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翕抿了下唇，“您怎么会在这里。”

    果农不语，从她们面前走过，取下仓库门上的锁。

    她推开门，沙哑的声音夹杂着仓库铁门碰撞发出的声响，传进在场众人耳中，“姑娘问这么多干什么。”

    果农摸着墙将仓库的灯开，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仓库里摆着许多酒店废弃下来的家具，上面蒙着厚厚一层灰，显然很久没有人理。

    鹿翕看向声音的源头，是台银色的播放器，藏在众多家具里。

    和她们猜想的一样，那被传是鬼声的声音，是人为的。

    看着果农将播放器关掉，鹿翕和言鹤对视一眼，抬脚进到仓库。

    白芷在听到言鹤和果农对话的时候，就明白她所看到的是人不是鬼，剧烈跳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月亮，月亮。”白芷轻轻拍了拍许月亮的肩膀。

    许月亮应声抬起头，脸上还留有泪渍。

    “你还好吗？”白芷轻声问道，朝仓库里看去。

    许月亮慢慢止了哭，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好吓人。她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们后面。”

    白芷摇摇头，正色道：“我得过去，你跟我一起还是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许月亮不想过去，也不想待在原地，如果可以她希望现在就可以回到房间里。

    “和你一起过去吧。”

    白芷：“好。”

    两人刚走到仓库门口，就见果农拎起播放器算走，下意识伸手拦住门。

    果农呵斥道：“让开。”

    她的那张脸加上这种语气，许月亮吓得放下手。

    言鹤快步到果农面前，“您还不可以离开。”

    果农朝言鹤看去，视线在言鹤面上停留片刻，目光逐渐柔和下来，像是透过言鹤看一个熟悉的人。

    她眼神的变化被赶来的鹿翕收进眼里，心里头起了疑惑。

    白芷这时出声，声音在颤抖，但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你脸上的伤是因为70年代的那场火灾吗？”

    “嗯。”果农冷冷看了眼白芷，放下录音机。

    白芷咽了下口水，紧张的手心都是汗，“那你是……那个侍从吗？”

    就当众人都以为果农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回答了。

    “如果你想问的是本该死在火海里，叛主放火的那个侍从，那确实是我。”

    果农语气平波无澜，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众人眼里均是错愕，原本只是故事里的人此刻却活生生出现在面前，简直荒谬。

    言鹤察觉果农态度有所软化，趁机问道：“这么多年下来，为什么每到今天，你都制造出有鬼出没的假象。”

    果农没有回答言鹤的问题，了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你的眉眼和我家少爷有几分像。”

    从果农的语气里，鹿翕能感觉到这个少爷对她来很重要。

    果农看着言鹤，心里头有种亲切感，等她反应过来，竟已经将藏在心里的事了出来。

    70年代的那场火并不是她放的，并且她用毁容的代价带着少爷逃了出来。两人去到海市隔壁的杭市隐姓埋名生活，她用心良苦将少爷拉扯长大。

    二十多年一晃而过，少爷考上大学离开杭市，却没有再回来过。

    她也想过是不是出意外了，从杭市来海市寻找多年，然而这么多年下来，毫无线索。

    许是事情过去太久，果农起时，一脸平静。

    但从她看言鹤的眼神，鹿翕知道她内心肯定没有她表面上的那么淡定。

    “故事讲完了。姑娘们，你们该去睡觉了。”果农完拎起地上的播放器准备离开。

    这次没有人拦她，她走得很快，背影模糊在黑夜。

    目送果农离开，鹿翕疑惑看着垂眸沉思的言鹤，“怎么了？”

    言鹤摇摇头，“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几人离开仓库将锁合上，准备溜回去睡觉，一道光朝她们照来。

    光线刺得她们睁不开眼睛，鹿翕眯着眼转头，还没看清是谁，先听到了老徐的声音。

    老徐呵斥道：“你们几个不在房里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鹿翕心下一惊，心想要完。

    手电筒的灯从她们身上移开，鹿翕终于看清来的人都有谁——

    老徐，言鹤她们班的班主任蔡琳。

    跟在老徐身后回到酒店，鹿翕四人站成一排，准备挨训。

    老徐来回踱步，不解问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们去酒店仓库干什么？！”

    去干什么自然是不能的，鹿翕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老徐。

    “老徐，好困。你也累了一天，不如我们先睡觉，明天你再来训我们。”

    老徐对鹿翕真的是又气又爱，鹿翕是班上仅剩的几个成绩好又不需要她操心的学生。

    没料到第一次出事情，就是大的。

    老徐用眼刀刮了眼鹿翕，“行，明天再找你们算账，回去睡觉吧。”

    鹿翕摸摸鼻头，拉着许月亮上楼。

    蔡琳见老徐让学生先睡觉，明天再，也就放了言鹤和白芷。

    两人追上鹿翕，白芷嬉皮笑脸地竖起大拇指，“还是鹿翕妹妹你厉害。”

    鹿翕无奈笑笑，“你们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被人看到了。”

    言鹤从被抓到就一直抿着唇不话，这会听鹿翕这么，开口道：“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去查。”

    鹿翕自然是相信言鹤的办事能力，点点头，“我们到了，你们早点睡。”

    刷卡进门后，鹿翕发现屋里的灯是开着的，林珺芒坐在床边一脸焦急看着她们。

    “你们前面去哪了，我等了很久，你们都没有回来。”

    “然后你不会去找老徐了吧？”

    许月亮只是随口一问，没料到林珺芒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点了下头。

    许月亮：？！

    好了，不需要言鹤去查了，她们已经知道是谁了。

    许月亮火来了，将外套丢到床上，嗤了声，“多管闲事。”

    林珺芒看向许月亮，面上是不被理解的委屈，“我出门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你们，怕你们出事，才找的老徐。”

    许月亮被气笑了，“我们让你出门找了？你睡你的觉很难吗？”

    鹿翕抿抿唇，进到洗手间，只觉得林珺芒做事无语极了。

    ***

    翌日，许月亮一觉醒来气还没有完全消干净，去洗漱间的路还被林珺芒挡着不让走。

    “滚开。”

    林珺芒往后退了一步，受伤看着许月亮。

    “月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们是朋友，你和鹿翕晚上不在房间里，我担心你们找老师帮忙，有什么错吗？”

    许月亮懒得在面前浪费情绪，冷冷道：“你不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本来有所缓和的关系，此时又降至冰点。

    从洗漱间出来的鹿翕看着这幕，眉头紧锁，刚认识林珺芒时的好感，经过这些事情逐渐被磨灭干净。

    林珺芒注意到鹿翕，请求看着她，“鹿鹿，我是不是做错了。”

    鹿翕眨眨眼：勿Q。

    等许月亮洗漱完，换好衣服，两人去到食堂。

    昨天累了一天，不少学生没能准时起来，食堂里还有许多空座，给了许月亮些许安慰。

    瞧见言鹤和白芷的身影，许月亮抬高手臂摇了摇，“白芷，来这边座。”

    等到言鹤在旁边坐下，鹿翕探头看了眼她碟子里的吃食，今天换回了包子。

    言鹤趁许月亮和白芷话，凑到鹿翕耳边道：“肉馅，麻烦你了。”

    鹿翕嗅到一股薄荷的味道，是言鹤常用的那款牙膏的味道，脸颊红了些，声应道：“好。”

    “对了！”许月亮突然出声，紧接着长叹一口气，“昨天晚上通知老师的人不用查了，我和狍狍已经知道是谁了。”

    “谁？”白芷眨了下眼睛，自从昨晚过后，她和许月亮已经成了过命姐妹。

    许月亮：“我们的舍友。”

    顾及林珺芒是个Omega，许月亮哪怕再气也没有点出她的名字，然而就是因为这点，许月亮腮帮子气鼓鼓，像个河豚。

    白芷蹙了下眉，脑海里出现许月亮两个舍友的模样，问道：“那个Beta？”

    许月亮没料到白芷还记得她另两个舍友是谁，摇摇头，“不是她。”

    二选一的答案，不是这个就是另一个，白芷了然。

    “她好像是Omega吧，我还想着是那个Beta的话，找个时间……”

    许月亮边边捏紧拳头，晃了晃。

    言鹤给了白芷个糖炒栗子，“你是莽夫吗？只知道用拳头。”

    白芷吐吐舌头，“那怎么办嘛。”

    “不急，”言鹤看向鹿翕，“你知道她是什么以心理找的老师的吗？”

    鹿翕停下筷子，“嗯。她是担心我们，又找不到我们，才找的老师帮忙。”

    “你信吗？”言鹤问道。

    复而她讲了另一件事，“我昨天晚上就知道是她了，但她好像跟你关系挺好，我就没有。”

    鹿翕错愕，“你昨天就知道了？”

    “嗯。她应该经常用一款特调的香水，味道很特别。我在你身上闻到过，昨晚两个班主任身上也有这味道，所以猜是她。”

    提到香水，鹿翕想到了言鹤那次易感期问她是不是喷香水了。

    鹿翕发现，言鹤的鼻子似乎比常人更灵敏。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鼻子吗？”

    “嗯？”言鹤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对上鹿翕那双好奇的眼睛，没忍住同意了，“可以。”

    鹿翕轻轻捏了下言鹤的鼻子，算有机会让言鹤帮忙闻闻她信息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