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法务的戴德梁委员，知道耶伦委员长的毛病之一，是夸大其词。听见他又把“蛛丝马迹”都算不上的猜测，吹成“铁证”，干脆直击问题的核心：

    “阿勒比-塞恩博士已经（退休了）。而且，他一直是（军方那边的）”

    因为所谓的铁证也好，或者“蛛丝马迹”也罢，都只掌握在老间谍头子一人里。

    法务委员还没完，耶伦委员长便一下站起来，两只攥住了戴德梁先生的两个椅子扶，几乎贴到他鼻子尖，笑眯眯起来：

    “我最亲爱的戴德梁委员，要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伯爵）要的人，只要看起来没问题的，就可以。”

    以上是共和国名义掌控人、考虑出的救国策略。

    有可能被伪装成“礼物”的雷阿尔，自然全不知情。他还蹲在负四层的洞里，悲叹着他枯燥的人生。（他甚至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谁还能像他一样倒霉，被纸质垃圾包围了？！）

    眼前这堆骚哄哄的简报，全是十年前的旧评论，而且还几乎每个字都在极度干燥地、毫无任何文采地、鞭挞一个“淫”字。

    再看作者，居然是爱丽沙和很多低阶军属都很讨厌的那个、叫塔吉克的议员候选人。

    听，此人曾担任临近月昀行星上一所中学的教导主任。因为一些传闻，始终没有升到校长的位置；后来，通过有教会的骨干，他投了耶伦一派、道德委员会某位大员的眼缘，在首都行星积极倡导禁欲。

    （毕竟越来越多的媒体都在鼓吹，日灼行星作为首都行星，必须先是道德中心。这大概是因为附属行星上的人口和经济，已大幅抛离6颗联邦行星。日灼再想充当经济中心、文化中心，都已经不可得了。）

    虽然塔吉克的号子，在军方也广有拥护者，但这并不代表，没军方背景的他，就能踩进选民大都是军烈属的选区，获得足够的议员选票。

    不一会儿，十一分队的七八个老鸟们，便用推车，推来了更多简报。很快，雷阿尔不见阳光的办公室里，全是骚哄哄的气味。

    “高材生，头儿叫你好好看，理个奋斗目标出来！”

    然后，大家一哄而散，美其名曰“出去检查市容”。

    雷阿尔只好勉强往下翻，但是馊味骚味、和报纸缝里不时掉出来蟑螂尸体，叫他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他跑出走廊，爬了段、每段长0米、斜度超过50度的楼梯，才靠近了有新鲜空气流通的一楼大厅。就在雷阿尔要拐出一楼大厅楼梯口时，他忽然看见了泰尔-比-泰罗的花哨裤子，从上面下来。

    金发少尉原本以为，这个军校混子和职业牌桌高是来办事的，却听见楼上还下来一个人。这个人拍拍泰尔-比-泰罗的肩膀：

    “你正式来上班后，别这么打扮了。该收收心，像个大人”

    “讨厌！哎？表哥，人家的帅帅什么时候来？准备安排在哪里？”

    “好像已经来了”

    泰尔-比-泰罗忽然慌了：“回头你再请我吧。我要先走了。翘课来的！”

    刚想现身的雷阿尔，呆住了：现在不是还没开学吗？

    然后，他想起昨天发生的每一件事，迅速意识到，舞会上的圈套，比想象的还复杂。

    雷阿尔忍不住捂住了下腹，胃里的东西一下涌到了嘴边。他不知道，到底是委员长一派要分化军校毕业生、而害自己，还是罗纳尔司长不想女儿离开有前途的杨，而下的。

    但是，他还得生存。雷阿尔蹒跚着、往他临时办公室市回。

    就在路过办公室隔壁的资料仓库时，金发贵族看着黑呼呼的门口，突然想起苏芳的父亲、任职城市规划局副局长的马歇尔-贾南德先生，有一回参加学生积极分子聚餐时，曾漏过一句：雪儿那位“捐躯”的英雄大哥，其实是死在城里的。

    渴望反击的少尉，收住了脚。

    “或者，这里旧简报中，会有什么信息？”

    只是，这没锁的大门后，只有一望不到头的垃圾“矿”山。

    雷阿尔忍着恶心，在里面东抽西看。虽然，没找到跟雪儿哥哥有关的记录，却意外发现了一则十三年前、处分共和国商道护卫队的简报。

    上面三的犯人大头像，居然登的是军工处杂务科、对宝音友好的张大姐。那时，她虽然还算年轻，但已经是现在这幅爱管闲事的嘴脸了。

    更叫人惊讶的是，张大姐还曾是共和国、击落最多敌人战的王牌飞行员。

    雷阿尔还要往下看，突然，他听见外面有人过来了。

    原来是地下一层接待处的油腻职员，和另一个家伙聚在一起，调笑下班后去哪里嗨皮。

    “你不废话吗？！当然是地下城了！”

    “嘘。”

    “你放心吧。十一分队的人都走了。这里没人了。”

    “哎，我总觉得现在风向不对。这两天我在监控上，听见25楼的那些高级助理们，道德委员会已经开了好几次了，想找人去树靶子呢。咱们不要撞在枪口上。”

    雷阿尔顿时明白了队长叫人来传话、“理个奋斗目标出来”的意思：他们要体贴上意，主动出击不良场所。当然，万一捅了篓子，就必须后果自负。

    雷阿尔使劲憋住心里的笑：世界哪里都一样。

    等职员们走了，雷阿尔刚想揣着那张简报回屋，就被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分队长皮特、按住了脖子。

    皮特把纸片拽过来，瞅瞅：

    “我信着你挖出什么宝了呢。原来是阿里-贝都因的第一桶金阿。叫谢林堡海盗抢了以后，那老子反倒因祸得福，不但这里吃透透，在王朝那边也厉害着呢。罗拉，不就是他中介过来的吗？”

    虽然雷阿尔也感兴趣、新闻里的无名浪人怎么变成、大名鼎鼎的谢林堡海盗的，但是，他更感兴趣那位、把他绑架到这里的内亲王。

    “罗拉？她不是王朝的反叛吗？”

    “你个屁孩懂什么。她滚到这边来，那边恨不得张灯结彩。第五任王座天天神神叨叨的，老想禅让。她丈夫就怕罗拉在跟前捡便宜，还不赶紧把她弄出去。”

    雷阿尔大吃一惊，他作为一个王朝贵族，都不知道第五王座是个女子。

    “所以他们才发a级通缉令？”虽然自己一直很怀疑，没任何信息的a级通缉令，找的并非罗拉。

    “a级通缉令？罗拉？n，n，那是给'大象无形'发的！”

    “大象无形是？难道是，第四任王座的私生子？”

    “一听就知道你叫非情报专业的，领进葫芦岛了。”皮特顺便炫耀了一下、他曾是共和国情报部门尖子。

    “暴君死了，按照王朝法统，添一位新王座是合乎规定的。但是第四王座进入休眠时，孩子太，就被他的宠臣给送走了。从那以后，就传出很多流言，有人他是卵生，有人他也是五胞胎，还有人他有特兰达家的血统----有些无聊人，还按着文献，用类似的器官结合，生产赝品。总之，没人知道他什么样子、在哪里。”

    “不是，他黑头发、浅色肤色---”

    雷阿尔想起，自己9岁生日时，胖子对养父透露的绝密情报。

    但他又被皮特打断了：“能得那些个‘砖家’。所谓的那些外貌特征，不过是有些人按照五位王座的特征、和赝品组合，推算出来。再加上五行理论。”

    “五行理论？”

    雷阿尔没想到，这里还牵扯着“远古的迷信”，就想再细问。不定，他仍有可能回到从前。

    皮特却眨眨眼，露出一份奸诈的表情：

    “唉，行了，先别叨叨这些没用的了。咱们分队眼看要被取消编制。老婆孩子要喝西北风。不如先正事。”

    着，皮特把雷阿尔掼在老化的椅子上。

    就听“砰”一声，椅子下弹射出什么东西，贴着雷阿尔的后背，一下打中了低矮的天花。

    接着，一块水泥顺着雷阿尔的耳朵，砸在他面前的简报堆上，扬起一阵浮尘，呛得金发贵族直咳嗽。

    “哈哈哈哈，以前有个----新来的，被弹簧，从肛门一直打穿了肠子。”

    分队长还觉得这是笑话。他抬头，看看新建筑里仅存不多的旧结构，继续：“打开天窗亮话。我知道你在哪里捞外快。”

    他眨眨眼睛。

    雷阿尔慌了：“我只是曾经----”（其实，他现在还没有从亚马逊屋辞职。）

    皮特得意的吹了口、指甲缝里抠出来的灰：

    “帅哥，曾经就是永远。要是人家知道了，不用你别想进军队，这里哪个正经的地方，你都别指望。我们要是完了，你也完，而且还是永远。”

    完，胖身子分队长塞给雷阿尔一部安全电话，暗示他：既然他最清楚亚马逊屋里面的情况，今晚就去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