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重生反派爱上我(二十三)
“怎么?是那魔修追来了吗?”
顾雨迟正看着地图, 那个代表着敌人的红点旁边已经多了另一个绿点。
“看样子, 是救兵到了。”
呆在地下有点分不清时间,这么一算,离谢沉发出讯息也不久了。太古仙宗离这个村子的距离, 元婴修士怕是赶到了。
听了顾雨迟这话,花见秋勾了勾嘴角, 救兵到了?是付秋吗?来得也不算慢。
“像是他们在动手, 我们就在这等吗?”顾雨迟问了一句, 可这地方又是一阵摇晃,掉落的石块更多, 不也知道上面的人得有多激烈了。
徐夜问道:“这来的是哪位大能?”
花见秋有点骄傲, 又不肯定,只:“我怎么知道?如果是我师父来此,那魔修一定不是对手。”心里却有把握, 弟子遇难,师父哪有不出手的道理。
他却不知道, 他脸上的骄傲, 都快赶上那些付秋的迷妹迷弟了。
“这里有些不对。”
谢沉的声音很轻,他一直站在顾雨迟的身边,手里拿着火把四处查看。这个洞里比起上方的山洞更阴冷, 也更加潮湿。
火把的光亮不足以照亮整个山洞, 却莫名有一种不祥的意味。
顾雨迟听他这么, 也觉得四周安静得可怖。
他停住脚步, 感觉有东西, 弯腰看去,便看见一个圆溜溜的凸起,上面还有着沙土,但看起来原来应当是白色的。
“这是什么?”
谢沉也看到了,拿着手里的剑拨弄一下。轻轻一撬,便把它从沙土里撬了出来。圆润透着白色,其他地方都被沙土填满,随着谢沉的动作正往下掉着土渣。
“这是……”顾雨迟眨了眨眼睛,觉得只在电视上看见的东西真实出现在眼前莫名觉得可怕。
谢沉却很沉着冷静,似乎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似的。“是头骨。”
顾雨迟的手动了动,拉住了谢沉持剑的那只手的袖子。他承认,第一次看到这还是有点怕,他本来是一个普通人,哪见到过这些。
心里却不由暗骂了一句快穿部的不厚道,降低宿主的黑化值便降低宿主的黑化值,让谢沉失忆就算了,还把他们带到一个这么危险的世界。
莫不是借机报复的吧?
可这报复对象,到底是谢沉,还是他?
顾雨迟:“沉沉,你不怕吗?”
谢沉盯着那个头骨看了一瞬,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微笑,“挺可怕的。”
……
根本看不出来,你哪里害怕好吗?
“有东西朝这里来了。”谢沉将长剑抽出,警惕地看向他们来的石道。
花见秋没他紧张,“不定是师父呢?”能够败他花老祖的修士,岂会轻易败在其他人手下。
顾雨迟可才看着地图上红点绿点挨得近,想来是斗法还没有分出胜负。“不是他。”
那会是谁?
不是,谁。
而是一大群森森白骨,从那狭的石道喷了出来,七零八落地洒在他们面前,有的掉在地上已经粉碎了。
“白骨?”顾雨迟看着滚落到脚边的骨头一愣,顿时感觉自己的胃又不大好了。却被谢沉挡在了身后,“心些。实在不行,你……回去。”
这是让他躲掉这些。
顾雨迟可不觉得被一个练气期的修士保护有什么高兴的。若是换做那个黑化版的大魔王,不定他现在就会在系统世界喝茶看斗。现在这个男友还是……
“我保护你。我也是很厉害的。”
石道洞口还在一阵一阵地往外喷着这些白骨,却也不见有更多的变化。
徐夜撑着他的油纸伞,颇有种白骨雨中漫步的悠闲,他蹲下身体,仔细量着地上的骨头。虽然支离破碎,但也能看出不只是一个人的骨架。
“这么多白骨,这里以前怕不是千人冢吧?”
这话的。顾雨迟感觉今天怎么和尸体这一挂这么有缘,是他以前生活的太和平了吗?现在才沦落到恐怖片现场?
顾雨迟的“恐怖片”想得到不差。
白骨没有再涌现,却当着他们的面,卡兹卡兹地开始组装起来。不多时,眼前满地白骨,就变成了高高低低的白骨架子。
一个个顶着空洞洞的头盖骨,甚至有的连头盖骨都没有就这么看着他们。
“这是?”顾雨迟从自己有限的知识里找出一个恰当的词,“起尸?”
可惜,尸体这相关的知识还没有排入顾雨迟的课表,对这些东西他可是一点都不认识。
花见秋“哼”了一声,表示对顾雨迟孤陋寡闻的嘲笑。
“我看这又是玩尸体那些人的玩意,白骨、山洞、阵法……还真让你对了,这地方以前不准真是个千人冢。”
花见秋瞟了顾雨迟一眼,“起尸?这是哪门子不入流的法?”
被嘲笑没知识,顾雨迟没觉得有什么生气的,不耻下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花见秋道:“站着,别乱动。”
他挥手,一个木偶落地,落地瞬间变大,直到成年男子大。它的身躯伟岸高大,挡在白骨之前,将花见秋结结实实地挡在身后。
那就是和眼前这一群骨架子,玩一二三木头人。顾雨迟心里叹息道,虽然看着挺恐怖,不过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只可惜不能动。
看着一群身高差不多,骨架高又大,看来都是一群男人。一群男人,或者男修士来这个地方……
顾雨迟得出自己的猜想:“这么多男人,看来这里要么是有一位绝世大美人,要么这里有不出世的法宝,沉沉,你觉得呢?”
不管是大美人还是法宝,对谢沉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道:“我觉得两者都有。”
这个回答让站在他们不远的花见秋听到了,笑了一声,“沉儿,你知道什么是绝世大美人吗?可不是你身边那样的。”
谢沉分神看了顾雨迟一眼,虽然他对样貌的好坏没有太多的感觉,但也知道顾雨迟长得特别好看。
幽幽的火光照着他的脸色微红,眉头微皱,大概是对环境的不满。眼睛却是亮亮的,在看着他的时候特别温暖,也特别的熟悉,仿佛这双眼睛已经看了许多年了。
顾雨迟的嘴唇颜色有点浅,亲起来很软。
谢沉眨了眨眼睛,脑子不合时宜地想了更多。顾雨迟身上比他软一些,并不是没有肌肉的软,而是,嗯,大概法修的身体都是这样的。
他的身材……谢沉看了看眼前的白骨架子,骨架比起这些更好看,宽肩窄腰,手臂有力量,被他抱在怀里怎么也挣脱不开。
比起看眼前的骨架子,顾雨迟自然是更愿意看着谢沉。但看着谢沉因为花见秋的一句话,不知怎么红了脸,这就有点……
有点可爱了。他的手动了动,挠了挠谢沉持剑的手背。
他们这会儿是“敌不动,我不动”。架不住上方战况激烈,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白骨相互碰撞间,有些原本是眼睛的地方亮起两抹诡异的幽绿色火焰,绿油油的,好不渗人。
“糟糕。”花见秋眉头一皱,“大家心,他们要动手了。”
不用花见秋提醒,那些亮起了的幽绿色火焰已经让在场的人提高警惕。
白骨架子伸手抓来,还没有碰上衣角,就被谢沉一剑砍得七零八落。他一边叮嘱着顾雨迟“心”,一边用剑清出一片落脚的空地。
花见有木偶傀儡贴身护着,又看那边师兄弟剑耍得快,砍白骨就像是切瓜砍菜。
时间一长,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白骨也就是锻体初期的水平,随便两剑就可以砍翻一个。
就是再怎么容易击破,也架不住这么多的白骨,源源不断地涌来。甚至似乎还能够不断变强?
这是什么阵法?
“我们把洞口堵上。”顾雨迟看向石道,不知什么时候,这石道又开始喷出白骨来。
细思恐极,他们刚刚或许就是从这白骨堆成的石道中间穿过,莫名有一种汗毛直立的感觉。
刚刚的来路,已经变成了索命的道路,这条路……
“不行,堵上师父怎么找到我们?”花见秋问道。
顾雨迟:“你觉得现在这条道路还能够走吗?”
花见秋不话了,只是手下的动作更快,牵丝一出,傀儡一动,白骨被拆得七零八落。
几人不约而同地朝着石道前进,顾雨迟量几眼,往前一跨步,越过谢沉,手里出现了一把木剑,往上一挑,就将一具白骨架子卡在了石道口。
这石道口不过能够容许一个成年男只通过,被骨架这么一塞只留下一些空隙。其他人都不是傻子。
花见秋的傀儡踢了几块白骨填上了左边的空隙,沈眠一刷刷几剑与变得空隙也填上了。几瞬之后,石道口就被白骨填满,再也没有白骨喷出。
顾雨迟不知道这些脆弱的白骨能撑多久。
法诀施展,土墙平地而起,稳稳当当地堵在了石道之前。之后,又掏出一个张“初级坚强符”,名字槽点很多,不过作用倒是不错,让这土墙“坚强”起来。
处理完石道口,眼前的空间在几位剑修,不,用剑的修士的强势攻击下也变得空了许多。
只是——“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白骨越越厉害?而且,散后又能拼凑出来。”
本来只是一剑一个,到后来两三剑才能够击败一个白骨架子。
而且这些白骨架子被拆开之后,还能够在地上重组,拼凑出一个新的架子。拼凑的速度赶不上他们拆迁分队的速度。
只不过这越,难度越大,就怕后来出现他们不过的。或者,拆的速度赶不上拼的速度。
顾雨迟固定好土墙,自然也看到了这些拥有“自动修复”功能的白骨。
脑子一转,既然已经死了就让他们入土为安。他高声道:“你们只管拆,剩下的交给我。”又喊了一声“沉沉”。
谢沉晓得他的意思,几剑刷刷解决掉周围的白骨,回到顾雨迟身边,持剑而立。任何白骨想要伤害顾雨迟,必须先过他这一关。
顾雨迟没有时间感慨被保护的滋味。他的手上掐着法诀,白骨每被拆除,掉落在地上,便有一层细细的沙土覆盖上去。
它们挣扎着想要重组,那么沙土就会像是线,像是布,将它们拖入土层中,牢牢的掩盖。
越来越多的白骨架子被拆除,沙土也一层一层地交叠上去,让这些白骨入土为安。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有人超度,那么这些白骨还会重组吗?
大概是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几人耗费了一些时间,终于将白骨清理干净。谢沉擦了一把头顶的汗水,仰头吞下几颗回复灵气的丹药。
倒是一直在埋人的顾雨迟,身上清清爽爽,只是灵力消耗却要比其他人再多一些。他往前一步,身体一晃,幸而被一边的谢沉稳稳扶住手臂。
“你还好吗?”
“不好。”
顾雨迟道,哪个新手早上刚杀了人,未遂,晚上就要埋了白骨精,体力灵力都消耗不少,怎么能够“还好”的?
想起地上满是白骨,顾雨迟也不想坐着,整个人往谢沉身上一歪。
青涩又热血的少年人气息,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顾雨迟还没有遇见过的谢沉的以前。
谢沉心急,一边撑着顾雨迟的身体,一边问道:“那,怎么办?”
顾雨迟露出一个微笑:“你亲亲我就好了。”
谢沉红了脸,偏头就亲上了顾雨迟的脸颊,可惜在这个时候半点旖旎的气氛都没有。毕竟双方都是臭烘烘的男人。
“喂,那边两个,认真点。”
花见秋喊了一声,刚刚场面混乱他没有注意,现在却发现了什么,这个石洞里还有一具“新鲜”的尸体。
是新鲜,是和那些已经化为白骨比起来。这具尸体上的法衣还闪烁着光芒,他正面朝下趴在石壁上,有一大半都被顾雨迟的沙土埋起来。
看起来就有古怪。
牵丝傀儡一派的好处就是所有危险的事情都不需要亲自动手。花见秋手指微动,傀儡碰了碰尸体,没有反应。
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便露出尸体遮挡下阵法的一角。
阵法是刻在石壁上的,流转着灵力的光芒。这石壁似乎是被人扒了几层,才显露出被掩盖的阵法的痕迹。
火光下,石壁的颜色像是血液干透的暗红,而这暗红之中似乎有一只手要将你抓入其中。
花见秋想要蹲下去看个清楚,就觉得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斗还没有结束。
若是普通修士,对上付秋这个元婴怕是过不了两招。这情况莫不是,来的不是付秋,或者是对上的不是一般修士。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他们来都不是好事。
坏事成双。
地动山摇不一定是上面的还没完,也有可能是他们的白骨大战还没结束。
顾雨迟的土墙结结实实地挡着,自然没有其他白骨出来,而地上又是被他一层层地将白骨埋起来,这时候挣扎着要出来的白骨,自然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也撑不了多久。
顾雨迟掏出几张“初级坚强符”,故技重施,四张符贴在土地四角,灵力绘出纹路,一套搭配使用的阵法用出,埋在土里的白骨挣扎削弱了许多。
“现在怎么办?”
花见秋看着眼前的阵法有些熟悉,却觉得身前一凉,急忙一个后滚落在木偶身后。水云丝随心而动,电光火石之间架住了从山臂里伸出了来的森白手骨。
手骨骨尖乌黑如同染上墨色,其他骨节却如同雪一样白。
而与其他的白骨架子不同,这个架子从山壁之中挣脱出来,竟然还穿着一身法衣,这样倒是衬着它顶着的那个空洞洞的头骨越发恐怖起来。
花见秋吐出一口气,道:“心,这个很强。”
不必等他,顾雨迟也知道这个很强了。凡是长得和一般怪不一样的,不是精英就是Boss。
这具白骨架子想来身前是个剑修,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另一只手骨脱离山壁的时候还带出一把长剑。
长剑被沙土掩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却在抖落沙土之后,露出锐利的锋芒。
“老子最讨厌你们剑修了。”花见秋看到他的长剑,狠狠地骂了一句。他花见秋一定是和剑修犯冲,剑修人数比起法修来少之又少,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花见秋却总是能够遇见剑修。
比起花见秋的讨厌,沈眠一明显眼睛亮了亮。
他的长剑一挥,迎了上去。
“师兄,你……心点。”徐夜毫不意外,他的大师兄可是一个架狂人,十足的剑修做派。遇上一般修士还好,若是遇上一个剑修,不上两场,估计是停不下来。
可偏偏,他的师兄的性子……哎!
心里这么想着,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乱了呼吸。
这白骨剑修可不是之前那些普通的骨架子可以比的。
它幽绿色的“眼睛”看向沈眠一所在的地方,看见沈眠一一剑袭来,它的长剑稳稳往前一挥,幽绿色的火焰从剑上飞出,缠绕在了沈眠一的身旁。
这绿焰看起来十分古怪,沈眠一只能侧身回避,手中剑挥舞,却发现剑气在遇上绿焰的时候似乎被绿焰吞噬。连他手中的长剑也不能够幸免。
该死。
徐夜咬牙,抬手一个法诀就了过去。红色的火焰撞上了绿色的火焰,两相争斗之下,红焰勉强占了上风。
抱住了自家大师兄的宝贝长剑,徐夜将他的油纸伞背负在身后,手一抖便出现了一把长剑。
白骨剑修似乎觉得有趣,它动了动两块骨头,像在发出一声笑声。在这时,花见秋已放出另一只木傀儡,这傀儡与白骨剑修一般高大,揉身而上,就是一拳。
被抓住了。
拳头被剑修的白骨抓住,指骨一收,竟然硬生生将傀儡的手掌扯了下来。
时机正好,花见秋的另一只傀儡脱开白骨剑修的桎梏,近身又是拳□□加。
白骨剑修显然没那么聪明,挨了几拳,被倒在地上,绿油油的眼洞看向花见秋,还歪了歪头,有种恶意卖萌的嫌疑。
又是一脚,白骨用剑挡了挡,笨拙地用另一只手再次抓住了木傀儡。
花见秋用力拉着丝线,嘴里骂道:“力气好大!”
两方角力之下,坚韧的丝线被绷紧,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花见秋有些心焦,他现在只有这两只木傀儡,筑基还能来个三一,但对上眼前的白骨剑修却讨不了好。
可什么法术都没有,他能怎么办?
做傀儡可是很耗费灵石、材料的,他偷偷摸摸能雕个木偶就不错了。果然还是尸体便宜,随便捡捡漏就有了,还自带法术。
这一大战白骨时他们已经花了不少力气,虽然都是些普通骨头架子,奈何数量太多。现在又遇上这个看不出深浅的白骨剑修。
还真的是信了那师兄弟的邪,进了这个秘境。
正想着,此时却斜斜伸出一把长剑,四两拨千斤挑开了白骨的手,将傀儡解救出来。
“沉儿?”
谢沉很冷静,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关头他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
长剑在手,和白骨过了几招,觉得使不上劲,翻手间左手便多了一把匕首。等那具白骨持剑攻来,毫不避让的谢沉便反手拿着匕首贴身攻了上去。
用了三年的长剑也没有匕首顺手,用力一推,长剑划过法衣,却被结结实实地挡了下来。
谢沉的法看得顾雨迟一阵心惊胆战。这可不是电视剧电影里贴身肉搏,拳拳到肉的耍帅镜头,而是真的会死人的那一种。
他手掌灵力平稳地输出,将地下想要出来一战的白骨牢牢地压制在地上。一边翻出自己的课程教材,搜索解决的方法,一边眼睛却不敢移开谢沉的战场半分。
深怕什么时候不心,谢沉被那白骨剑修中。
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
不是要保护谢沉吗?怎么现在自己只能在一边看着。
话虽如此,但谁都知道,要不是有顾雨迟镇住地下蠢蠢欲动的白骨,保不齐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活路。
这时候应付完诡异绿焰的师兄弟已经加入战场,只见沈眠一一剑,湿漉漉的水汽袭来。
虽然谢、沈两人从来没有配合过,但从某一方面来,这两人在斗方面都是高手。不需要言语,便能够配合默契。
只是因为,知道从哪个角度进攻会让敌人难以招架罢了。
一时之间,战场成了他们两人的主场。
但是,顾雨迟却知道这白骨剑修不是那么容易对付。虽然是一具白骨,可它足有——“金丹修为,你们心。”
“金丹?”徐夜一惊。
他们交手过的金丹也就是那位尸娘子,虽然看起来有金丹修为,却在用术法前被顾雨迟突袭一击得手,便不觉得有多可怖。
可一个死去的金丹剑修?
剑修为何?
那可是一群可以跨境界挑战的疯子。
徐夜能够看出场中,白骨剑修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原先还会用漆黑的手骨,到了后来便只用剑了。
它的剑势刁钻诡异,剑走的都不是平常的路子,一不心就容易中招。剑招流畅的此时,离他最近的谢沉、沈眠一就挨了几剑。
谢沉还好,手里有灵活的匕首可以随时应对,身上的亲传弟子服饰也是一件法衣,挨上几招没有大碍。
而沈眠一却没有这么好运,他是一个越战越勇的剑修疯子,身上的法衣不过一般货色,现下已经被白骨刺了几个窟窿。所幸人只是皮肉伤。
眼见着白骨的剑势越猛,谢、沈二人招架不住,只见那白骨一剑逼退谢沉,将人掀起狠狠地撞向山壁,转头便朝着沈眠一攻来。
徐夜心惊,顾不得其他,喊了一声“师兄,起势”,持剑加入战场。
师兄弟对视一眼,齐齐使出剑招。
他们两人用的是一套剑诀,这是一套简单的剑诀,看来与太古仙宗大校场上弟子们日常练习的基础剑诀无什么两样。
但在他们手中,却威力倍增。
师兄的剑带水却凌厉,师弟的剑火热缠绵,一时间却也暂时牵制住了白骨的脚步。
“你们快点想办法,我们撑不了多久。”
这剑诀耗费心神、灵力,以他们两人的灵力也不过堪堪够支撑一盏茶的功夫。前提是不是跨两个大境界遇上一个金丹期,还他娘的是剑修。
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顾雨迟找到了一个初级封印术,专治各种不服。正现学现卖,划破手指在画阵。看到谢沉被落在一边已经整个心脏都疼得发麻,顾得不得手中的疼痛了。
他想要去抱住谢沉,却没法动,这阵法少一笔都不行。
却听花见秋喊了一声:“闪开。”
原来是他就地取材,两个木偶傀儡不是白骨剑修的对手,那个“新鲜尸体”总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水云丝缠绕上那具尸体,灵力灌入,炼制尸体成为傀儡的方法花见秋再熟悉不过,只是他现在不过练气,那点灵力给尸体塞牙缝都不够。
好在灵力不够,他还有神识。
花见秋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属于元婴期的神识外放,
丝线在空中飞舞,花见秋虽然只有练气修为,却硬生生用神识镇住了白骨剑修。让它停了一瞬。
这一瞬,尸傀在他的操纵下飞身上前,抱住白骨剑修就是一炸。
“什么?!”徐夜连忙撑开油纸伞,灵力运转将自己和师兄护在身后。
用一个尸体自爆?
“疯子。”
顾雨迟无语了,他也没想到花见秋会用这一招,爆炸来临的时候他只能快速地将最后几笔补完。
好在谢沉动作迅速,护在顾雨迟身前,长剑挥舞挡了第一波,暗自咽下口中腥甜,看到顾雨迟画完,便带着人闪回空间。
刚刚还在黑暗山洞里镇压白骨,转眼间就已经是一片繁星满天。
顾雨迟维持跪坐在地上的姿势有些诧异,却听见谢沉“咳咳”几声,最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你没事吧?”
顾雨迟第一次见到在他面前向来强悍的谢沉露出这一面,手足无措地找出一瓶疗伤的药水给谢沉喂下,却被他推开。
“沉沉,乖。”
却见谢沉又吐出一口血,用手背擦了掉唇边的血迹后,问道:“你没受伤吧?”
顾雨迟伸手摸了摸谢沉的脸,现在的他好稚嫩,就像是他们当年第一次相遇的年纪。可这样的稚嫩抵挡不了的是顾雨迟内心突如其来的汹涌的欲念。
占有他,侵占他,在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上自己的印记,让这个强悍的、稚嫩的男人只能够在他的身下为自己发出声音。
顾雨迟动了,他将药水倒入自己的嘴中,接着狠狠地吻上了谢沉的嘴唇。将那些液体顶入他的喉咙深处,扫荡着谢沉嘴里的腥甜。
直到血液的腥甜和药水的味道都已经消失,原本还能大战三百回合的谢沉现在就只能腿软地被顾雨迟抱在怀里,脑袋一片空白。
激烈的亲吻,稍稍平复了顾雨迟内心的欲念。
这种想法有些疯狂,但却是每个男人都想要对自己心爱的人做的事情。顾雨迟也不例外,只是大多数时候理智都足以压制疯狂。
不心暴走,大概是这三年憋太久了。
轻啄一口谢沉红扑扑的脸颊,整理好两人的衣服。“沉沉,回神了。外面的爆炸已经停止,我们应该出去了。”
“……哦”回神有点困难的谢沉恍恍惚惚地被拉出了空间。
空间之外,轰隆一声,尸体纠缠住白骨,死死压制在山壁上,直直炸开了。
空气似乎有浓重的尸臭,地动山摇整座山似乎都要被花见秋给炸塌了。掀起的热浪将火把不知道吹到了什么地方,现在只能看见地上一点亮光。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花见秋也不见得好,牵丝傀儡对灵力的耗费本就不。现下对上一个金丹,他能怎么办?要,他又没有趁手的傀儡。
尸傀又弱得很,也只有自爆这个法子能够快速解决敌人。
好在一声爆炸,地动山摇了一阵子之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却听见头顶又是一声巨响。
众人头顶的山洞也碎裂开来,一道雪白似仙的身影缓缓地从开出的洞口飘落。
扬尘、飞石、白骨,似乎都无法对眼前谪仙般的人物造成半点干扰。身入此境,却与踏春赏花,秋日游湖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广袖一挥,气浪夹杂着尘土将爆炸的风波挡去,尘埃落定。
那站在几人前面的,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的白衣男人,除了是太古仙宗大弟子,谢家双子的师父付秋,还能是谁?
“花,沉儿,你们可有受伤?”
空间从黑暗又变得明亮,付秋的法诀施展,照亮了周围一片地方。
他转头便看见花见秋蜷缩在两个木傀儡后,傀儡的木料已经在爆炸的冲击中被刮得斑驳。他几步走来,停在了傀儡前。“花?”
花见秋松了口气,脱力地坐到地上,“师父,你来得好慢?”他的嘴巴微微嘟起,有些娇气,似乎刚刚大杀四方没有他一份的样子。
付秋眯眼, “刚刚爆炸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一出,花见秋就知道坏了。练气期的修士没有感觉,可不代表付秋感觉不出来他外放的神识。
他抬头,便见到付秋深邃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陌生的就像是当年的付秋看着花见秋一样。
付秋伸手把他从两个木傀儡的包围下提溜出来。花见秋知道这两个木傀儡恐怕是暴露自己,可现在也什么都不可以。
付秋不笨,但看着花见秋无辜的模样,心里一会想着他可能是从哪里学来的粗糙的术法,一会又想到自己感觉元婴神识时的害怕,怕是弟子遇上了大能。
当下有些心烦意乱,却也知道现下不是追究的时候。
“沉儿呢?”
“师父。”谢沉和顾雨迟出现在刚刚消失的地方,爆炸的冲击太大,他们的消失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付秋:“你们没事就好。”
起来,这山洞中还有别人。付秋转眼找了一会,便看见角落里一把油纸伞动了。徐夜撑着伞站起来,不忘扶了一下被震得头晕的沈眠一。
“见过付前辈。”
付秋:“你们二人可还好?”
徐夜差点就不好了。“我与师兄都无事。”
顾雨迟道:“还好我们躲得快,不然就要被花炸到了。”
“闭嘴。刚刚怎么不见你帮忙?”花见秋瞪了顾雨迟一眼。
顾雨迟摊手:“我可得处理脚下的这一群。”
花见秋不理会他,扯着付秋的衣袖问道:“师父,那魔修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师父杀了?”
付秋皱眉,叹道:“我接到沉儿的讯息就赶过来。那元婴期的魔修可不简单,幸好有此处秘境,否则……”
他来得及时,那魔修被机关阻在上方,他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将人斩杀。若是那人追到此处……付秋的手指微动,他不敢想。
恐怕只能寄希望于魔修忌惮太古仙宗的威名了。
想着,付秋软了口气,道:“是师父错了,没想这任务这么危险。随师父回宗罢。”
花见秋“哦”了一声不再话。
付秋看向青裳门的师兄弟,问道:“你们两位也同我离开,这处秘境凶险,你们修为不够,还是心为上。”
师兄弟也没有异议,太古仙宗的人发话了,他们门派弟子还能违抗不成。徐夜行礼,称“是”。
大家都想离开,顾雨迟也想,只是“别高兴,我们要走可没那么容易。”
花见秋:“怎么了?”
顾雨迟直起身,一边看着那个洞口,一边观察着地图。地图上,那条付秋开拓出的道路已经慢慢在地图上消失了,甚至,他们刚刚走过的石道也失去了踪迹。
他们所站的这个地方成了一个没有出路的囚牢。
顾雨迟看向付秋,“你刚刚出的洞怕是没了。”
付秋皱着眉头,道:“路消失了,我们出不去了。”话着,但付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焦急。
花见秋拿着火把照照上方,果然,没有看到洞口的痕迹。至于另一边的土墙也在爆炸中炸毁了一半,露出墙后狰狞的白骨。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付秋大概是早就知道了,道:“你们先休息,我来想出路。”
付秋摸摸花见秋的脑袋,这弟子身上有好些秘密,若是换个地方,付秋会与他促膝长谈。可现在,他:“花,你也去歇息吧。”
今日的战斗恐怕很激烈,才让这一直注意自己形象的弟子连发冠歪了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付秋又觉得有点好笑,不管傀儡的事,花是他的弟子。他柔声道:“别担心,我会把你们安全带出去的。其他事情,出去再。”
花见秋道:“我才不担心呢。”
着盘膝摆出入定的姿势,却没有离开付秋的身边。虽然姿势摆的好看,可心却静不下来。
忍不住又偷偷睁开眼睛看着付秋。
付秋的样貌不输于当年的花老祖,两人各有千秋。
花见秋的模样姣好若女子,明艳有余阳刚不足。被许多人明里暗里垂涎过,为了自保,性格乖张,喜怒不定,有时候不择手段。
付秋则端正如君子,太古仙宗的大弟子,才华横溢,道法精妙,为人正直,多少溢美的词语才能堆叠出一个付秋?
这三年间,花见秋忍不住想,如果当年他能够拜入太古仙宗,是不是也会和付秋一样,成为一个人人仰慕的正道修士?
除了这身份,付秋的性格也是极好的。
他的嘴唇总是微微上扬,温和地话,温和地笑,温和地责备。温润如玉,如春风拂面,遇上这样的人,恐怕在顽劣的兽也会被他驯服。
付秋自然不会忽略弟子的目光,问道:“花,你不休息看我做什么?”
被抓包的花见秋没有半分悔改道:“师父长得好看。”
付秋只是笑笑,没有多什么。比起心思简单,一心修行的谢沉来,谢花的心思多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从在乡间受人欺负,初见时那副瘦瘦的模样一直在付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到现在,他看着这弟子,还觉得是当年那个孩子。
但心思再多,却也很好懂。不就是和师弟师妹时候一样希望得到长辈的关注吗?
付秋:“别看了,我又不走,你快些休息吧。”完,自己先笑了笑,专心解开眼前的阵法。
花见秋踌躇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对付秋:“师父,我……那个……”
付秋:“你想傀儡之术?花……你若喜欢,便罢了。”
他叹了口气:“当今最强傀儡术,当属牵丝傀儡。牵丝一出,一颦一笑,皆入常人。为师有幸得见,那技法不负绝技之名。只可惜……”
花见秋心下一惊,追问道:“可惜什么?”
付秋笑着摇摇头,“只可惜那人是魔修。”
“魔修又如何?”
“不是正道。”
“何为正道?”
付秋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