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未当晚没有回寝室。

    晚饭他们叫了外卖，阮亦云独自下楼去拿，两人肩并着肩坐在书桌边吃完后，郭未还惦记着让阮亦云别忘记吃维生素片。

    吃过了饭，阮亦云象征性地写了会儿作业。

    笔记本电脑一直开着，平均下来他每分钟只在键盘上敲两三下。绝大多数时间，他们看着对方发呆，傻笑，故意做奇怪的表情，发出各种声音，还点儿胡话。

    陈最前阵子对郭未，他受不了阮亦云的那张嘴。

    郭未始终想不明白。

    阮亦云的嘴明明和抹了蜜一样甜，永远能出最让他舒心和快乐的话语。

    不仅的话动听，还很好亲，是软绵绵又热乎乎的。不用郭未太积极，他也会主动靠过来，热衷于让两人的嘴唇紧密地连在一块儿。

    “你好香。”郭未告诉他。

    “是吗，”阮亦云每几个字，就在郭未的嘴唇上亲一口，“应该是你送给我的精油的味道吧。”

    郭未摇头：“你一直是香的。”

    阮亦云像是很喜欢他的回答，笑着贴到他的耳郭边上，用气声问：“喜不喜欢？”

    喜欢得很。

    郭未点头，又抽着鼻子贴近阮亦云的皮肤，狗一般认真嗅了嗅。

    真的是香的，清清淡淡，带一点点甜，是他熟悉且喜欢的味道。

    阮亦云又问：“有多喜欢？”

    郭未被他亲得昏头涨脑，思考并不顺畅，不出太漂亮的话，只能用最简单的形容词反复叠加作为强调：“特别特别的，非常非常的。”

    阮亦云在他耳边轻声地笑，气息洒在他的皮肤上，让他不由得缩起脖子。

    “好痒。”他告诉阮亦云。

    阮亦云顺势稍稍往下，把嘴唇贴在了他的颈侧。

    他在那儿细细地琢，嘴唇每一次碰触到郭未的皮肤，郭未都不自觉地轻颤一下。

    他不习惯，有一些别扭，却同时感到美好与愉悦，不想拒绝这份亲昵。

    “老公……”阮亦云把调子拖得长长的，软绵绵地叫他，又探出舌尖，在他颈部皮肤上轻轻地舔了舔。

    郭未骨头都快酥了，在心里反复回应了好几次，老婆老婆老婆。

    却听阮亦云又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洗澡？”

    郭未原本半眯起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身体往后仰了好大一截，与阮亦云彻底拉开距离：“有、有、有味道吗？”

    阮亦云愣了愣，噗嗤一下笑了。

    “我是，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

    .

    俗话，一回生，两回熟。

    在有了一些些经验后，感受比上一次更美妙了。

    阮亦云的身体在白炽灯光下显得十分美丽。白皙无暇，纤细却并不瘦弱，看起来比实际身高更为修长，线条紧致，几乎可以用优雅来形容。

    郭未看得痴迷。

    这份不可思议的美好竟是属于自己的。

    他为此飘飘然，全靠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幸福降着，才能维持表面上的镇定。

    “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阮亦云问他。

    郭未点头：“会。”

    阮亦云又问他：“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会喜欢我？”

    郭未还是点头：“对。”

    在完以后，他主动地补充：“我爱你。”

    .

    再次躺进阮亦云的被窝，郭未虽感困倦，却因为心中的亢奋而无法入睡。

    比起上一次，因为浴室全程开着灯，真实感更强烈了许多，幸福感也千百倍向他涌来。

    他细细回味整个过程，脸始终烫烫的，羞耻又兴奋。

    真好呀。

    他决定不再纠结阮亦云到底为什么那么大了，反正阮亦云也不介意他比自己，空格过以后还夸长得可爱。

    阮亦云睡在他旁边，合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最近一直睡眠不足，能多休息会儿是好事。郭未不敢动弹，只心地侧过头，静静地看。

    看了会儿，他抑制不住胸口的冲动，轻声唤道：“老婆。”

    在几秒过后，阮亦云浅浅地应了：“嗯——”

    他依旧闭着眼，声音又轻又软，黏黏糊糊的，像是半梦半醒。

    郭未怕扰他，不敢再开口，抿着嘴唇，兀自傻笑。

    当他也逐渐意识模糊，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的感叹号。前些日子王瞳在课堂上的话，他方才并未验证。

    下意识仔细回想，依旧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回忆。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式，果然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传闻，从来就是不可信的。

    .

    深夜，郭未因为身边持续传来的动静幽幽转醒。

    当他侧过头去看向阮亦云，阮亦云很快便察觉了。

    “抱歉，吵到你啦？”阮亦云在话的同时身体也僵住了，“我没事，不动了。”

    郭未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伸出手臂，搂住了躺在身侧的人。

    “不痛不痛，”他的声音带着困倦沙哑，语调缓慢，“痛痛飞走。”

    阮亦云笑了起来。

    郭未闭着眼，手在阮亦云背后一下一下轻轻地拍。

    阮亦云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身面对他，与他贴得更紧密了些。

    “好像真的好多了。”他告诉郭未。

    郭未依旧没有睁眼，也笑了起来。

    他的手顺着阮亦云的发丝一路轻抚到他的背脊，再重新往上，来回反复，像是在摸一只乖巧又毛皮顺滑的猫咪。

    阮亦云就这么躺了会儿，主动往前靠了些，亲了亲他的下巴。

    “你真好，你怎么这么好呢。”他，“我越来越喜欢你。”

    郭未吃吃笑：“快睡吧。”

    阮亦云点了点头，可片刻后，又禁不住动了动。

    “还是不舒服？”郭未问，“觉得痛？”

    阮亦云不承认：“还好吧。”

    郭未想了会儿，道：“不如，我们聊会儿天吧，可以转移注意力。”

    “你不困吗？”阮亦云问。

    “困，”郭未，“但也可以和你聊天，我明天早上第一节 没课。”

    阮亦云似乎是觉得他这个回答很好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热气都洒在了郭未的皮肤上。

    “聊什么呢？”他问郭未。

    郭未认真思考了会儿，道：“我刚才在梦里，忽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什么？”阮亦云问。

    “你上次跟我，你时候吃的药对你产生了一些影响，”郭未，“现在长高，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啊？”

    这联想多少有些牵强了，郭未只是随口，并未当真。

    阮亦云听过后，也不知是不是在认真思考，好一会儿没出声。

    “你上次只了一半，那药到底对你产生了些什么影响？”郭未又问。

    “……这个来话长，有点复杂，”阮亦云，“认真解释一遍，我们都别想睡了。”

    “哦，这样啊，”郭未点了点头，“药叫什么名字？我自己去查一查。”

    这大也算是个事故，受到影响的孩子绝对不止一两个，一定会留下记录，在互联网上很容易就能搜索到。

    “不记得了，都过去十多年了，”阮亦云，“你可别让我回想，一动脑子，我可就彻底清醒，没法睡了。”

    郭未心想，看来自己找的这个话题不咋地。

    “那你想聊些什么呢？”他问阮亦云。

    阮亦云想了会儿，道：“不如你给我唱首摇篮曲吧。”

    郭未惊讶了几秒，很快清了清嗓子，红着脸开口：“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阮亦云笑个不停，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起反效果了吧，”郭未面颊烫烫的，“很难听吗？”

    “你怎么这么可爱，”阮亦云捧住了他的面颊，在他的嘴唇上用力亲了一口，“好听死了，我喜欢的要命！”

    .

    第二天早上，郭未非常难得的没有早起。

    他在例行醒来的时间意识短暂清醒了片刻，侧过身盯着身旁依旧熟睡着的阮亦云看了会儿，很快又沉沉睡去。

    直到临近中午，当他又一次睁开眼，阮亦云也已经醒了，正躺在他身旁笑着看他。

    上一次在心里期盼着的那些愿望，这一次统统实现了。

    他们站在盥洗台前一起刷牙漱口，和镜子里的对方相视而笑，交换带着薄荷牙膏清新味道的吻。

    离开时，阮亦云站在窗口目送他。当郭未顺着假山跳到地面，又转过身仰起头往回看，阮亦云笑着给了他一个飞吻。

    郭未跳起来伸手接住，再“啊呜”一口吃下去。

    .

    他上课又迟到了。

    顶着全班同学的视线脚步轻快来到座位边，迎接他的是王瞳狐疑的眼神。

    “……和好了？”他问。

    “不是啊，”郭未放下书包，“我们又没有吵架，只是一些误会罢了。”

    他在话的同时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阮亦云发消息。

    ——我到教室啦！

    发完以后，他想了想，点进了阮亦云的个人资料，怀着羞涩把备注改成了“老婆”。

    王瞳表情微妙：“他是怎么跟你解释的？”

    “他身体不太舒服，去医院看病，怕我担心没没提。”郭未。

    王瞳抱着胸歪着头陷入了思考。

    “真的啦，”郭未，“他不会骗我的。”

    “他怎么个身体不好了？”王瞳又问。

    “生长痛，因为最近长高了。”郭未。

    “啊？”王瞳这一声有些大，周围不少人纷纷看了过来。

    他赶忙压低了声音：“你在啥？你确定？”

    郭未点了点头，不再多做解释，毕竟理由他也不清楚。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阮亦云为什么还不回他的消息。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