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明天我不能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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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世界缤纷多彩、热闹非凡, 阮辞的世界却一片灰暗、孤寂异常。

    她就那么盯着容弋,眼里没什么波澜,却又波澜四起。

    见状, 容弋擦拭头发的动作渐渐放慢,嘴角的笑僵了下,眼里透着量眼神却又很无辜, “怎么了?”

    窗外的烟花仍然在绽放,而且声音越发清脆和响亮, 仿佛在慌张又急切地提醒阮辞——新的一年, 别不开心啊!

    她状似不满地移开视线, 把手机往容弋的怀里扔, 头也不回地迈步往浴室走, “你洗得可真久,还要我帮你接电话。”

    容弋快速接住突然朝自己扔过来的手机, 转头看向阮辞那“潇洒决绝”的背影,笑着趣:“气鬼。”

    阮辞进了浴室, 门被猛地关上。

    容弋收回视线,看了眼手机屏幕, 眉头微微皱了下, 接起来:“喂,宛白。”

    “弋哥, 你明天回家吗?”陈宛白的声音有几分欢快,大概是因为电话里终于响起了容弋的声音。

    容弋一边擦拭头发, 一边往书桌那边走,听到陈宛白的话有点不解,:“我已经在家里了啊。”

    “不是那里啦。”陈宛白似乎有点急,“我的是我们之前一起住的家!”

    “噢。”容弋在椅子上坐下, 随意地翻着阮辞刚才开的书,“你逸湖公馆啊,应该不回吧。”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和阮辞待在一起。

    明天是大年初一,难得休息,他想陪陪阮辞。

    陈宛白的声音有些哽咽:“爸妈不在,容引不在,你也不在……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

    容弋翻书的手稍顿,试图安慰那头的陈宛白:“不是有你以前很熟悉的阿姨和叔叔在吗?你回来,他们一定很开心。”

    “可是……”陈宛白话时有了明显的哭腔,“那不一样啊。”

    容弋合上书,一时间很为难。

    他这次突然出国是因为和宋窈君电话的时候,宋窈君不心提了一句容引的情况有些不稳定。容引是他从就百般护着的弟弟,所以他立马买机票飞去澳洲。

    等他到了澳洲,容引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他却看见了在医院哭得撕心裂肺的陈宛白。

    陈宛白看到他,却又立马止住了哭,喜笑颜开,拉着他的臂膀,像个跟班一样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仿佛一下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见他万分困惑,宋窈君才又告知他——陈宛白的情绪很不稳定,并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每次容引的身体发生点什么状况,就是陈宛白情绪大幅度波动的时期。

    这次也不例外。

    之前宋窈君没有告诉他这些,是怕他担心,怕他动不动就买机票飞澳洲,耽搁了国内的生活和工作。

    他和宋窈君在容引的病床旁一起守了一天,又陪陈宛白在澳洲的繁华大街上逛了一天。

    整整一天,陈宛白都在向他表达想要跟他一起回国的愿望。

    他多次婉拒,回国了没时间陪她,可陈宛白怎么也不听,偏要跟他一起回国,他就只好把她带了回来,送到了逸湖公馆去。

    面对陈宛白的请求,容弋脑海里思绪纷乱。

    和阮辞结婚以后,他整日忙于工作,鲜少待在家,阮辞从未有过一句抱怨。

    但他知道,阮辞应该也是想要他陪一陪她的。

    就像当年,她明明想要和他继续当同桌,却非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别人坐在一起。

    阮辞不是不善言辞的人,但在这些事上,她总是有一股特别的别扭和倔强。

    正在这时,邓秘书的电话来。

    容弋给电话那头的陈宛白了一声后,挂断了和陈宛白的通话,接通邓秘书的。

    “喂,邓秘书,新年快乐啊。”

    “容总,新年快乐。”邓秘书的声音有些不稳,“但是,有件事我必须立刻告诉你。”

    “。”容弋凝神。

    邓秘书犹豫几秒,谨慎地开口:“和我们在星光街项目上有合作的李远福卷款逃跑了,我们前几天刚把一大笔资金进他的账户。”

    容弋皱起眉头。

    突然,浴室的门把手转动发出声响。

    容弋快速对那边道:“明天公司细聊。”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开了暖气,阮辞只穿了一条薄薄的吊带裙就出来了。

    她一从浴室走出来,余光就放在容弋的身上,看见他慌乱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又故作镇静地翻着面前那本书。

    像极了她时候无数次在学习时开差唐梓英突然进房间的样子。

    掩饰着,藏藏掖掖着。

    容弋的视线突然朝她射过来,她赶忙侧头避开,目光躲闪,却又若无其事地往另一边走,开始整理脏衣服。

    没几秒,就听见容弋轻声叫她的名字,有些沉:“阮辞。”

    她继续手里的动作,态度有些敷衍,“怎么?”

    “明天我不能陪你了。”容弋少有地垂眸,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张扬。

    情绪似乎不太高。

    阮辞手里的动作一顿。

    她似乎听见了自己心脏碎成两半的声音。

    几秒后,她侧头看向容弋,无所谓地扬起一个笑,看上去很是大方:“没事儿。”

    简单的三个字,她语速很快,有些含糊,完就低下头继续折衣服。

    害怕容弋察觉到她一点点的不开心。

    房间里久久的沉默。

    阮辞虽然低着头,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容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灼热又滚烫。

    良久之后,她听到容弋挫败地吐出一口气。

    “下次一定陪你。”他。

    阮辞又是一顿。

    虽然不知道下次是不是一定,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

    因为相信才能让下次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她心中能有个期盼,有个念想。

    “嗯。”她淡淡应了声,把折叠好的脏衣服放在一旁,脱掉鞋上了床,“我睡了。”

    阮辞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黑色的天空,眼睫微颤,却又平静地合上了眼皮。

    没过几秒,她听见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是容弋从椅子上起身。

    他轻手轻脚地开房门往外走,“喂……”

    阮辞没有任何动作,连起身张望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她闭着眼,呼吸平缓,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盖着柔软又暖和的棉被,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却像深海里溺毙的人,河岸边干死的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仍旧没有丝毫的睡意,也没有睁眼的欲望。

    生命迹象依然稳定,能思考的灵魂却走丢了。

    直到某一刻,门被人轻轻开,一阵凉风从缝隙间溜了进来。

    脚步声变近,身上的被子被人弄了弄,额头前落下轻轻的一吻。

    耳畔响起低沉却温柔的一声“晚安”。

    深海干涸,岸边大雨。

    但,雨终究是停了,岸上的水往深海里流。

    一切恢复原状。

    -

    饭桌上,阮辞独自吃着早餐,脸上没什么表情。

    董妈在一旁整理食材,悄悄瞥了阮辞一眼,开口道:“少奶奶,你今天有什么算啊?”

    董妈在容家干了很多年了。

    容凛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对家里的管家保姆保安并不苛刻,宋窈君则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容弋更是直接把他们当家里人看,没有任何的隔阂,容引亦是如此。

    之前听容弋要和穆艺笙结婚,董妈还很不安,怕容弋娶了个刁蛮嚣张的姑娘,不好伺候。

    没想到,和容弋结婚的是阮辞,是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又大方得体的姑娘。

    她和阮辞一直都相处得很和谐,所以才会这样询问阮辞。

    阮辞喝了口热牛奶,眼皮耷拉着,:“应该是和甄时出去逛街吧。”

    “不和少爷一起吗?”董妈问。

    阮辞笑着摇摇头,“他应该很忙吧。”

    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阮辞的心有些疼,像被人拿在手里随意地揉.捏着。

    “少爷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急急忙忙的,应该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吧。”董妈实在忍不住叹了声气,又开始安慰阮辞,“等公司情况稳定下来就好了。”

    “嗯。”阮辞笑着应道。

    却在下一秒绷直了嘴角。

    甄时上午有事,阮辞吃完午饭,睡了个午觉后才和甄时一起出去逛街。

    路旁的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家家户户走上街头,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动人的烟火气儿。

    阮辞突然觉得,时光很快,世界很大。

    她应该和以前一样,飞去世界各地看看那些壮丽的景观,遇见各色各样的人,而不是被束缚在这一亩三分地,用狭窄的眼光观望这个多彩的世界,浪费了这宝贵的却又短暂的一生。

    “欸。”走在她身旁的甄时突然停下脚步,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那里!”

    阮辞稍怔,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容弋从大厦里出来,对着路边站着的女孩儿歪头一笑。

    那女孩儿一头乌黑长发,穿着一件卡其色棉大衣,跑到容弋的面前。

    两人并肩往旁边的咖啡店走,消失在了阮辞的视线中。

    阮辞两眼一黑,差点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