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西瓜软糖(7) 忘记目标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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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堂葵是个很厉害的一级咒术师。

    同为一级咒术师, 还都是入学就被测评为的那种,泽优子深感自己的不配,她思虑了很久, 觉得要是咒术师还需要抽查评级的话,她第二次一定是三、四级的咒术师。

    或许是第一次评那么高, 就是因为加了奶妈的buff。

    总而言之,东堂葵是一个可敬的人, 既然他邀请了,理应去认识和交流一下。

    “家入姐,”泽优子蚊声, “我今天事情都做完了, 而且好像最近也没什么人重伤, 嗯, 我晚上可以出去一下吗?”

    家入姐抽出一页新纸开始记录下数据。

    下一瞬, 她才问:“怎么了,你又要出去啊?”

    “就出去一下下,”泽优子变扭的, “京都那边有个一样的一级咒术师, 我想和他交流一下,嗯,而且就早下班半个时罢了。”

    家入姐继续写字:“那些咒术师和我们的职业无关, 你天天待在这里也没事,不用出去。”

    “对不起哦, ”她持续声道,立场开始慢慢不坚定了。“如果不同意的话,我还是可以一直呆在这里,然后陪你加班到凌的……”

    “……主要是你也没男朋友。”她超级声。

    家入姐写字的手一滞。

    “行吧, ”她往后瞪了一眼,“这次就让你早半个时下班,如果下次还这样,二年级又没提前考到医师资格证,你就可以找别的活干了。”

    泽优子干巴巴的啊了一声。

    她的三本书里,也只读了一本多,但是这一个学期快要过完了。泽优子飞速想了想,先给家入姐鞠躬保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可是今天除外。

    她顶着羞愧感慢慢的往外走,越想越觉得愧疚,恨不得原地学习。但一有这个念头,就立即奔跑起来,飞快把白大褂往柜子里一塞。

    因为以后就没时间了!

    泽优子露出了中午就换的衣服,快速地钻进了车里,化起了妆,她只希望外出的时候才刚十点,还赶得上他们的邀请。

    下车时,撞入了一片倒映着夜晚霓虹灯闪烁的水滩上,涟漪踏过,而她跑向了男朋友的胳膊旁。

    他体脂率很低,怕冷,所以穿的全是厚衣服加红色连帽,一碰到就觉得浑身暖暖的。虎杖转头,水滴挂在睫毛上,显然是刚才洗了一把脸:

    “泽,你吃东西了吗?”

    “你买了什么?”她抬头问。

    “是很好吃的苹果派呀!”虎杖抽出的袋一下子举很高,又放下来,确保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一圈。“刚刚东堂给了我一块,很好吃……”

    他很声:“……所以我想,我也要给你来一块。”

    忽然有一块巧克力球在泽优子心头炸开了。

    她掩饰性地赶紧开袋子,一股苹果的香味扑鼻而来,但派的味道入口时却不带苹果味。

    泽优子却突兀的感觉到了一股甜意,心头软软的,像是什么话都不上来,又要强撑着保持镇静:“谢谢,嗯……”

    “好吃吗?”虎杖满眼期待地问。

    她不大记得了。

    泽优子赶紧又吃了一口,松松软软的苹果派入口即化,但是细品又没什么味道,只余下甜腻得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余味。

    “……应该好吃吧?”她歪头想了想,“嗯,对了,你和东堂一起完成的任务怎么样了?”

    “遇上了挺难缠的特级咒灵,”他故作深沉地捏着下巴,“解决它花了点时间,但是呢,后面还是被我收拾了。”

    虎杖完,接受夸奖似的抬了抬脸:“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泽优子不忍弯了一边唇。

    “太棒了。”她顺水推舟地夸,“虎杖是个真不错的……”

    真不知道用什么称呼才好。

    泽优子想用男朋友,但这不妥吧,学生、孩子?但他们俩其实是平级来着,这两个词她不配用,其他肉麻的称呼就更别提了。

    “……人。”她半天才尴尬的补上。

    泽优子完,很有自知之明的尬笑几声,抬眼,虎杖也盯着她,笑而不语地侧着头,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傻笑着。

    似乎是这个拉锯战太长了,泽优子捋了捋栗发,红着脸状似不经意道:“嗯,东堂呢?”

    她可是被东堂邀请的,才不是约会呢。

    虎杖转头:“他就是在——”

    此时此刻,一个裸露着上半身的猛男推门而出,他只穿着一件咒高的深蓝色裤子,双手提着一大袋东西,踏过的路掷地有声。

    东堂一瞬间断了他们的对话:“虎杖!走吧,陪我一起去高田探店过的地方去逛逛。”

    泽优子知道高田,她是一个很高的女爱豆,都有一米八了。

    她也快一米七了。

    这么一想,她不禁愁眉苦脸起来,真希望自己别长了,真不想做人群中最高的那个,而且变成高田这种爱豆也不是很红。

    “她真的是完美的那类女性,”东堂憧憬地握紧拳头,“又高又漂亮,唱歌和舞台都很好,我建议你们都去看看她在九月live的表现,真的很好……”

    泽优子莫名其妙的轻松了起来。

    她转头,继续扫了一眼在宣传爱豆的东堂,望见虎杖偷偷拿了一个苹果派,一大口咬了下去,腮帮子顿时像个仓鼠般鼓鼓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拿起派,咀嚼起来,安静地听着东堂滔滔不绝地宣传。

    东堂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多话:“……嗯,话,想不到弟妹确实很符合兄弟的审美。不过,我还以为你会跨过太平洋,和詹妮弗·劳伦斯在一起呢。”

    男孩子大惊怪:“那怎么可能?”

    “我有自己的名字!”泽优子气呼呼道。

    起码她也算是个一级咒术师呢。

    “不好意思,”东堂双手环臂,语气强硬的开始道歉。“毕竟是国中就开始玩的兄弟,所以,下意识对你使用了弟妹这样的词。”

    男孩子烦躁的又解释:“东堂,和你过很多遍了,我国中不是你和在一起啊?”

    “他国中是和我在一起。”泽优子辩道。“他以前没出过仙台。”

    怎么可能去京都呢?

    东堂恍若未闻:“我还记得虎杖以前国中一起和我出去吃拉面的事情。”

    “我真的和你不是一个国中。”虎杖的都累了。

    泽优子却不忍笑了出来,“他起码知道你喜欢吃拉面诶!”

    “谁不知道啊,”他有点烦恼地咽下东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上次和他出去我吃掉了五十多碗的荞麦面。”

    “不止,我还去过虎杖爷爷家里吃饭呢。”东堂继续。

    这人有癔症吧?

    泽优子几乎笑得厉害,“那你们以前还做过什么事情啊?”

    “非常多,”东堂随便回想了一下,她确保没在这人身上闻到一丝酒味。“比如一起棒球,一起唱卡拉ok……啊,我和挚友能做的事情都发生过。”

    她笑得快喘不过气了,简直想原地发推特:“……那还真是深厚的友谊啊。”

    粉发少年匆匆吃完一个苹果派后,早已经落了他们不少,他跑了过去,主动插/在了两个人之间,自然而然地引走话题:

    “我们是要去哪里啊?”他左顾右盼地问。

    东堂当然:“啊,起来,这个地方还非要泽进去不可。如果是我一个人来的话,或者和虎杖来,都不太行。”

    泽优子的面色也渐渐变得严重起来:“难不成?”

    难不成咒灵特别多,需要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她在后面补血?

    亦或者高田生病了?

    泽优子望见他犹豫一会儿,才踌躇地指了过去,她往他指着的方向撇过去,神色逐渐变得鄙夷起来:“变态!”

    “对、对啊,”虎杖才反应过来,跟着她附和一句。“这也不太该来吧?”

    他赶忙收回眼睛,揉了揉,又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眨了眨。

    “我也不想的,”东堂岿然不动地目视前方,看上去已经下定了很久的决心。“但这是高田探店中最后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

    泽优子有些气恼,“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很强,或者是觉得我很有交流价值才邀请我出来的。”

    “也有,而且我看虎杖也很想约你出来。”东堂道。

    她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

    过了几秒,泽优子才带着他们一起往一家专门女性用品的百货走去了。

    是专卖女性物品的,但其实还有男孩子混进来,不过他们一般身边都有女伴,显然是陪着女朋友或是老婆进来的。

    虎杖紧张地把手放在胸口,“话,我来了这里,不会有人把我当成变/态吧?”

    他似乎没有办法和那些陪着女朋友到神情麻木的男人一样。

    泽优子也没办法镇静下来了。

    大抵是因为东堂这种抱有实力的人都独立特行,或者是追星的人都比较狂热,而她又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会和他一起丢人现眼的行为。

    有人在看她。

    算了,就算是要自保,亦或者是如何控制手中的能力,都还是问老师比较好。

    泽优子下一刻就回头跑了。

    沉浸在偷偷量四周的虎杖一愣,“诶,泽?”

    她赶忙跑得更快了,听到声音后,恨不得下一秒就跑出门外。为了不被人追上来,泽优子特地改变了路线,钻进了人流繁多的购物区里。

    太丢人了,她还以为东堂是个很厉害的一级咒术师!

    咒术师没几个正常人!

    如果泽优子以后有机会接待新生,她和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快跑!跑的越远越好!你们的前辈没个正常人。

    虽然,她也交到了很要好的朋友。

    泽优子仔细想了想,觉得是幸存者偏差,她是总碰到自我意识过剩的咒术师。

    而且咒术师的关系又不是都很好,像是庵歌姬就很讨厌五条老师,所以讨厌人很正常,但东堂是虎杖的朋友,虽然虎杖好像不怎么喜欢他……

    “算了,我还是多包容一点,”泽优子劝慰自己,“反正虎杖也很奇怪。”

    “我有吗?”一个闷闷的少年音响起。

    她转过头,发觉粉发少年站在隔了很多个售货架外,两个人之间隔了很宽很宽,瞄到她的目光,虎杖还主动地往后退了一点。

    她纳闷,“你干什么啊?”

    “不是你,”虎杖委屈巴巴的补充,“你要我和你保持距离吗?”

    “可我都听不到了。”泽优子强调。

    粉发少年这才雀跃地移过来了一些。

    他偷偷瞥了对方一眼,才心翼翼地问道:“我哪里很奇怪啊?”

    “都很奇怪,”泽优子情绪郁郁寡欢,手指弄着前面的香薰。“是那种尊重都有些尊重不了的奇怪,哎,我努力尝试着去尊重一下。”

    “究竟是哪里奇怪啊?”虎杖不依不饶地问。

    她被问的颇有些回避不了,半天才无奈地道:“……啊,就是,嗯,虎杖,你是被东堂了之后才成为挚友的吗?”

    “差不多?”男孩子百般怪异地挠了挠头,“在对的时候,他帮助了我很多,但在生活中,他还用这种热情异常的态度对我,我就觉得怪……”

    太热情或者太有好感的人接近他,他下意识就像是受惊的猫般,用狗的速度跑走了。

    一个就喜欢内向和社恐人的虎杖悠仁。

    “可我在斗上没帮上你啊。”她稀奇道。

    虎杖呆呆地啊了一声,两个信息差有问题的人面面相觑,他不自禁地凝视着对方几眼,抽出神,连忙道:“……我不是喜欢别人我。”

    【“我喜欢你我。】

    泽优子:“……”她看出你喜欢出尔反尔了。

    “虎杖,”她不解地拧着眉,“前几天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虎杖苦恼地手扶正前方的香薰。

    他竭力想着形容这股情愫的词汇,忆起的并不是真暴力,而是女孩俯下身,带着嗔笑,冰手轻缓又气呼呼地往前一推,被推过的地方烧灼着情意。

    但就这么直白的出来,似乎更像是变/态吧。

    “嗯,”他思虑了一会儿,两条眉毛拧的像是毛虫虫架。“是喜欢泽很久之前,那种状态,就是那种很放松、朋友间的那种,不高兴就我出气?”

    “野蔷薇也经常上手啊。”泽优子补充。

    虎杖不赞同地摇摇头,“那不一样,你是轻飘飘的,但她下手很重。”

    男孩子的心好复杂啊。

    她有些搞不明白,但半知半解了对方的心理,也许是一股莫名的征服欲在作祟,她潜意识想照着那么做,让对方更被收入囊中。

    怎么会有她这样的被追求者啊。

    泽优子唾骂了自己一句,又掩盖欲章地扭过头去,却意外瞥见了那边的大头照机器。

    “虎杖,”她试探问,“可以和我去拍照吗?”

    虎杖迟疑地戳了戳脸,“嗯,泽,你是在邀请我吗?”

    “也可以这么吧。”泽优子笑了一声,她努力使自己语气自然。

    仿佛手腕上牵着同一道线,彼此于对方的想法心知肚明,又互相拙劣的遮遮掩掩,两个人走到一半路,就被这种状态逗笑了。

    笑了一会儿,又尴尬的停了下来,接着又只能微笑缓解僵局。

    以前大头贴照几乎在日本的每一个商场都有,很多人排着队拍照,但有了智能手机后,好像泽优子就在附近见得少了。

    她和野蔷薇上次想拍照就没有找到。

    “我记得仙台到处都是这种机器,”虎杖随口一提,状似不经意道。“好像都是情侣拍的吧?”

    泽优子干笑,“好像吧?”

    反正她不会承认的。

    过了分秒,粉发少年不悦地撅起嘴:“……为什么你不肯是呢,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吗?”

    “那要不然你先,”她神情羞赧,“我不想先。”

    虎杖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雪白的牙齿在灯光下烁烁发光,照的整个人都镀了层金边,笑声爽朗:

    “因为情侣都来这里拍照,所以,我和泽来这里拍照。”

    “对,原因就是这样。”泽优子狡黠的。

    虎杖夸张:“泽好狡猾啊。”

    她不禁也笑了起来,一只手伸出去,在大头贴照相机里选择了五百日元的模式,投了钱,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吃了一个大亏。

    好像要AA制才对的。

    泽优子忆起杂志上的内容,一时坐立不安起来,忽然她灵机一动:“虎杖,你看!”

    虎杖不明所以地往后望去。

    也许是机器公司想要刺激业务,旁边就是一个精致巧的化妆镜,台面上摆着应有尽有的瓶瓶罐罐,着灯,最亮处挂着一个粉兔子发箍。

    “我想你戴那个粉兔子。”她憋笑着。

    虎杖迟疑地转了过来,“诶?不太好吧,我是男孩子。”

    “拍了照我不会给别人看的,”泽优子双手合十的保证,“如果你戴了,随便你怎么摆布我,用那里的东西。”

    他回头,望到桌子上摆着的一大堆化妆品。

    “诶,都可以吗?”虎杖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话尾带着几分拖长。

    她没好气地盯着他:“但只许用一件东西。”

    他想了几分钟,一边腮帮子鼓鼓地笑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坏事。

    于是,少年手一直,利索地往脑袋上套上了那只粉色兔耳朵,与粉色脑袋融为一体,因为古铜色的皮肤都被灯光照成了麦色。

    他尝试做了个喵的动作,身材却精壮,莫名像是整蛊节目的男扮女装。

    泽优子毫不给面子的噗嗤一笑。

    “好,轮到你了。”虎杖立即,“你还记得仙台那尊很大的雕像吗,维修工人都告诉过我,人都是要遭报应的。”

    她又笑了几声。

    反正那化妆台上没有什么东西,应该不会弄得很丑吧……

    这么想着,泽优子还是畏怯地闭上眼,翻卷的睫毛猛地颤动一下,弧度优美,似乎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嘴唇的触感就是这时清晰的。

    一股冰冷的液体缓缓滑过她的唇形,而下巴却像是被人隐隐捏着,因为时不时能感到温度,还有一股距离很近的少年呼吸的热气。

    冷热交替,使得她有些眩晕,又有些搞不清环境度数了。

    泽优子很久才决定睁眼,睫毛微微颤着:“虎杖,你……”

    虎杖正在一丝不苟的给她涂口红。

    “不要动哦,”他认真地叮嘱,“要不然会涂出去的,就不好看了。”

    泽优子沉默不语地望去,见到他拿了一根死亡芭比粉在她嘴唇上比划着,他也不懂干涂、叠涂和薄涂的手法,只顾着给她嘴皮填满颜色。

    “可以了。”她着急的催促道。

    虎杖猛地一下滑了出去,“怎么会这样?”

    他懊恼地盯着那块地方,赶紧用指腹擦了擦,用的力气让泽优子担忧自己脸上的粉给擦没了。

    泽优子赶紧开了拍照模式,但美颜过度的相机让她完全看不出自己的缺点,看了几秒后,反而快爱上了自己的脸。

    虎杖征求意见,“可以拍了吗?”

    她摇了摇头。

    泽优子理好自己的衣服后,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只见戴着假耳的少年笑眯眯的,举起手,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她飞快地抬起手臂。

    少年的拇指上沾了一些粉红,她的手指伸过去,想使劲地抹掉上面的红色,过了几秒,指尖才淡化地看不出颜色了。

    下一秒,她没抽出手,因为少年阖上了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