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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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杀的……吗?

    季远溪轻轻拭去脸上血迹。

    话那人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属于放进人堆里再也找不到的样貌,季远溪静静看着他,那人仿佛被视线刺痛一般猛烈一抖,  忙不迭三步并作两步手脚并用地爬到季远溪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只要有人当出头鸟起头,就会响起赞同的其他声音,  一开始话的人躲起来了,其他附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是他杀的没错!”

    “他都了可以把剑收回来,  可是却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用剑划破手臂!”

    “明明知道剑很利,  还置之不理,  其实就是想炫耀那把剑吧!”

    “闹出人命这种事他肯定有逃不掉的责任!”

    “虽然那个人也有责任,但他已经用性命交了学费,如果不是仙长没看好剑,其实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人言可畏,若干张嘴能把黑的成白的,  季远溪百口莫辩。

    他只有一张嘴,  是不过那些人的。

    作为举办此次蟠桃盛会的农庄主人,在自家地盘发生这种让人难以预料的事,  谢奉雪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用眼神示意下人去收尸清理地面,用大家风范镇住全场道:“还请诸位冷静一下。”

    主人一开口,  那些分散在各处藏的藏躲得躲的客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谢奉雪道:“诸位都看见了,  是那人自己作茧自缚,霁月尊者好心借剑让对方观赏,发生这种事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本庄主认为大家都是带了眼睛出门的,此等颠倒黑白之事,还望诸位能别把眼睛不当眼睛,  不要当了有心之人的枪使。”

    季远溪满怀感激地看了谢奉雪一眼,“谢谢庄主帮我话。”

    俞岚也道:“此事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有料到,但没有人会希望看见这种事,你们冤枉远溪道友的可省省吧,不要因为始作俑者死了,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定要找到一个背锅负责的人。”

    季远溪眼神未变,又看了俞岚一眼,“多谢。”

    俞岚声道:“不必担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裂决剑在空中盘旋一直未落,季远溪将它唤了回来,用手帕一点一点仔细擦干净。

    裂决在他手中光芒暗了许多,季远溪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无尽委屈。

    尝到那人肮脏的血,不是裂决的本意。它乐于跟随主人出生入死,并不想看见因为它的原因让主人被冤枉,身为一柄不能话的剑,裂决只能默默听着却无法替主人争辩一丝一毫。

    季远溪把裂决剑擦拭干净收回储物戒指,道:“如果大家认为他的死我有责任,那我无话可,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若是自己碰到类似事情的时候,不要去责怪旁人在落井下石。”

    谢奉雪道:“真相自在人心,还望诸位能分辨是非。”

    俞岚也道:“清者自清,希望日后在定元城我不会听到有人因此抹黑我的朋友,否则的话,定不轻饶!”

    无人胆敢回应,谢奉雪道:“本庄主自会亲自给逝者家人一个交代,此事到此为止,既然诸位都没了喝酒赏桃的兴致,那此次蟠桃盛会就到此结束吧,诸位都累了,不如请回吧。”

    宴席上躲起来的人听闻此言,皆钻了出来,行礼鞠躬致歉,一窝蜂的全走了。

    下人们动作迅速,把死掉的人用白布盖了起来,地上血迹也在忙碌清理中。

    谢奉雪用诚恳的语气道:“霁月尊者,让你受惊是鄙人的过失,真不知该如何赔偿您才好。”

    季远溪眸子半垂,道:“没事,给庄主添乱了。本来是开开心心的一场盛会,弄成这样的结果收场,任谁也不愿意看见的,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谢奉雪道:“尊者客气了,作为赔礼道歉,希望你能赏脸在府上留宿一宿。”顿了一下他又道:“鄙人府邸不在这农庄附近,尊者你不用担心回想起方才的事情。”

    季远溪根本没有心情留宿,摇头拒绝:“多谢庄主好意,但我待会还有事,就不在府上过夜了。”

    季远溪的神情坚定,语气中也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谢奉雪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流露歉意:“那让鄙人差人送你回去吧,否则鄙人当真无地自容了。”

    “那就有劳庄主了。”

    回去的阵仗架势极大,下人守卫浩浩荡荡跟了一大群,季远溪和俞岚坐在马车里,彼此默然无语。

    很快到了酒楼,季远溪率先下去,同俞岚道别:“俞岚哥,好好休息。”

    俞岚掀起车帘:“嗯,你也是,好好休息。”

    看见季远溪的背影消失在酒楼中,俞岚这才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同一个酒楼,找二定了间房住下。

    季远溪觉着身心俱疲,进了房就径直往床边走,他浑身散发的低沉气息把顾厌吸引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

    不是疑惑的语气,这句话的意思明摆着,是想听他究竟发生了何等事情。

    一股不上来的感觉莫名往上窜,窜到鼻腔让季远溪的鼻子酸酸的,染了些许红在鼻尖。

    顾厌走到他身旁坐下,问:“怎么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一旦发生不好的事情,他只要有所察觉,总会在第一时间就来到身旁,陪伴中带着贴心的安慰和想要替他解决事情的意图。

    身畔人离的很近,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季远溪吸了下鼻子,禁不住的想要:“可以把肩膀借给我靠一靠吗?”

    “……好。”

    季远溪缓缓贴了过去,轻轻把头放在对方宽厚的肩上。

    离的更近了,气息仿佛缠了过来,鼻腔充斥着淡淡的好闻气味。

    酝酿稍许,季远溪把不久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盘告知,他没有隐瞒什么,就连和俞岚谈话的细节,也全部一字一句的了出去。

    顾厌沉吟一瞬,道:“不是你的问题。”

    季远溪仿佛有预感他会这句话,微微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顾厌接着道:“那人选择自作孽,不可活是必然的。至于其他废物无聊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若他们的嘴长来不是用来吃饭的,敢多一句废话,本尊的狗那一顿的餐食就有着落了。”

    季远溪把头挪了一下换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我的猫猫话就是这么好听,再多一些吧,我喜欢听。”

    顾厌微微侧头看他:“你喜欢听这些?”

    季远溪的视线往上飘同他对视,反问道:“谁不喜欢听别人帮自己话?”

    顾厌默了瞬,道:“那个叫俞岚的,在场没帮你话?”

    “你知道他去了?”

    “不知道,但他是和你一起回来的。”

    “嗷……”季远溪道,“他帮我话了,但没你的好听。”

    “是么,你是第一个我话好听的。”

    “那我是不是也是第一个企图靠在魔尊大人肩膀上,没有遭到拒绝的?不对,应该没有人敢生出主动靠你肩膀的想法吧。”

    顾厌收回视线,望着前方:“嗯。”

    “那我也太荣幸了。”

    “你这叫胆子大。”

    “多谢夸奖。”季远溪笑了笑,胆子更大的补上一句:“……我的猫猫。”

    顾厌微乎可微地弯了下唇,缓缓摇头道:“你当真把我看成你的猫?”

    “对啊,不是你主动要求当的么?”季远溪怕他反悔,直起身子道:“我有猫了我很高兴,大佬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可要算话,不准反悔……实在想要反悔的话也行,把那颗灵药还给我就可以了。”

    “我何时反悔过,你之前投毒一事,不也没追究么?”

    季远溪:“……”

    “哈哈哈。”季远溪干笑几声,“怎么突然起这个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其实没有那个害你的想法,但好像身体自发的想要做那个事,我只是没有强行控制,就随它那样去做了。”

    顾厌隔了一会才道:“当真如此?”

    “是的,我也不会骗你,都是实话实。”

    顾厌沉默片刻,忽然没来由的来了一句:“那你还会做这样的事。”

    季远溪一下子听的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我以后还会害你?不可能,认识这么久了,我统共也就做了那么一次,还是在对你不熟悉很害怕的情况下做的。”

    “嗯。”

    顾厌显然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季远溪炸了,不依不饶道:“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害过你对不对,甚至还救过你,所以你我以后还会害你,这个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同的。”

    季远溪喋喋不休争辩的模样就像企图扭转在大人心中不良形象的孩子,顾厌勾了下唇,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知道了。”

    “你又敲我。”季远溪歪了歪头,面露不满,“敲多了会变傻的!”

    “不会再变傻,因为已经够傻了。”

    “怎么话呢?”季远溪不服,“我才不傻,如果真的有变傻的那一天,肯定是因为两个原因其中之一,一是被你敲傻,二是我找到喜欢的人了,在爱情里幸福的变傻。”

    “……喜欢的人,你没有?”

    季远溪答的很快:“还没有过。”答完他笑了几声,又理直气壮地道:“喜欢的人多难找啊,我又不是原主,做不到像他那样见一个爱一个,对我来可能一辈子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所以很难找,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真的很难找么?”

    “真的很难找。”提到这个季远溪忽然很想知道:“顾厌,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肯定是有的吧,你都活了那么久了,没有才是没道理的事。”

    季远溪不禁想到书里,好像对魔尊感情一事并无提及太多,只提到过他对苏云洛无感,然后就是……想要勾引他爬他床的人很多,他几乎是每晚换一个,从来不会让对方活到第二天?

    ……草。

    一千零一夜吗,这也太吓人了。

    等了很久季远溪才等到顾厌的回答,是一个轻轻的字:“嗯。”

    又是这个字,嗯什么嗯啊???

    让人听的不清不楚的。

    季远溪不信邪,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该死的胜负欲,非要想弄个清楚:“就是是有的对吧?让我猜猜看是谁,貌美久伴的侍女、年轻力壮的侍卫、久居深闺的大姐、魔界高层的子女,还是寻常没有修炼但长的好看的凡人,亦或是最常见的对你来是对手的修仙宗门里的仙长?”

    顾厌又准备在他头上来一下,“胡什么。”

    这次季远溪有准备,在顾厌抬手之际,他把头往下一压逃过这一敲:“什么,我猜了那么多种,居然一种都不是吗?那还有很多种,我一个一个慢慢猜就是了,你不想直那我就用猜的,只要在我猜中的时候,你用眼神示意一下我中了就行了。”

    “我发现你话真的很多,若你找到喜欢的人,可要收敛一些,别让对方因为你话太多而厌烦你。”

    “这个改不了,只能让那个以后的他自行消化默默接受了。”季远溪笑了起来,“如果这都无法接受,那也算不上喜欢我吧?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会去喜欢的……我又没有什么找虐的属性。”

    顾厌凝视他看了一会,道:“好了,看你心情好很多了,不如就先休息吧。”

    被这样一提,季远溪确实感到很累,但同时也轻松很多,“好,那我先休息了。对了,那个色鬼的事你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

    “那我还要易容么?”季远溪想到之前俞岚楚安叶可能在宴席上的事,又道:“算了,估计易容也没用了。”

    “我先走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季远溪认真道:“谢谢你,顾厌。”

    虽然别人都认为这人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但作为他的猫猫,实在是真的很贴心。

    许是太乏了,困意袭来,季远溪很快就睡着了。

    睡的很香很沉,他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在梦里季远溪找到了他的攻,两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在高耸入云九天之上最高的山巅,彼此无言静静等待朝日的出现。

    醒来还觉得很好,甚至想回味一下。

    季远溪这样想着,没有睁眼,在黑暗中回味,脑中浮现的画面更为清晰。

    他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会,忽的他心神一凝,察觉到屋内不知在何时多出一道不属于他的气息。

    那气息似乎是个男人,从未见过,是个陌生人。

    谁?

    胆子那么大,竟敢擅自闯入他的房间。

    季远溪正欲发问,张了下嘴发现到唇边的话明明已经滑出去了,却没有听到传来的任何声音。

    他顿时大惊。

    又试着了两句,依然照旧。

    季远溪蓦然睁眼,只见一张陌生面孔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骤然呼吸一滞。

    顾厌,顾厌,有人!

    季远溪奋力想支起身子,浑身酸软提不起一丝力气和修为,宛若千斤重一般。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的药很有用,你是没有同我对抗的力气的。”

    那人整个眼睛都充满了浓浓笑意,嘴角上扬,看上去心情十分美妙。

    与之对应的,季远溪的心情十分差劲。

    他很想问对方是谁,奈何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无奈之下只好瞪过去一眼。

    不料这柔弱没有力气的瞪眼看在对方眼里,仿佛勾起了身体里哪根兴奋的点,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我们来做一些快活的事情吧,可爱的远溪。”

    季远溪浑身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什么情况!???

    这人莫非是……楚安叶?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

    什么狗屁快活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他守了那么多年的第一次,不可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

    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季远溪想挣扎,他徒劳的动作看在楚安叶眼中,让他脸上兴奋的意味盛的更加浓重,“认出我是谁了对吗,你想的没错,我的名字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

    楚安叶笑了下,又:“你能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虽然可能后面跟着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我也十分开心。”

    “因为刚才看了你半天,真的是很喜欢你,你这张脸是我见过那么多人里最漂亮的一张……想来也是,衍月宗的仙长,自然不是凡物,这样看来,我等下要占到的是个天大的便宜了。”

    “没错,我杀了一个有请柬的人易容成他的样子,冒充他参加了蟠桃盛会,因为我想在盛会上肯定会遇见什么美人吧,然后就让我看到了你。”

    “其实那个抢走你剑的人摔倒,也是我弄的,我暗中用修为在他的脚上,他就直接站不住了。”

    “本以为让你陷入困境,我可以轻易的得到你,没想到谢奉雪那个死东西竟然跑出来搅和……”

    “……我只好跟踪你过来了。”

    季远溪厌恶的看着他。

    滚啊!!!

    根本不想听你话!!!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很想话?”

    楚安叶捏住季远溪的下巴,凑近猥琐地嗅了一下,一脸迷醉地:“真香……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楚安叶似乎想到什么,在季远溪下巴抠了几下,动作粗鲁,把脆弱白净的细嫩皮肤搓出几道鲜红印子,抠完不禁感叹:“这也太娇嫩了,看来我等会要温柔一些了,好担心你承受不住会被我直接弄晕过去。”

    “不过你这张脸竟然是真的,我之前还以为是易容术画出来的。”

    “真好看啊。”

    “要是能永远拥有你就好了……”

    季远溪快吐出来了,他此刻真的很想跳起来爆楚安叶的头。

    “唉,为什么每次看上的美人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很难过。”语气沮丧的完,楚安叶忽的又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轻快,“你的眼睛真好看,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法子——把你美丽的双眼挖出来,泡在药水里保存,这样就能每天无时无刻都能和你对视了,到时候你会用温柔的目光注视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流露出讨厌我的神情。”

    ……这是什么样的变态啊!!!

    妈妈,我要回家!

    ……不,顾厌,我的猫猫,快来救我!

    “害怕吗?惊恐吗?”楚安叶又在季远溪脸上摸了几下,“不要害怕,是很快活的事情。”

    “那我们就开始吧。”

    楚安叶动作轻缓地开始褪季远溪的里衣,但他实在猴急,扒拉两下没脱掉,眉头一皱耐心用尽用上了扯的,只听“嘶拉”一声,透白滑腻的肩膀在精致锁骨的颤抖下犹如一副画般呈现在眼前。

    楚安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真美,我先亲一下。”

    “亲哪里?”

    一道冰凉刺骨寒彻透顶的声音骤然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摆在楚安叶脖间一柄漆黑暗沉的剑。

    “废物,这是你的人么,你也敢动?”

    季远溪眼帘内出现一抹红色,他的眼泪差点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他的猫猫来了。

    楚安叶蹙眉,因着脖颈紧贴的锐利的剑,他不敢有所动作,“你是谁?竟然敢来坏我的好事?”

    “本尊不过出去片刻,你就斗胆过来,厉害,厉害的很。”顾厌眼底逐渐浮上一抹血红色,眼中的冷意愈发浓烈。

    这是季远溪首次看见顾厌拿剑。

    漆黑的剑,剑身被黑气缠绕,透着无情冷漠的凄厉,宛若能听见来自地狱最深处鬼魂的尖叫和呐喊。

    “……本尊?”楚安叶挑了下眉,“哪里来的不知名子,竟敢用上这个自称?”

    顾厌冷笑一声,剑身黑芒微动,楚安叶被逼之下转了个身,面对了过去。

    “呵,挺好看的,怎么,美人,你也想同我快活——啊!!!”

    一道凄惨无比的声音,季远溪惊诧的眼中映出一个染血模糊不清的东西,那东西掉在地上软软垂着,仔细去看的话,那物件竟是一片嘴唇。

    季远溪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今日血见太多,他的头冷不防有些晕。

    楚安叶嘴上血流不止,眼中满是惊恐:“你……你……你……”

    “本尊懒得杀你,为了避开你甚至让他易容,能有这种待遇你应该感到荣幸。”顾厌冷眼看着楚安叶,用淡漠无边的声音道:“你选择踏入这间屋子,这条命本尊就收下了,但本尊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

    楚安叶倏然疯狂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好像还真的是魔尊大人呢,我好害怕啊,不过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一只可以任你宰割的鸡吗,不要看不起人了。”

    罢楚安叶脸色一沉,身形一晃,竟从黑剑之下强行挪走,闪身到了窗边。

    楚安叶似乎想要跳窗逃走,顾厌瞬移追上去,黑剑刺入他肩膀,轻易的把楚安叶钉在窗边的墙上。

    楚安叶这次脸色是真的变了,“什么!?”

    楚安叶的肩膀被刺穿,黑剑周身的气雾不断侵蚀着伤口,鲜血汩汩朝外流,被黑雾舔舐之下竟是变成了浓稠的黑色血液。

    顾厌变幻出一柄寻常的剑,挑着剑尖在楚安叶身上缓缓挪动,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疯意:“下一个,取何处比较好?”

    “对、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求你放了我!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啊!”

    楚安叶苦苦哀求,眼前人却仿佛充耳未闻:“是了,你的眼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剑往上挪。

    “对不起!我道歉!你放了我吧!”

    “啊——!”

    “疯子!你这个疯子!好痛啊啊啊啊啊!”

    “谁!有谁可以来救救我!!!”

    没有人会来救他,只有一道冷漠的声音在耳畔环绕:“没人听得见的,有这个精力叫喊,不如想想下辈子该如何做人。”

    生生被剐出眼球的痛苦让楚安叶发出凄厉惨叫,他想用法术逃走,但那不知名的黑剑禁锢了他的身躯,他除非撕裂一半身体,否则只能被钉在原地,哪里都不去了,一步都挪不动。

    很快楚安叶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感知到空洞的眼眶里,不断有粘腻的液体在往下流,他知道,那是他的血,是红色的血。

    “鼻子。”

    “舌头。”

    “手。”

    楚安叶听见冷漠的声音传来,每一个词,他的身体就少了一部分,巨大的痛感也往上重叠着加剧好几层。

    他悔,他好后悔,他不该。

    他明明从来没失手过,为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选择的时间不对吗,还是选择的地点不对,还是他考虑的不够周全。

    楚安叶在黑暗中惊恐地想,这时他想到了差错的原因——是他选择的人不对。

    他浑身哪里都痛,下一个,难道是耳朵了吗?

    他还能活下去吗?在这个疯子面前,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面前的人似乎烦了,出的词让他止不住的绝望——“心脏。”

    随着最终短暂的撕心裂肺的痛感,之后他失去所有意识,永久的归于沉寂。

    顾厌嫌恶地清理掉身上溅到的污血,把遭不住早早晕过去的季远溪抱到隔壁房里。

    刚出房门,竟是遇上俞岚。

    俞岚似乎发现这边动静,手中提剑就跑了过来,他见到顾厌推门出来,怀里抱着那个刚才一直在他脑中出现的人,一时脚步滞住,不确定是不是应当继续往前迈步了。

    “你们……”俞岚也不知开口些什么。

    “你来晚了。”顾厌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上次在东岭镇也是这样,你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用。”

    俞岚眸子暗了些。

    是吗,他没有用。

    的没错。

    但如果能让他一直跟在身边,自己也是可以有用,可以派上用场的。

    “谢谢你保护他。”俞岚。

    不知过了多久,季远溪从噩梦中惊醒,他下意识弹起身,被一双染着凉意的手轻缓地按了回去,稳稳地靠在枕头上。

    季远溪眨了几下干涩的眼,嘴里叫道:“顾厌!”

    “在呢。”

    “有人想要欺负我!”

    “他已经死了。”

    “我当时不能动也不出话,心里好害怕!”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他还掐我下巴,脱我衣服!”

    “……”

    “他对我的话好恶心,我的耳朵根本不想听!”

    “……”

    “感觉耳朵被玷污了!”

    “……”

    “他看我的眼神也好恶心,恶心又猥琐!”

    “……”

    “他还想摸我,还想亲我!”

    “……”

    “完了我脏了,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

    “我要修炼!我要学习!我要天下无敌!以后谁也别想随便欺负我!”

    “好,学。”

    季远溪想,他不能这样。

    虽然这里是书里世界,但他也会遭遇不好的事,会遇到可怕的人,性命和清白都时刻有遭受被摧毁的风险。

    他不能继续弱下去,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只能依靠别人,他不是菟丝花,他也做不成攀附别人生长的菟丝花,没有人会一直待在他身边时刻保护他。

    他要自强,他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季远溪想着,一滴清泪不争气地滑出眼眶。

    顾厌第二次见到季远溪流泪,他的心难免再次为之一颤。

    若上次他不知如何是好的话,这次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用双手圈住那个哭泣中的人,缓缓地抱住对方,让那纤细的身躯靠在他勉强还算温暖的心脏上。

    然后用低低的声音哄:“乖,远溪,不哭。”

    “不哭了不哭了。”

    但让他再次没头绪的是,对方竟然又哭的更加大声了。

    “……”

    半晌后。

    上次湿了自己的衣服,这次湿了别人的衣服,痛快哭完的季远溪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又丢脸了。”

    “没关系,反正没有其他人看见。”

    季远溪这回确定顾厌的不是反话,没什么害怕和担心的了,感慨道:“我在你面前毫无形象的事做的真多啊,我在别人面前可没丢过一次脸……”

    顾厌道:“被我看见那么多次,你算给多少封口费?”

    季远溪:“……”

    好好话,不要提钱!

    思忖一下还是诚实地问:“你要多少?”

    “你看着给,没有钱的话,用其他的代替也行。”

    “……”季远溪歪了下头,道:“一定要给吗?”

    “那我可不保证什么时候就出去了。”

    季远溪:“……”

    看看,看看,还威胁人了!

    想了想还是面子重要,但季远溪从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不,应该他的脑回路就好像一直和别人有那么点不太一样。

    季远溪一扫之前的灰败,露出明媚笑容,脱口而出道:“我把你灭口,岂不是就不用出这笔封口费了!?”

    顾厌:“?”

    他真的好想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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