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本王给不了她?难道你给……
林中瞬间就挤满了人。
侍卫, 太医,宫婢等等将受伤的建平帝围的水泄不通,好在姜行舟提前看的清楚, 若是再慢上半步, 哪里还能瞧得见里头的光景。
当时他追着那个黑影, 察觉出不对劲后便勒住缰绳, 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汗血宝马正在低头吃草,而建平帝则躺在地上, 面色惨白,生死不知, 只是还未等他上前查看, 人便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将林子给塞满了。
姜行舟守在外围, 目光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姜郁急急赶来的时候,众人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父皇!”
哽咽里含着凄苦, 凄苦中又透着伤心, 简直就是闻者落泪,听者悲切。姜行舟“嘁”了一声,心中暗道,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建平帝驾崩了呢。
建平帝是被毒蛇咬伤的。
而咬他的是一条五步蛇, 蛇身呈土黄色,上头遍布花纹, 蛇的尸体被钉在了一旁,想来是建平帝失去意识前动的手。
最先发现建平帝的是今科的探花郎,名唤黄骁。
到底是进士出身,遇事也不似旁人那么慌乱,喊了人之后,立马给建平帝将蛇毒吸了出来。
姜郁看了看同样昏迷过去的黄骁, 脸上的悲戚之色骤然化作了狠戾。
“给孤查,务必要将行刺之人给孤找出来。”
也是,木兰围场乃是皇家猎场,月初的时候便开始准备春猎事宜了,目的就是为了确保各位贵人们的安全,豺狼虎豹等危险的动物早已被赶走,更别提毒蛇了。
想来定是有人存心的。
好好的一场春猎,竟然闹成了这样。众人将建平帝抬回了帐篷,处理好伤口后,未免有变,姜郁又派了一队人将建平帝送回了京城。
......
宝鸢一夜都没怎么合眼。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会儿,可是梦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一会儿是前世横死的惨状,一会儿是个的人儿追在她后面,一个劲的叫她娘,她拼命的跑,想要摆脱耳旁的声音,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婴孩的声音还是会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秦婉见她满头大汗,忙吩咐人了热水来,“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宝鸢摇头。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秦婉又催促她赶紧起床,“原先不就要出来放纸鸢吗?好容易来了,怎么能错过呢?”
宝鸢浑浑噩噩的梳洗过后,便出了帐篷。
甫一出了帐篷,宝鸢就伸手挡在了额上,外头的日光有些刺眼,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随着秦婉往一旁的空地走去。
已是晌午时分,日头斜斜的挂在东边。
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湖被群山环绕,犹如镶嵌在山间的翡翠一般,瓦蓝的天幕上飘着几个纸鸢,纸鸢随风而上,飘飘荡荡的飞在白云间,偶有鸟雀飞过,只怕还以为是同类,围着纸鸢飞了几圈呢。
宝鸢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晚凉和夏荷早已将纸鸢给放起来了,一个是美人图案的,一个是大雁图案的,见两人来了,便将风筝线交到两人的手中。
秦婉扯了扯手中的细线。
“知道你怀了身孕,特意让她们提前给放起来的。”
宝鸢仰头望着远空中的风筝,心中感慨不已,她就如同这风筝一般,只一条线便能将她困死在京城里。
“你似乎很喜欢孩子?”
从昨晚知道她有孕开始,秦婉对她就格外的热情,事事都安排的妥当,生怕出了差错。
秦婉偏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可能是我此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才格外的喜欢你的孩子。”
宝鸢心头一震,回望过去的时候,秦婉的神色已经如常,女人的侧脸分外的柔和,“你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想来请遍天下名医,定会有的。”
秦婉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会有的!”
她的无比的肯定,似乎一早就知道答案了一般。
宝鸢见她如此,便将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不想让秦婉失望,也不想与她起争执。昨儿晚上她一夜未睡,想了许多,想逃走以后的日子,想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的艰难。
思虑再三后,她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
她不希望孩子一出世便没了父亲,自便受尽旁人的欺负和冷眼。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两人各怀心事,握着手中的风筝线。宝鸢看着在白云间的大雁,跟着便用牙咬断了风筝线,任凭风筝随风飘落去了远方。
风筝很快就化作了黑点,继而消失在了密林的尽头。
秦婉轻轻叹了一声,“外头风大,回吧!”
......
风筝飘飘摇摇挂在了枝头。
建平帝遇刺,侍卫们早已将所有人都围住了,姜行舟也不例外,随着众人一起往外走去,至半途中他心有所感,抬头看向了天空。
这才发现高耸入云的杉树上挂着一个纸鸢。
纸鸢是大雁形状的,斜斜的挂在枝头。
冯效骑着马到了他的身边,他收回目光,“本王只当你会一直跟在本王身后呢。”
“我有些话要问你,只是还未想清楚如何开口罢了。”
冯效的态度也是冷冷的。
姜行舟倒也不在意,“关于宝鸢的?”
他跟他之间除了聂宝鸢,别无其他交集。
冯效愣了一下,看了看男人矜贵从容的俊脸。
“为什么是她?”
他是大渝最尊贵的王爷,想要什么要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选中的是聂宝鸢。
关于这个问题,姜行舟也曾问过自己无数次。
只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日久生情,或许是宝鸢的性子乖巧懂事,从不多言也从不逾矩?总之他也不知道,只晓得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女人惊慌失措的扑进了他的怀中,环住了他的腰,还心悦他时。
当时他的心莫名跳的厉害。
“这是我与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冯效急声道:“怎么不关我的事?宝鸢是我的表妹,作为表哥我想看着她幸福,而王爷你一定给不了她这些。表妹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所求的也不过是简单安稳的日子。”
姜行舟睨了他一眼,一脸不悦。
“本王给不了她?难道你给得了?”
冯效闭了嘴。
满口苦涩,若是他能给得了,拼了命他也在所不惜的。
“今上才将登基,而你是先帝最宠爱的幼子,就依着这一点,你都不会有太平的日子过,但凡你还有点良心,就放宝鸢走吧。”
完不待姜行舟开口,便骑马离开了。
姜行舟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
他身处其中,岂有不明白的道理,用得着他来多嘴?
若不是碍着这个缘故,他早就......
......
入城后,姜郁便命人封锁了城门。
左右随行的人皆都有名册,只要人在京中就不怕有人跑掉。
姜行舟原想入城后便去找宝鸢的,可谁知刚到了秦婉的马车旁,姜郁也过来了,他拱手道:“如今父皇出了这样大的事,还请十六皇叔随孤一道进宫守着吧。”
姜郁坚持,姜行舟也推辞不开,只能随着他一道入宫了。
秦婉原本要送宝鸢回院的,可一入城后宝鸢便下了马车,推脱着想要逛逛。秦婉见她坚持也只得作罢,眼下建平帝昏迷,她也要进宫侍疾,是耽搁不得的。
目送车驾离开后,宝鸢又饿了,发夏荷去一旁买点心。
跟着便找到了冯效。
冯效有些受宠若惊,宝鸢忙将他拉到一旁的巷子里,“表哥,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她认识的人不多,撇去秦婉和夏荷,能求的也就只有他了。
“何事?”
冯效见女人的面上有着焦急之色,不免也跟着提起了心。
宝鸢四下看了看,低声道:“烦请表哥帮我找一个靠谱的医婆,要擅落胎的。”
冯效有瞬间的失神,带反应过来后面上有着尴尬之色。
“落胎?你?”
他也不知道该什么,只支支吾吾的半天。
宝鸢见夏荷快出来了,也没时间再解释了,“表哥,你可愿帮我?”
冯效定了定神。
“愿意。只是落胎对女子身体乃是大害,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吗?
她也不知道。
宝鸢道了谢,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夏荷拎着手中的油纸包,笑着道:“方才出来的时候没见着姑娘,可吓坏我了。”
等两人走远了后,冯效才走了出来。
......
宫中。
太医们忙活了半日,终于将建平帝给救了回来。
还有便是救驾有功,帮着把建平帝腿上的毒血吸出来的探花郎黄骁也醒了过来。
姜行舟随着姜郁一同进了养心殿的偏殿。
谁知刚一进去,就见躺在床上的黄骁像是见了鬼一般的拿手指向了他。
“是你,是你......”
姜郁喝了一声,“莫不是蛇毒未清,脑子不清醒了,指着睿亲王爷做什么?”
黄骁咽了口吐沫。
“下官当时正在林中捕猎,谁成想听到了一道低呼声,便寻着声音找了过去,却见皇上摔下了马,昏死在了地上,我当时吓的六神无主,叫了起来。”
姜行舟冷眼瞧着。
黄骁再次指向了他,“我当时看的清楚,皇上周围只有王爷一人。”
此话一落,众人皆都看向了姜行舟。
姜行舟怡然不惧,“除了本王,不还有你吗?难道你不是人?”
姜郁厉声喝道。
“大胆,十六叔可是父皇的亲弟弟,他怎么可能?你莫不是看错了?”
黄骁跪了下去,直磕着头。
“下官决计不会看错的。”
姜郁又看向了姜行舟,神色晦暗不定。
“此事涉及父皇遇刺,还请十六叔莫要怪罪,配合调查。”他对着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
姜行舟看了看围上来的侍卫们,讥笑一声。
“原来在这儿等着本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