃。

    井遇不话了。

    “嗯?”林落笑着,“现在怂了?”

    两人离得很近,夜晚很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同样的香味纠缠在一起。

    这样的环境便很容易让人头脑发热。

    井遇的视线黏在林落脸上。

    空气中涌动着糖果般粘稠甜蜜的气息。

    荷尔蒙促使井遇的视线下移,掠过林落嘴唇,顺着敞开的衣领往下。

    锁骨,胸膛,肋骨,腹部……少年每一寸皮肤都在明亮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事实上,他们是恋人了。

    做什么都可以吧?

    但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何况他想林落应该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总得先收点利息。

    在这样的量之下,林落紧张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胸膛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井遇。”

    林落咽了口口水,靠过去,右手环住男人脖子,左手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男人掌心很热,贴在他的皮肤上几乎有点烫。

    心脏在林落的胸腔里咚咚直跳。

    他嗓音发紧:“那个,也不是什么都不可以做的……”

    这样直白的邀请听得井遇呼吸略重。

    他眸光微暗,反手握住林落的手往下按。

    触碰到灼烫的温度,林落微讶:“你……”

    话没完,被井遇堵住了嘴唇。

    男人翻身将他压住亲吻,动作显得有些急躁。

    林落热情地回应他。

    他的吻技已经不像最初那么青涩了。

    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暧昧,其间还伴随着细微的水声。

    良久,井遇喘息着放开他。

    凝视着少年略显迷离的眼神,男人握着林落的手,低语:

    “帮我一下,嗯?”

    “这个应该会吧?”

    脸上涌起一股热意,林落耳朵通红,结结巴巴地点头:

    “会、会的。”

    单身这么多年,别的不会,这个还是会的,就是技术可能不会特别好。

    不过也够用了。

    对于井遇而言,是林落在帮他做这件事,比其他任何刺激带给他的满足都更强烈。

    井遇伸手关了灯。

    房间里暗下来,屋里黑漆漆的一片。

    他们看不到彼此,只能通过嘴唇和手指感知对方的温度,用耳朵聆听对方的呼吸。

    这种感觉新奇又刺激。

    林落抬头吻男人的喉结,而后张口咬住,磨牙。

    “你也帮帮我呀。”他声。

    林落其实早就有反应了。

    他一个正常成年男人,没反应才奇怪。

    耳边传来男人的低笑。

    他们一边接吻,一边互相抚慰。

    因为冯娟还在隔壁,双方都提心吊胆的,尽量克制着不发出声音,不弄出太大的动静。

    等到结束时,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虽然是冬天,但屋里开着空调,两人又过于兴奋,难免会热。

    拿纸巾擦干净,林落心满意足地抱住男人的腰,缩进他怀里。

    虽然这样让他显得像个女孩,但林落只是想更贴近井遇一些。

    他脸颊还红红的,蹭了蹭井遇的下巴,抬起头笑道:

    “要不是我妈在隔壁,今晚我就把你办了。”

    “谁办谁?”井遇掐林落的脸蛋。

    少年人的脸上全是胶原蛋白,脸颊软软的,皮肤光滑又有弹性,捏起来手感很好。

    林落拍开他的手,轻哼道:

    “重点不是谁办谁好吗,而是这个办的过程!”

    井遇笑着应和。

    他喜欢林落的坦率大方,又或者他喜欢林落身上的一切。

    在他眼里,诺诺身上没有一处不好。

    亲热完,林落也不困,蹭了蹭他的鼻尖,声同男人讲悄悄话:

    “看我画画无聊吗?”

    “我也没想到一画就画了这么久。”

    林落还记得自己那个前女友,就是因为自己成天画画,没空陪她,才跟自己分手的。

    林落可不想重蹈覆辙。

    那个前女友无所谓,但井遇很有所谓。

    他才不想和井遇分手。

    “不无聊。”井遇的手指摩挲着少年的鬓角。

    “看你画画很有意思,要不是没空,我还想继续看你把这幅画画完。”

    “真的?”林落有点不相信,唇角翘起又压下,怀疑井遇只是在哄他高兴。

    “当然是真的。”井遇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倒没有。

    林落满意了,又道:“你要是真想看我画画,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嗯,睡吧。”井遇揉揉少年的头发。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井遇送林落去上学。

    被油画系的同学们看到,都有点惊讶。

    昨天放学后,井遇把林落接走,今天早上井遇又把林落送来,难不成昨晚两人一直待在一起么?

    油画系有少数人听过林落是井遇资助的画手之一。

    但没人他们俩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啊,井遇亲自接送,这可不是一般关系,至少也得是非常好的朋友。

    毕竟井遇作为上市公司CEO,工作是很忙的,哪有空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同学们对他俩的关系猜测纷纷,林落倒是无所谓,他向来不在意这些。

    不过,到期末考试前,林落终于完成了送给冯娟的画。

    一幅画永远画不完,所谓完成只在于画家本人觉得这幅作品可以了。

    林落便带着这幅《母亲》,按约定去摆放了耿云。

    耿云把他约到家里。

    对于自己看好的学生,夜以继日画了一个多月的画,耿云还是很重视的。

    但耿云没想到的是,林落的作品会比他想象中更加出色!

    当林落忐忑地把《母亲》展示给耿云看时,耿云便呆住了。

    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幅作品,是一个接触油画才一两年的学生画出来的——耿云知道林落不是美术生。

    作为国内顶尖,在国际上也享有一定名气的油画大师,耿云自然看得出,林落这幅作品有多优秀。

    无论是从技法还是从情感上,都是世界顶级水准。

    耿云手都颤了。

    这或许就是绝世天才吧。

    也是,历史上那些真正的大师,有不少都成名很早,二十来岁就画出了传世的名作。

    林诺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耿云激动地想,当初他力排众议选择林落作为这一届新生的第一名,把他招进来,或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耿云情不自禁又想到了林落。

    当年的林落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是个普通二本学生,进不了国美,只跟着他学了几天。

    而林诺有这样的机会。

    耿云甚至觉得现在国美的教学是束缚了他。

    他决定和学院内的其他老师商量一下,对林落的教学重新安排,不和其他人一样。

    见耿云半天没话,林落有点奇怪。

    他自己对这幅画是非常自信的,但给耿云看就相当于交作业给老师批改,多少会觉得紧张。

    尤其是耿云半天都没话。

    林落心翼翼道:“老师?您怎么了,有什么看法的话,可以直。”

    耿云一把握住林落的手,眼里含着热泪:

    “诺诺,答应我,你一定要坚持画画好吗,一定要努力画,不管别人什么。”

    “继续画画。”

    “你一定会成为世界级大师的。”

    这是耿云作为油画大师的眼光。

    画世界、井遇等人,能看出林落天赋不错,画得很好,但眼光到底不如耿云老辣。

    林落被吓了一跳,连连点头:“我会的,老师。”

    都已经画了一辈子了,这一辈子,他也还是会继续画。

    画画是他想永远追求的一项事业,也是他的爱好,是他的全部,是他存在的意义。

    “我很喜欢画画,”他,“一定会一直画的。”

    前世他这么回答耿云,今生也是如此。

    他依旧是那个林落。

    度过最初的激动,耿云慢慢平静下来,对于林落这幅画,他没什么要指点的,也指点不了。

    “过些天,我有个学生画展,你想把这幅画拿来参展吗?”

    耿云也带研究生,他会亲自出资为自己的学生举办画展,但从来没在画展里展出过本科生的作品。

    毕竟有耿云这个名头在,但凡在画展上展出过的学生,作品都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这也是提高学生名气的一种方法。

    耿云这是想帮林落开他的名气。

    以林落的水平,不该像现在这般籍籍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