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阮辞,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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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穆艺笙和贺铭言结婚后, 阮辞几乎每天都能收到穆艺笙发来的消息,邀请她出去逛街,邀请她出去喝下午茶, 甚至邀请她一起去旅游。

    无一例外的,都被阮辞拒绝了。

    她想不通穆艺笙为何变得如此热情,也没时间去想通。

    寒冬的来临让她心里涌上诸多情绪, 整个人处于一种平静又温和的状态,每每下笔, 总是才思泉涌, 才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在意其他人。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

    虽然穆家的人对待感情都很冷淡, 利益高于一切, 包括在别人眼中格外珍贵的亲情,但是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是会聚在一起吃饭的。

    尽管这顿饭和平时并无两样, 没有其乐融融、合家团圆的氛围,但是也算是很好地践行了形式主义吧。

    阮辞因为写作的原因, 回穆家的时间有些晚,进屋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

    穆秉绍、高凝等人都已经迈步往饭厅走, 正好看见刚到的阮辞。

    “你你, 都结了婚的人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高凝又开始她的埋怨和吐槽, 语气不耐,“赶紧进来吃饭。”

    穆秉绍也很不满意地看了她几眼, 似是非常无奈,叹着气摇了摇头。

    阮辞:“……”

    至于么。

    阮辞只淡淡“哦”了声,弯下腰脱鞋,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她脱好鞋, 把鞋规矩地放进柜子里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妹妹好。”声音温和带笑。

    阮辞抬眸,看见贺铭言正在量着她,从上到下,看上去还很熟练的样子。

    明明一扫而过,却又总感觉把所有的都看完了。

    贺铭言收回量的视线,对上阮辞的目光,眼里带着笑,明明很温柔,却让阮辞感到很不适。

    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对贺铭言笑了下,随即转身往旁边的饭厅走。

    刚走几步,就听见穆艺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阮辞,你来啦!我等你好久啦!”

    语调欢快得阮辞差点觉得穆艺笙真的苦苦等了她很久。

    阮辞停下脚步,很不情愿地回头对穆艺笙笑了下,颇为勉强。

    穆艺笙跑到她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眼里升起满满的疑惑。

    “怎么了?”阮辞问。

    穆艺笙撅起嘴纳闷道:“容弋呢?没陪你回娘家啊?”

    “……”阮辞突然悟了,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他工作忙。”

    “噢,这样啊,那我们得理解,毕竟要想爱情.事业两不误,确实太难了。”穆艺笙认真地着,语重心长。

    阮辞:“……”

    我是来蹭一顿年夜饭的,不是来听你一些奇怪的话的。

    阮辞很敷衍地点了下头,标准地抿唇微笑,那表情很生动地表现了“你得对但是我不想听”。

    她刚要转身,贺铭言却走到这边来,穆艺笙趁机拉住了贺铭言的手,笑着:“像我们家铭言,哪怕工作再忙都会腾出时间陪我回娘家吃年夜饭,这样的好男人真的太少了。”

    那语气里的炫耀意味,在她第一个字的时候,阮辞就感受到了。

    正值大年三十,有穆秉绍和高凝在,再加上她和贺铭言也不熟,阮辞就没有戳穿穆艺笙的谎话。

    锦宜有几个人不知道贺铭言就是个实实的纨绔子弟呢?

    穆艺笙的所有言语和举动在阮辞看来都太无聊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扬起笑,视线在穆艺笙和贺铭言之间梭巡一圈,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真诚些,“上次在你们的婚礼上没来得及,在这新春之际,我补上我的祝福。”

    着,阮辞嘴角的笑意加深:“祝你们……白头偕老。”

    一定要把为民除害的伟大事业进行到底!

    怕穆艺笙被刺激到,忍不住发火,破坏她苦心多年在心爱的爸爸和妈妈面前树立的乖乖女形象,阮辞没有把最后一句话出口。

    她憋着笑转身,在饭桌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穆艺笙和贺铭言也跟了过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穆秉绍和贺铭言谈论起生意上的事儿来,高凝也偶尔插几句进去,阮辞对商场上的事情毫无兴趣,没有丝毫话的欲望,只低着头吃饭。

    别的不,穆家做饭阿姨的手艺真的是一流的,和董妈有得一比。

    偶尔阮辞夹个菜,就能接收到穆艺笙射过来的目光,挑衅、不满、轻蔑,所有负面的情绪,她的眼里都有。

    “……”

    阮辞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她几秒后,把夹在筷子上的菜朝穆艺笙那边移了点距离,“你想吃?”

    穆艺笙愣了下,不解地摇摇头,完全想不通阮辞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阮辞勾唇,跟穆艺笙开起了玩笑,“我以为你对我筷子上的菜垂涎欲滴呢。”

    穆艺笙:“……”

    穆秉绍和贺铭言闻声停止了讨论,朝她们看过来。

    见状,高凝对着贺铭言抱歉地笑了笑,“这俩姐妹一直都这么淘气,铭言,你别介意哈。”

    完便很公平地对阮辞和穆艺笙各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阮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饭桌上终于安静了一会儿,但也只是极为短暂的一会儿。

    “铭言,你帮我夹夹那个菜吧,我夹不到。”穆艺笙突然开口,语气娇滴滴的,有点肉麻。

    阮辞都差点忍不住咂咂嘴了。

    穆艺笙挖苦她的时候没见她这么柔弱啊。

    好好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

    “嗯。”贺铭言在靠近穆秉绍的那盘鱼香肉丝里面夹了几根肉丝放进穆艺笙的碗里,语气温柔,“多吃点,你太瘦了。”

    “哎哟,你们夫妻可真恩爱。”高凝露出了实实的“姨母笑”,一脸深意地看着穆艺笙和贺铭言。

    穆秉绍也对此很是满意,目光里透着欣慰。

    阮辞扬了扬眉梢。

    这两人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欸,容弋呢?大年三十还忙工作啊?”高凝突然把话题移到了阮辞的身上。

    阮辞点点头,轻轻地“嗯”了声。

    高凝微微皱起眉,话里透着责备:“也没见谁大年三十能忙到年夜饭都吃不上的。你老实,他干什么去了?”

    “他弟弟和妈妈不是都在国外吗?”阮辞眉头微拧,有点无奈地解释,“好像那边有点事需要他去解决,所有他前两天出国了。”

    “你是不是和容弋闹矛盾了?”高凝的语气像是在审问阮辞,“再怎么样,夫妻也不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分头行动啊。”

    没等阮辞回答,高凝又自顾自地道:“最近容氏集团的情况已经逐渐转好了,你可得好好把握容弋。”

    阮辞:“……”

    她什么都不想。

    在垂下眸子的某一个瞬间,不经意瞥到了穆艺笙得意的笑。

    “真是的,一天天的跟个木头一样。”高凝丝毫不给阮辞留面子,“也不知道跟艺笙多学学,怎么照顾好自己的家庭。”

    “妈……”穆艺笙的声音拉得很长,“今天是除夕夜,你就别辞了。”

    穆秉绍也用眼神向高凝示意,提醒她这里还有贺铭言在。

    高凝立马哈哈笑了几声,对着贺铭言道:“不好意思啊,铭言,让你见笑了。”

    贺铭言也干笑两声,“吃菜吃菜。”

    几人又开始就着各种话题聊起来。

    阮辞低眸看着自己手里那双筷子,一时间诸多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眼眶不可控制地变得湿热。

    几秒后,她微微侧头,看着自己身旁那个空位置,心脏的一处仿佛被刀戳破。

    她想起前天晚上发生的事。

    这段时间,她又在家跟着董妈学习了很多菜品。正好那天容弋他晚上可以早点回家,她就精心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满心期待地等着容弋忙完工作上的事回来品尝。

    可直到所有菜变凉,他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最后,在晚上十点,她收到了容弋发来的短信。

    「临时飞澳洲,早点睡,别等我。」

    她连忙发信息问他是什么情况,却久久没有收到回复。

    她不甘心,又了十多个电话,但都提示关机。

    一直到现在,此时此刻,她都没有收到容弋任何的回复。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让她难受的并不是穆艺笙的挑衅和高凝的训斥,而是容弋突然的爽约和持续的消失。

    想到这,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阮辞赶忙起身往卫生间跑,只匆匆留下一句:“我吃饱了。”

    她在卫生间费劲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出来时,贺铭言和穆艺笙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他们自己的家。

    阮辞没有立马上前,而是等他们一番“深情”的告别结束后,大门关上,她才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

    没有给穆秉绍和高凝多一句告别的话,只轻飘飘的一句“我走了”,阮辞就出了门。

    不巧的是,贺铭言和穆艺笙还没有离开,两人站在花园大门处,正在什么。

    阮辞轻手轻脚走到他们旁边,准备等他们前脚一走就离开这让人窒息的穆家。

    “你自己回去吧,老五他们还在酒吧等着我呢。”是贺铭言的声音,和刚才在屋里完全不同,听上去非常的绝情。

    穆艺笙似乎很生气,但是又不敢发作,声音听上去还挺委屈的:“除夕夜你都不肯在家陪陪我?”

    “咱俩只是利益夫妻,我都陪你来这儿演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贺铭言明显的不耐烦,“都不知道阮辞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姐姐,尽干些傻不拉几的蠢事。要不是为了贺家和穆家能够继续合作,我才不会来陪你来这犯傻。”

    “你——!”穆艺笙的音量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没见过你这么幼稚的女人。”贺铭言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欲望,“我走了,你随意。”

    贺铭言话音一落,一辆加长轿车就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开车门,长腿跨上去,关上车门,一气呵成。

    车子启动,驶向远方,瞬间不见了踪影。

    阮辞觉得有些好笑。

    她上前,从穆艺笙的身边走过去,目不斜视。

    “阮辞!”穆艺笙叫住她,语气凶狠,“你都听到了?”

    阮辞停住脚步,回头,对着穆艺笙眨眨眼,一脸无辜,“听到了啊,你家铭言把你丢下去酒吧了。”

    一盏路灯立在旁边,照亮着两人的脸。

    阮辞清楚地看见穆艺笙眼里的怒火,甚至是愤恨。

    “呵,容弋不也把你丢下了?”穆艺笙冷笑了下,靠近阮辞,声音放低,语气却格外的幽深,浸着寒意,“没猜错的话,是为了飞澳洲去找陈宛白吧?”

    她顿了下,扬唇笑起来明明在讽刺阮辞,可看上去却那么悲凉。

    “贺铭言是个没有心的男人。但容弋有心,只是全部都给了陈宛白。这样想来,好像你比我还要惨一点呢。”

    阮辞顿住,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寒风袭来,她却像是没有了知觉。

    陈宛白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她的死穴。

    阮辞没有话,两人之间少有的沉默,各有自己的心思,沉重又压抑。

    几秒后,耳畔响起一点细碎的声音。

    阮辞还没来及去弄清那是什么声音,身体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男人温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的全身。

    紧接着,一个清越的声音在这清冷的夜色中响起,带着暧昧和旖旎——

    “阮辞,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