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是我老婆啊,这你都……

A+A-

    在事情还有转机之前, 阮辞下意识地装傻,“什么词意?”

    “你不知道吗?”容弋诧异地看着她。

    阮辞继续演戏,眼里装满了“纯真”, “不知道欸。”

    “奇了怪了。”容弋皱起好看的眉头,“她是我老婆啊,这你都不知道?”

    阮辞懵了一瞬, 但不过须臾,心就荡漾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比六年前的那个少年展露出了更多的温柔, 为人处世都沉稳了许多。

    可是, 她好像并不习惯他的温柔。

    那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有很远的距离, 他们只是在一些原因促使下搭伙过日子的两个人, 他们需要随时随地都保持礼貌、注意形象, 不能有自己真实的喜怒哀乐。

    反之,她更喜欢他像现在这样, 逗她、笑她,甚至捉弄她。

    这一句“她是我老婆啊, 这你都不知道”,让阮辞想起高中的某一天, 关纯纯认为她给叶子映买奶茶是在勾引叶子映, 容弋倚在教室门口的墙边,嘴角笑意散漫, 语气吊儿郎当:“要勾引的话,也是先勾引我啊。”

    虽然容弋内里是个很温柔的人, 但是阮辞最喜欢的容弋的一点,并不是显露于表面的温柔,而是他言行举止间透露出来的少年意气、张扬甚至是轻狂。

    正如歌词中唱到的那样——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

    “为什么取这个笔名?”容弋出声, 断了阮辞的思绪。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很是有神,似乎很好奇。

    阮辞回过神,心一恨,干脆地承认,也不再维持表面的客气,语气很随便:“因为我写文章总是词不达意呗。”

    容弋微微皱了下眉,但很快就舒展开来,“我的人怎么可以看轻了自己?”

    “不,我不是看轻了自己,我是看清了自己。”阮辞面无表情地。

    容弋稍怔,而后开口:“你这是在跟我绕口令?”

    阮辞:“……”

    见阮辞这无语的样子,容弋轻哂,“我去洗澡,待会儿再。”

    阮辞微微点头,非常“友善”地目送容弋离开。

    他贴心地帮她把书房的门关上。

    下一秒,阮辞伪装的淡然就崩溃了。

    她重重地叹了声气,起身反锁书房的门,又心翼翼地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高中时代使用的日记本。

    她提笔,沉思了一会儿,在日记本上写下:

    「今天,他知道我是词意了。

    他问我,为什么取这个笔名。

    我很随便地,因为我写文章词不达意。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是因为“辞弋”,阮辞告别了容弋。

    还因为“辞不达弋”——阮辞永远无法与容弋并肩。」

    阮辞写完这段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情莫名地沉重。

    她看着日记本上的字,思绪不自主地飘远、发散,直到手机响起晚上十二点的闹铃,她才堪堪回过神,收拾好书房的一切,回了主卧。

    主卧也有一张大大的书桌,容弋洗完澡,正笔直地坐在那里看书。

    阮辞选择忽视他的存在,直奔浴室洗漱。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直接跳过了裹浴巾这一环节,洗完澡就在浴室换上自己的睡衣。

    若是在之前,她肯定不会关心容弋在看什么书。

    但是,刚才她和容弋在书房的交流很自然,少了几分无形中的拘谨,有点回到过去相处模式的意思。

    所以,她趁着这个时机,走到容弋的身后,很随便地问:“在看什么啊?”

    “大作家的书。”

    容弋头也不抬地回答她,还刻意加重了“大”的读音。

    哟呵,这厮开始内涵她只是个作家了?

    “谁?”阮辞努努嘴,“没准我认识呢。”

    “你认识。”容弋依旧没抬头。

    阮辞骄傲地扬起头,“给我,我帮你找他要签名啊。”

    “好。”容弋终于侧过头来看她,眼里盛满笑意,“词意。”

    阮辞:“……”

    喂喂喂,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给她戴高帽子!

    “你怎么会有我的书?”阮辞问。

    容弋回答得很干脆:“贝欢夏专程跑我办公室来给我的。”

    阮辞:“……”

    容弋又补充道:“是想让我切身感受一下她偶像的厉害,对她偶像好一点。”

    “……”

    阮辞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奈何这豪华别墅,根本没有地缝。

    阮辞在心中骂骂咧咧,但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她只是地、很克制地做了一个懵然的表情,然后缓步往床那边走去,躺下,侧身,眯眼,一气呵成。

    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出一点多余的情绪。

    然而,坐在书桌边的人却没想让她睡个好觉。

    他紧跟在她后面上了床,和她向同一个方向侧躺着,呼出的气息在她的脖颈处,让她不得安宁。

    “阮辞,你是准备让我一结婚就开始吃软饭?”

    阮辞的眼睫微微颤抖,她睁开眼,有一瞬的恍惚。

    她还是更喜欢他叫她阮辞。

    没有伪装,没有隔阂。

    “我是,你愿意吗?”她温声道。

    她在问他,会不会因为知道贝信财团提供资金支持的缘由是她利用特殊关系找了贝欢夏,而不愿意接受这笔资金。

    “当然愿意啊。”容弋轻笑一声,在这安静的夜晚里尤为清亮,“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能吃到软饭,那是我的福气,别人可羡慕不来。”

    阮辞实在是太喜欢这样的相处气氛了。

    她丢掉了自己心上的包袱,鬼使神差地转过身子,一双眼借着月光,直勾勾地看着容弋。

    容弋却在下一秒就倾身过来,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却饱含深情的吻。

    “你这是?”阮辞觉得有点突然。

    容弋却散漫一笑,看着她,“答谢你啊。怎么,不愿意?”

    阮辞抿了抿唇,没话。

    心里却回答了一百次我愿意。

    -

    容氏集团顺利得到了贝信财团的支持,解决了面临的财政问题,接到了修建商业街的项目,各方面的运作都逐步走上了正轨。

    而这也导致作为集团总裁的容弋更为忙碌,一如既往地早出晚归。

    但这一次,阮辞却不再担心,她每天安心地待在书房看书,完全地沉浸在书海里。

    这天,甄时吐槽她天天在书房看书会闷出病来,叫她出门逛逛街。

    阮辞也的确很久没有出门逛街了,爽快地答应了甄时的提议。

    甄时对逛街的热情如滔滔江水永不停歇,但阮辞不仅兴致缺缺而且体力不支,逛到半下午的时候就独自进了一家咖啡店休息,让甄时逛完街来找她。

    服务员刚把她点的咖啡送上桌,对面的沙发上就坐下一个人。

    她的视线从那杯咖啡上移开,看向对面的人,透过那双出挑的眉眼——认出这人是贝欢夏!

    贝欢夏拉上旁边的帘子,这才摘下口罩,满面笑容地看着她,“大佬,你最近有写书的灵感了吗?”

    阮辞想到上次她专程跑到容弋的办公室去告诉容弋她苦心保护的秘密,心里就有点堵,一句“没有”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她可是动了她父亲支持容氏集团,可不能得罪。

    于是乎,阮辞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快有了吧,还不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贝欢夏睁大眼,眼神纯粹,“大佬,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没准能帮到你一丢丢呢。”

    阮辞对贝欢夏的话持怀疑态度,试探性地问:“欢夏,你真的是我的忠实读者?”

    贝欢夏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阮辞的声音放低,像是自言自语:“那你还把我送你的书拿给容弋……”

    却被贝欢夏听得清清楚楚。

    “啊?我没有啊。”贝欢夏微微皱眉,有些不解,“我怎么可能舍得呢。”

    闻言,阮辞瞪大眼,“没有吗?”

    贝欢夏很肯定地点头,“大佬,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阮辞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疑问就这么在阮辞的心里生根发芽。

    一直到和甄时吃完晚饭,她都还在想,容弋为什么会在知道她是词意的当天就能拿到她已经绝版的书?而且,在容弋随意翻书的时候,她还瞄到那上面有她的特签。

    一般有特签的书都不会随意卖出,就算卖出,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拿到。

    阮辞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那本书是否被容弋放在他的书房。

    但她仔仔细细翻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容弋那天拿的书。

    她不甘心,又去了主卧,一顿翻箱倒柜,仍旧没有见到踪影。

    他不至于把那本书随身带着吧?

    就在阮辞灰心丧气的时候,她的视线突然瞥到了衣柜里的那个保险箱。

    然而就在这时,主卧的门被人开。

    容弋居然回来了。

    “在找什么?”见这满地的凌乱,容弋忍不住问道。

    阮辞看了他一眼后视线又慌乱地移往别处,“有个护肤品不知道放哪儿了。”

    容弋巡视一周,似乎不太信:“这样啊。”

    阮辞把他往浴室推,“你去洗澡吧,我马上就收拾干净。”

    半时后,阮辞把东西整理干净在床上躺好,容弋也洗漱完在她的身边躺下。

    阮辞一向都是心里很能藏得住事的人。

    但是,她总感觉这件事的背后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要是不弄清楚,她肯定彻夜难眠。

    她轻声唤道,有些紧张:“容弋。”

    容弋应得很快:“嗯?”

    “我今天遇见贝欢夏了。”阮辞得很慢,“她她没有把我的书给你。”

    阮辞明显能感受到背后的人顿了下。

    “所以你想问我什么?”他。

    阮辞抿抿唇,不安地开口:“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有我的书,不仅绝版了,还有特签。”

    “之前回国的时候铺天盖地都是这本书的宣传,就凑热闹买了本。”容弋的语速很快,得很自然,没有丝毫的不对劲,“那天知道是你,就拿出来看看。”

    他得那么真实,找不出任何破绽,但阮辞始终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她记得,那本书有些老旧。

    如果只是凑热闹买回来压箱底,不至于变成那个样子。

    但她的思路没办法再往深处延申,只得轻轻地“哦”了声。

    容弋也没再话。

    他侧了下身子,看向没关上的衣柜,视线久久地停留在那个保险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