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内应 王爷您可以帮我将陛下拦住吗
林如慕在远远看见魏濯抱着林芷出来之时, 素来冷静的他怒火直冲脑门,然而待走近数步看清林芷染血的衣衫后,所有的情绪都被抛之脑后只剩下了担忧, “怎么受伤了?”
魏濯似有些歉意,言简意赅道:“林中遇上刺客,林姑娘替我挡了一刀。”
林如慕上前心查看了一下林芷的伤口, 狰狞的伤口颇为吓人,林芷看着她大哥的脸色心翼翼道:“只是看着吓人了些, 其实没伤到深处, 都是些皮外伤。”
林如慕并没有理会林芷, 看了眼魏濯见他并无放下林芷的意思, 忍不住皱眉提醒:“王爷把芷儿交给我吧, 外面人多,你二人这般免得惹人非议。”你还没上门提亲呢, 便直接抱着人出现在人前成何体统?
魏濯也意识到了不妥,心将林芷交到林如慕怀中, 林芷颇有些无奈地抗议道:“我只是伤了手臂,又没有伤到腿。”真没必要抱来抱去的。
林如慕边抱着林芷朝外面走去, 边冷声道:“方才诚王殿下抱着你时, 你怎么就没想到腿还能走?”
已经被她大哥戳上诚王标签的林芷百口莫辩,一旁的魏濯见状忍不住开口替她解释道:“是我坚持的, 与林姑娘无关,林大人莫要怪她了。”
林芷无力地与魏濯使眼色, 都这个时候了,王爷您就别替我话了,再下去我大哥真生气了,我与你二人联手都不一定得过他。
林如慕都快被这两个在自己眼皮底下还能眉来眼去的人气笑了, 索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眼不见心不烦,加快脚下步伐抱着林芷直接送回了她的营帐之中。
随行的太医刚给徐书雅看完脚腕还没坐稳,便被魏濯拎着带去了林芷的营帐,这头林如慕前脚刚将林芷放在屏风后简易的床榻之上,后脚魏濯拎着太医便走了进来。
太医摇晃着站定,满心惊恐颤颤巍巍地看着魏濯,“王、王爷,这是谁病了……”
屏风后的伺候着林芷的白露听见外面的响动,开口道:“太医来了吗,进来吧。”
太医看了眼魏濯立刻提着药箱走进了屏风后,心检查完伤口,确如林芷所言,伤口虽深却未伤及筋骨。
待太医替林芷上药包扎之时,林如慕这才走了出来,见到还守在这儿的魏濯,虽然心头多少有些不舒坦,但他也没有对妹妹心上人横眉冷对的道理,于是克制地找话题道:“那几名刺客王爷可有眉目?”
“不知是何人。”魏濯道,“方才来时已经让护卫去通知陛下了。”
林如慕本也不是话多之人,魏濯更是话少,于是相视无言的两个人分坐在仅有的两张空座上,等待着屏风后太医给林芷处理伤口,气氛微妙而和谐。
没多久太医便提着药箱走了出来,林如慕与与魏濯同时起身开口:“如何了,可有大碍?”
面对着气场压人的诚王殿下与林少将军,可怜的老太医双腿抖啊抖,“无、无大碍,这几日尽量不要动受伤的胳膊,三日换一次药,月余便可痊愈。”
林如慕看出了老太医的紧张,抬腿送人出去,并安抚了一句道:“有劳太医了。”
帐篷内的林芷让白露替自己整理好衣衫披了件大披风便走出了屏风,正好看见她大哥送完太医进来,随即开口道:“大哥,关于那几名刺客,我怀疑他们的身份有异。”
林如慕扶林芷坐下,“怎么?”
林芷看了眼魏濯复又看向她大哥,继续开口道:“那几名刺客乃是高羟族人,且看他们的行事风格,我怀疑是四方军养出来的死士。”
林如慕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四方军乃是高羟王高擎养得一直极具杀伤力的千余人规模的军队,林如慕曾与这支不怕死不知痛的军队过一次,毫不夸张那一次是他带兵这么多年伤亡最惨重的一仗。
林芷又道:“但他们的身手一般,并不似四方军那般狠厉,而且——”林芷看向了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魏濯,“而且那四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取王爷的性命。”
“不管是不是四方军的死士还是其他什么人,光凭这些高羟人能轻而易举地入我皇城,便值得好好查一查。”林如慕面色凝重,依旧不忘警告地看一眼林芷,“我去外面看一看,你在这儿好好待着,不要再出去乱跑了。”
林芷连连点头,乖巧道:“我保证不出帐篷。”
林如慕看着魏濯并无离开之意,他也懒得再多管,只交待最为靠谱的白露道:“好好守着芷儿,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白露面对着林如慕还是习惯性地行军中礼仪,抱拳领命:“是。”
待林如慕离去,林芷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欲倒茶喝,一旁的魏濯接过茶壶替她将杯子倒满递过去,“伤好之前这些事都少做。”
林芷接过杯子一口喝尽杯中凉茶,舒了一口气道:“方才怕我大哥生气,都没敢要茶喝。”
“林大人看着也不似严厉之人,这么怕他?”魏濯又继续给她添满,“慢些,别呛着。”
林芷叹气,“平时是不严厉,这不是我上回禁足还没结束,今日一出来又惹事了,自己心虚的么。”
魏濯的目光落在她较之平日略显苍白的脸上,不无歉意道:“今日是我的原因,连累姑娘受伤了。”
林芷看了他一会儿,明亮的眼眸眨了眨,“嗯,这样来上回也是王爷的原因。”
魏濯听出了林芷的话中的调侃,面色好看了几分,“上回是你自己想喝酒,可怨不得我。”
“表姐,你——”营帐被掀开,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沈音儿的声音在看清坐在营帐中笑的两个人时戛然而止,规规矩矩地朝着魏濯行礼,“见过王爷。”
魏濯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沈音儿看向林芷被披风盖住的手臂,“表姐,我听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林芷笑了笑,“没什么大事,两位舅母呢?”
有魏濯在,沈音儿多少有些不自在,她道:“陛下听你与诚王殿下遇刺受伤,好似准备过来看你,我娘她们过会儿应该会随陛下一道来。”
“陛下要来?”林芷意外。
魏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抗拒,“怎么了?”
林芷思及前世种种,她颇有些不安地看向魏濯,眼含期待地拜托道:“王爷,我不想见陛下,您可以帮我将陛下拦住吗?”
沈音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还有她表姐这是在与诚王……撒娇吗?
就在沈音儿大脑一片空白之时,她看见诚王素来冷厉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他点头道:“好,过会儿你去屏风后面待着。”
沈音儿觉得自己真心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家表姐与诚王殿下了,原来话本里写的一点儿都不夸张,都是真的!
营帐外传来一阵喧闹,应该是魏麟来了,林芷朝魏濯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便带着白露一道进了屏风后,躲好。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魏麟走进了营帐,魏濯与魏麟乃是堂兄弟,魏麟比魏濯年长三岁,不过由于种种原因二人从便不亲近,如今加上权势牵制更是君臣有别。
“微臣见过陛下。”魏濯给魏麟行礼。
魏麟伸手将他扶起,“诚王快快请起,朕听闻方才林中有刺客,诚王可有受伤?”
魏濯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弟并未受伤。”
“没受伤便好。”魏麟又往四周看了看,“林姐呢?她伤势可还严重?”
魏濯淡淡道:“林姐失血过多加上受了惊吓,一直昏睡尚未清醒。”
魏麟点点头,他本就是因为魏濯在此方前来慰问,林芷一个丫头的死活他也不甚关心,又与魏濯了几句宽慰之言很快便离开了营帐。
待魏麟离去,营帐中还剩林芷的两位舅母与沈音儿,都是女眷,魏濯也不便再多留,只叮嘱林芷道:“刺客之事你莫要多担心了,好生休养,等回去之后再去看你。”
送走了魏濯,营帐中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两位舅母欲言又止地看着林芷,最后终是大舅母试探着开口道:“芷儿,你与诚王……”
林芷本想否认,但略有犹豫之下还是开口道:“二位舅母放心,若真有意愿,我会与二位舅母直言的。”
她们都知晓林芷的脾性不似一般养在深闺的姑娘,二舅母道:“此处人多口杂,有事待回府后将伤养好再也不迟。”
林芷微微垂下目光,“多谢二位舅母体恤。”
二舅母又道:“前头百家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音儿你便留在此处陪着芷儿,莫要再出去了。”
此时林间四具刺客的尸首旁,杜安正陪同林如慕在查看,林如慕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几人脖颈与耳后,并未发现明显的标记,这便明这几人并不是四方军的正式兵士,林如慕又查看了几人的手掌与关节,特别的形状虽不似四方军的兵士那般明显,但显然也是习的同一套刀法。
林如慕站起身子,杜安立刻上前询问:“怎么样了,是有何发现吗?”
林如慕道:“这四人应该都是高羟族的普通兵士。”
杜安的情绪似有些低落,待手下将四具尸首全部搬走之后,方垂着眼角道:“是我安防不力,方连累了林三姐受伤。”
林如慕一直在想着高羟刺客之事并未注意到杜安的表情,听闻此言,这才转头看向了杜安,见他垂首认错的模样不觉好笑,“今日的布防我刚一路上来看到了,很严密,并无不妥之处,至于这几个刺客——”林如慕顿了顿又继续道,“他们对百兽山地形不熟,再加上这一路的布防,却依旧能顺利地寻到诚王的踪迹,想来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杜安瞬间了然,“你怀疑有内应。”
“十之八|九”林如慕面上的表情是少有的冰冷,“前方将士与高羟戎狄浴血奋战,后方皇城竟有内奸勾结外敌,真是令人心寒。”
杜安显然也明白这一道理,低声询问林如慕道:“我立刻遣人从内部开始查。”
林如慕却摇了摇头,“你觉得能在帝王出巡之时勾结外贼对诚王下手的人会是何种角色?”林如慕如今虽不知背后是何人,但几乎可以肯定,此人的地位定不会低,“且这几个刺客显然是死士,而幕后之人经此一次未能成功,定然会继续蛰伏,你若大张旗鼓只会草惊蛇。”
杜安颇有不甘道:“那我便任由他们在朝中肆无忌惮勾结外敌?”
林如慕见杜安义愤填膺的模样似是看见了军中那些眼中容不得一丝杂质的年轻兵士,笑道:“这次刺客是冲着诚王的命来的,诚王岂会放任不理?”他伸手拍了拍杜安的肩,“你只需借布防不力之名好好查一查禁军便可。”
杜安瞬间明白了林如慕之意,诚王乃是受害者即使他兴师动众彻查整个朝堂也合情合理,再加上诚王身份摆在那儿,就算众人心中有怨想必也无人敢言,而自己则从手下的禁军内部查起,各司其职上下相辅,只要有一丝破绽便定能将奸人一举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