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
阮辞久久的失神, 呆呆地站在那,眼神直直地落在容弋的脸上。
他的个子高出她许多,她能清晰地看见他干净利落的下颚线, 瘦削坚硬。往上还有挺拔精致的鼻梁,和那双灿若星辰的桃花眼。
时光仿佛在一瞬间变慢。
过往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心底翻涌起无声的巨浪。
“这种人进来,可真是脏了我的家。”
容弋嘴角挂着不羁的笑, 声音却清冷如夜色。
阮诀成满脸的惊慌,不停地挣扎, 试图将自己的手腕从容弋的手里挣脱, 可容弋的力气实在是太大, 他从头到尾做的都是无用功。
“放开我!”阮诀成无奈至极, 对容弋吼道, “你知道我是你岳父吗你就敢动我!”
容弋薄唇扬得更高:“我的岳父可不是赌鬼。”
几秒后,也不知道他在对谁, 带着一股少有的狠戾和决绝,“带出去!”
然后, 他轻蔑地笑着松开了阮诀成的手。
旁边立刻有两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上前,两个默契地站在阮诀成的左右侧, 直接押着阮诀成的肩和手, 强迫他离开这里。
阮诀成被逼无奈,只好顺从地被两个黑衣男人押着往外走。
脸上出现了讨好的笑容, 但那眼神却特不对劲儿,只是暂时的屈服, 还有强烈的不甘。
不过,这一切阮辞都没在意。
容弋出现后,她看都没看阮诀成一眼。
阮诀成走后,偌大的客厅就安静了下来。
董妈从旁边走过来, 把阮辞从头到脚量了一遍,担忧地问:“少奶奶,你没受伤吧。”
“没有。”阮辞缓过神来,对董妈莞尔一笑。
董妈稍微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幸好少爷回来得及时,幸好……”
阮辞脸上依然带着温婉的笑容。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容弋握住,力道很大,握得她都有些痛了。
他牵着她上了楼,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阮辞着实被这响亮的关门声吓了一跳,还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容弋松开了她的手,背对着她,久久都没有话。
房间里的气氛比刚才更压抑。
阮辞莫名,稍稍上前,试探性地开口:“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第二个字还没完,她就被容弋紧紧地抱住。
他的头深深地埋到她的颈窝处,在用力地呼吸,呼出的鼻息在阮辞的脖颈处,惹得阮辞心神紊乱,一句话直接卡在了喉咙,最后又咽回了肚子里。
容弋抱着她,两人无言。
良久之后,他才从她的颈窝处移开,对上她怔愣的目光,:“为什么要放他进来?”
阮辞垂眸不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见这个曾经让她无比讨厌现在却早已忘记的男人。
但是,她确实没办法做到不让他进来。
反正,也就是见一面罢了。
看一看,十年后,他过得怎么样,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欠了一屁股债,到处都有人追着他,让他还钱。”容弋的语气很严肃,着着喉头竟有些哽,“别……别让他靠近你。”
阮辞眼皮猛抬,眼前瞬间积蓄起湿气。
有对阮诀成深深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她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容弋对他的在乎。
她的心底无限翻腾,很是感动。
容弋正看着别处,眼神悠远又幽怨。
阮辞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问:“你怎么会回来?”
“董妈通知的。”容弋仍旧看着别的地方,声音很低。
“那,你怎么知道他现在的境况?”阮辞眨眨眼,有些谨慎地开口问道。
容弋收回目光,看向她,“你姓阮,却又是穆家的女儿,我肯定是要去查一下的。”
阮辞地点了下头。
这样啊。
“我什么都可以不知道。”容弋微弯腰,拉近和她的距离,呼吸在她脸上,触感温热,“但不能不知道我太太的过去啊。”
阮辞:“……”
明明是很压抑的气氛,却总能被他一句撩拨的话变得暧昧。
“对吧,容太太?”
他凑得更近,鼻尖抵着她的,眼里有难掩的笑意。
声音低润好听,像一个钩子钩住阮辞的心,在空中摇摇晃晃,着不到地。
哪怕被他这样撩拨过很多次,阮辞依旧毫无招架之力。
她羞窘交加,别过头不看他,嘟囔道:“可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的过去。”
容弋:“不了解我的过去?”
阮辞点头。
容弋微皱眉头,似是在很认真地想着什么。
阮辞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甚至在幻想着他能对他的过去全盘托出,尤其是关于陈宛白的那些时光。
几秒后,容弋薄唇微启,正要开口。
阮辞满脸希冀,对他即将出口的话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那就是你的不负责任了。”容弋。
阮辞怔住:“……”
她的眼皮瞬间耷拉下来,一脸的嫌弃和无语。
容弋却乐了,眼尾挑出云淡风轻的笑,悠悠道:“如果你实在想了解的话……”
“嗯?”阮辞的心里又隐隐燃起了希望。
“我以前住的房间里,有一个特别大的柜子。我妈整理了我从幼儿园开始得到的所有奖状和证书,全都放在里面。”容弋唇角勾着,语气开始变得吊儿郎当,“你想负责的话,就去翻翻看?”
阮辞:“……”
“如果愿意的话,”容弋嘴角的笑容加深,眼里的光很清亮,“拉个清单也不是不可以。”
阮辞:“……”
谁好奇你那些奖状和证书了?
你全天下最厉害行了吧?
你得到的奖状和证书都可以压平一座山行了吧?
阮辞不满地撇撇嘴,少有地朝容弋翻了一个白眼。
谁知下一秒容弋就伸手过来,掐住她的脸蛋,还地晃了几下,“咦,我太太生气的样子好像有点可爱啊。”
阮辞看着他那欠揍的笑容,目露埋怨。
可事实是,虽然她仍然没有多得知一点关于陈宛白的事情,她的疑虑和压抑也被眼前这个故意惹她逗她的男人驱散了。
也许,她早就该知道,从那年在店里的惊鸿一瞥,她整个人就已经栽进去了。
可能是沼泽,甚至可能是黑洞,但无论是什么,她都无法抽离了。
-
几天后,穆艺笙的婚礼如期举行。
锦宜所有叫得出名号的有钱人都受邀参加了这场盛大的婚礼。
阮辞是和甘泫、井泱一起去的。
甄时其实也受邀在列,但她对穆艺笙的婚礼不感兴趣,再加上的确有更重要的事,就没有来参加。
席间,有服务员走到阮辞身边,告诉她穆艺笙找她有事。
阮辞和甘泫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跟着服务员去了休息室。
还未进去,阮辞就听到了穆艺笙、梅星、关纯纯三人谈笑的声音。
听不太清楚,但就是觉得她们的笑声很刺耳,一如既往地不怀好意。
服务员朝她微微颔首后便去别处忙了。
阮辞轻轻推开门,刚探出一个脑袋,里面三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地朝她射了过来。
她昂首挺胸地缓步走进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怯弱。
脚步在穆艺笙的面前顿住,她低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穆艺笙,问得直接:“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呀。”穆艺笙故作大方地笑着,“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我的阮辞妹妹聊聊天。”
“哦。”阮辞在穆艺笙旁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聊吧,你选话题。”
穆艺笙&梅星&关纯纯:“……”
三人都有点懵,对阮辞这样干脆的举动和言语感到诧异和惊奇。
穆艺笙讪讪一笑,对梅星和关纯纯:“梅,纯纯,你们出去转转吃点东西吧,不用陪我了。”
梅星和关纯纯这两个在阮辞面前嚣张跋扈的人,却对穆艺笙的话言听计从,很快就离开了休息室,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
休息室里只剩下阮辞和穆艺笙两个人。
穆艺笙一点要装的意思都没有了,直接关上她的天窗暗话,笑容轻蔑,语气刻薄:“听你爸前几天去你家找你了?”
阮辞倒不觉得她的笑容有多讽刺,只是觉得自己眼前这幕很讽刺。
年轻的新娘穿着漂亮精致的婚纱,如此喜悦的时刻,如此特别的日子,她却把心思花在了挖苦、嘲笑上。
阮辞没话,视线从穆艺笙的头顶一路向下,落在了她的高跟鞋上。
“你怎么不话?”穆艺笙不耐烦地问。
“哦——”
阮辞像是才回过神,对上穆艺笙狐疑的目光,悠然道:“我只是在遗憾。”
“遗憾什么?”穆艺笙皱着眉问。
阮辞莞尔,语气平常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真好:“遗憾这么精致优雅的婚纱,却被一个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女人穿在身上。”
“你——!”穆艺笙的目光瞬间变得很凶狠。
生气的样子,像极了那天来到九宁公馆的阮诀成。
“咦,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你爸?”阮辞对她的气愤恍若未觉,语气依旧平淡,却暗藏寒意,“你爸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我是他的女儿,来找我借三百万。”
穆艺笙立刻纠正道:“那是你爸,不是我爸!”
顿了顿,又咒骂道:“你活该!”
阮辞却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我我不是他的女儿,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穆艺笙握紧了拳头,耳朵变得很红,很是紧张和不安。
“你才是他的女儿。”阮辞的目光突然变得凛冽,“没准他前几天找我,过几天就来找你了呢。”
她的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
阮辞定睛一看,瞬间瞪大了眼。
穆艺笙察觉到了阮辞的震惊,问:“你认识?他是谁啊?”
“阮诀成。”
阮辞眸光闪烁,声音有些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