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他是你徒弟?让本座猜猜看, 是不是你借尸还魂,两百年来悄悄藏在一个阴暗的地方苟活?”玄仙宗宗主冷笑一声道:“某次无意间遇上衍月宗这位背叛师门的好徒弟,教了他短短一段时日根本摆不上台面的肮脏法术?”
“玄仙宗宗主, 本座没想到你竟还有编故事的天赋。”冰霖神情淡淡,“本座没有同你解释的意思, 倘若你觉得猜测的这些能服自己,本座无法管住你。”
季远溪在旁失神地注视冰霖, 脸上不自觉露出若干种复杂神情。
宗主大人出关了。
宗主大人没有用衍月宗宗主身份前来,没有当着无数人的面出将他逐出师门、撇清和衍月宗关系的话, 也没有对他带有责骂的任何一个字。
宗主大人不惜用回那个他算掩埋在记忆深处永远不视人的身份, 不惜以一人之力和整个修仙界为敌,不惜冒着性命危险赶来玄仙宗救他,甚至不惜让原本名声极好的身份背上来自所有人的骂名。
这一切,只因为季远溪是他所爱之人的孩子。
季远溪自诩做不到这些事,但他能用无比尊敬敬畏的视线仰望过去, 能用饱含真情实感的声音恭恭敬敬唤出一声:“师尊大人。”
冰霖侧头看了过去, 对他柔和一笑:“乖孩子,不用怕, 有师尊在,无人能伤你害你。”
视线缓缓往下挪,冰霖又道:“……和他。”
季远溪再也忍不住, 眼泪夺眶而出, “师尊大人,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到你,是我连累到衍月宗,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实在是愧对于您!”
“你没有错,你本就是不该降生于这世间的人,你不该来到这世间,是这世间愧对于你。”
冰霖一语双关的话让季远溪哭的声音更大了。
“哭哭哭,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丢不丢人!”玄仙宗宗主皱眉道:“你这个背叛修仙界的狗东西,刚才和那魔头搞来搞去就算了,现在又和一个死了两百年不知道是不是假货的人哭来哭去,你把我玄仙宗当什么地方,你把仙门大比当成什么,你以为这里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随意造次的地方吗!?”
“你好聒噪。”冰霖冷清面容上萦绕几分凉意,挪动视线道:“本座好不容易可以听到乖徒弟发自肺腑的话语,怎么,你竟然不让本座去听?”
投过去的目光着实太冷,多看几眼仿佛能将人整个冻住。
感受到的境界威压超于自身,玄仙宗宗主心头一颤,脑中顿时浮现许多念头。
这个该死的冰霖,两百多年究竟跑到哪里去修炼了!?
用着别人的身体幻化成自身模样就算了,还能突破到比自己还高的境界!?
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用了什么办法,仅凭一个人的能力就突破到了大乘境界的啊!?
玄仙宗宗主见冰霖和季远溪看上去师徒情深,之前升起冰霖就是衍月宗宗主的念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虽然听衍月宗宗主待季远溪极好,极度宠爱庇护,可先不提衍月宗宗主至今仍在闭关中未出,偏是那能立于修仙界顶端俯视众人的大乘境界,就不可能是那位宗主所能拥有的!
众人皆知,身为一宗之主事务繁忙,整日忙于处理宗门事情就已经耗费大量精力,又哪里抽的出时间去闭关修炼!?
他是如此,第一宗门的宗主只会更忙。
就连衍月宗宗主闭关这件事,也是百年来头一次听。
一百年没闭过关,怎么可能会拥有大乘境界啊!
不圆满,就算是刚突破,也绝无这种无可能!
冰霖见他又惊又惧还强行想忍住的滑稽模样,不禁道:“堂堂四大宗门之一的玄仙宗宗主,怎的露出这种表情?”
玄仙宗宗主闻言思绪被拉回,浑身一颤,皱起眉头道:“冰霖,我不管你是借尸还魂还是死而复生,总之本座要杀掉季远溪替修仙界清理门户,若你执意要护,那本座也只好连你一起杀掉。”
冰霖不语,淡淡一笑,旋即持剑上前,和冲过来的玄仙宗宗主在一起。
大乘境界的威力横扫一切,阵法护不住太久,季远溪抱起顾厌,离的远了些紧张回望。
玄仙宗宗主方才被顾厌伤,不想在无数名修仙者面前掉面子,故拼尽全力应战。他多年未潜心修炼,很快在冰霖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落于下风。
秦微渊见此情形下意识想逃,转身刚迈出一步,嘴角露出一个狡猾笑容,对着观战台上无数人喊了起来。
“诸位,背叛修仙界和魔尊搅到一起的人大家都看清楚了吧?魔尊如今陷入昏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霁月尊者不过区区元婴后期境界,他一个人能做些什么!?我们正义的一方有成千上万人,只要大家能擒住霁月尊者,扬名天下简直指日可待啊!”
季远溪拧眉看向他:“秦微渊,你真是令人感到恶心。”
秦微渊不气不恼笑道:“能让你感到恶心,我觉得很荣幸。”
观战台上的众人皆面面相觑。
不得不,秦微渊这句话十分有道理,还十分的具有……诱惑力。
只是比试台中两位修仙界顶级高手正在交战,草率下去,很大几率会被二人波及。
反正魔尊受了重伤,只要玄仙宗宗主能削弱一下冰霖实力,牵制住他,不定会等到一个更为合适的机会。
不急这一会时间。
名扬天下是很心动,但冒着丢掉性命风险的名声,和在毫发无损就能出名面前,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在这种念头下,没有一个人被鼓动。
秦微渊见状正欲再煽动几句,忽见冰霖冷冷看过来一眼,他暗道一声不妙,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想逃?”冰霖一招把玄仙宗宗主的口吐鲜血,纵身一跃追了过去,“这里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玄仙宗宗主从地上爬起来,一连吃下不少恢复丹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使出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过的禁术朝空中一跳,“居然把后背露给对手,你也太自信太看不起人了吧!?”
禁术速度过快,冰霖避之不及挨了他一下,秦微渊瞅准时机飞一般闪身逃离。
季远溪急急叫了一声:“师尊大人!”
他很想上去帮忙,奈何无数虎视眈眈的视线对准他,根本不敢擅自放下顾厌冲上前去。
“你!”冰霖闪至一旁,擦掉唇边血迹,眼底冷意凝结,“你今日必须死!”
“好大的口气!”玄仙宗宗主使出禁术猛然一扑,“死的人是你才对!”
季远溪又急又慌,情急之下提剑跨出一步,下一瞬,他发现那些宛若紧盯猎物的视线,好像离的越来越近了。
冰霖受伤,不少修仙者认为这是一个绝佳机会,观战台上人头攒动,很快无数人冲了下去。
“你们这些人!”季远溪抬剑去挡,兵器相接发出的声响不断响起。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季远溪根本挡不住,他勉力挥剑,击退一名又一名面露凶光朝他扑过来的修仙者。
正在此时,一声饱含怒意的悠长凤鸣响起,旋即铺天盖地的火焰自空中席卷而下,许多想要靠近季远溪的人都被熊熊烈火舔舐,尖叫着翻滚着在痛苦中迅速被烧成灰烬。
远处有认出来的修仙者脸色一变,边叫边跑:“不好,是霁月尊者的灵宠凤凰!”
“快逃,这火焰太厉害了!”
“这是什么火!难不成是地狱烈火吗!?”
“我不想死在这里!!!”
“救命啊霁月尊者我错了!我不该惹你我马上走,求求你别让这只大鸟烧死我!”
冲过来的人和想要逃走的人撞在一起,很多人跌倒在地,场面顿时乱成一片,惨叫尖叫一声接一声的不断响起。
冰霖一剑挑穿玄仙宗宗主心脏,来不及确认对方究竟死没,迫不及待往回赶去。
眼见一名趁乱想从后方对季远溪下手的修仙者已经抬起手来,冰霖道一声“去”,让长剑脱手腾空刺去。
一声惨叫声响起,季远溪闻声回头,正好一张带着惊讶的脸缓缓从他面前倒下,下意识便是一怔。
金焰红羽凰振翅一扇,观战台上霎时焰火四起。
火焰吞噬一切,焚烧万物,把比试台和观战台整个包裹在内,眼帘内全是火的灼热颜色。
“远溪,快走!”
一道声音在耳中响起,季远溪了个激灵自愣怔中回神,抱起顾厌御剑腾空,跟着冰霖朝外飞去。
从遥远上空往下望去,整个玄仙宗宗门都好似被卷入漫天火海,无数逃离不及的人被焚烧至死,满目惨像,季远溪不忍再看。
冰霖在一处山崖上落下,季远溪跟着御剑下坠。
把顾厌放到地上,季远溪跪了下去,“宗主大人,弟子有罪!”
冰霖半晌没话,良久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季远溪摇头不肯起身,冰霖扶住他身躯强行让其站了起来。
“孩子,你去过惊雷宗……地底了?”冰霖问。
“嗯,我都看见了。”季远溪点头回答。
“能通过那些关卡,我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
冰霖笑了起来,犹如春水化冰,美的不可方物。
“宗主大人……”季远溪叫了一声后不知道该什么,踌躇片刻,问出那个在他心头回旋许久的问题:“您……您对原来的那个季远溪,当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孩子,你呢?”
“我、我觉得你肯定是真心疼爱他。”季远溪眸色微黯,“可为什么你对我也……”
“他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迁怒于另一个无辜的人。”
“可、可是……”
“他一定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
季远溪嘴唇嗫嚅,不出任何一个字。
“孩子,之后你算去哪里?”冰霖看了眼双眸紧闭的顾厌,“要等他醒来,和他一起去魔界吗?”
“我不和他一起。”季远溪摇头道,“我要一个人离开。”
冰霖颇感讶异,“为何?”
“他杀了好多无辜的人,我过不了内心那一关。”
“本座不也杀了很多无辜之人吗?”
“您……您是不一样的,宗主大人。”季远溪的声音逐渐了下去,“您……您是为了保护我。”
“有何不一样?他定也是为了保护你,才会提起手中的剑。”
“我……我不相信。”
冰霖缓缓叹了口气,道:“孩子,这世间若连你也不信他,那就真没一个相信他的人存在了。”
季远溪浑身一颤。
冰霖静静等待回话,等了许久,季远溪哽咽着开口:“宗主大人……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先彼此不见,冷静一段时间。一个人待着仔细想一想,等想清楚究竟该如何的时候,届时再做下决定。”冰霖道,“不着急,孩子你还年轻,你的时间还有很多。”
季远溪抽泣半晌,似乎在思考对方的话,良久后道:“宗主大人,可我不知道去哪里……”
“衍月宗会护着你,这句话永远有效。”
“不行、不行的!我不想回去给衍月宗添乱,我绝对不会回去的!”季远溪疯狂摇头,“还有、还有不管我去哪里,他都可以轻易找过来!”
“这样么……”冰霖思忖一番,道:“我倒是知道一个绝不会被他找到的地方,只是你可能不愿意过去。”
季远溪眼带希望的开口:“宗主大人,不管是哪里我都愿意去,求您告诉我过去的路!”
“凌绝城,一个与世隔绝,存于三界裂缝中的地方。”
“我、我愿意去!”
“一旦进去,出来就很困难了。或许在你做出决定后,并不能马上出来,甚至有可能永远被困在那里。”冰霖凝重道:“孩子,你当真决定要去?”
“我、我要去!”季远溪目光坚定。
“稍后我会告诉你过去的路。”冰霖叹息一声,道:“在这之前,你有什么想要托我转告给他的话吗?”
“有。”季远溪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很快改口道:“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好,不也好。”冰霖道,“这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倘若他能通过这道考验,本座也算是真的放下心来把你交付给他。”
季远溪目光闪躲,冰霖从中窥出几分不舍,内心暗道:孩子,你方才欲托我转告的话,是否想一句“终有再会之时”?
季远溪视线飘忽,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枚翠绿莹润的玉佩,摊在掌心递交过去。
“宗主大人,这是大凤凰托我转交给您的。”季远溪道,“我不知道凤凰刚才是如何从储物戒指中闯出来,但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希望您能替我照顾好它,宗主大人,凤凰的名字叫阿焰。”
冰霖视线牢牢锁在玉佩上,一时忘了伸手去接,“这……这是……是它的吗?”
“是的,是您送给它的。”
冰霖颤巍巍接过,手指握住那枚玉佩,“它现在可好?如今在何处?”
季远溪沉默片刻,道:“它已经不在了。”
“……是吗。”冰霖眼眸黯淡稍许。
季远溪想了想,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它走的很平静。它很喜欢您,还让我一定要同您转达一句‘谢谢’。”
冰霖握住玉佩的手紧了几分,良久,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我会替你照顾好阿焰。”
“宗主大人,谢谢您。”季远溪道,“阿焰是大凤凰的孩子,子随母,它肯定很喜欢您。”
交代完该的事情,季远溪垂眸望了一眼。
“远溪,本座最后问你一句。”冰霖见他依然不舍,善意的给出一个后悔机会,“你当真确定要暂时离开他?”
季远溪眉目微蹙,仿佛陷入困惑和思考,很快他松开眉头,嘴角绽开一道坚定地笑:“我确定。”
“好。”冰霖不再多言,“本座会替你照顾他至醒来,至于醒后他想去哪,本座一概不管。你的去向,本座一句都不会同他多。”
“宗主大人,谢谢您。”
季远溪弯下腰,朝冰霖深深鞠了一躬。
前往凌绝城的路途极为遥远。
跋山涉水,长途跋涉。
先搭乘飞行法宝来到离的最近的地方,又养精蓄锐乘坐马车晃悠许多日,最终到了无路之处、连鸟都飞不过去的地方,季远溪才御剑上空,继续朝前走。
路上遇见许多人,季远溪一个人都没有理,碰到许多事,季远溪也一件都没有管。
仿佛他脑中只剩下赶路一件事。
这一程,花掉好几个月时间。
闯入隔绝空间的刀山火海,历经千辛万苦,季远溪终于来到三界裂缝中。
凌绝城三个字,遥遥挂在极高的城门上。
季远溪走过去的途中一路思索该如何进去,不料有人接到消息,早已日夜不停的守候在城门口。
“远溪,快过来。”
来人身披一件雪白大氅,施施然上前,那张既帅又美的脸上萦结无边笑意。
季远溪随之一怔,失神叫出那人名字:“千秋!?”
“远溪,许久不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晏千秋笑道:“远溪,欢迎来到凌绝城。”
季远溪在震惊中得知,原来认识多年的好友晏千秋,居然是凌绝城下一任的城主。
也就是,他是如今的少城主。
进城后季远溪依然没从恍惚中抽离,一直反反复复问着差不多的问题:“千秋,你真的是凌绝城的少城主?”
晏千秋耐心一遍一遍回答:“是的,我是这里的少城主。”
季远溪又问:“真的吗?”
晏千秋依然耐心:“真的。”
季远溪恍惚:“好像做梦哦。”
晏千秋微笑:“就当是在做梦吧。”
凌绝城中街道寂寥,所有房屋大门紧闭,一个人都看不到,空荡荡的分外冷清。
季远溪视线四处移动,问:“这里是一座空城吗?”
“不是。”晏千秋道,“城里人很多,只是他们都缩在自己的地方。”
“他们怎么不出来?”
“因为……”晏千秋神秘的凑近,笑道:“远溪,你猜。”
季远溪跟着笑了起来:“千秋,我不猜。”
“好好好,看在你初来此处是客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原因。”晏千秋完,忽的语气一沉,严肃道:“因为出来会死。”
晏千秋接住一只朝他飞来的箭,重新笑了起来:“远溪你看,那些藏在暗中的人,甚至连我也想下手杀掉。”
季远溪:“……!!!”
在凌绝城待了几日,季远溪终是弄懂这里规则。
凌绝城中,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有实力的人拥有一切话语权。
当然,除了少城主晏千秋以外。
城主不在,少城主就是凌绝城的主人,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只是,规则的制定者也需要遵守规则,晏千秋不能仗着拥有惩罚人的权力,随意干扰众人活动,倘若强行干扰,无上规则也会处罚于他。
“千秋,”季远溪问,“宗主大人进来了就很难出去,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的。”
“那出去的办法是什么?”
“去爬凌绝塔。”晏千秋抬手一指,看向那座隐于云层中高不可攀的巍峨巨塔,“凌绝塔一共有一百层,通过一百层来到塔顶,会看见一条通往外界的路。”
季远溪若有所思,盯着高耸入云的凌绝塔看了一会,问:“进去了就不能出来吗?还是进去了可以随时回到城里?”
“是后者。”晏千秋收回手指,道:“出来后若再想进去,不必从头爬起,进了塔门会直接传送到上一次离开的地方。”
“这么好。”季远溪笑道,“那我可以爬到一百层后,选择不出去吗?”
“不行,爬完一百层必须出去,一百层后没有回头路。”晏千秋摇头道:“不过你可以爬到第九十九层就停下。”
“我想现在就去试一试。”季远溪一脸跃跃欲试。
“不急这一时。”晏千秋道,“凌绝塔中人数众多,你好不容易过来肯定累坏了,先休息几天再吧。”
“千秋,你的有道理。”季远溪想了想,又问:“倘若你想出去,也要爬完一百层吗?”
“我不用。”晏千秋道,“我每十年有一次出去的机会。”
“十年才能出去一次?”季远溪惊讶,“那之前宗主大人找你去衍月宗,岂不是花费了一次宝贵的机会?等等,你当时在衍月宗可是待了十年多啊?”
“嗯。”晏千秋点头道:“我出去之后在外界待多久都没关系,不过若再回到凌绝城,又要待满整整十年才能得到下一次出去的机会。”
“千秋……”季远溪热泪盈眶地看了过去,“认识你,真好。”
晏千秋微微一愣,很快笑了起来,“认识你也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萦绕着一种看不见的无形默契。
晏千秋领季远溪来到住处,后者瞠目结舌盯着富丽堂皇的宫殿道:“我住这里!?”
“是呀,这是我接到消息第一时间清空出来……为你特意准备的地方。”晏千秋笑道:“之前住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我把他们全赶走了。”
“你把他们……都赶走了?”
“嗯。这里挺不错的,就是没有人服侍,想要什么都需要远溪你亲自动手。”
“没问题。”
凌绝城中没有四季,没有昼夜,终年如一日的处于白昼中。
湛蓝的天际白云飘过,永远没有太阳出现,季远溪很好奇光亮从何而来。
于是他找到晏千秋,问出这个问题。
“光亮缘于死去之人的灵魂。”晏千秋答道。
“!!!”季远溪惊诧道:“那万一没有人死呢?”
晏千秋这次没有让季远溪来猜,凝重道:“凌绝城的至高规则,会在城中随意挑选一人抹杀,直到灵魂燃烧殆尽依然无人死亡,规则就会继续挑选下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 你主动离开我一次,那我也主动离开你一回,一人一次,这很公平。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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