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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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红衣悄然离去, 甚至连道别都没有, 像一阵风, 来匆匆去也匆匆。

    傅芸墨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那抹红衣,不禁叹了口气,转眼看向夜溪寒,脸色却又变得不怎么自然了。

    “我扶你回城。”

    夜溪寒看得出傅芸墨的不自然,当下也没有什么,只是扶着傅芸墨慢慢走在夜空之下。

    傅芸墨捂着自己剧痛的伤口, 眼角瞥了几下夜溪寒,只见她神色冰冷,自己便也不敢什么了,所以两人便是这样沉默地走了一路。

    “对不起。”

    良久,就在傅芸墨看到城镇的城门时,夜溪寒幽幽地了三个字, 而傅芸墨顿住了脚步,安静地看着她。

    “嗯?”

    傅芸墨忽而有些懵, 一时间也摸不准夜溪寒的是什么, 只是用鼻音表示着她对夜溪寒‘对不起’三字的疑惑。

    “夏麟一事, 是我忽略了你。”

    夜溪寒完, 垂眸看向地上,不敢看傅芸墨,而傅芸墨心中本来还有着的委屈,因为夜溪寒这句话,瞬间决了堤, 眼眶微微发红,鼻子一酸,紧咬着下唇竟也无法忍住泪意。

    “...臭女魔头。”

    实在是忍不住了,傅芸墨紧紧抓住夜溪寒的手,然后哭了出来,只是也不敢哭出声音,仅仅只是低呜声,也已经撕裂了夜溪寒的心。

    夜溪寒从来不曾觉得,任何人的眼泪能够撕裂自己的心,但是傅芸墨却是轻易做到了。

    “不哭了,对不起。”

    夜溪寒不知道如何安慰人,若是从前,或许她还有很多法子,但是现在的夜溪寒,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安慰人的能力,甚至此刻连语言都变得苍白。

    “我知道…我知道夏麟对你很重要,他是你很重要的亲人,但是女魔头…”

    傅芸墨哭着,最后不想让夜溪寒看见自己哭鼻子的模样,直接把头埋在了夜溪寒的怀里。

    “别哭了…”

    夜溪寒忽然想起第一次听到傅芸墨哭的时候,是在自己夜月神教的地牢里,被自己欺负哭的,那一次可是是开她心中缺口的开始,如今她的眼泪已经撕裂她的心了。

    “你就让我哭会儿,不可以凶我!”

    傅芸墨带着哭腔的威胁,让夜溪寒本来心疼得蹙起来的眉头,不禁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好。”

    夜溪寒完,就任由傅芸墨埋在自己的怀中哭,双手搂住她的腰,让她可以好好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傅芸墨哭了好一会儿,哭得身子都在一抽一抽的,那画面着实有几分滑稽。

    真是丢脸死了…

    傅芸墨心中腹诽着自己,可是刚才,她真的是突然忍不住想哭,然后就哭了。

    “好了。”

    夜溪寒为傅芸墨抹去脸上的泪痕,笑道:“别哭了,我就在这里。”

    “嗯。”

    傅芸墨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道:“我们…先找个客栈吧!”

    夜溪寒应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傅芸墨好好疗伤,其余的一切都没有这个重要。

    夜溪寒扶着傅芸墨找到了一家客栈,然后要了一个房间,便扶着傅芸墨到房间里去了。

    “疼死我了…”

    这种锥心的疼已经好久没有试过了,岂料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招也只是逼退了那黑衣人几步,自己则是硬吃了他的一招内劲,这下还把自己出了内伤。

    见傅芸墨覆着自己的胸口,夜溪寒便道:“让我看看。”

    此话一出,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的,傅芸墨马上红了一张脸,眼睛鼻子本来就哭红了,如今连脸都红了起来。

    “没…没事儿,我自己运行风云诀疗伤就行。”

    风云诀有疗伤的功效,能够自行运转功体来为自己疗伤,这点伤傅芸墨还是能应付的。

    “我看看。”

    夜溪寒的语气冷了几分,傅芸墨心中一滞,不敢再多话,缓缓拉开了衣襟,只拉开了一个角,便已看到了那黑紫色的痕迹,这让夜溪寒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

    “我只要运转运转风云诀便会没事儿的,别担心。”

    傅芸墨能看出夜溪寒眼中的担忧,随即便安慰道,只是夜溪寒的眉目似乎也没有要舒展开来的意思。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我是不是就看不到你了?”

    夜溪寒忽然有些心有余悸,她一直知道在这个江湖中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强大的人,甚至这个人还差点杀死了自己心爱的人,那种恐惧,那种害怕,宛如那一天,夏家被灭门的那一天,她的世界全都崩塌了。

    “...女魔头,别多想,我现在还好好的。”

    傅芸墨紧抓着夜溪寒的手,却夜溪寒垂下眸,道:“你先疗伤。”

    完,夜溪寒离开了房间,而傅芸墨看着她的背景,竟感有着几分令人心疼的落寞。

    傅芸墨谈了口气,盘腿坐到床上开始运转着风云诀,而夜溪寒已经来到了楼下,深夜的客栈本该是格外安静的,只是客栈楼下,却有着几个带着修罗面具的男人坐着,似是在等着什么,掌柜大气也不敢呼一口。

    夜溪寒走了下楼,冷眼看着等待她的夜月神教教徒,而教徒看见了夜溪寒后,马上向着她单膝跪了下来。

    “参见教主。”

    教徒们其声道,声音不大,并没有惊扰到其他房客。

    “事情办得如何?”

    夜溪寒问道,眼神冷若冰霜,跟在傅芸墨面前的夜溪寒简直判若两人。

    “属下等一路跟踪那黑衣人,奈何黑衣人的轻功太高,属下并没有办法跟上,只是知道那黑衣人一直往南边走去。”

    教徒报告完后,夜溪寒也不意外,这黑衣人的武功奇高,自己也未必能跟得上他的速度,何况是她的教徒。

    只是那人走往南方…南方…

    “好,我明白了,你们下去吧!”

    “诺!”

    教徒们离开了客栈,而在一旁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掌柜正眼都不敢看一下夜溪寒,只是夜溪寒却走向他。

    “掌柜的。”

    那冷冽的声音传来,让本来就害怕的掌柜,手都不禁轻颤起来,夜溪寒见状,也只是见状,想不到世人当真如此怕她这个女魔头。

    “是,客…客官,有什么吩咐?”

    “有没有祛瘀活血的膏药?”

    还以为夜溪寒要问什么,原来只是要取药,差点把掌柜吓得窒息…

    “有的,客官稍等。”

    掌柜低头在自己的柜子里找了找,然后给了夜溪寒一个瓷瓶,夜溪寒接过,开嗅了嗅,眉头轻蹙。

    这只是品质比较差的祛瘀膏药,但是现在也不能嫌那么多了。

    “这给你,明日给我买最好的祛瘀膏药来。”

    夜溪寒在柜台上留下了一锭银子,那掌柜一见,马上双眼发光,马上应下来。

    夜溪寒拿着祛瘀膏药回到了房间,只见傅芸墨盘腿坐在床上,满脸的细汗,她不予扰,兀自坐下,等待傅芸墨运功完毕。

    一盏茶时间后,傅芸墨眉头一蹙,口吐一口黑血,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感觉可还好?”

    夜溪寒看了一眼满地的黑血,她知道那是胸中的淤血,而傅芸墨运功,把这些淤血都给匀散,然后吐了出来。

    “好多了。”

    傅芸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刚才胸口刺痛得她呼吸不顺,如今倒是如重获水源的鱼一样,不自觉贪婪着周遭围绕着她的空气。

    傅芸墨舒展了下筋骨,然后看着夜溪寒,道:“我大概没事了,再运几次功,内伤便无大碍了。”

    傅芸墨笑着,是要让夜溪寒不要担心,她不喜欢夜溪寒蹙起眉头,凶巴巴的模样比这个模样好看多了。

    “外伤如何?”

    夜溪寒瞧了一眼傅芸墨的胸口,傅芸墨脸色一红,马上明白夜溪寒另外的担忧。

    “没事儿,这点淤伤过几天便会散了。”

    傅芸墨在谎,那时候跟月落山庄时落下的淤伤都得等半个月才能散去,这黑衣人留下的伤,怕是比那个时候的来得久一些。

    “上药吧!”

    夜溪寒从袖中取出刚才从掌柜那儿拿来的药,傅芸墨一看,脸色便是更红了。

    “好…我自己来就行。”

    傅芸墨正要伸手去拿,却被夜溪寒一掌抽回,傅芸墨顿时摸了个空。

    “衣服拉下。”

    夜溪寒此话一出,傅芸墨瞬间浑身僵硬,心却不受控制地噗噗乱跳,看着夜溪寒那冷静的面容,傅芸墨却觉得自己的想法愈发邪恶。

    “要我帮你?”

    夜溪寒正要伸手拉下傅芸墨的衣襟,傅芸墨马上往后一缩,口吃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傅芸墨红着脸,好在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的脸红并不那么明显,只是若是手覆上来,那就…

    就在此时,傅芸墨的脸上一片冰凉,竟是夜溪寒的手…

    “你脸这般热,是想到了什么?”

    夜溪寒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让傅芸墨神魂都有些不稳,浑身仿佛都感受到了心脏的每一下跳动。

    “没有…什么也没有…”

    傅芸墨就在此时,眼明手快地想要夺走夜溪寒手中的瓷瓶,岂料夜溪寒往后一缩,傅芸墨倾身上去,直直把夜溪寒压倒,身躯紧紧贴着,就连胸口碰触到淤伤都感觉不到疼,只感觉到了彼此的心跳声,快得吓人…

    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