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甜情 给外祖母请安。
玉晴才不信。
男人在床上不都是这套鬼话,裴宴归绝不是例外。
她的心思没出来,却写在脸上。
裴宴归在她额上亲了亲,嗓音低哑:“你已经是我的人,以后有什么想法,大可直接跟我。”
他稍微撑起身子,又亲亲她的唇角。
沈家的事,从一开始就没算置之不理,却不妨她一颗心都在周蹊身上。
自己这头在抓恒王把柄,倒是与她相冲了。
最后将计就计,保住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倒是套出了点东西。
身下的人裹得像蚕蛹,他眼中几许暖意,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
她侧头推拒了两下,嘟囔道:“大人意思是,我可以跟你吹吹枕边风了。”
“可以这么理解。”他思绪昏沉,却不舍得睡,想就这么磨蹭到天亮。
看来饶是多么意志坚定的人,在温柔乡里泡久了都不行。
“大人,别闹了。”她觉得痒,又往里缩了缩。
这么快,裴宴归就沦为自己的裙下臣,玉晴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昏暗中,只听见他轻微的‘嗯’了一声,透出一股浓浓的倦意。
听醉酒的人半夜会冷,玉晴又爬起来去拿被子。
给他盖严实了,自己才终于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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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醒来,意外的发现裴宴归竟没走。
上次不是还要考勤吗,果然是唬人的。
她赶紧用手理了理满头乱发,转头对上他眼中几分戏谑,无语道:“大人今日很闲?”
“还好,等一只懒猫起床。”他已经穿戴整齐,清新抖擞,清俊的眼角眉梢处处透出风致。
她干笑两声,扫了眼桌案上摆的几样食,正用炉子温着,香气四溢。
“新厨子不错,玉儿趁热尝尝。”
他起身灭了炉子里的火,把要穿的衣服给她放在床头,柔声道:“我去上值了,叫安娘进来伺候你好不好。”
一直没走,就是为了跟自己这几句话吗。
玉晴不想落入下风,借机光着脚跑过去,给了他一个告别吻。
男人懂得疼你的时候,就要给回应啊,鼓励他日后再接再厉。
裴宴归笑了起来,将人搂住,心里矛盾,要不就看着她吃完早膳再走。
这人实在是太瘦了,身上统共都没有四两肉……
这时,门外传来安娘的声音,透出几分慌张:“大人,刚才外院派人来,白家老太太到了,一听您宿在这儿,直接就要过来,现在已经到半路上了。”
听管家的语气,好像对方还是裴大人的亲戚。
“哪个白家老太太?!”玉晴惊了一下,没缓过神来,一把抓着裴宴归的袖子,急声问:“难道,是外祖母?”
准确的,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外祖母。
裴宴归的娘,是江宁白家庶出的姑娘,而玉晴的母亲是白家嫡女,两人自关系亲厚。
所以在裴宴归最孤苦无依时,武侯府才会将他收留。
玉晴记得时候,也曾去江宁玩过的,只是白家管教森严,一堆嬷嬷成天拘着她学女德,后来就再不肯去了。
侯府出事的时候,白家只言片语也不曾寄来,她早忘了自己还有这门亲戚。
可裴宴归不一样,眼看着前途蒸蒸日上,白家八成是想认回他这个外孙了。
玉晴往后踉跄了几步,一脸哀怨指着他:“外祖母定是怕我连累你,要赶我走。”
“胡八道。”他握住她的手,一咬牙,将人抱起来扔回到床褥上。
“你一直不甘愿做沈家的家奴,现在白家寻来,你正好可以认祖归宗。”仗着昨晚让人占了点便宜,她话都硬气许多,笃定了对方不敢再凶自己。
“外祖父临终前,喊我回去过一次。”他耐着性子解释:“仅此而已。”
裴宴归确实没想到,白家老太太会突然来找自己。
更可能的是,她是冲着外孙女而来。
耽误的这一会儿,老太太已经带人堵到了门口,另有一个粗声大嗓的嬷嬷,正在盘问安娘。
“这阵仗,怎么跟捉奸似的。”她蹙眉,狠狠瞪了他一眼。
裴宴归正蹲在地上给她穿鞋,无奈道:“那我岂不是亏了。”
玉晴踢过去一脚,被他抓住:“再耽误,可就真要落下话柄了。”
“你们两个,还藏在里面不出来,是要把两家的脸都丢尽了不成!”门外,老太太嗓门中气十足的催促。
玉晴迅速抓起一件外衫穿上,又冲进浴室胡乱洗了把脸。
裴宴归脸上尚有几分红晕,见她穿好了,才道:“我去开门了。”
“可是我头发还没梳。”玉晴急得眼睛里都蒙了一层水汽,雾里看花似的瞧他。
“那,下回换个牢固点的门。”他难得露出烦躁的表情,刚转身,门已被两个嬷嬷合力推开。
老太太穿一身黑,衣领和袖口上绣鎏金的牡丹,白发用银簪盘得一丝不苟,头戴与衣服同质地的金抹额,容色既刻板,亦不失威严。
玉晴本能的要往他身后藏,又一想,自己凭什么躲着啊。
沈家出事时没见他们出力,这时候,找上门来骂她不要脸了。
她突然就镇定下来,大大方方跟老太太见礼:“给外祖母请安。”
两家老辈中,就剩了这一个老太太,平日总把规矩礼仪挂在嘴边。
在老人眼中,沈楚阳搬进妓坊的事,就给白家丢尽了脸面,现在又来一个沈玉晴,给谁做妾不好,便挑中沾亲带故的裴宴归。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去当值。”老太太一脸严肃,看也不看他二人,只是认真量起四周。
由两个婆子搀扶着,坐在床边的长椅上。
玉晴下意识去扯他衣袖,暗示他不能走。
裴宴归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见老太太目光忽然如针般刺来,亦毫无畏惧的迎上。
早在去年,他就已经得很清楚,此生与白家没有任何瓜葛。
可眼下,对方身份是玉儿的外祖母,哪怕之间有芥蒂,也是断骨头连着筋。
“老太太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西厢院安顿下再。”他语调温润,目光坚决。
“你不必急着赶我老婆子走。”她大清早过来看,就为了瞧一眼,这两人之间是否真有苟且。
刚才那一番,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若再晚来一步,怕是孩子都能生出来了。
“四丫头随我一同住到西厢院去。”看了眼凌乱的床铺,老太太眼皮都拉了下来。
这就是沈家教出的女孩儿,一个比一个能耐——
“我不去。”顶着那两个老嬷嬷如针刺的目光,玉晴终是怂了,悄悄往裴宴归身后挪了一步。
两人对视一眼,他竟忽略对方的求救信号,附和道:“白老太太难得来一趟,玉儿陪您住几天,亦是应该的。”
玉晴惊怒不已,悄悄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肉。
空气中一瞬间的静默,老太太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方道:“四丫头年纪,自又被宠坏了,不懂事也是有的。”
“可裴大人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如今又在朝为官,怎能跟着她一并胡闹。”
“不知老太太所的‘胡闹’,作何解释。”他面色淡淡的,神情不卑不亢,面对对方的审视,毫无回避之意。
老太太忽然露出轻蔑一笑,抬手示意身边嬷嬷将她扶了起来,最后叮嘱了玉晴一句,晚上务必搬来西厢院,便转身出去了。
裴宴归叫来周叙吩咐了几件事,又命人把冷掉的早膳撤掉,重新做。
玉晴正面色惨淡的坐在妆台前生气,刚刚站起身,便被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大人翻脸无情。”她语气闷闷的,带着一点鼻音。
“老人家不讲理,你别多想。”他亦十分无奈,想要将人放在身边看着,偏偏有人要和他作对。
“外祖母难得来一趟。”她仰起脸,瞪他:“陪她住几天,应该的。”
玉晴学着他的腔调,看着眼前人面色渐渐变得铁青,眯着眼睛咬唇不语。
此时,安娘正好拿了早膳来,见二人之间气氛不对,摆在桌上后就退了出去。
玉晴没睡好,也没胃口。
裴宴归舀了一碗鸡丝粥,喂到她嘴边。
见她仍不理不睬,只得耐着性子哄:“玉儿乖,吃饱了才有力气。”
“你看我像得过那几个婆子的吗?”她刚完,便被鸡丝的香味灌了满口。
味蕾被开,她才觉得饥饿。
裴宴归见她吞口水,唇角勾了勾,“你这么瘦,当然不过。”
一连喂了好几口,嘉许的摸摸她的头:“再长胖些就好了。”
“哥哥是嫌我那里吧。”想起梦瑶和凌波的身材,心中冷笑。
男人啊,永远都是肉食动物。
裴宴归噎住,冷不丁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手感。
他倒真没那个意思……
玉晴见他又看了一次沙漏,识趣的推开碗,道:“我吃饱了。”
“嗯。”他把剩余的半碗吃了,交待她:“中午也记得按时吃饭。”
罢,便急匆匆走了。
玉晴吃饱后,果然来了精神,唤安娘进来给她梳妆。
换了身华贵的紫色锦缎长裙,又在院子里挑了五个身强力壮的丫鬟,就往西厢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