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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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获得前三排名的各位!”

    等到袁沅宣读完结果, 徐珂带领观众们鼓掌。

    陈影和周叙精彩的演技叠加起来,不出所料的夺得了第二。倒是罗煦涵,清奇路线加上真情实感, 和林语然的组合倒是意外得到了第三。

    徐珂换了一种惋惜的语调:“不过遗憾的是,姐姐中又有8位, 要与我们告别了。我想的是, 并不是你们不够优秀,而是换一个舞台, 你们可能更能发挥出自己的闪光点。”

    上次和顾迢一起复活的年轻女演员第二次被淘汰了,嘤嘤嘤哭得很惨, 不少人拥过去安慰她。

    顾迢远远看着, 突然想:她并不是毫无演技天赋,只是终究隔了一层, 没有把表演和生活体验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给果敢的捅破。

    要是她遇到过方徊来, 她的职业生涯可能会完全不一样。

    顾迢觉得自己完了, 无论面对什么状况, 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方徊来。

    这样下去, 等到一个月后《她们有戏》录制完毕、她再也见不到方徊来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等到徐珂完结束语、众女星跟被淘汰的8位一一告别后, 林语然挽着顾迢的胳膊往休息室走。罗煦涵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微红着脸站到林语然面前:“今天录制完了节目组允许外出。请你吃火锅?”

    林语然:“理由?”

    罗煦涵:“毕竟我们得了第三哎。我一个rapper歌手活到了第四轮, 简直像太监不仅没领盒饭还混成了常在娘娘一般。”

    顾迢:……等一下, 好像有哪里没对?

    林语然一脸沉思的表情盯着罗煦涵,罗煦涵紧张的捏碎了手里两个当核桃盘的罗汉果。

    终于,林语然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好嘛, 鸳鸯锅就鸳鸯锅嘛。”

    她已经很清楚,养生派老干部罗煦涵,虽然号称是吃火锅,其实能吃出一种养生全素斋的气派。

    罗煦涵喜笑颜开的把两个捏碎的罗汉果递到顾迢手里:“这个请你泡水喝!”

    顾迢:“……我谢谢您。”

    林语然跟着罗煦涵往外走,一边回头问顾迢:“你要不要一起去?”

    罗煦涵可怜兮兮看了顾迢一眼,顾迢回了她一个“队友我懂”的眼神。

    顾迢义正词严的对林语然:“不吃鸳鸯锅是我对火锅最后的尊重!”

    “……”林语然竟觉得无法反驳。

    终于,叽叽喳喳的林语然被罗煦涵给拖走了。顾迢因为跟她们话,远远落在了大部队的后面,此时其他的女星们都已经远远走开了。

    顾迢拖着沉沉的步子往休息室走。一旦身边没有了插科诨的人,把她从情绪的泥沼里往外拖,她的脚步立刻变得跟心情一样沉重。

    也许是因为这份沉重,拖累了神经的感知。“啪”的一声,直到走廊里的灯光全灭,顾迢才觉察出,刚才黑暗处好像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还没等顾迢做好防备姿态,一个黑色的人影瞬间从摆满道具的角落里冲出来,一个飞扑,用锁喉姿势把顾迢逼到了对面同样堆满道具的墙角。

    恢弘的城堡背景,张牙舞爪的稻草人,黑色用作夜空背景的绒布,点缀其上的星星灯泡……大堆的道具,让就算有人从这里路过,也不会看到顾迢正被什么人挟持在墙角。

    黑衣人一手捂住顾迢的嘴,一手紧握着一支注射器,以分毫的距离抵在顾迢脖子的大动脉上。

    顾迢的表情,看上去并不似黑衣人想象中的慌乱。她轻轻的“嗯嗯”两声,眨眨眼睛示意自己不会大喊呼救,让黑衣人放开捂住她嘴的手。

    黑衣人想了一下,放开了手。只是另一只手握着的注射器,还紧紧抵在脖子边。

    黑衣人清冷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不要耍花样。针管里是镇静剂,这个剂量注射下去足以致死。”

    顾迢轻声问:“她叫你来的?不过,她是叫你来教训我,还是叫你来让我死?”

    眼前的黑衣人,与顾迢料想的一样——就是那个与方徊来看起来分外亲密的精致女人。

    从这次方徊来回国、顾迢见到她的第一眼起,顾迢就知道,方徊来还深深的恨着她。

    方徊来自己也知道,自己深恨着顾迢。只是方徊来和顾迢或许都没有想到,时隔8年之久,爱意竟还和恨意一般汹涌,到了她们二人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顾迢相信方徊来会为难她。但不相信方徊来会想让她死。

    如果眼前的黑衣女人是方徊来授意而来

    ,顾迢相信自己并没有生命危险。她更想知道的问题,被她迫不及待问出了口:“她还好吗?”

    面前的黑衣女人明显一怔,紧接着,眼神里的狠厉又明显增多了几分:“不要给我演。”

    一种不安的情绪,开始在顾迢心里蔓延:“我演什么了?”

    黑衣女人手握注射器的针头,几乎已经要扎入顾迢的皮肤里:“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么?”

    这下顾迢真慌了:“不是你把她带回家了么?还来肌腿堡给她收拾了东西?她现在到底在哪?”

    黑衣女人道:“我是把她接回家住了,但是,有一天我出门去超市,用了只不过大半个时,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顾迢和黑衣女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没有假话。这种默契也许来源于,她们都深爱着方徊来。

    她们也同时明白——方徊来是真的消失了。没有人把她藏起来,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黑衣女人把抵着顾迢颈部动脉的注射器移开了。

    顾迢轻声问:“你是医生?”

    黑衣女人瞟了顾迢一眼,没有否认。

    顾迢又问:“如果真是我把她藏起来了,但我不愿意告诉你的话,你真会让我去死?”

    黑衣女人眼神里的狠厉不减,冷笑一声:“你不敢为了她去杀人,可是我敢。”

    黑衣女人直视着顾迢的双眼:“现在你,我们两人之间,到底是谁更爱她?”

    “啪嗒”一声,刚才严密遮挡住二人身影的城堡形状背景板,忽地轰然倒下。

    顾迢吓了一大跳,同时她看到黑衣女人明显也是一惊。

    紧接着一根拐杖伸了过来,直愣愣捅上了黑衣女人的胳膊肘:“你也太顽皮了。”

    顾迢循声看去,竟然是袁沅笑眯眯的站在那里。

    袁沅问黑衣女人:“你最近是不是要死要活的韩剧看多了?”

    黑衣女人:“……”

    顾迢觉得这是韩剧近来被黑的最惨的一次。不过在袁沅轻松的语气之下,刚才顾迢命悬一线的危机,好似真变成了一场不值一提的闹剧。

    黑衣女人甩开袁沅的拐杖,迈开步子向着楼外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袁沅和顾迢的视线中。

    袁沅笑着:

    “她欺负你,我帮你报仇啦。”着,耀武扬威的挥了挥手里的拐杖。

    顾迢不解,袁沅神神秘秘凑到顾迢耳边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她不少西装的胳膊肘都着一块补丁?你是不是以为是苏格兰风格?”

    袁沅扬起拐杖哈哈一笑:“才不是!是每次她顽皮的时候,我就拿拐杖捅她!捅得多了,她胳膊肘的布料都被我捅破了!”

    顾迢心翼翼问道:“您认识她很久了?”

    袁沅的眼神,好像一瞬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飘到了遥远的回忆里:“是啊,认识很久了。游和她,也认识很久了……”

    顾迢一脸茫然: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记忆里全无这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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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休息室出来,顾迢直奔肌腿堡,脚步匆匆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顾迢心中一动,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猛然回过头去——

    周叙笑盈盈斜倚着门框靠着,问道:“要帮忙么?”

    顾迢努力掩饰着自己脸上失望的表情,客气的笑笑:“不用。”

    周叙也不勉强:“那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随时叫我。”话罢,就准备转身离开。

    顾迢犹豫了一下,却开口叫住周叙:“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周叙回过头来,了然一笑:“她叫龚智心。”

    顾迢讶异:“你知道我要查她?”

    周叙每次在顾迢面前,都是出乎她意料的坦诚。周叙点点头:“如你所料,我家在圈子里有人,所以查起人来不算难。也如我所料,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与方徊来过从甚密的人,你一定会好奇她到底是谁?”

    顾迢也不再遮掩自己的好奇:“那么,她到底是谁?”

    周叙答道:“龚智心,今年34岁,在美国科罗拉多州有行医资格的精神科医师。我找人查过她的履历,她医治过一位名叫Sylvia Fong的中国病人,从年份上看,就是方影后刚刚出国的那一年。”

    顾迢点点头:“我猜到了。只是,按照行业规定,精神科医师不是不能与自己的病人发生……医患以外的关系么?”

    这句话顾迢的有点艰难,因为她并推测不到龚智心与方徊来的关系发展到了哪一步。

    顾迢的脑海中

    ,一个画面一闪而过:那是方徊来家衣柜里,龚智心与方徊来的睡衣并排挂着。简单一个场景,只是回闪,也足以深深刺痛顾迢的心。

    顾迢发现自己也并不想知道她们的关系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周叙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后来她们的关系如何。只是,在医治方徊来半年之后,龚智心就被吊销了行医资格,很奇怪是不是?”

    顾迢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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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收拾完东西的顾迢,往仁心医院的方向赶去。走进医院之前,顾迢先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买一些顾母可能需要的东西。

    “请问……”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顾迢身边响起。

    顾迢回过头去。

    一个留着妹妹头的年轻女孩一脸兴奋:“请问你是顾迢么?”她旁边是一个有着一头漆黑中长发的女孩,两人手拽着手,紧捏着提醒对方不要过度兴奋。

    顾迢恍了一下神:那有着漆黑中长发的女孩,与年轻时的方徊来,有着一两分的相像。

    见顾迢不回答,妹妹头女孩又问了一遍:“请问你是顾迢么?”

    顾迢这天出来得急,再加上她从来没有适应过自己所谓明星的身份,所以帽子口罩统统忘了戴。这会儿也不能硬着头皮否认,只好笑着点点头。

    “哇!”妹妹头女孩彻底兴奋了,在超市里声欢呼起来,漆黑中长发女孩赶紧对她猛比“嘘”的手势。

    妹妹头女孩眨巴着星星眼:“我真的好喜欢你和方影后啊!”

    顾迢:……我就知道,原来不是喜欢我,而是一对CP粉。

    妹妹头女孩八卦兮兮的凑近顾迢耳边声问道:“你和方影后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妹妹头女孩一脸纯真的表情,让顾迢忍不住很想对她实话。

    于是顾迢放低了声音:“她是我的老……”

    妹妹头女孩和漆黑中长发女孩,已经捏紧了拳拳,有节奏的上下挥舞着,在心中呐喊:老婆!老婆!老婆!

    顾迢一个大喘气之后道:“老师。”

    “……”妹妹头女孩和漆黑中长发女孩一脸失落: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们听这个?

    顾迢继续:“是我很敬重的前辈。是对我来……很重要的人。”

    妹妹头女孩贼心不死的

    问:“那你们未来会在一起么?”

    不知为什么,顾迢的耳边,忽然回响起方徊来大四时曾经对她过的那句话:“我不知道天意会如何,但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

    然后鬼使神差的,顾迢把这句话给念叨了出来:“我不知道天意会如何,但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

    “哇!”妹妹头女孩欢呼一声,流着大碗宽面泪高举起双手挥舞着,冲出超市迎着夕阳大跨步奔跑:“妈妈!我嗑CP居然嗑到真的啦!”

    “喂,妹妹——”顾迢赶紧在身后补救:“我的是事业!我要和方影后争当天作之合的业务伙伴!”

    妹妹头女孩还在夕阳下倒腾着一双短腿,来回来去的奔跑:“哇!妈妈!她亲口她们是天作之合!”

    “……”顾迢:“妹妹,你听话倒是听完整啊……”

    漆黑中长发女孩忍住一脸的笑意,准备走出超市去追她的朋友,离开前对着顾迢指指头,那意思是:别解释了,她现在是上头的状态,什么都没用。

    漆黑中长发女孩走出超市前,不忘在柜台上拿了一块最新款的巧克力结账,出了超市,就塞进快要跑出低血糖的妹妹头女孩手里。

    顾迢的脸上,忍不住浮出一阵温暖的笑意:以前每次方徊来来找她的时候,也总会变戏法一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顾迢喜欢的巧克力。

    方徊来……

    想到这个名字,顾迢的神色瞬间又黯淡了下去:方徊来,你到底在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剧场:

    卧室里,方徊来穿着一件白衬衫,搭一条豹纹内内,拿着一根皮鞭,一下、一下轻轻在自己的掌心上。

    顾迢穿着松垮垮的睡衣走进卧室,看到方徊来透过金丝边眼镜,对着她邪魅一笑,顾迢一愣:“这是什么阵仗?”

    “今天我去逛超市,遇到了一个妹妹头女孩,是我们的CP粉。”方徊来眯起眼睛:“据多年前你曾经告诉她,我和你没什么特殊关系,只是你老师?”

    顾迢一步步后退:“今时不同往日……”

    方徊来勾起嘴角,挥舞着皮鞭一步步靠近:“既然是老师,老师什么,你就要听什么喔~”

    卧室里,一阵咻咻咻的声音后,是顾迢伴着喘息的求饶声:“老婆老师,老师老婆,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