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蔷薇她异想天开的厉害。

    “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俯后仰，还不停拍着枕头。“第二次发育？优子，你清醒一点, 你根本第一次就没有发育啊。”

    泽优子气呼呼地捏着被角：“万一有呢？”

    野蔷薇抬起脸量她的胸部几眼。

    过了几秒后，她笑得更厉害了：“没有就是全部没有, 优子，或许你可以考虑去做国外的模特, 因为她们，完全没有胸！”

    气死了！

    泽优子甩下被子，闷气让她的脸变得鼓鼓的, 一言不发地换上衣服准备训练后, 结果走廊碰到了一个捏着下巴思考的白毛老师。

    等她走过去, 五条老师一把摁住她的肩, 将她转过来：“优子, 快回去把衣服换掉。”

    “为什么？”她没什么好脾气的问。

    “因为，”他四处看了一眼，悄悄附耳告诉她, “我要请你们去泡温泉啊。”

    泽优子狐疑：“真的假的？”

    “真的啊, ”平时不太正经的老师很认真的道，“前几天大家不是通宵熬夜去对付特级咒物了吗？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啊，老师请你们放松放松。”

    她半信半疑地盯着对方, 但抵不过对老师一份赤诚的信任（主要是他真的有钱），立即欢呼了一声, 转身雀跃地跑了回去。

    泽优子还从来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出去泡温泉过呢！

    这都可以当修学旅行了。

    五条老师的信誉在金钱的加持下，忽然在她心里飙升到了特级，泽优子从没有发现，原来老师还是一个通情达理、为学生们着想的好老师啊。

    她才换完裙子, 门哗的一下被推开了：“五条老师居然请我们出去玩啊？”

    “这个我早知道了！”泽优子喜悦的和她。

    五条老师真的是太好了！

    两个人也懒得纠结‘胸大不大’、‘为什么这等好事不早点告诉我’的琐事中，直接快速地换上了衣服，立马跑了出去，生怕他下一秒就后悔似的。

    野蔷薇难得了几次好话：“我怎么今天忽然觉得五条老师，那么帅，那么顺眼，出手很阔绰，穿衣服也很有品味呢？”

    “我也觉得。”泽优子感动地跑到门外去。

    男生们就比她们后一步地跑了过来。

    高大颀长的五条老师就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色的外套搭在肩上，墨镜使得他的表情有一股莫名的沉稳。

    “好了，孩子们，”他拍了拍掌心，断学生们的对话。“上车吧。”

    他的学生们这才望见背后的大巴。

    “这一看就是个长途旅行啊。”虎杖感叹地张大嘴。

    他们一行五个人充满期待地看了过去，正准备一个个往上面走，正巧门里拿着大砍刀的真希姐碰见了：“你们去干吗？”

    “去泡温泉，”野蔷薇手悄悄搭在泽优子身上，语气尽量压抑着情绪。“毕竟，我们的老师是五条悟，不是日下部老师。”

    言下之意，你们老师不会请你们去泡温泉，略略略。

    完这句话，野蔷薇和泽优子求生欲很强地扯开前面的顺平，赶紧窜到了车上去，生怕晚了一秒就被那把大镰刀上给生吞活剥了。

    等跑到了大巴车上后，两个人就后怕地坐在位子上疯狂大喘气。

    车窗很快被敲了敲。

    真希姐板着脸，搭在肩上的镰刀被阳光照出了一层冷意，让人不自禁的觉得身处地狱里，浑身气势着：‘有本事别回来’

    泽优子慌张地避开脸：“我们什么时候开车？”

    大巴车立即嗡嗡地动了起来。

    这个举动让她们俩觉得自己又行了起来，转过头，准备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来挑衅一下真希前辈，结果瞥见了拿刀的真希姐往门边走去。

    “我们那么尊敬的前辈，居然要过来我们了。”

    “谁叫你那些话的！”

    两个人提心吊胆地眺望过去，结果车门啪的一声关上了，而五条老师的手从按钮上撤了下来。

    “感谢五条老师！”泽优子舒了一口气。

    野蔷薇也开始好话了：“其实五条老师细看，还有点像是织田信长呢！”

    前排的伏黑惠忍不住笑了。

    “胡，”她立即反驳，“织田信长在历史上才一米六七，还比我矮两厘米，以五条老师的身高和能力来，起码是美国队长。”

    五条老师忍不住愉悦地笑了出声。

    此时车慢慢的开动了起来，被雇佣的司机起了方向盘，他的笑声就车震荡的节奏一起漂泊着。过了几秒，他停了下来，果断掏出黑卡：

    “我等下给你们俩开vip！”

    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女生惊呼了一声。

    正在低头吃薯片的老虎也抬起了头，他赶紧咽下自己鼓鼓囊囊的两腮，举起手：

    “为什么用美国队长形容老师呢，我觉得，老师的身份应该是善于创造高科技的钢铁侠吧。”

    一直沉默的顺平摆手：“明明是蝙蝠侠吧，钢铁侠那么花心，五条老师一看就是属于虽然很有女人缘，但是洁身自好的类型。”

    “我觉得无论怎么样，”虎杖笑眯眯地歪着头，“五条老师都是很好的人呢。”

    五条老师就翘着腿，没有特定的固定坐姿，后面的人往前看，会以为他的脑袋被车的震动弄得晃来晃去的，但其实是他被学生的夸奖弄嘚瑟的。

    他扶了扶墨镜，笑嘻嘻的：“你们让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读完了巧克力包装袋的字。

    五条老师继续伸手：“全部！全vip！”

    “耶！老师万岁！”后排响起一片响声。

    虎杖从袋里抽出一块完整的薯片，凑上前，放到了五条老师的唇边。他愣了一下，接着面带微笑地接了过去。

    虎杖声线甜甜的：“谢谢老师。”

    “你怎么开始学优子了？”

    *

    果然，泽优子就知道，这个男人一旦知道了两个人那点不可道明的关系，就会无限调侃他们两个，在她讨厌的雷点上反复蹦迪。

    虎杖悠仁和她算是仙台人，句尾都会往上翘，而且他话本来就黏黏糊糊的。

    那里和她像啊。

    泽优子整个人红通通地缩在座位上，恨不得把他的眼神给堵上，而旁边的粉发少年也羞赧靠在座位上，很不好意思：“嗯，老师，我没有学呀……”

    “没有学呀。”他揶揄地模仿了一遍。

    泽优子忍不住：“老师，你别了……”

    “你别了。”他又效仿了一遍。

    其他学生都笑了出来。

    因为他们俩话的腔调真的很像，特别是句尾的感觉，虽然两个人的声音不一样，但相同的口音让他们联想起两人的关系就很好笑。

    顺平：“停一下吧，其实也不好笑，就有点像是夫妻相。”

    这句话让其他人笑得更厉害了。

    泽优子堵住自己发烫的耳朵，脚晃动着，希望时间赶紧结束。无论是暗恋他之前还是之后，她都不喜欢别人议论她。

    “别了，”虎杖忽然喊了一句，“用这种词对女生来多过分啊。”

    她这才找到机会开口：“对，我很不喜欢。”

    “真的吗？”一直保持沉默的野蔷薇撇头。

    早知道她以前就死瞒着自己喜欢虎杖了，现在她放弃了之后，别人只会觉得她这种别扭性格，又心口不一的话了。

    泽优子真的有苦不，而且这些人都是她朋友，她也不想他们。

    她闷闷不乐地下去了。

    哦，原来还是草津温泉这里，离东京只有200里，她和妈妈来过好多次，有这里消费记录的vip。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租个大巴，电车来还快一点——

    “这就是日本三大出名的温泉吗？”野蔷薇倒是很兴奋，“好漂亮，好大啊，我真的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她对待新鲜事物一直都是这样的。

    泽优子习惯地往前走，耳朵也灌不进去的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表达兴奋，她走到一半，激动的野蔷薇就按奈不住地晃了她好几下：“没来过，真的没来过……”

    她的脚就那么一滑。

    泽优子的眼前忽然天旋地转，脚底只有水渍，过了两秒后，同学们又把她拉了起来。

    五条老师摸着下巴：“没事吧？”

    “应该没有，”她揉了揉被砸中的脑袋，“我好像没有很痛……”

    泽优子低下头。

    膝盖上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源源不断的渗了出来，她愣愣地抬起头，只能等它结疤了，因为使用反转术式会让自己生出第二条腿。

    五条老师垂眸问：“你是不是只有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咒力？”

    “大家都无时无刻使用咒力吗？”她反问。

    “都是哦，”五条老师拍了拍她的肩，“战斗是无时无刻的，所以一刻也不要放松……不过，优子，你先去好好休息吧。”

    野蔷薇羞赧：“对不起，优子。”

    “哎，没事，”泽优子轻声安抚她，“反正我也泡过很多次了，你们好好玩吧，我要等它慢慢结疤。”

    要不然下水会痛死。

    她跟着服务生走到了他们泡完汤会来吃饭的地方坐着，休息，似乎成了咒术师就这么一个好处，就是伤好的比普通人快。

    泽优子却一直好得反反复复，因为她手贱，只要看上去好了就想去撕开。

    等那个疤又快连合到一起时，她又禁不住伸手去掐，疼痛和强迫症在膝盖上绽放，几乎快疼得她眼泪快出来了。

    她下一秒就去揉了揉眼睛。

    就在此时，哗的一声，门被人推开了。泽优子等不及看那人是谁，赶紧用浴衣挡住腿，脸尴尬地转了过去。

    毕竟她刚才的姿势太不雅了。

    泽优子不知道他看了多少动作，如果全看了，她第一个就把他杀了。

    “泽，”而少年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话语似乎思虑了一番才了出口。“我的感情是不是对你造成了困扰啊？”

    句尾带着自然阳光的上扬。

    是的。

    非常困扰，别人对她的这种感情，令她手足无措，更在意自己的形象管理和语言修辞，更反复在找自己的优缺。

    简直恨不得这个世上所有的男人全部消失。

    泽优子回过头，露出温柔和善的笑容：“没有啊。”

    “诶？”粉发少年诧异地放下腿，他愣了几秒，满怀感激地望着她。“泽果然就很好嘛。”

    泽优子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因为她知道回答【会】的话，虎杖会强迫着自己放下，那种如鲠在喉之感犹如一段痛苦的记忆，让泽优子感同身受。

    她不想再让人尝到这份苦楚了。

    而且他人真的很好，像是太阳，或者是正在燃烧的炭火，能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但温暖他人的同时却在燃烧自己。

    他会痛吗？

    泽优子开口：“虎杖，你没必要这样的，其实我来高专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能不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糟糕，这样看起来似乎要聊到一个很沉重的话题了。

    她语音一转，“……你的话，令我困扰的地方就是大家都知道你喜欢我，然后我也曾经对你有过一段好感，这样才让我尴尬。”

    很好，听上去就避开别人被判了缓期死刑的心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虎杖理解了一番，莫名有些紧张。“我直接对你告白是吗？”

    “哈？”

    她立即恢复神智：“嗯，也不是……”

    “我非常喜欢泽桑。”他突如其来地道。

    泽优子震惊地扫视了过去，见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就是手肘看上去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带着不易察觉的慌张。

    实话，有点爽。

    她一只手挡住了侧脸，因为要掩盖住唇边不自禁上扬的笑意，如果是三个月前的泽优子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答应了，这叫做梦想成真。

    但是现在嘛，女孩子要矜持。

    “可以吧，也不是不能考虑，”泽优子用自持身份的口吻道，“告白在一起的事情是可以发生的，但是……”

    “诶？我只是单纯告个白而已。”男孩子惊讶的。

    也就是人家没考虑这么深！

    泽优子干笑着挽回尴尬：“对不起，我可能听错了，哎，一般来告白不是……”

    “只是单纯表达爱意而已。”他语气心翼翼的。

    高大的少年垂着脑袋，语气微弱，令她只见他粉色的头顶，这并非他直白不遮掩的狭昵与嘲弄，是他真的不想拖累她。

    “如果，”虎杖继续开口，“如果感到困扰的话，我就不会再表露出来了。”

    他声音很低。

    而那道尾音扬起的少女音响起：“也不困扰。”

    “反正大部分高中恋情也就几个月或者几周，”泽优子撇过脸，侧脸的弧线更显得优美。“又不是一辈子会在一起，我爸爸妈妈就是工作后认识的……”

    “……在期间约约会也没什么。”她蚊声完。

    语罢，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里，脑子开始一句话掰成三句理解的理清对方刚才的话。

    泽优子面上安静，内心抓狂的要命，怎么她忽然出来那么主动的话，她明明看过很多恋爱杂志了，先主动的人就输了。

    呜呜呜，都怪她见识太少，都没多和几个男人来实践。

    而少年的头更低了，越思考一句话越低，接着撞到了旁边的抽屉，在脑袋被拍的巨响中，他抬起了眼角泛红的琥珀瞳。

    虎杖龇牙咧嘴地捂着头：“好痛——”

    “没事吧？”泽优子焦急的问道，“需不需要拿一点药？”

    他立即又恍若无事地挺胸：“不不不，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真的吗？

    泽优子将信将疑地量着他，望见他头顶冒出了些冷汗，关切了几句，就能听见到他故作镇静的回答声和态度。

    她哦了一声，移过头，镜子的倒映顿时出现了一个弓着背揉脑袋的少年。

    他声：“好痛好痛好痛——”

    泽优子回过头，又望见了他一副抬头挺胸的模样，她试探道：“需要药吗？”

    “不需要。”他咬紧牙关。

    过了几分钟，虎杖疼得受不了，闭起眼睛，抱着脑袋使劲揉了揉。用的力气超级大，像是想从脑袋里搓出第二个灵魂一样。

    她问：“你到底干什么啊？”

    “我怕会变笨。”他边搓脑袋边回答，“我爷爷经常撞头会变笨的，笨蛋总是会做出很多错事。”

    “包括喜欢我吗？”她倏忽。

    虎杖抬起了红肿的脑袋。

    泽优子笑了一下，一直以来想问的话题脱口而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哪里是被别人值得喜欢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这么看低自己。

    虎杖张了张嘴，“因为……”单纯的感觉是不行的，她会提心吊胆。

    美貌也是不行的，她会更在意这一方面。

    家教、相处方式更是不行，因为单单一句喜欢她，她似乎压力就很大了。

    “我喜欢你我。”他脑袋乱七八糟地窜道。

    泽优子瞪大眼：“……啊？”

    是有病吧？

    她尝试俯过身去，凑近了对方，轻轻推了一下：“这样？”

    虎杖感觉到肩部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他蹭一下脸红了：“……差不多，我很喜欢。”

    “好奇怪呢，”其实她更想有病，“嗯，这样也喜欢吗？”

    泽优子又锤了他一下。

    他继续声：“……也很喜欢。”

    太变/态了。

    泽优子觉得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一个不可言的东西，让她有点害怕，又有点不可置信，毕竟虎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她想了想，撸起了袖子：“这样呢？”

    “也很……”

    泽优子把他强行拉了起来，扯住手臂，来高专三个月的毕生所学都化为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这样呢？”

    虎杖悠仁砰的一声被摔倒在地。

    一张前所未有与的嘴忽然在他的脸上露了出来，“喂，你们俩干什么呢？”

    虎杖果断扇了自己的脸一巴掌。

    “没事，”粉发少年咬牙切齿的道，“……不用管他，请继续吧，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