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是坐陆陆的轿车回家的,因为爸爸还要继续工作，不能陪他一起回去。

    虽然有些失落，但一想到晚上可以依偎爸爸睡觉觉,就瞬间充满期待与甜蜜。

    陆陆见身侧的麋鹿好像一直翘着嘴角在微笑，他转动手上的手腕,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

    他今天遇到很多事情，跟他有关的都很简单,跟麋鹿有关的就很难了。

    一个是要问麋鹿，“你有没有想我啊？”

    另一个是要问他关于“贴贴”的事情。

    陆陆扭头,忧郁的深灰色眼眸望向车外,试图飞掠而过的绿色树叶或者五颜六色的轿车上寻找答案。

    -

    藕原本在思考晚上和爸爸睡觉觉的事情，突然想到今天陆陆哥哥被那么多朋友围着欺负了。

    虽然哥哥没有严重受伤，可当时的模样太过于震撼，以至于藕现在回忆起来都有几分胆战心惊。

    藕蹙起眉头，自己跟自己较劲——

    为什么藕不能帮助哥哥呢？

    下次藕不可以反应这么慢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救哥哥的啊！

    藕搁在腿上的手捏成拳头,嗯,藕要赶紧长大，要保护哥哥。

    哦,还有爸爸,还有好多好多身边重要的人。

    陆陆注意到麋鹿不知为何神情突然变化，眉心都微微皱起一些，像是遇到什么重大难题。

    陆陆正要问，藕侧过脸，两只大眼睛散发出意志坚定的明亮光芒，郑重其事地：“哥哥，藕以后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

    “为什么？”陆陆没有理解过来。

    藕双手抱住陆陆哥哥的手,拉到腿上：“藕要变得很厉害，就能保护哥哥。”

    这话像是一股来自热带的洋流，缓缓注入陆陆的心间，他轻揉麋鹿的脸蛋：“哥哥也要变得很厉害，保护藕。”

    “嗯呢！”藕弯起嘴角，眉眼带笑。

    陆陆从麋鹿轻柔如晚风的微笑中，想到如果他们可以像真正的兄弟那样一起长大，随时分享快乐与喜悦，共同承担困难与忧伤，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

    轿车抵达孤儿院。

    藕被刘叔抱下车，正好陈奶奶从院子里走出来。

    陈奶奶在家看节目直播，后面出了事情，可还联系过她明情况。

    她关切地看看陆陆，弯腰问：“陆陆啊，奶奶听可你受伤了？严重吗？哪里不舒服吗？”

    陆陆乖巧地摇摇头，眼眸澄澈：“奶奶，我没事。”

    一旁的刘叔想，少爷乖起来也是挺可爱的嘛。

    藕踮起脚，指着陆陆哥哥的脖子，将伤口指给奶奶看。

    白皙幼嫩的皮肤上几道红痕极为扎眼，陈奶奶看得心疼死了：“你最近不要吃海鲜，要特别注意吃的。”

    她顿了顿，意识到陆陆还是个孩子，赶紧对刘叔道，“刘先生，这两天别给孩子吃海鲜了，怕发了更严重。还有酱油也最好不要碰，酱油碰了回头疤痕发黑。”

    虽然酱油会让疤痕发黑没什么具体的科学道理，但刘叔依旧微笑着收下陈奶奶的这番好意：“好，我会让家里人在饮食上注意的。”

    陈奶奶再看看陆陆：“陆陆，洗澡也注意不要沾水知道吗？不然会疼的，好起来也慢。”

    她可看不得这么的孩子皮肤上出现一点点伤痕，怪叫人于心不忍的。

    藕在旁边仰头询问：“奶奶，那哥哥是不是也不可以出汗的啊？”

    陈奶奶揉了揉藕的脑袋：“对，最好是这样。不然汗是咸的，伤口碰到也会难受的。”

    陆陆都认真地听取陈奶奶的建议：“好的，谢谢奶奶。”又转而对满脸关心的麋鹿道，“谢谢藕。”

    虽然陆陆表情平静，可内心却在呼喊：

    关心自己的麋鹿无比可爱！

    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可爱一！万！倍！

    -

    傍晚，下班高峰期。

    白色宝马塞在车流中，缓慢移动。

    喇叭声、红绿灯中，叶南舟单手靠在车框上，耐心地等绿灯到来。

    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副驾驶的可闲谈。

    叶南舟下班的时候捎上可，虽然可有些担心被人发现，但在叶南舟的再三坚持，他还是上了车。

    叶南舟询问了可的大学情况，专业选择，以及未来的算。

    可坐在副驾驶，一一回答这些问题。

    稳重成熟的叶南舟让可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不仅仅是藕多了一个爸爸，他也像是多了一个可靠的兄长。

    可想，以后藕跟着舟哥生活，应该会让孤儿院大家都放心的。

    他问道：“舟哥，那你算先住在我们那里吗？”

    毕竟孤儿院生活条件简陋，舟哥住进来不知道会不会习惯。

    “嗯。”叶南舟不舍得藕离开孤儿院时难过。

    他镜片后的双眸浮现笑意，“我反正住哪里都一样，跟藕待在一块就行。这段时间先这样，过阵子再看。一步一步来，不着急。”

    “好。”可想，舟哥这么有条理又稳重的人，一定会为藕规划妥当的。

    又是一个红灯，叶南舟缓缓地踩刹车，停在一辆绿皮出租车后面。

    他淡淡地瞥了眼可，问道：“可，在办公室跟丁处得还好吗？”

    “啊？”可懵了下，跟煮熟的虾一般瞬间脸红，“什……什么？”

    一反常态的反应让叶南舟不禁仔细看他，而后笑意更浓烈，他的手搭在车框上，指尖轻轻点触。

    “可，我问的是你跟办公室丁他们，处得怎么样？不是单单丁。”

    “啊？！”可的脸爆红，红到耳根和脖子，他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也对了，平日里舟哥那么忙，加上又要分心藕的事情，哪里会注意这种事情？

    果然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绿灯短暂地挽救了可。

    叶南舟顾着将车开出去，并没有继续问。

    他已经从可的反应中读懂了“有关于丁”的部分。

    最后，在窘迫的沉默中恨不得死去的可，硬着头皮低声道：“舟哥……”

    叶南舟敛起笑意，正色道：“放心，我不会到处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也不会跟丁。”

    毕竟也曾青春年少过，叶南舟对可的心思把握还是很精准的。

    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可对舟哥佩服得五体投地。

    即将抵达孤儿院，叶南舟拐个弯，语气平静地：“丁工作挺认真的，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拿了很多奖学金和参加各种比赛，你可以多跟他请教请教。”

    可听着舟哥并没有取笑他，反而还鼓励他。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舟哥。”

    在可回答时，有那么一瞬间，叶南舟分神，想到了另一个人。

    也许是跟藕相认，无可避免地总是让另一个埋在过去的人跳跃出来，叶南舟感觉到这两天频繁地在想起对方。

    不过他认为自己拥有足够的自控能力，即便是总想起，也永远点到为止。

    很多事，余味太涩，没必要拿出来反复咀嚼。

    -

    孤儿院。

    藕一边翘首以待，一边和烫烫闹闹追着玩。

    烫烫想拱着藕推他往前走，藕则想揉烫烫脖颈上的毛毛，两人追来追去绕圈圈，玩得不亦乐乎。

    正玩得起劲呢，爸爸的白色汽车就出现了。

    藕一只脚定在地上，而后身体晃了晃，开心地弯腰抱住烫烫：“爸爸回家了！是爸爸！烫烫你看见了吗？”

    烫烫像是可以听懂藕话中的“爸爸”一般，昂头挺胸，同样充满期待的眼神望向远远驶来的车辆，它抬抬头回应藕。

    藕和烫烫都很乖巧地等待汽车停好，才冲上前。

    “爸爸！”藕扑进的爸爸怀里，而烫烫……

    烫烫也有可哥哥抱住揉揉脑袋。

    叶南舟紧紧地拥住藕，在他头顶亲了亲：“宝贝，爸爸想你了。”

    “藕也想爸爸了！”藕笑眯眯地贴贴爸爸，而后扬声对可哥哥喊，“也想哥哥了！”

    可摆摆手，笑着领烫烫进门。

    藕坐在爸爸的手臂上，乖乖地放着脚，他怕自己的鞋子蹭脏了爸爸的白衬衣，低头一直在瞧。

    叶南舟询问道：“宝贝在看什么？鞋子怎么了？”

    藕努力地伸开脚：“爸爸，藕的鞋子有一丢丢脏。”

    叶南舟握住细细的脚踝按向自己的身体：“没关系，爸爸的衣服今天要换洗的。”

    藕歪在爸爸的肩头，软软的脸蹭蹭，腻乎腻乎地撒娇：“爸爸好好的！”

    他偶尔撒娇的时候会扭扭腰扭扭屁股，现在也不例外。

    叶南舟喜欢极了，忍不住在藕的鬓角再亲了亲：“我的藕宝贝真可爱，爸爸喜欢宝贝。”

    “藕也喜欢爸爸！”藕想了想，扒拉着爸爸的耳垂，轻轻，“爸爸是藕的爸爸宝贝！”

    叶南舟可能二十多年没有听过别人喊他宝贝了，他想，能找到藕宝贝，真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赐。

    -

    父子俩和孤儿院众人吃过晚饭后，叶南舟帮陈奶奶收拾餐具洗碗。

    藕搬个板凳，坐在爸爸的长腿边，在水声哗啦中一会儿捏捏爸爸的西装裤裤腿，一会儿伸长手臂戳戳爸爸的胳膊肘。

    叶南舟乐于被宝贝这么“骚扰”，他冲干净碗筷，再洗两遍手，而后沾了些许水珠弹在宝贝脸上，逗得宝贝抱住自己的大腿哼唧哼唧地控诉。

    “爸爸欺负藕！奶奶奶奶奶奶……”

    陈奶奶一边擦灶台，一边趣：“要嗲死了。”

    藕索性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全部圈紧爸爸的长腿，两条腿儿也缩上去：“哈哈，抓住爸爸宝贝了！”

    叶南舟怕他摔倒，弯腰搂住他的屁股一把托高，额头顶了顶他的，笑着：“抓住藕宝贝了！”

    陈奶奶微笑着来水池边洗毛巾，缓缓道：“叶你带藕去洗澡吧，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上班也忙，这些事也不用你帮忙，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你来收拾了，老陈就偷懒。”

    往日里，陈奶奶和陈爷爷都是一起忙碌晚餐洗碗的，今天陈爷爷见叶南舟要洗碗，就溜溜达达去院子里收拾花花草草去了。

    陈奶奶话音刚落下，厨房窗外走近了一道人影：“趁我不在我呢？”

    叶南舟和藕都笑了，藕脑袋往外探，扬声道：“爷爷，你在干嘛呀？”

    叶南舟抱他走到窗边去。

    陈奶奶则嫌弃道：“你爷爷能干嘛呢。”

    陈爷爷笑呵呵地抬高手臂，手里正托着一个浑圆的瓜连着瓜蒂叶子：“香瓜熟了，摘两个尝尝鲜。”他从窗外伸手递给藕：“藕拿得住不？挺重的。”

    藕扭着身体，伸长了胳膊，抱住有些沉的香瓜：“拿得住，藕力气很大很大的呢。”

    浅绿的香瓜圆不溜丢，像个皮球，抱在怀里可可爱爱的。

    陈奶奶道：“香瓜外面还有刺毛呢，你给藕干什么。”她忙接过来，对藕道，“奶奶去切，你跟爸爸去洗澡，洗完澡吃香瓜。”

    “嗯呢~”藕乖乖点头，问倚在窗外的爷爷，“只有一个吗？爷爷。”

    陈爷爷笑道：“有，还有两个也熟了，放心吧，够吃。你听奶奶话，去洗澡，一会儿你哥哥姐姐做完作业也得洗澡了。”

    家里人口多，又都是孩子，凡事吃的必然是公允地安排给每个孩子。

    “嗯嗯嗯。”藕贴住爸爸的脸蛋，笑嘻嘻地：“爸爸我们快去洗澡澡。”

    叶南舟的脸埋在宝贝奶香味的颈窝蹭了蹭，轻声道：“洗澡澡咯。”

    藕被惹得咯咯笑。

    叶南舟走出厨房时候，心中竟有些感慨，陈爷爷和陈奶奶仿佛取代了他的父母，和他、藕，微妙地组成一个家庭的感觉。

    但他又清醒地明白，即便他的母亲还活着，他也不会拥有这样一个和谐的家庭。

    叶南舟有时候也会思考，除了血缘关系之外的，家人之间的深层关系。

    血缘关系固然是天生的牵绊，可若是家庭之中没有爱的存在，血缘再浓厚，家里的人也会一个一个离散在世间。

    反而有些人，并没有纯天然的血缘牵连，可因缘际会走到一起，因为彼此之间的诚善与关爱，反而让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一家人。

    -

    洗过澡的藕穿一件阔腿的粗布条纹短裤，是陈奶奶用旧衣服布料裁开后再缝制的，穿上后他蹦来蹦去给爸爸看：“爸爸，这个裤裤好看吗？”

    海军蓝的配色，长至膝盖，腰部下面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口袋，上面缝着一只浅黄色的布偶猫圆脸。

    叶南舟揉揉宝贝的头发：“很好看。”

    他不无细心地发现，相对于此前的害羞内敛，他的藕宝贝已经开始慢慢地变得活泼开朗，爱撒娇爱粘人嘴巴也甜滋滋，越来越可爱。

    为自己发现了这的变化，他感到自豪；甚至私心里，他希望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藕宝贝稍稍变化了一些些。

    叶南舟想，还是不够的，得做得更好，让藕宝贝有十足十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才可以。

    藕低头戳戳猫猫的脸蛋，“爸爸，以后我们可以养一只猫猫吗？跟烫烫一起玩。”

    叶南舟将宝贝抱在腿上，帮他擦白净的脚：“好，等爸爸把房子定了，藕想在房子里放什么，爸爸就去准备，好不好？”

    “真的吗？”藕眨眨眼，刚洗完澡，白白嫩嫩的圆脸还有些湿漉漉，连睫毛也是湿哒哒的，看上去倒是像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奶猫。

    他揪住爸爸的手指头，再度跟爸爸确认这件事。“不可以骗藕的爸爸，藕会哭哭的呢。真的会哭哭的呢，爸爸！”

    叶南舟亲了亲可爱的发心：“是真的，爸爸不会骗藕宝贝。”

    他舍不得宝贝流眼泪。

    藕满怀期待地想，那他以后就可以拥有一只猫猫了吗？

    真是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何时才拥有，可只要一想到爸爸承诺了，他便满心欢喜。

    叶南舟帮藕洗澡的时候顺便自己冲了澡，也换上凉爽的居家T恤和短裤。

    藕坐在爸爸腿上，拉起黑色的短裤，看白白的腿和膝盖。他把自己的膝盖凑过去，一大一，都圆乎乎的。

    手捏捏爸爸大腿的肉肉，藕蹙起眉头，用模仿奶奶的口吻：“爸爸，要多吃饭饭，才可以长肉肉的。爸爸太瘦了。”

    叶南舟或许是因为双性人体质，虽然个子高，可骨架偏向于单薄与纤细，加上工作忙碌三餐不定，胃其实也不太好，消化吸收都有问题，因而就胖不起来。

    他用两个膝盖夹住宝贝的腿儿，抱得紧紧的，用宝贝那种萌萌的语气：“好的。爸爸听藕宝贝的话，多吃饭饭，还要多吃肉肉，才能长肉肉~”

    “嗯呢！”藕喜欢爸爸这么话的模样，又帅气又可爱，他仰头，手指点了点爸爸秀气的鼻尖儿，“爸爸要听话话，要乖乖的。”

    叶南舟正准备“好”，可下一秒，他的藕宝贝就捧住自己的脸颊，印上一个轻柔的、充满爱意的亲吻。

    藕亲吻完，笑着抱紧爸爸：“爸爸乖乖的，藕也乖乖的呢~”

    叶南舟不无动容地想，这世界上如果还有谁无缘无故、无因无由、全心全意地爱他，那这个人一定就是怀里的藕宝贝。

    叶南舟扶着藕的肩膀，低眸看着他明媚灿烂的眼眸：“宝贝，爸爸也亲亲你。”

    “嗯呢！爸爸亲这里亲这里！”藕抬起下巴眯起眼睛，手指戳自己的眉心。

    叶南舟依从宝贝，在他眉心亲了一下。

    手指戳在左边脸颊：“还有这里，也要爸爸的亲亲！”

    叶南舟微笑着在左脸亲一口，低柔地问：“那右边的脸颊是不是也要亲亲？不然会不公平的。”

    “嗯呢~嗯呢~”藕觉得爸爸真的是太了解自己了，赶紧将右边的脸颊转过来，“爸爸亲亲。”

    圆噗噗的脸蛋，一戳一个涡。

    叶南舟亲了一下，没有松开，而是贴着宝贝的脸蛋蹭了蹭：“藕宝贝，爸爸现在感觉到很幸福。”

    “嗯！”藕抱住爸爸的脖子，手软软地贴住爸爸的后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藕也是呢！”

    就像是品尝到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得来不易，弥足珍贵。

    叶南舟亲了亲宝贝的耳朵尖尖：“爸爸再亲亲这里。”

    “那藕也要亲亲爸爸的耳朵的。”藕跪坐在爸爸的腿上，揪住爸爸的耳朵，亲亲耳朵。

    父子俩正亲来亲去呢，门被敲响了。

    “藕，舟哥，出来吃香瓜了。”

    藕转头喊：“可哥哥，我们来啦。”

    他想低头穿鞋子，但叶南舟抱着他站起来：“爸爸一直抱着藕好了，不穿鞋子了。”

    “唔……好哒。”藕愉快地坐在爸爸的胳膊上，一只手捂住爸爸的脸颊。

    掌心软绵绵，暖呼呼，贴着很舒服。

    叶南舟蹭了一下，稍稍转过去亲吻掌心：“宝贝，爸爸明天下班带你出去逛超市好不好？买点东西。”

    他今天注意宝贝在节目里的表现，莫名地想给他买很多很多东西，他喜欢的，他在意的，哪怕仅仅只是他匆匆一瞥留意的。

    “好呀。”藕只要跟爸爸在一起就好了，他对于去哪里、玩什么都不是很在意。

    -

    院子里，夏夜，月下。

    一大桌子人围在一起吃香瓜，陈奶奶另外备了自制的椒盐味蚕豆瓣、蘸酱黄瓜条。

    藕坐在爸爸的腿上，两只脚叠在一起，一只的脚心踩着另一只的脚背，口口地咬着清甜爽口的香瓜，欢愉地脚趾都翘起来了。

    陈爷爷嚼着蚕豆瓣，靠在竹椅里，仰头看看月，低头望着一桌孩子，笑着：“今年的香瓜生得多，可能还是要注意肥料，去年用多了，倒是不太行。”

    陈景明抬起头：“肥料用多了也不行啊爷爷？”

    陈奶奶接过话茬：“那可不是，得有个度。有些菜，用多了肥料得坏死了。”

    大家闲聊起来。

    藕则悄悄将一瓣香瓜送到爸爸的嘴边：“爸爸咬这个，甜甜的。”

    香瓜最靠近瓤的部分最是甜爽鲜软，靠近皮的部分则甜度减少、口感变硬。

    叶南舟被宝贝哄得没吃香瓜就已经很甜蜜了：“谢谢藕。爸爸吃自己的就好了。”

    “嗯~爸爸吃嘛。”藕在爸爸腿上扭来扭去，“快点呢。”

    叶南舟咬了一口：“好吃，很甜。”

    “嗯嗯嗯！”藕双眸望着俊朗的爸爸，满意地自己也咬一口，真的特别甜特别甜，比刚才那块都甜。

    啊，他英俊的爸爸真是越看越好看呢~

    陈景语有些害羞地问：“叶叔叔，那个……你可以拿到明星的签名照片吗？”

    “嗯？”叶南舟望向她，柔声道，“喜欢哪个明星？叔叔帮你去要。”

    “真的啊？”陈景语愣怔，喜悦得不知所以，“韩均！我们班上的女生都喜欢韩均！”

    她今天看《崽崽向前冲呀》的时候，就看到韩均，一直激动得不行。

    “好。”叶南舟问道，“就是普通的照片加签名可以吗？”

    制作人接触的明星多，别是常来台里参加节目的，即便是其他人，也总是有资源可以拿到一些签名照或者周边。

    “可以可以的！谢谢叶叔叔！”陈景语激动地抱住陈景涵的胳膊摇晃，“太好了太好了！”

    陈爷爷捏着蚕豆瓣道：“你们孩子，现在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陈景语吐吐舌尖，拿起一根黄瓜条蘸了点酱：“知道的爷爷。”

    旁边的陈景明声问：“叶叔叔，球员的签名照你可以……拿到吗？”

    大家笑起来。

    叶南舟道：“看是谁，如果我不直接有过接触，能找朋友去问问。一般是可以的。”

    陈景明激动地差点要站起来喊“yes”。

    藕嘴里咀嚼着香瓜，咽下去后，奶声奶气地：“爸爸，那藕要爸爸的签名照……可是……签名照是什么呀？”

    大家被童稚可爱的话语逗乐了。

    陈景语解释道：“是照片上写了名字，就是签名照。”

    “哦。”

    这样的话，藕就更想要了呢！“爸爸，那就要爸爸的签名照，要好多好多好多的。”

    叶南舟宽大的手掌托他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好，爸爸过一天带藕去拍照片，我们拍合影。”

    “嗯！”藕激动地晃晃脚脚，翘得越发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