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婚 从今往后他便是她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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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崛王下榻的住所乃是仅仅与将军府隔了一条巷的那座别院, 苏惜言带着如烟与两名厮步行数步便到了别院门口。

    府内西崛护卫通传过后便引着苏惜言走进了院子,一路往内,直至到了后院亭台处方见着兰陌的身影, 他衣裳单薄,半长的头发被汗水湿,手执长|枪, 显然在苏惜言来之前正在练武。

    苏惜言站在距兰陌数步外的地方微微福了福身子,“见过西崛王, 林姐让我来给您送琴, 府上还给您准备了一些特色吃食。”

    兰陌瞧见苏惜言身后如烟抱着的琴, 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 问苏惜言道:“可会弹琴?”

    苏惜言点头, “略通音律。”

    一旁的仆从很快搬来矮桌琴凳,苏惜言在琴凳上坐下, 台阶下的兰陌再次提起了长|枪,继续练武, 铿锵的琴音响起伴着兰陌精绝流畅的枪法,倒是异常和谐。

    兰陌这几日虽面上不显, 但身边亲近之人都能感觉到他情绪不佳, 此时他更是将所有多余的情绪都倾付在这肆意的长|枪之上,如疾风略过劲草, 再无克制与掩饰。

    苏惜言指尖在琴弦上翻飞,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台阶下那个挥汗如雨的身影, 琴音渐紧,兰陌的招式也越发狠厉急徐,伴着最后一个琴音乍停,兰陌手中的长|枪也因与地面的大力碰撞而折断, 泛着寒光的利刃不受控地飞向了台阶那侧——

    苏惜言不及反应,眼看着要被断掉的利刃所伤,下一瞬被带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之中,秀气的鼻尖重重撞在了兰陌坚硬湿热的胸膛之上。

    兰陌带着苏惜言飞身躲过了这飞来利刃,看着利刃重重插|进了琴凳后的青石地面,兰陌这才松开了怀中之人,“可有受伤?”

    苏惜言双颊绯红,半为惊吓半为羞赧,微垂的目光落在了近在咫尺的胸膛之上,白色的衣衫被汗水浸透,方才那瞬间的接触,她听到了这胸腔下传来的有力心跳,“多谢西崛王出手相助,我并无大碍。”

    兰陌目光落在苏惜言面上,只见她白皙的鼻尖此刻有些发红,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去把大夫请过来。”

    苏惜言下意识地将左手藏进衣袖,方才慌乱间,左手手背在粗糙的台阶上蹭出了一片血痕,没想到竟被兰陌注意到了。

    兰陌瞧见她的动作,冷峻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但随即便恢复了常态,问道:“除了手背可还有哪里受伤?”

    苏惜言连忙摇头,“没有了。”心底百转千回,不知兰陌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仅不似林三姐那般文韬武略便罢,还这般笨手笨脚。

    大夫很快被侍卫带了过来,兰陌由于练武衣裳早已被汗水湿,见大夫来了交待一侧侍卫过会儿护送苏惜言回将军府后,便先行回了内院换衣。

    闻讯而来的如烟不无急切,“姐,您受伤了?”

    苏惜言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慌张,便安静地任由大夫替自己清理伤口并上药,伤口并不深只是那一大片红痕看着有些骇人。

    药膏碰及伤口多少有些疼痛,苏惜言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老大夫见状对这文弱姑娘也多了几分赞许,多了一句嘴道:“王上特意吩咐我给您用最好的膏药,这样方不会留下疤痕。”

    苏惜言瞧着大夫手中连装着药膏的罐子都是碧玉材质,心下了然,想来这定是颇为稀有的外伤膏药,她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浓烈的情感,如此男子,让她如何能不心动?

    将军府内,林芷端着一壶热茶与一碟茶点敲开了魏濯的房门,“司玉姑姑亲手做的茶点,我送些来给你尝尝。”

    魏濯见她进来,面上浮上了一抹笑意,“不是陪沈姨上香去了,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林芷将手中托盘摆在桌上后道:“我提前回来了。”

    明日便是他二人大婚之日,然而上回遇见的老伯并未再次出现,魏濯虽并未多言,林芷也能猜出他现在心里并不好受。

    林芷捏起一块糖糕递进他口中,“不是很甜,你尝尝味道,若是好吃明日婚宴便多备一些。”

    魏濯顺势拉林芷坐进他怀中,“明日的婚宴总觉得亏待了你。”

    虽然林夫人事无巨细都挑了最好的,毕竟身在边塞,又有高羟虎视眈眈,即使林夫人给林芷准备了最华美的礼服最贵重的首饰,婚宴规模与盈都对比也只算是一切从简。

    林芷单手覆上魏濯的侧脸,温婉含笑,“你愿意屈尊降贵在此与我成婚,能让我在爹娘的见证下出嫁,我便已是心怀感激了,再铺张的排场又怎么比得过家人的祝福?”

    看着林芷真诚的眼眸,魏濯无奈道:“傻丫头,待日后回了盈都再补偿你。”

    上一世林芷早已经历过一场盛大奢靡的婚宴,只可惜婚宴再浩大也改变不了婚后的悲惨,不过她明白魏濯这是不想委屈了自己,便也点头道:“日后悉听王爷安排。”

    院外丫鬟厮忙碌不已,来来回回得为了明日的婚宴做准备,屋内,林芷则陪着魏濯喝茶闲聊,纵使那位老伯最后不再会出现,林芷也不希望这事成为魏濯心头的遗憾。

    三月初八,良辰吉日,宜嫁娶。

    这日一早,林芷便被蒹葭白露唤起来梳妆扮,满院子大红的绸缎与喜字映着所有人脸上的喜气洋洋。

    由于身在日光城,婚礼并未完全采用中原繁复的礼仪,而是在礼官的协助下结合实际做了些许调整。

    执扇遮面,林芷在傧相的引领下缓缓步入前厅,屋内宾客满堂,上座的林将军与林夫人满目含笑。

    候在院中的魏濯一席大红锦袍,面如冠玉俊美无双,深邃的眼眸中唯有林芷一人,二人相携步入厅内,仪式短暂而庄重,伴着“礼成——”之音落下,二人被簇拥着送进了新房。

    白露与蒹葭早前便得了吩咐,将那群看热闹的大老爷们都挡在了房门外,蒹葭扬声道:“咱们将军可是将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都挖出来了,你们再在这里闹,去晚了酒可得被分完了!”

    果然此言一出,平日里禁酒的大老爷们瞬间被吸引了过去,没多时便闹闹哄哄地去前院分酒去了。

    蒹葭与白露相视一笑,朝着门内道:“王爷王妃,人都被赶跑了,我们在门外守着呢!”

    屋内,魏濯执起桌上的酒杯,二人交杯而饮。

    放下酒杯,魏濯的目光一刻都难以从面前这张比往日更加明丽美艳的面容上移开,“芷儿……”他唤着她的名字,素来果决之人在此刻竟有些无措,仿佛是得到了世间最美好的珍宝那般,心翼翼而又爱不释手。

    林芷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上了魏濯的唇角,微微一笑,“夫君。”

    下一瞬,炙热柔软的唇舌交缠,魏濯紧紧地拥吻着怀中娇俏的美人,从今往后,他便是她的夫君,是与她执子之手死生契阔之人。

    前院林将军与林夫人已经与众人先行开席,觥筹交错载欢载笑。

    忽而门房匆匆跑来,恰巧迎面碰上了司玉姑姑,那门房立刻唤道:“姑姑!”

    司玉将手中的物件交给一旁的丫鬟,走进门房问道:“五,何事跑得这么匆忙?”

    五将手中的一只长形木盒递给司玉,“姑姑,方才有一老者在府门口站了好些时候,我便上去问他可是府上客人要不要进来吃席,结果他只将这个盒子给了我让我转交给诚王殿下,对了,还有一封信。”五边着边从怀中拿出一封被封口的信件。

    司玉借过信件,只见外面写了四个字“濯儿亲启”,见状,司玉也不敢耽搁,交待五道:“你赶紧去前门,看看那位老人可有走远,若还在务必把他留下来。”完自己也立刻回身走进厅内与林夫人汇报。

    厅内林夫人听完司玉所言面色骤变,立刻起身欲往前门去,林将军莫名其妙,问道:“夫人,出了何事?”

    林将军正在与宾客喝酒,林夫人便朝他笑了笑,只道:“无事,门外好似有个熟人,我去瞧瞧。”完便与司玉二人快步走了出去。

    大门口张灯结彩人头攒动,都是前来看热闹吃喜糖的百姓,众人见林夫人出来,皆道喜道:“恭喜夫人喜得佳婿!”

    “同喜同喜,大家多吃些喜糖喜果。”林夫人边朝众人点头边朝人群中寻找着萧言之的身影,只可惜并无踪迹。

    得了司玉指示的五也已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林夫人忙拉他进了一旁的屋子询问:“找到人了吗?”

    五摇头,“夫人,今日街上人实在太多了,咱们这条街出去又是岔路口,实在是找不着。”

    林夫人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随即叹气转身,“罢了。”萧言之悔恨半世,如今能走出这一步来到日光城已属不易,他不愿与魏濯相认只怕是心中的愧疚早已超过了怨恨。

    林夫人重新回到厅堂时正好遇上换下了凤冠霞帔穿上了大红衣裙的林芷与魏濯,林芷见林夫人站在外面便问道:“娘亲,怎么在外面?您手上拿的这是什么?”

    林夫人看着魏濯略作思忖,终是开口道:“随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