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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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黑暗的夜晚,  季远溪暗搓搓的偷偷溜进顾厌房间。

    人不在,季远溪守株待兔。等了好久顾厌都没回来,季远溪想抽空边修炼边等他,  奈何心中一堆事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他只好作罢,  无聊的观察起房里一切。

    没有蚂蚁,无聊到数头发。

    数了许久一阵沉重的眠意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上整个大脑,  季远溪困到睁不开眼,索性蜷在顾厌床上睡着了。

    感知到心上挂念的人主动来找,  还一直待在他房里没走,  出宗一趟的顾厌心怀愉悦,放下手中行到一般的事,披星戴月地赶了回来。

    一把把人捞起搂在怀里,顾厌内心的思念溢满出来。他俯身径直吻了下去,在怀中人脸颊缀出一连串细碎的光。

    季远溪被亲醒,  泛着水汽的眼中沾些懵懵懂懂的不解,  顾厌带着蛊惑的笑一路吻了下去,脸、唇、脖颈、锁骨,  直到肩膀的单薄布料被轻轻拉下感到一丝凉意,季远溪颤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想到要推开眼前的人。

    “远溪,想清楚了,  所以过来找我?”顾厌不恼,  脸上依然带着那抹蛊惑人心的笑,“我好高兴。”

    “?”季远溪懵逼:“……什么想清楚了!”

    “你这段时日,不是在考虑要不要接受我么?”

    季远溪:“?”

    怔了一下慌道:“我没有在想这个!”

    “好,不着急,我等你想好。”顾厌又俯身过去,  在季远溪脖间轻轻咬了一下,“远溪,你可以慢慢想,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季远溪浑身颤栗,他再度推开顾厌,在男人迷惑万物的笑容里缩着退到另一边,“顾、顾猫猫,我、我有事同你,你、你别这样……”

    眼帘内的人,雪肤黑发,微弯的眸里盛满了受到欺负的瑟瑟,微微颤抖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的靠近……勾的人心神荡漾。

    顾厌从来就不是会忍的人,他很想尊重季远溪,先听对方重要的事情,可他那几乎快消失殆尽的理智让唇边自然而然的溢出了一句:“远溪,有什么事等会再吧。”

    被推两次顾厌依然不怒不恼,贴了过去,墨发坠于呈在微凉空气中的锁骨上,脸上的惑人神情无法令人拒绝。

    这一对视,季远溪一下把想好要的话给忘了:“……”

    “远溪,我许久没见到你,实在是很想你……很想要你。”顾厌勾了勾唇,凑在季远溪耳畔吐着柔柔的气,轻声提议:“我们做吧?”

    季远溪:“?……!!……???”

    大人,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您好吗?

    “你、你、怎么突然……!”

    “因为实在是很想啊。”

    又来了又来了,因为想,所以就算直接行动,这个男人的逻辑一向如此。

    当下的情形过于暧昧,季远溪吓得失去了想找顾厌好好谈一次的心思,他如今只想逃。

    虽然以前阅片无数,但这种事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从没做过的季远溪难免心生退意。

    再、再也不能在晚上来找他了!

    倏然身体涌上一股强烈的逃跑欲望,季远溪脸红透了,奋力爬下床,却被笑意盎然的男人抓住纤细莹白的脚腕,轻而易举地抓住抱了回去。

    “远溪,别闹。”

    低低噙笑的声音夹杂着几分诱哄意味。

    “……”

    究、究竟是谁在闹啊,难、难道不是大人您吗!

    季远溪脚陡然一软,他下意识逃的更厉害了,把全身力气都用上,脑中只有飞速逃离一个想法。

    好不容易挣脱来到门口,季远溪脸红腿软的丢下一句:“我最近都不想看见你了!”

    随后人影消失,留下极响的一道关门声。

    季远溪一心只想赶紧回去,连被拉开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秦微渊见到他的时候,便是看见那人带着若干吻痕衣衫不整满脸通红的模样。

    心中微微一沉,秦微渊想装作没看见,却仍然叫出了声:“远溪。”

    听见声音季远溪下意识一愣,心中骇然,旋即装作没听见走的更快了,快步走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为什么不直接瞬移回去呢?

    还是上辈子习惯的烙印刻的太深了。

    瞬移回房,季远溪掀起被子钻进去装死,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留在外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丢脸啊啊啊啊啊!!!

    居然被人看见了!!!

    看到的那个还是秦微渊!!!

    季远溪很想掏出手机订一张逃往外星球的票,但他没有手机,所以只能缩在被窝里一个人独自尴尬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没有脸再见人了!!!

    于是“传中生死不明”的霁月尊者依然见不到人影,衍月宗弟子们的表情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谈论起季远溪时的前缀也变成了“可能是已经仙去了的霁月尊者”。

    那晚被顾厌直接了当的挑白,季远溪更加不敢见他了,一想到原主旧情人那个拿顾厌身体修炼的提议,他的脸上就止不住的红到发烧。

    不得了不得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迟早要憋出点儿什么大病。

    房外有结界不怕有人进来,季远溪暗戳戳唤来可以无话不谈的晏千秋,用求救的眼神紧紧看了过去。

    “怎么了远溪?”晏千秋不解的回望,“看你的模样,似乎是有什么大事?”

    “有有有有有!就是大事!”季远溪用极大的力气扯住晏千秋衣袂,几乎要把那脆弱的布料撕烂了,“千秋,我只敢跟你一个人,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纪慎,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晏千秋低头示意:“远溪,我答应你,可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衣服,这是前几日新买的,我暂时还不是很想换掉它。”

    “哦、喔。”季远溪这才意识到,松了手。

    “你吧,远溪。”

    “……”

    话到嘴边季远溪又不知如何开口了,脸颊飞速染上一抹红晕,他回身一扑趴倒在床,用枕头盖住了他的头,以为像骆驼那样把头藏起来别人就没办法看到他了。

    “我、我不出来!”

    声音好似都被羞赧染红了。

    “……究竟是怎么了?”晏千秋只好凭借两人多年的默契去猜,“魔尊大人对你动手动脚了吗?”

    !!!

    看看,看看!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根本都不用!

    季远溪把枕头一甩,一个转身死死抱住晏千秋,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让对方看见那红到快熟了的模样,“啊啊啊啊啊千秋救命啊就是你的那样救救救救救啊啊啊啊啊!!!”

    晏千秋轻笑一声,安慰似的拍了拍季远溪的头:“那你们是已经做了吗?”

    “……”

    别、别这样,太、太直接了,孩子的脸要红烂了……

    “不话的意思是……默认了?”

    “没有!”季远溪猛然出声,“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啊啊啊啊没有啊啊啊啊真的没有啊啊啊啊啊啊要命!!!”

    晏千秋:“……”

    反应这么大的吗?

    “真的没有啊千秋你相信我!!!”

    “远溪,我没有不相信你啊。”晏千秋用染有笑意的声音道:“素闻以前的霁月尊者见一个爱一个,想来此事定是常见了,况且这不过是人之常事,怎么远溪你忽然变的如此害羞了?”

    那、那是因为我不是原主啊!

    这句话季远溪只敢在心里想想,压根不敢出来。

    “我也不知道,总、总之就是觉得……没脸见人了,我不敢去见他了,要不、要不找个理由让他离开衍月宗吧?”

    “不太好哦。”晏千秋又拍了下季远溪的头,“你这样做,魔尊大人肯定会不高兴的,到时候他一生气,万一直接把你拖过去办了,你这该如何是好?”

    “……”

    也、也是。

    “可、可是我现在连房门都不敢出去了!我还被那个人看到了!我的脸在那天晚上已经遗落在外面了!我如今是个卑微弱的无脸男,连脸都没有怎么出去见人啊啊啊啊啊!”

    季远溪把那晚遇上秦微渊的事情了出来。

    晏千秋思索一番,提议道:“不如这样吧,远溪,你依旧在房里修炼,我每日把宗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你,让你不至于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等你什么时候想出去了再出去,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季远溪点头如鸡啄米。

    晏千秋就很懂他,每日带回来的消息都有轻有重,有宗门里发生的好玩事情,有流传在弟子们间的道消息,有大家都在谈论津津乐道的八卦……每次季远溪都一脸兴趣缺缺的听着,直到这时,晏千秋才会神秘地笑了起来,出对方最想听到的、有关魔尊大人的事情。

    魔尊大人今日在你房门站了好几个时辰,魔尊大人陪阿焰待了许久还抓了虫子给它吃,魔尊大人和秦家主遇上了相处的不太好所幸没起来……

    这一件一件的事,季远溪总是用认真无比的表情静静聆听着。

    直到有一日,晏千秋,魔尊大人似乎是离开衍月宗了。

    ……真的吗?

    魔尊大人离开三天了,魔尊大人离开一周了,魔尊大人离开十天了,魔尊大人离开半个月了。

    他……不回来了吗?

    季远溪确定这一回识海中没有漏掉未听见的话,他也确信顾厌走之前没有告诉他离开的原因。

    也没有要去多久,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意思,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他去哪里了他去做什么了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季远溪按捺不住了。

    终于,在又一次听到没有顾厌消息的时候,季远溪对晏千秋:“千秋,我遗失在外面的脸找回来了,我觉得我可以出门了。”

    “好啊。”晏千秋微微一笑,“远溪,你终于愿意出去了。”

    “对了千秋。”季远溪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该不会是和他联合起来骗我的吧?”

    “什么骗你?”

    “就……就……不定我一推门出去,他就站在门外……其实根本没走……”

    “没有哦远溪。”晏千秋微叹口气,“魔尊大人真的不在这里了。”

    季远溪无意识紧张地抓住晏千秋的手:“那……他那出去这么久,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吗?”

    “远溪,没有消息反而是好事。”晏千秋反手握住那只手,安慰道:“这代表他安然无恙,没有出什么意外。”

    “你的有道理,可、可是……”

    “可是什么?”晏千秋神神秘秘的凑近,扯开一个“我懂我懂”的笑容,道:“想他了?”

    “……”

    季远溪骤然往后一退,抽回手连连摆道:“没有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不是!”

    晏千秋顿了下,脸上浮现认真的神情:“远溪,想他的话就直接出来,我可以精准的猜到你的想法,但魔尊大人不一定,他万一当真了呢……起来,那晚你是不是对他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季远溪轻轻咬住下唇,低头道:“我、我好像是了。”

    “了什么?”

    “我……我……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看见他了。”

    “那他可能是真的信了。”

    “……”

    “不过远溪,你没‘再也不想看见’或者‘永远不想看见’这种无期限的话,不准魔尊大人过几日就会回来找你了。”

    “真、真的吗?”

    “你还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其他事情吗?”

    季远溪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在记忆里反反复复找了一会。

    那晚发生的事过于害羞和丢脸,他早就把那些事情丢到脑中一个很难找的角落去了,所以当下想了好一会,困惑的神情才从他脸上逐渐褪去。

    “想到了?”晏千秋问。

    “嗯、嗯。”季远溪:“那天晚上我过去找他的时候,他也不在,我等了他好久都睡着了,后来好晚他才过来……起来他似乎不会在宗内随便乱逛,千秋,你那晚他是不是也出了衍月宗,赶了很久才赶回来的?”

    “很有这种可能。”晏千秋道:“魔尊大人住的地方他定留有气息或者其他东西,有人进去他会知晓,或许正是因为你在他房里等他,所以他才连夜赶回来的。”

    “那我……”

    “你今晚就住他房里吧。”

    “我、我试试。”

    季远溪当晚在顾厌房里住下了。

    那个男人独有的好闻气息还留在房里没有消失,季远溪忽然想到曾经和苏云洛他们一起外出历练的那次,顾厌也是不见了很长一段时日。

    那回他也是一直睡在顾厌房里的,可对方明明能感知到,却依然过了好多天才回来。

    那一次,顾厌是被追杀,受伤了。

    ……这一次呢?

    季远溪心中蓦然没了底。

    不过,如同晏千秋那般所,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季远溪怀有耐心的等待着。

    作者有话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