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秦微渊眼中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寒光, 那光芒极其阴冷,若寻常人看见,定肝胆俱颤不寒而栗。
顾厌并非寻常人。
他执起茶杯, 遮去唇边一抹嘲讽的笑。
秦微渊稳住心神,道:“远溪, 十年前你过生辰时我被族中重要事务牵绊所以没来,此事我一直愧疚在心。但我当时托人送上了一份贺礼, 那个礼物……你还留着吗?”
若是原主,在看见送礼之人是秦微渊的情况下或许会很愉悦的拆开保留, 奈何收到礼物的人是季远溪, 他当时哪里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很有可能那份贺礼掩埋在成堆的礼物山里,被大徒弟月淮拆掉了。
季远溪回想了一下,那堆礼物山就算卸除了精致的包装以外,堆在一起也十分之多。他对宝物没什么概念也不是很在乎, 后来时不时的拿出来一个当做奖励送给那些修炼努力的弟子们了。
不准秦微渊送的礼物, 如今落在霁月峰一个季远溪记不上来名字的弟子手上。
还不准那名弟子因为贫困变卖了礼物,若真这样, 或许辗转反侧已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如今流落到宗外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了。
十分有可能。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季远溪就一阵沉默:“……”
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 本想还留着, 思索一瞬又觉得不妥,便道:“我原本是留着,可几年前霁月峰烧过一次大火,那场火把我珍藏宝物的地方给烧掉了,所以……微渊, 我实在很对不起,你送我的贺礼它被那场大火烧掉了。”
走水失火的事是真的,当时是一名弟子修炼火系法术不心走火入魔,由于是半夜发现的不及时,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确实烧毁了不少东西。
季远溪这样完全没问题。
“原来是这样。”秦微渊露出一个略显失望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很快脸上失望逐渐褪去,换成一脸关切的表情:“东西不重要,失火的时候远溪你人没事吧?”
季远溪道:“我没事,所幸那次没有人受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人没事就好。”秦微渊道:“既然礼物已不在了,远溪,我想补上这份礼物可以吗。十年前的那一份,连带着这十年生辰的礼物一起送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拒绝我。”
季远溪:“啊……我没什么缺的东西。”
“远溪,这是我的心意,请你不要拒绝。你方才十年前的礼物你是留着的,为何十年后就不收了呢?”
季远溪真的很想走人了:“……”
顾厌在识海中道:“远溪,不想同他继续下去就收下吧,我们早问完早走。”
于是季远溪道:“那就谢谢微渊你了,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好好收在某个角落,然后永远都不会开。
秦微渊挥手道:“远溪,你过来。”
季远溪踌躇稍许起身走过去,秦微渊掏出一个精致木盒放在他手中。
“远溪,开看看。”
没有包装不用拆,季远溪轻易就开了。
木盒里面是一枚品阶极高的护体法宝,放于胸前可避过一次致命攻击,法宝旁躺着一枚崭新的勾玉,绿莹莹的煞是好看。
季远溪的视线在触到那枚勾玉上时,漆黑的瞳孔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
他送这个……干什么?
“远溪,喜欢吗?”秦微渊道,“护身法器是弥补十年前生辰的礼物,缘……”
季远溪不想那个词被顾厌听到,忙道:“我知道的,这个是这十年来生辰加起来的礼物!”
秦微渊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你喜欢吗?”
“我喜欢,我很喜欢!”季远溪控制脸上的表情,极力让嘴角的笑容看上去显得真心实意,“我真的很喜欢!礼物我收下了,微渊谢谢你!”
“你收下我真的很开心。”秦微渊道,“两个礼物都记得一定要用,它可以让远溪你认清自己的内心,不定会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秦微渊暗道,只要远溪你用了缘玉,就会知道身旁那人是一名伪装起来的魔修,虽然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混过清的事,但魔修的事既是事实,他虚假的感情就总有会暴露的那一天,缘玉会替我告诉你,这个魔修他不是你能携手一生的道侣。
那般憎恶魔修的你绝不会接受道侣是魔修,我的话你不信但缘玉你一定会信。
身旁人的欺瞒会让你痛苦不已,届时我会每日守在你身旁,时刻温柔以待,耐心助你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阴影,然后,你终究会爱上我。
你见一个爱一个,换人极快,那为什么下一次换的人,那个人不可以是我呢?
季远溪和秦微渊各自怀揣心思,两个人嘴角的笑分别都有不同的想法。
秦微渊起身离季远溪近了些,使了个隔音法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道:“远溪,识海是很重要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被歹人蒙骗,赠予你这枚缘玉是希望你能早日认清那个人……他并非你的良人。”
识海?
他知道顾猫猫能在我识海话?
季远溪虽然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秦微渊是怎么发现的?
而且他这句话的意思,识海是很重要的地方?……我当然知道是很重要的地方?
不行,得赶紧回去弄清楚。
没有什么问清崖峰弟子的想法了,季远溪当下只想马上离开,他把木盒放进储物戒指,道:“微渊,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忽然觉得有些困,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十分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休息。”
秦微渊正想他赶紧回去使用缘玉,便没有挽留:“好的远溪,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会。”
“嗯……”
季远溪转身,脸上的笑容终是挂不住了,他匆匆朝外走去,甚至忘了叫上没有起身的顾猫猫。
顾厌若有所思睨了秦微渊一样,敛眸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霁月峰,顾厌问:“远溪,他送了你什么?”
“一件护体法宝和一块玉。”季远溪道,“……我不会用的。”
顾厌道:“远溪,能给我看看么?”
季远溪下意识就答:“不行!”
声音极大。
顾厌微微挑了下眉,心道,究竟是何物,反应竟如此之大。
季远溪意识到他的反应大到过于明显了,抿唇垂眸,思索一番道:“顾猫猫,我保证不会用秦微渊送的礼物的,但……真的不能让你看,希望你能理解,你以后也不要再问了。”
不能,不能让顾厌看到缘玉,那样他一定会让自己用一次,然后他就会发现……会发现两人性命相连的事情。
这对魔尊来理应是奇耻大辱,堂堂魔尊岂会纡尊降贵愿意和别人性命相连?
他会想法子护好性命,然后对自己痛下杀手吧。
如今,是不是该庆幸缘玉只在修仙者手中流通,甚至它在修仙者中也算是一件珍稀的宝物。
所以知晓此物的人,并不算多。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也应该、应该没听过这个东西吧?
否则,他早就会用各种方法弄到手,拿来愉悦的测上一测了。
“好,远溪,我不问。”顾厌道。
季远溪垂眸看地,道:“顾猫猫,我的想睡回笼觉是真的,我好困……”
“远溪,好好休息。”
“嗯。”
季远溪不愿意,顾厌就不会逼着问。
但他会去逼问另一个人。
秦微渊预料中的人折回来找他,嘴角微不可闻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古道友,怎么又过来了?”
顾厌冷声道:“你送了远溪何物?”
秦微渊不急不缓喝了口茶,好整以暇道:“没什么,不过两个寻常宝物而已,远溪他收下觉得喜欢就好。怎么,古公子是见远溪愿意开心收下我送的礼物,内心觉着不满?”
“不满?随你怎样认为。秦家主,你送的究竟是何物……”顾厌唇边溢开一抹笑,随后他的神情于瞬间冷了下去,“。”
阴冷的神情和让人心惊胆战的冷硬声音足以让万物惧怕,饶是见过若干大场面的秦微渊,在面对这种逼人的威压前,他那端着茶盏的手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个魔修……究竟是什么人?
秦微渊将茶盏放在桌上,毫不退让地抬起下巴,收起脸上的笑,道:“若我的回答是‘不’呢?”
“你的命会永远留在这里。”
秦微渊在骇然中强行镇定着,“哦?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顾厌用看死物一般的目光冷漠看了过去:“就凭我。”
这人……是在真的。
秦微渊心中一跳。
多年来面对各类危机养出来的敏锐嗅觉告诉他——这个人,真的能当场取了他性命。
究竟是什么来头?
秦微渊拢于袖袍里的手五指紧握,他强硬地撑了一会,松开泛白的手指,又露出最常出现在他脸上的温和笑容:“别动怒,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我就是了。”
完这句话,周身凝结让他逐渐变缓不能呼吸的空气倏然放松了。
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秦微渊眉目一凝。
“。”顾厌道。
“我我,不要用那么凶的表情看我嘛,我就是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秦微渊浅浅笑道:“我送了远溪护体法宝,另外还有一枚缘玉。”
“你送他缘玉做什么?”
“单纯关心一下远溪的感情而已,他肯定会拿去测和你的关系的,对不对?”秦微渊道:“而你并不想让他测出来,对吧——你这个会惹他厌恶的魔修?”
“我们的事不用你关心。”顾厌冷声道,“我只答应你公平竞争,可没答应其他任何一件事。”
“这是在威胁我?你是想杀我灭口么?”秦微渊笑道,“我很害怕,但这里是衍月宗,希望魔修你下杀手之前,动一下你那只有杀戮的脑子仔细想一想,这件事究竟可不可以做。”
顾厌不语,又冷冷看过去一眼,那宛若淬了寒霜的眸,任谁见了都会情不自禁的浑身战栗。
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也不例外。
秦微渊心头一颤。
他……真的敢下杀手。
“威胁有效,威胁有效。”秦微渊道,“我送远溪礼物,这是公平竞争的一种,魔修你若是不满,大可以也去送礼物讨他欢心,没必要逮住我在这泄愤……可不是一个公平竞争追求者的所作所为。”
“闭嘴。”
“好好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你想问的东西也问到了,如今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顾厌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了。
红衣男人的身影消失于眼前,秦微渊再也支撑不住,带着额头岑岑冷汗趴在一旁的桌上。
他指尖泛白,死命扣住桌角,指甲生生嵌了进去。
方才的濒死的感觉,从未有过。
在魔界,能对他堂堂四大家族的家主做到这种地步的,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难道,那个男人,他真的是那一位!?
他竟然是……魔尊!?
不、这不可能!
秦微渊缓了好一会,面色沉沉的动身去找宗主。
他本想将此等天大的事告知宗主,在宗主洞府外站了半晌,他又觉得不能这样做。
季远溪是宗主最喜欢的孩子,万一……万一宗主实际上是知情的呢?
虽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能擅自冒这个险。
秦微渊脸色沉的能滴出水,他心道,只能去找那个人商议了。
他怒拂衣袖,转身去了副宗主洞府。
顾厌回霁月峰后没去找季远溪,而是独自一人在房里待了许久。
凤凰阿焰静静立于一旁,偶尔歪歪头,金瞳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良久,顾厌拿出一本心法放在桌上。
顾厌记得,这本心法是他的哥哥顾红离,在飞升前一晚赠予他的。
他在仙府出生,一直以来只能修炼仙法道术,直到修炼了这本心法,他才终是能够修魔。
别人堕魔要毁弃灵根,顾厌不用。这世间,只有他一人可以同时修仙且修魔。
顾厌缓缓翻开那本心法。
古朴书籍用修为保存的很好,书页边缘依然崭新锋利,这本心法顾厌翻过若干次,没有一次的心境如当下这般沉重过。
随意翻了几页,都是烂熟于心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顾厌往后翻,最终停在最后一页,停在那缺了一页的最后一页上。
这原本是倒数第二页的最后一页,上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粗略去看的话,下方的字是重复的一大片,若仔细阅读,会看清上方写了句“和你欢好的人是你的弱点,对方死的话你也会死”,除了这句话以外,下方是一整页一模一样的“你一定要保护好对方”。
顾厌修长的手指触碰到缺页上,锋利页尾割裂他的手指,渗出一滴鲜红饱满的血。
季远溪反常的模样顾厌不难猜出,这少了的一页上,原本写着怎样的一些话语。
他一直都不在意这缺少的一页,并不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但如今,他似乎知道了。
远溪,正因为性命相连,所以你才一直护着我,对吗?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死,也不是真心的,对吗?
你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凤凰阿焰似乎感知到空气中逐渐弥漫开的低落情绪,跳到顾厌肩头,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它想关心的这个人面颊,用清脆的声音叫了一声:“爹!”
顾厌垂眸凝视凤凰,良久,他伸出微颤的手,覆在凤凰不大的身躯上,轻轻地摸了摸。
下午。
季远溪其实没有睡,他在藏书阁翻了许久,找到那本专门讲述识海的古籍。
从高高的书架上抽出这本书,在众弟子不解的目光中找了个角落默默翻阅。
古籍上讲述的十分详细,季远溪没花多长时间就看明白了。手无力一松,书本滑落跌在地上。
原来识海是这么重要的地方吗?
原来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没有苟命的机会,后面那么多次自以为是的苟活,其实都是他的猫猫好心的放过了他。
所以,为什么?
若后来是因为喜欢,可之前呢?总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莫非、莫非他早用缘玉测过?
那性命相连的事,他其实也……不在意?
季远溪觉得有必要和顾厌认真的长谈一次。
人不在房里,找了一圈,在上次赏月的那块巨大岩石上找到顾厌。
季远溪如同上回那般跳上去坐了下来,道:“顾猫猫,这大白天的没有月亮,你怎么也待在这里?”
“赏日。”
季远溪抬眸,阴云重叠,密密厚厚,不见一丝骄阳的影子。
“根本没有太阳……?”
“方才出现过。”
“好吧。”
身旁人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季远溪猜不透顾厌是怎么了。
他抱着膝盖远眺前方,视线没有焦距的在空中肆意游移。
莫非是因为不告诉他秦微渊送的什么礼物?还是因为接受礼物的时候表现的太开心了?
思索半晌不得其解,季远溪索性暗戳戳伸出一根手指,悄咪咪地戳了一下顾厌。
他的猫猫没有任何反应。
季远溪又戳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季远溪憋不住了,索性伸手捏住顾厌下巴,强行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一抬眸,季远溪被眼帘中的那张脸惊到了。
他的猫猫,双眼红的可怕,不是以往见过骇人却漂亮的猩红,也不是那种哭过后惹人心颤的深红,就是纯粹的红,非要的话,似乎是……似乎是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太久,一直没有眨过眼导致的通红。
“你、你怎么了……”季远溪在顾厌面前晃了下手,对方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眨了下眼,脸上却没有任何出现任何表情。
“顾、顾厌,你怎么了!”季远溪紧张地攥住顾厌的衣服,用的力气极大,手无意识地掐了一下。
感知到手臂传来的痛觉,顾厌漂移不定的眸光这才有了焦点,他怔怔地看了眼帘内的人半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话也不,就跟没听到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猫猫,顾猫猫,你多少给个反应?”
“顾厌?顾厌?”
“你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多少理我一下?”
喋喋不休的声音叨叨个不停,倏然顾厌双手一绕,径直把季远溪搂进怀里。
抱的极紧,仿佛不这么做,他怀中的人就会于下个瞬间在他面前凭空消失掉。
“你、你怎么了!?”季远溪好像只会问这一句话了。
随后,季远溪听到一道哑然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远溪,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
季远溪愣了下,道:“我没有不相信啊?”
“那你……你真就对我全无任何一点意思?”
啊?
……怎么突然又有种逼婚的感觉。
“远溪,你话。”
“……”
“你话,远溪。”
“……”
“就算是假的,我也想听。”顾厌的声音更哑了,“我想听你,你也是喜欢我的。”
这、这也太害羞了吧!
他、他不出口!
“远溪,我想听。你就骗骗我,一句,可以么?”
“我、我……”
他的猫猫用染了卑微的语调祈求着,这让季远溪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不就是一句话么,顾猫猫想听,那就给他听好了,况且、况且,自己对他确实也是有那么些别样心思的,不是吗。
“顾猫猫,我、我……”
季远溪想出那四个字,嗓子却像被无形的手腕突然勒住了。
呼吸骤然困难无比,难以发出任何一个音节……直到把想“我喜欢你”四个字的念头收回去,他才重新恢复话的本能。
季远溪心头一跳。
试了好几次,皆是这样,但心中若是想着另外一人,这四个他又能轻易出口。
……什么意思?
让他想着另外的人对眼前的人“我喜欢你”?
他做不到。
“远溪,即便是骗我的,你也不愿吗?”卑微的祈求中夹杂了一丝难过,还有一丝哀伤。
“我没有,我可以的,顾猫猫,我……”
不出来,喉咙发不出声音。
……怎么回事?
季远溪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很快他想到了什么,心于瞬间坠落,猛然一下沉入水底。
他想起曾经在宗主面前发过的那个誓言。
他发誓,若和魔尊扯上关系,定天雷劈。
这么久以来一直在一起,季远溪以为那不过是个随口一根本无法兑现的虚假誓言,如今……那誓言竟然是真的吗?
顾厌静静等了许久,等来的是季远溪持之以恒的沉默。
又等了半晌,顾厌缓缓松开季远溪,头微低,用通红的眸带着一丝哀伤地看着:“我知道了。”
季远溪心神一凝,以为顾厌会瞬移走人,下意识死死攥住他的手,双眸由于不出那几个字而被逼到微微泛红,肩头微微耸动,仿佛失去了话的能力。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不愿意!
我是……不行,这个誓言也根本没办法出口啊!
草了,救命!
这么狗血的剧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啊!
顾厌轻声道:“远溪,我以后不会再问了,你不要为难。”
“……”
不是这样啊!
季远溪紧紧抓着顾厌的手,用的力气大到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这种狗血剧情的!
季远溪强行镇定下来,大脑疯狂地旋转起来。
很快他就想到,既然嘴巴不出来,他可以用写的啊!
他可以随便拿一直笔,再随便拿一张纸,在纸上写下那几个字不就行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很难办到的事!
话的能力被季远溪找了回来,他用干涩的声音道:“顾猫猫,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就回来,你千万千万千万别走啊!等我,知不知道,一定要等我回来!”
“……嗯。”
一跃而下,空中仿佛刮起了一阵旋风。
季远溪找了半天没找到纸笔,道童似乎扫去了也不见人影,翻箱倒柜了半天,季远溪只好跑到晏千秋那里抢走一只笔。
晏千秋正好在作画,忽然手中的笔被一股大力拽走,满脸懵逼地抬头:“……远溪?”
“快快快,拿一张新的纸给我!”季远溪急到几乎快跳起来了,“没有新的纸我就只能拿你在用的这张了!”
晏千秋:“……”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快快快快快快快千秋救救救救救啊啊啊啊啊啊急急急急急急急啊啊啊啊!!!”
“远溪,别急,稍等。”
晏千秋回房拿出一套新的笔墨纸砚,话还没出口,季远溪慌忙把纸抽走,一溜烟地跑远了。
留下一句在风中逐渐远去的话:“千秋谢谢你,不过我只要纸就行了,因为没有那个研墨的时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晏千秋:“……”
究竟是怎么了?
季远溪的人影很快在眼帘内消失,晏千秋微微叹了口气,把桌上沾了墨汁的纸张卷成一团扔掉,重新铺上一张崭新的白纸。
唉,他又要重新画了,这已经是他重画的第五次了。
季远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后山,当眼中出现熟悉的墨发红衣时,他的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 我很喜欢狗血,但明天是七夕,不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