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孙闻 三人快马加鞭赶往了遥定关……
林芷回到院子时正好瞧见纪云从魏濯房内出来, “见过三姐。”
林芷:“王爷在里面做什么?”
面对准王妃纪云自是知无不言,“晌午收到了江公子从盈都送来的书信,王爷正在查看。”
林芷点点头随即敲门走进了魏濯的屋子, 魏濯见她进来,放下手中书信朝她招了招手,“绣纹选好了?”
“选好了, 盯着一堆绣纹选了近一个时辰,我现在一瞧见红色便头晕。”林芷在魏濯身旁坐下, “盈都来信了?”
魏濯顺手将桌上的几张信纸递给林芷, “我离开盈都方月余, 近来还算安定。”
林芷粗略览过信件上内容后将信件交还给了魏濯, 问道:“如今决定在日光城完婚, 势必要多留一些时日,可会影响盈都那边的安排?”
魏濯笑道:“我既然敢孤身离开皇城, 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莫要担心。”
林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想与二哥同去遥定关, 你可愿意与我同去?”
魏濯眉头微挑,“我自是与你同往的。”
林芷试探询问:“我在大婚之前还想着要去一趟遥定关, 你不恼?”
魏濯反问:“我何时恼过你?”
林芷观察了半晌, 下结论道:“那就是不恼我,并不是不恼此事。”
魏濯失笑, 拉过林芷的手反问:“那你可有什么要的?”
林芷并不想有意隐瞒魏濯,更不愿二人之间有隔阂, 斟酌之下道:“来你也许不信,自从一年多前我便一直会梦到同一个梦境。”
魏濯:“何梦境?”
林芷目光微垂尽量不让眼底的情绪逸出,“遥定关大败,父兄战死, 家破人亡。”
魏濯有些意外,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初雪之时在临湖苑时的那个过于逼真的噩梦,不觉心惊,随即搂过林芷缓声问道:“这便是你从离开盈都之后便心绪不宁的原因?”
林芷靠在宽厚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我虽知晓是梦境,但反复出现的场景太过真实,令我无法心安。”
林芷此言略显玄幻,但她此刻的忧惧并不作假,魏濯也未做他想只当是噩梦扰人,安慰道:“怎么没早些和我?”
林芷道:“如此无根无据之事让我如何得出口,此番二哥正好要去遥定关,我不亲自去一趟着实放心不下。”
魏濯轻轻拍了拍她,“既如此便莫要多想了,我陪你一道,不会有什么事的。”
林芷的声音闷闷的,“嗯,好。”
三日后,林战、林芷、魏濯一行三人踏上了露快马加鞭赶往了遥定关。
日光城南的某座院落内,此时天色尚暗,屋内的赵闫却已穿戴整齐得坐在了桌边,身旁座位上也坐着一名男子,赵闫此行带来三名随从,仔细辨别,那男子乃是三名随从其中之一。
赵闫替男子倒茶,态度恭敬,仿似那男子才是主子,“刘护卫,咱们来日光城也一月有余了,整日在这院闭门不出的,如今这些盯着我们的守卫也松懈了,是不是该行动了?”
“我这几日摸查了一些我们院外这些守卫的作息,甩开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刘霄看了下赵闫,继续道,“我本想等诚王大婚那日人多眼杂行事,不过现在他们私下去了遥定关,那我们这头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待今日晚些时候我们便去找人。”
是夜,吹灯睡下,白日里诸多操劳,没一会儿屋内之人便陷入了沉睡。
门外忽有窸窣声响,孙闻征战多年素来要比常人警觉,在听得第二遍窸窣声时便悄无声息地握紧枕边短刃掀开被褥下床,拉开房门查看,并未在院中发现可疑之人,正待孙闻准备关门之时,忽而瞥见门下石阶上静静放着一只香囊。
孙闻跨步上前拾起香囊,这是一只有些陈旧的香囊,颜色不再艳丽但孙闻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香囊绳结处的那个的“柔”字。
“孙将军。”院中不知何时出现一黑衣人,“我家主子特意命我前来替她拜会故人。”
孙闻下意识看了眼身后屋内,顺手将屋门关上,手中匕首出鞘压低声音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黑人朝着皇城方向一拱手,道:“贵妃娘娘。”
孙闻面色微变,收起短刃,盯着黑衣人看了片刻后道了一声“稍等”,便转身走进了屋内。
房内孙闻穿上外衣,动静惊醒了床上熟睡之人,孙夫人半撑起身子问道:“夫君,怎么了?”
孙闻道:“营中临时有事,夫人你先睡,我去看看便回来。”
孙闻乃是深得林向青重用的副将,营中有事几乎随传随到,孙夫人也并未多想,只道:“外间记得留盏烛火。”便又继续睡去。
距离城郊村落数里外的百子亭中,灯笼的烛火忽明忽暗,照见亭中二人脸庞上的阴影,孙闻盯着面前身着黑衣的刘霄,刘霄并未见任何局促不安,坦诚地坐在孙闻对面任由孙闻量。
片刻之后孙闻方讷讷道:“婉——贵妃娘娘这些年可还安好?”
“虽然娘娘叮嘱我要告诉孙将军她一切安好,但我实在是不忍心欺骗您。”刘霄叹气道,“娘娘当初嫁给陛下本就是被迫,入了宫后前些年幸得太后娘娘宠爱方能安坐贵妃之位,如今太后去了寺中清修,贵妃娘娘便也失去了靠山,个中艰辛难以言,我离开皇城之时,贵妃娘娘尚在病中。”
孙闻面露担忧,“那此次派你前来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
刘霄继续道:“贵妃娘娘此次举荐赵闫前来日光城,便是最后一搏,若赵闫能立下军功,贵妃娘娘在宫中便也有了几分倚仗。”
孙闻下意识问道:“可有什么我能做的?”
“虽然贵妃娘娘再三叮嘱属下不让我与您这些事,但属下早年受过贵妃娘娘恩惠,着实不忍看见娘娘受苦。”刘霄叹息,“所以才擅自告知将军此事,还望将军万万替娘娘保守秘密。”
孙闻道:“你直便是,我本就有负于娘娘,自当保守秘密。”
刘霄这才继续压低声音与孙闻耳语了片刻,孙闻眉头逐渐皱起,“消息可靠?”
刘霄保证道:“若不可靠,贵妃娘娘也不敢派属下与赵闫大人过来。”刘霄见孙闻似在犹豫,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道,“这是贵妃娘娘让我带给您的。”
孙闻忙接过信件开,看着信纸上久违却熟悉的娟秀字体,孙闻双手都有些颤抖,待看完后又心翼翼地叠好收进了袖中,他看向刘霄道:“需要我怎么做?”
刘霄回到赵闫府上已接近午时,屋中赵闫听到响动急忙起身点灯,急切道:“刘护卫此行可还顺利,可有被巡逻的兵士撞见?”
刘霄不屑笑道:“那些巡逻兵岂是我的对手。”
赵闫也顾不得刘霄态度,连连应是,“那孙闻可有怀疑?”
刘霄道:“贵妃娘娘早就同我们主子过此人性格,他本还有犹豫,待我将贵妃娘娘的信件拿出,果如咱们主子所料,那孙闻立刻便应下了。”
赵闫大喜,“这就好这就好,还是咱们主子英明,一下就捏住了这莽夫的七寸。”
此时的百子亭中,孙闻依旧坐在石凳上似是感受不到刺骨的寒风一般,他本在想着方才刘霄所之事,但有不自觉地拿出那只陈旧的香囊摩挲,他依旧记得当初赵婉柔送给他这个香囊时是怎样的含羞带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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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郎,这个送你。”当年的赵婉柔年方十三,站在桃花树下瞧着他一脸娇羞。
孙闻接过香囊,黝黑的皮肤上因为紧张而冒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姐,这——”
赵婉柔瞧着孙闻木讷的样子掩嘴轻笑,“给你就拿着。”
孙闻瞧着眼前这位太常家的嫡姐,突然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伸手一把握住了赵婉柔纤细的手,“姐,过段时日林家军征兵我便去报名,您给我五年——不三年时间,我一定建功立业堂堂正正地来太常府提亲!”
赵婉柔脸颊绯红,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光芒,“好,我等你。”
三年后,孙闻凭借一股不要命的拼劲在战场上屡获功勋回皇城受封,当他欢天喜地敲开太常府的大门时却被告知赵婉柔已经嫁进了太子府,成了当今太子的侧妃。
孙闻伤心欲绝,在二人当初相遇的桃花树下枯坐了三日,无论心中有多少记挂,如今赵婉柔都已经成了他想都不能想的人。
孙闻决意离开皇城重新奔赴边关战场,临走之前他遣人将香囊送还给了赵婉柔,本以为这便是一切的终点,可谁曾想到当晚赵婉柔竟出现在了他府门外。
“孙郎……”廊下细雨蒙蒙,赵婉柔裹着披风带着兜帽,然而孙闻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来。
“姐——”梦中的佳人重新站在了自己面前,孙闻虽知不该,但眼神却依旧挪不开一寸,“属下见过……太子妃。”
赵婉柔面露哀伤,“孙郎,我可以进去吗?”
孙闻握着门锁的手指泛白,片刻后方让出一个位置,“请。”
孙闻将府门落锁,背对着赵婉柔微微发愣,然而下一瞬他被人从身后抱住,柔软的触感是他日思夜想的佳人。
院中没有其他人,赵婉柔梨花带雨,“你怎么没早一点回来?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
孙闻张了张嘴,半响只吐出几字:“对不起……”
赵婉柔哭得越发伤心,孙闻终是转过身将她搂入了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赵婉柔突然垫脚吻上了孙闻,贴着他的唇喃喃,“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如今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只有这副身子……”
日思夜想的佳人主动邀请,当时的孙闻也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半大少年,半推半就后便是难以自持,云雨偷欢一夜良宵。
那是唯一一次却是足以禁锢孙闻半世的一次。
半月后孙闻启程前往边关,他贪恋皇城中的人却再也不敢留在皇城,赵婉柔是太子侧妃是未来陛下的妃子,他不敢也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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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闻将香囊抵在鼻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赵婉柔娇美的模样,她曾经这样真心待他,可他却有负佳人,而这一次大概是他唯一能帮她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