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晕过去了，我最终也只来得及在他面前展示四个马甲。”画皮鬼一脸遗憾，“我不能直接杀人，不然染上罪恶因果，回头还要在阿鼻地狱遭罪。”

    “我清楚的很，为了个渣男，不值得的。”

    “我放开钳制住车子的法力，让跑车完全依靠他一个晕过去的人去控制。”

    “最后他撞上了悬崖，就算是死了，也不算是我杀的。”

    “但没想到他命这么大，居然才只断了一条腿一只胳膊。”到这里，画皮鬼恨意涌上心头，又伸手捏了下晋司翰的伤腿。

    晋司翰可能是被捏出免疫来了，这次只是闷哼一声，就像一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了。

    画皮鬼不死心，换成了捏晋司翰了石膏的胳膊。

    晋司翰又是“嗷——”的一声，就嘤嘤哭起来。

    在场一人两鬼：“……”

    虽然知道他还在昏迷中，但面对这么一个大男人嘤嘤哭泣，还是稍微有点辣眼睛。

    “我抹掉了在场人的记忆，以第五个还没来得及展示给他的马甲了个电话，要过去看他。”

    “这个米青虫上脑的东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听还把本来要来捉我的道士挪到了晚上再过来。”

    “接着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画皮鬼摊了摊手，“我故技重施，还把以前刚开始和他谈恋爱的那个马甲遛了出来。”

    “他他错了。”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一行血泪从画皮鬼空洞的眼睛里流下来，“我曾经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他对我的伤害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弥补不了的。”

    “哪怕那句轻飘飘的道歉，能重重砸在我心上。”

    “但现在看他这副可怜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好像什么都不值得了。”

    “我五个马甲昼夜不分连续陪着他玩了大半年，但除了把他搞成这个鬼样子，我似乎什么都没得到。”

    “我也是，哪怕我是个不知疲惫的鬼，这么长时间下来，我感觉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画皮鬼抬起头，朝病床幽怨地看了一眼。

    然后转过头来，朝道士方向伸出手，闭眼豁出去道：“你把我拷走吧！”

    “但丑话先在前头哈，姑奶奶我自从去世之后就没害过人，一直在人界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工攒钱，为国家GDP也做出了那么点贡献，是个遵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好鬼，躺在病床上那个是这么多年来头一份儿！”

    “要判也得判轻点儿！”

    陈道长：“……”

    他默默掏出抓鬼专用银手镯，给画皮鬼拷上了。

    送上门儿来的业绩，不要白不要。

    总比被隔壁冥界抓鬼组织总压一头要好吧！

    至于这女孩儿……回头他再问问上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姐姐你可以等会儿不？”晋忘川听完了故事，看着画皮鬼身上越发淡的怨气，吞了吞口水，“你好像挺好吃的 ……”

    完，鬼王崽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对方，眼神里却是忍不住的渴望和贪婪。

    画皮鬼了个哆嗦：“……”

    她一下跳到陈道长背后：“我我我我！我跟你讲啊！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是我现在是鬼，你吃鬼也是不对的！”

    被拒绝的鬼王崽眉毛蹙着，语气有些气馁：“果然诶！那如果你到了冥界能跟我一声不？”

    到了冥界，她是鬼王，是不是吃鬼就不归人间管了？

    画皮鬼：“……”

    她用手铐拖着陈道长，绝望道：“能不能快点走！”

    陈道长：“……”

    到底谁才是被抓的犯鬼！

    陈道长带着画皮鬼离开了，下棋的两兄弟现在才发现崽不见了。

    晋奈何动作很快，很容易就找到晋忘川所在的地方。

    “忘川崽！”晋忘笙三步两步跑过来，一把把晋忘川捞到怀里，“你怎么乱跑啊！你知道刚刚我和你大哥有多担心你吗！”

    着就要作势拍晋忘川的屁股。

    晋忘川：“……”

    晋忘川扭头看了看才进来、面无表情的大哥，露出一个心翼翼的微笑。

    晋奈何盘了盘手上的石核桃，深吸一口气将刚刚的气燥压下去。

    几人闹出的动静不算，那边的晋司翰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一眼就看见晋奈何几个人在他的房间，他不算客气地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温呢？”

    温是画皮鬼的五号马甲。

    晋忘川疑惑的眼睛眨了眨。

    这个哥哥看来对刚刚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啊。

    也好，免得想起来又害怕。

    晋忘川又想起来这个哥哥在刚开始看到那只鬼害怕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贴心了。

    “温姐姐觉得你这幅样子很丢人，就先走了。”

    “她她不想跟着你了！”

    怀疑人生的晋司翰：“……？”

    他这是……被踹了？

    晋司翰看了看自己的伤腿伤手：“……丢人？”

    行吧，是挺丢人的。

    那以后……缺钱了可别来找他！

    他动了动手脚，疑惑地问道：“我的伤口怎么那么疼？”

    晋忘川：“……”

    可能是刚刚的鬼姐姐捏的吧。

    “那你们过来干嘛？”晋司翰活动了一下，却不心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看着晋司翰受伤了还一副“天下就我是大爷”的欠揍模样，晋忘川玩心突起，她眼珠子一转，细嫩的嗓音有些阴冷：“堂哥，你真的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刚刚有一只鬼过来，想要、想要吃了你呢！”

    晋司翰：“……”

    “有只鬼想要吃我……哈哈哈……”晋司翰不知道为什么脑内闪过几个画面，每个画面都让他发自灵魂的震悚，本能的让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然后呢？”

    “然后，那只鬼还败了堂哥你请过来的道士，最后是我把那只鬼制服哒！”

    在场三人：“……”

    “哈哈哈哈……”晋忘笙的大笑声破了房间内的沉寂，“崽崽你太好玩儿了。”

    晋忘川有点不高兴。

    她嘟起嘴巴：“那只鬼是我败的又怎么样嘛！”

    “崽崽你靠什么败那只恶鬼？”见晋忘川这么认真，晋忘笙也来了兴致，捏了捏对方胖嘟嘟的脸，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靠……乌鸦坐飞机？”

    晋忘川：“……乌鸦坐飞机是那个道士的招数！”

    “因为我是鬼王呀！”到这儿，晋忘川稍微有点得意，“我超厉害的！”

    再次沉默的三人：“……”

    晋奈何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

    这思想问题有点大。

    连鬼王都出来了。

    “大哥是冥界的奈何桥，要快点回去才行，不然冥界就要乱啦！”

    突然被点名的晋奈何：“……”

    他捏捏眉心，手上盘核桃的动作又快了些，语气平静：“忘川，我们这个世界是没有鬼怪的。”

    本人就是鬼并且是所有鬼头头的晋忘川：“……”

    “大哥，你也太古板了。”晋忘笙把怀里的晋忘川掂了掂，笑道，“崽崽喜欢什么是她的自由。”

    “你时候难道就没做过那种想要变成奥特曼拯救世界的梦吗？”

    从就是个唯物主义者的晋奈何：“……还真没做过。”

    晋忘笙叹了口气：“没有童年的家伙，真可怜。”

    晋奈何：“……”

    “你们谁还记得这个是我的房间？”许久没话的晋司翰有些不爽地出声，“我累了，想休息。”

    晋忘川三人回到原本的房间，晋奈何端起护士刚刚送过来的营养餐，一口一口喂着晋忘川。

    偏偏对方还不怎么老实，吃两口就总想乱动，要么就是关于冥界的一些东西：“大哥大哥，忘川河旁边的那个、那个彼岸花可好看了！”

    “阎爷爷最凶，我最喜欢康元帅了，他可好可好了。”

    晋奈何：“……”

    晋忘笙：“……”

    妹这算不算是，在他哥的雷区反复横跳？

    两人都没看到，晋忘川看着晋奈何，眼神里满是思考问题的探究。

    时间过得很快，晋司翰彻底清醒过来之后也改了法，是自己刹车失灵才会一头撞到悬崖边上的。

    至于他同时脚踏五只船的那几个女友，他更是丁点儿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一个温。

    对方还把他给踹了。

    知道真相但好像又没完全懂的晋忘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堂哥也太搞笑了。

    夜深了，医院的病房内只留一盏黄色的灯，散发着昏黄色的光，面色苍白的女孩儿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呼吸平稳，睡得很平静。

    “我去公司那边紧急处理点公务。”晋奈何套上风衣，蹲下身子轻轻理了理晋忘川薄薄的刘海儿，放低了声音对晋忘笙，“你先看着忘川，现在她的情况没那么严重了，要是想睡那边有个家属陪护的空床位。”

    “我后半夜就回来。”

    晋忘笙答应一声，目送他哥出了门。

    他玩手机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败身体里的困意，就这么在椅子上睡着了——

    手里的手机滑落到地上，发出很轻的一声“啪嗒”。

    医院走廊的壁灯稍显昏暗，当值的护士也在着盹。

    一条翠绿的大脑袋蛇游走在走廊角落，身影从虚无慢慢凝实，最终又隐匿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