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再见了,容弋。
国外的菜不太符合容弋的口味, 所以在国外的六年,容弋经常自己做饭吃。
陈宛白虽然和容弋不住一起,但离得很近, 时常来容弋的住所蹭饭。
今天在容家的时候,陈宛白提到想吃容弋做的饭菜,一下就点醒了容弋。
从某种意义上讲, 他今天这算是放阮辞的鸽子了。为了弥补阮辞,他才决定亲自下厨给做一顿大餐, 顺便满足一下陈宛白的愿望。
所有的菜都端上桌, 却仍旧没有见到阮辞的踪影。
容弋稍皱了皱眉, 问一旁帮忙整理碗筷的董妈:“董妈, 你刚才有去叫阮辞下来吃饭吗?”
“叫了。”董妈抬头往楼上望了眼, “可能在忙吧。”
她完,把最后一双碗筷摆放好, “我再上去叫一次。”
“不用了。”容弋解开身上的围腰,随手放在一旁, “我去叫。”
随即便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砰砰砰——”
容弋轻轻敲了几下书房的门,“阮辞, 下楼吃饭了!”
“你们吃吧, 我不太舒服,就先不吃了。”阮辞的声音透过房门从里面传来。
有点虚弱, 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不舒服?”容弋皱起眉,又敲了好几下门, “你把门开,我看看。”
容弋心揪起,却又很耐心地在门外站着,等阮辞来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 门才被人从里面开。
容弋立马走进去,双手搭在阮辞的肩上,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问道:“哪里不舒服?”
阮辞安抚似地朝他笑了笑,很淡定地撒谎:“头有点疼,可能在游乐场玩不心吹了点冷风吧。”
“走,我带你去医院。”容弋握住阮辞的手腕,转身就要牵着她往外走,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
阮辞挣开他的手,语气颇有一点求放过的意味:“不用,只是有一点点痛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容弋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的关心毫不掩饰。
阮辞看见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也要这么关心呢?
“嗯,你先下去吃饭吧。”阮辞着,垂下眸子,眼神有几分躲闪,有点不安,“宛白还在楼下等着你呢。”
故意的提醒,刻意的试探。
“你怎么知道她来了?”容弋眼睛张大了几分,有点诧异。
阮辞早已练就了一身撒谎的本领,丝毫不慌,回答得毫无破绽:“刚才董妈来叫我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
“哦。”容弋应了声,“那我先下去了,过会儿还不舒服的话立马告诉我啊。”
阮辞点点头。
“别一个人强撑啊。”容弋又。
阮辞“嗯”了声,抬手把他往走廊上推。
容弋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书房,下了楼。
楼下,陈宛白已经坐在了桌子旁。
想着容弋特意为她做了一顿大餐,她很开心,这会儿看见容弋一个人下来,心里的喜悦更是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弋哥,快来吃饭啊!”
她完全不想提到阮辞这个人。
容弋点点头,在陈宛白的对面坐下。
陈宛白笑了笑,:“那我动筷子咯。”
她拿起筷子,正准备去夹一片酸菜鱼,容弋却突然叫停:“等一下。”
她停住,茫然地眨眨眼,“怎么了?”
容弋却没回答她,起身去了厨房,几秒后,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容弋拿着一个饭盒出来,上面还残余着一些水滴。
“弋哥,你这是?”陈宛白不解地问。
容弋把桌上的菜一样一样心翼翼地往饭盒里夹,随口回答道:“待会儿给阮辞送上去。”
“噢。”陈宛白看着容弋这贴心好男人的模样,心里狠狠地被闪了下。
她阮辞凭什么啊。
不就是利益夫妻吗?
明摆着装怪还能享受这些待遇?
算了,肯定是弋哥太善良,换成阿猫阿狗不吃饭,弋哥也会特意留一部分的。
反正这顿饭可是为她陈宛白做的,阮辞充其量就是沾了她的光而已。
这么一想,陈宛白的心里瞬间舒坦了。
她也拿起筷子夹菜,目标又是摆放在餐桌中心的那盆酸菜鱼。
“这可是为了弥补阮辞做的大餐。”容弋突然笑了声,对着陈宛白散漫道,“她不吃,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啊。”
陈宛白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的视线从酸菜鱼上缓缓地移开,逐渐往上,最终停留在容弋的脸上。
他低着头夹完最后一样菜,然后满意地盖上饭盒,嘴角一直挂着清浅的笑。
“你先吃,我给她送上去。”容弋完,也不等陈宛白作出任何回应,径直上了楼。
速度很快,身姿轻盈,看上去有点莫名的兴奋,上楼跟上领奖台似的。
这边阮辞刚翻开一本书,还没看上几眼,耳边又响起敲门声,并且频率比上一次更快。
阮辞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模拟了一下头疼的样子后才踱步去门边。
她转动门把手将门开,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低低道:“怎么了?”
一个饭盒突然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低头诧异地看了眼,又抬眸看向容弋,一时间有点懵,“啊?”
“吃饭啊。”容弋的眼神看向别处,有几分躲闪,却盛着清朗的笑,“啊什么啊,傻瓜。”
阮辞懵然地眨眨眼,又看向手里这个发着热的饭盒,还真觉得脑子有点胀了。
“噢。”她低低应了声,拿着饭盒往书桌旁走。
容弋跟在她的身后也进了书房。
阮辞把才翻开的书往一旁推了推,给饭盒腾出位置,这才把饭盒稳稳地放在了书桌上。
一开就散发出扑鼻的香气,色泽也让人垂涎欲滴。
“头痛还看书啊?”一旁的男人开口问道,带着点笑意。
阮辞正在看都有哪些菜,只轻轻地“嗯”了声。
男人笑了几声,悠悠道:“不亏是我老婆。”
阮辞稍怔。
听了他的话,本来不痛的脑袋突然有点胀痛。
看着眼前装满新鲜饭菜的饭盒,她的心更是像被人揉.捏着,一阵一阵的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喜欢的是别人,还可以对我这么好,还可以出这样的话。
一副坦荡磊落的模样。
“吃啊。”容弋奇怪地盯着她看,“愣着干什么?”
“哦哦,好。”
阮辞回过神来,刚想要夹一口,却突然意识到旁边这个人一直盯着她看。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你不下去吃吗?”她问。
“你别管我。”容弋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吃。
阮辞夹了一块水煮肉片,慢慢地、极为淑女地咀嚼了几下,然后以最的动作咽了下去。
明明整个过程都拘谨又僵硬,容弋却像看着她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工程似的,满脸希冀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水煮肉片?”
“啊。”阮辞很不给面子地,“我没有把世界上其他水煮肉片吃完。”
容弋眼皮耷拉下来,不满地看着阮辞,像个失望却又倔强的孩。
“你做学术的时候也这么严谨?”他没好气地问。
阮辞:“……”
容弋试图证明自己的厨艺,开口道:“宛白刚才可是很好吃。”
阮辞一顿,心冷了,却反倒扬起唇笑:“那就很好吃吧。”
“喂喂,你这勉强的……”容弋看着阮辞这敷衍的模样,好气又好笑。
“容弋。”
阮辞突然正了正神色,认真而又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开口的声音很沉,从未有过的正经。
容弋被这突然的正经搞得有点懵,稍愣了下,“嗯?”
阮辞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得很清楚:“我在锦宜待太久了,想出去转转。”
“去哪里?”他问。
阮辞:“意大利的威尼斯。”
“那你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和你一起去。”容弋没有任何迟疑,“咱俩都还没一起出去旅游过呢。”
阮辞本想不用,反正她之前都是一个人出去旅游。
但是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答应他。
“一阵是多久?”阮辞最不喜欢模糊的时间。
容弋思索几秒,“下周六吧。”
阮辞点头,“好。”
-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之前卷款逃跑的李远福已经捉拿归案,容弋也忙完了手头上其他事。
周五晚上,容弋和阮辞在房间收拾行李,准备明早七点飞意大利。
正收拾着,容弋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
见他没有反应,阮辞看了眼他亮起的手机,提醒道:“你电话。”
“这些人真的是,都了有事情找邓秘书……”
容弋一边抱怨着一边放下手里的衣服去拿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出去接电话。
那些不太好的事情,他不想让阮辞知道。
“喂,宛白,什么事儿?”
那边传来陈宛白娇软带笑的声音:“弋哥,明天周末,我可以来九宁公馆玩吗?我又想吃你做的饭菜了。”
“下周吧。”容弋,“明天我和阮辞要飞意大利。”
“飞意大利?”陈宛白的声音明显有些不稳,“去玩吗?”
容弋话里带上了笑意:“嗯。”
“那你们玩得愉快噢。”陈宛白,声音却晦涩。
容弋一向有快速察觉到别人任何不对劲的能力。
但此时此刻的他,正处于要和阮辞一起出国的喜悦中,少有地忽略了陈宛白的不对劲。
随便了几句后,他挂断了电话,回房间继续收拾行李。
一直到第二天在机场等检票,他的嘴角都挂着清浅的笑。
连阮辞都觉得奇怪,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怎么一直在笑?”阮辞忍不住问道。
容弋语气随意:“我高兴啊。怎么,还不准人笑了?”
阮辞又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第一次出国呢。”
“没错啊,我第一次和你一起出国啊。”容弋耸耸肩,惯有的理所当然。
阮辞:“……”
她移开视线,脸上有可疑的红晕悄悄浮现。
该死,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会轻而易举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脸红心跳。
广播里突然通知他们这班航班的乘客检票。
阮辞立马起身,提着行李准备往检票口走。
想到要和容弋一起出国旅游,她整个人其实也处于一种飘飘然的状态。
只是在拼命地克制而已。
她走了一段距离,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随即便停下脚步往后看,这才发现容弋仍然在原地,手里还拿着手机,正在接电话。
阮辞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隐隐感觉那股明明远在彼岸的龙卷风,马上就要席卷而来,卷走她的一切。
两分钟后,容弋提着行李走到她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了?”阮辞问。
容弋盯着她看了几秒,很抱歉地开口:“我们回去吧,下次再去意大利。”
“发生什么了吗?”阮辞又问。
容弋看了看别处,又无奈地对上阮辞询问的目光,回答道:“宛白……她……”
“你先去找她吧。”阮辞断他的话,声音淡淡的,好像没什么情绪波动。
容弋看着她,眼里满是歉意。
“没关系的,我自己车回去。”阮辞模样温婉,善解人意“你赶快坐车去吧。”
容弋不安地看了她几眼,不放心地嘱咐道:“那你赶紧坐车回九宁公馆。”
阮辞笑着点点头,“好。”
容弋转身,拖着行李快步向机场外走。
阮辞也没再停留,朝另一个方向转身,检票进去。
通过检票口后,她顿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容弋的身影还没消失。
她侧过身子,对着他的身影挥了挥手。
再见了,容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