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舟洗完澡出来时,门口的可爱嗖的一下站起来，身形还没稳住就跑过来抱住自己的大腿。

    藕踮起脚：“爸爸，手疼疼吗？”

    “不疼。”叶南舟给他看,“都包得很好,没有进水。”

    还有额角的伤口,是防水的材质,并没有湿掉。

    藕认真瞧瞧，的确没事才放心：“要是藕长大就好了,可以帮爸爸洗澡澡。爸爸,一只手洗澡澡一定很难受吧？”

    袁铮弯腰抱起不点：“叔叔本来要帮爸爸洗的，但是爸爸害羞。”

    叶南舟低眸，捏住宝贝的手摇了摇：“爸爸自己可以的。”

    藕看看袁叔叔,再看看爸爸的手，声：“叔叔老是弄得爸爸疼了。”

    他也没有要怪叔叔的意思,就是……

    实话实。

    袁铮忙道：“是叔叔不好，叔叔努力做好不让爸爸疼，让藕宝贝放心。一会儿叔叔给你洗澡，你要是疼你就告诉叔叔。”

    “嗯呢~”藕乖乖点头。

    叶南舟听他们话,像是很熟悉一样,明明袁铮才来没几天。

    回到卧室后，藕乖巧地推开床上的被子，拍拍大枕头，让爸爸靠着。

    “爸爸,我们今天早点睡觉觉好不好？藕想贴着爸爸。”

    宝贝腻腻乎乎地靠过来时,叶南舟心疼地搂住他：“宝贝乖，去跟叔叔洗澡。”

    他抬眸问在上铺取衣服的袁铮，“你行吗？不行我请阿姨或者可过来？”

    袁铮轻飘飘地问：“你呢？”

    当然是必须行。

    袁铮将浴巾甩在肩头,弯腰去抱不点：“宝贝乖，洗澡去了。”

    藕蹬蹬腿：“不许叔叔叫藕宝贝乖，是爸爸才可以这么叫的。”

    “那叔叔叫你乖宝贝，乖宝贝？乖宝贝？”袁铮逗着他玩，嬉笑着走出去，“乖宝好不好？听起来可爱。”

    藕被从身后抱住，像是荡秋千一样前后晃着玩。

    叔叔力气大，他可以被抱得格外高，他喜欢这样子玩。

    “那……叔叔是乖叔叔！”

    “乖宝？”

    “乖叔！”

    走出去一段距离，叶南舟还能听见隐约的笑声，他闭闭眼，嘴角浮现淡笑。

    洗澡间。

    藕突然想到一件事，对叔叔：“叔叔，爸爸不戴眼镜好看呢，对吧叔叔？”

    袁铮低眸，慢慢地帮面团子擦背，淡笑：“你已经知道好看和不好看了吗？那你觉得叔叔好看吗？”

    藕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叔叔，凑近看，再离远点看，半晌没话。

    爸爸的眉毛眼睛看上去就很温柔，叔叔的有点凶，但是叔叔其实又不凶，还挺好的。

    袁铮见不点一直在观察自己，就是不话，他耐不住问：“怎么了？叔叔到底好不好看？”

    藕弯了弯眉眼，出一个标准答案：“是好看的，可是，比爸爸不好看一丢丢。”

    两个手指捏得非常近，留下那么一丝的缝隙，以证明“一丢丢”真的是很少很少。

    袁铮对此很满意，输给他哥毫无怨言，他哥在他眼里也是世界上最帅最英俊的男人。

    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拿起大浴巾裹住洗完澡的不点，笑着：“叔叔也觉得你爸爸最好看，然后是藕，藕又可爱又好看。”

    藕翘起嘴角，还有陆陆哥哥呢，哥哥姐姐们也都特别漂亮。

    回到房间，藕见爸爸正在看文件，他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趴在爸爸的膝头：“爸爸不乖乖，都没有好好躺着的呢。”

    叶南舟托着宝贝的屁股，把宝贝抱在腿上：“爸爸不看了，已经看好了。”

    他将从单位拿来的分集剧本放在柜子上，抱住宝贝嗅了嗅：“宝贝香香的。”

    袁铮则自己去冲澡。

    藕趴在爸爸的右边，他怕不心弄疼爸爸的手臂，问了好些关于爸爸受伤后怎么工作的事情。

    叶南舟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又宽慰他道：“宝贝，爸爸的右手很好，还可以写字，用电脑，所以影响不是很大。”

    藕鼓起脸颊，戳戳爸爸的手臂，不话，有心事。

    叶南舟搂紧他：“宝贝，你跟爸爸昨天在陆陆哥哥家里吃了什么好吃的，好不好？”

    藕这才又开心起来，一边回忆，一边认真地告诉爸爸各种好吃的和好玩的。

    到摩托的时候，藕上半身坐直，一本正经地：“藕跟哥哥好了的，要是爸爸再骗藕，再受伤了，藕就开着摩托去哥哥家，就……就不要爸爸了！”

    他还假装严肃地瞪大眼睛，试图威吓爸爸。

    叶南舟被奶凶奶凶的宝贝“吓住”了，在宝贝软软的脸颊亲亲：“爸爸再也不会这样子了，宝贝不要偷偷骑摩托去陆陆哥哥家好吗？”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藕宝贝满脸倔强地开摩托独自上路的模样，简直可爱到让人心花怒放。

    藕的脑袋一歪，靠在爸爸手臂上：“爸爸要是乖乖的，藕就不去陆陆哥哥家，永远陪着爸爸。”

    叶南舟忍不住再亲亲他甜蜜的宝贝。

    晚上睡觉前，藕着哈欠想起爸爸不能开车车的事情，声音有些迷糊地问：“爸爸，明天你怎么去上班班啊？”

    上铺的袁铮回答：“叔叔开车送爸爸去，别担心藕。”

    藕朝着上铺低声道：“叔叔，藕也要一起去的。”

    叶南舟正要劝阻，袁铮快了一步：“好啊，叔叔下午在车里放了一个安全座椅，明天你可以试试。”

    叶南舟下班坐他的车，没注意到安全座椅，问道：“放哪里了？怎么没看到？”

    “后备箱，还没装，装起来应该不复杂吧？”袁铮没安装过安全座椅，但是许峰装置简单操作容易。

    “嗯。”叶南舟也有些困，个哈欠，拉拉宝贝的被子，“睡觉吧。”

    藕乖乖闭上眼，他怕明天自己睡过头，万一爸爸和叔叔不叫自己，就没办法送爸爸了。

    不可以的，他要比爸爸和叔叔都早起。

    -

    次日清，叶南舟一睁眼，就见宝贝竟然在对着自己憨笑。

    “怎么这么早？”

    藕在爸爸手臂上呼噜呼噜地蹭蹭，像个猪仔：“藕想起早就起早啦，可以提前定好的呢，跟闹钟一样的。”

    他以前就见爷爷定闹钟，问过才知道提前设定时间，到点就会发出声音。

    藕不相信，坐在板凳上，抱住闹钟等啊等，果然时间一到就响铃。

    后来那个闹钟因为年久失修，坏掉了，但藕一直记着这件事。

    叶南舟点点他的鼻尖：“宝贝真厉害。”

    藕骄傲，柔柔地问：“爸爸睡好了吗？”

    叶南舟撑着床起身：“嗯，爸爸睡好了，起床吧。”

    藕一骨碌爬起来，踮起脚，仰头对上铺的叔叔特别轻地问：“叔叔？”

    “叔叔醒了。”袁铮其实醒的比他们都早，他在安静地听下铺的父子俩话。

    对他而言，这具有特别意义。

    -

    去上班时，叶南舟让可坐在副驾驶，他陪藕坐在后座。

    藕可开心了，一直揪住爸爸的右手：“爸爸？藕要是想你了，可以开摩托去找你吗？”

    叶南舟听可爱总是提摩托，有些担心他回头真的开出孤儿院，他叮嘱道：“宝贝，你的摩托不能上马路，会违反交通规则，给交警叔叔带来困扰的。交警叔叔没见过你这样的摩托，会不知道怎么处理，很可能就会把你送回去。”

    “啊？”藕翘起嘴巴，他可不要开出来又送回去，听上去傻乎乎的。正纠结呢，藕听开车的袁叔叔：“你要是想爸爸了，叔叔开车送你去不就好了？藕，一会儿我们回家，你开摩托让叔叔看看好吗？”

    “好呀！摩托好可爱的呢叔叔。”藕雀跃地在安全座椅里扭动起来，又有些遗憾，“藕都没有开给爸爸看。”

    叶南舟揉揉他肉嘟嘟的脸颊：“宝贝呆呆的，昨天你不是直播的时候给大家开了吗？爸爸就已经看过，宝贝开摩托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嗯呢~”藕骄傲，“要是藕开的是大摩托就好了，可以送爸爸去上班班。”

    “好，等藕长大送。”叶南舟跟宝贝贴贴脸颊，只要跟宝贝待在一起，随时心中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车停在极橙电视台临街的位置。

    下车后，叶南舟特意叮嘱袁铮：“不要因为藕想坐到前面，就给坐到前面来。”

    “知道了。”袁铮朝他哥浅笑，眼神里透着光。

    叶南舟被他直直地看着，半尴不尬地：“看什么？回去吧。中午记得带藕午睡。”

    “知道了，哥。”袁铮还是这么。

    他哥对他下“命令”，他甘之如饴。

    叶南舟和可过马路去电视台，可问：“舟哥，袁哥做什么工作？不忙吗？”

    广播电视大楼就在前方不远处，叶南舟边走边道：“做生意的，具体什么业务我也不清楚。”

    可点点头：“我听他和许先生话，感觉袁哥挺厉害的。好像许先生比他年长吧？”

    “是。”叶南舟最早看到许峰也有些意外，以许峰之沉稳成熟应该超过三十岁，而袁铮才二十五。

    这里头可不仅仅是薪酬的问题，袁铮能留得住许峰这样高度职业化的下属，至少他自己得有些能耐。

    叶南舟轻声道：“以前我以为他要成为数学方面的专家学者的。”

    可看他淡淡然的神色，不太能分辨得出来情绪。

    他总觉得舟哥好像有些遗憾？

    -

    回去的路上，袁铮对后排的藕轻松地笑着：“乖宝，想吃东西吗？叔叔带你去？”

    也太好了叭！

    藕努力往前凑凑，胳膊抱住身前X形安全带问：“叔叔，都有什么好吃的啊？”

    “嗯……叔叔也不知道，我们去看看？”袁铮想起上次在商场遇到路人的事情，他道，“叔叔得先找个人少的餐厅，不然藕又被认出来了。”

    藕开心地晃动起来：“服务员姐姐都认识藕的呢。”

    “真的？”袁铮笑了，不点居然还挺得意。

    袁铮给许峰发了个消息，没多久，许峰发给他两家高级brunch餐厅的地址。

    他选了人均价位高的驱车前往。

    这个时间点，餐厅人不多很是清净，符合袁铮的需求。

    餐厅是雪白墙壁一连好几个拱形的落地窗，黑白两色的拼接方砖简约大气，五米高的餐厅层高搭配棕榈树叶般垂落的复古吊灯，整个餐厅都充满了低调奢华的气息。

    藕牵住叔叔的手，目不暇接地欣赏餐厅各处，墨绿色的椅子和圆桌都让他感觉到了美是真正存在的。

    藕选择的是朝北临窗的圆桌，他喜欢大面积落地窗外的生机盎然的草坪，以及圆形的喷泉。

    刚落座，男服务生就朝着藕微笑，像是在眨眼招呼。

    餐厅有规定即便认出客人也不可以询问，除非客人主动，所以服务员只能朝着萌萌的藕笑笑。

    藕也回以礼貌的笑容。

    等点完菜，袁铮才：“看来藕没有骗叔叔，服务员也认识你。”

    藕捏了捏垂落的乳白色桌布，抿着嘴笑：“叔叔笨笨的，因为服务员哥哥姐姐也看电视啊。”

    袁铮伸手越过圆桌捏捏他的脸：“不点！”

    没多久，美食就在藕的期待中陆续上来。

    刚才点餐的时候，他听得一知半解，反正知道有他喜欢吃的肉肉，还有菜菜就行，等餐点上来才看到真的是好多好多肉肉。

    袁铮作为肉食动物，在两份餐前食后，分别点了帕尔马火腿、炭烤烟熏牛排、牛里脊、伊比利亚黑毛猪肋骨，还有一份檀木烟熏杨柳。

    藕目瞪口呆地看着圆桌摆上一个又一个大大的餐盘子。

    随后是一个四层的甜品架，也是一份一份的甜品和水果，摆放得错落有致。

    摆满后，服务人员离开。

    藕指着一个盘，声地问：“叔叔，为什么这么一丢丢肉肉要用这么大——的盘子装啊？”

    他还比划比划大，真是比他的脸蛋还大还圆乎，可是里面只有两根短短的酱汁肋骨。

    袁铮发现跟不点在一块，心情会变得非常愉快，就像是天气，即便下雨也能预知彩虹一般。

    “大概是因为不想我们吃太饱吧。吃太饱了对身体不好。”

    “这样子的吗？”藕点点头，正要拿起叉子，就见叔叔递过来湿巾，他拿过擦擦手指头，“爸爸过，吃饭前要是没洗手，用毛巾擦擦就好了。”

    袁铮道：“藕真是爸爸的乖宝。”

    “嗯呢！”藕要一直做乖乖的宝贝，他仔细地擦过每一根手指头。

    原本服务生要帮他们分餐的，但这活袁铮干了。他将每一盘里的肉都分三分之一给藕，怕他吃不惯，先让他尝尝。

    藕喜欢薄薄的火腿片，咸香美味；牛里脊和肋骨也喜欢，因为肉很嫩，可以啃下来。但是烟熏的肉肉他都不喜欢，咬起来费劲。

    于是乎，袁铮按照不点的喜好，再各加了一份。

    他另外点一杯咖啡。

    甜品和水果也是藕喜欢的，但是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是吃完早饭吃这个，“叔叔，那我们中午还吃饭饭吗？”

    袁铮道：“这顿要少吃一点，稍微尝一下味道就好。这样中午还可以吃饭。藕知道了吗？”

    藕看看自己的碟子，再看看叔叔的碟子：“叔叔可是你明明吃好多好多肉肉的！”

    袁铮：……这不是，孤儿院吃得太素了吗？！

    藕没等袁铮解释，就所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叔叔，藕知道了，叔叔把肉肉吃进去后就藏到这里对不对？”

    他曲起胳膊，戳戳自己的“肱二头肌”位置。

    “是啊。”袁铮笑着道，端着的草莓香草蛋糕递过去，“吃吗？”

    “嗯嗯嗯！”当然要吃了，藕喜欢草莓香草的味道。

    餐厅另外给他们送了一份牛奶杏仁露，专门给藕的。

    服务生连连道歉无法送两份，因为餐厅不允许，所以只有送藕的。

    藕听了，忙：“没关系的哥哥，藕可以和叔叔一起喝的呢。谢谢哥哥。”

    服务生惊叹于这萌崽的懂事，帮忙取一个碗来。

    袁铮意外享受了不点分给自己牛奶杏仁露。

    今天最美味的一道餐品，甜到心坎里。

    买单的时候，袁铮在餐厅百分之十服务费的基础上，另外给服务生百分之十的费。

    许是吃得高兴，藕回去路上话都变多了，他嘟嘟囔囔地：“爸爸真是的，疼疼也不的。”

    他不喜欢爸爸发生事情不告诉他，好像不把他作为最重要的人。

    明明他都有告诉爸爸很多很的事情。

    袁铮想起他哥的性格，认真起来，他哥真的有点闷，大部分时候情绪稳定得过分。

    旁人看着是相处很舒服的人，温柔成熟，可好像缺了点真脾气。

    他以前喜欢他哥柔和的样子，很少这么考虑，如今细细一想，似乎不应该是这样。

    人都有脾气情绪，偏偏他哥很少，总不至于他人生顺风顺水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袁铮深知他哥并不顺遂。

    袁铮帮他哥向藕：“乖宝，爸爸可能不想让你担心了，所以没。”

    “唔。”藕揪住自己短裤的边边，扯着玩，声嘀咕，“藕就是想知道爸爸全部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藕都想知道的。”

    袁铮想，是啊，他以前怎么没有跟藕这样思考呢？

    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都忘记真正关心他哥内心的想法。

    他哥不，他永远不知道。

    最后情绪日积月累，就变成一句“我们分手吧”。

    袁铮对此已经有经验了，绝对不能再度发生这种事情。

    他握紧方向盘，对藕：“藕的对，叔叔觉得爸爸应该多告诉你他的事情，这样你才可以了解他，对吧？”

    “嗯嗯嗯！”

    藕仿佛遇到“人生知己”，虽然他和叔叔年龄相差有点大，但知己难逢，他激动地举高手臂欢呼，“就是这样子的叔叔！”

    袁铮又想，如果他哥是怕藕担心，才不会提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么他们曾经呢？

    除了他知道的事情，会不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他哥怕他担心，也从来不提的？

    袁铮越想越有可能，甚至越胆战心惊。

    他哥绝对是这种人。

    自以为比他年长，要照顾他一些，所以独自默默地承受了。

    哎，袁铮有些愁云惨淡地看着前方的红灯——

    他哥真是一道令他着迷的难题。

    车子抵达孤儿院，袁铮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父亲的得力下属之一，韩启。

    袁铮先抱着藕下车，让他回孤儿院，自己靠在车边接电话。

    “韩总？”

    韩启未语先笑，是个爽快的人：“阿铮啊？听你回国了？跑榕城去了？”

    “是。”袁铮想，这么快就收到风声？

    老一辈的消息真是四通八达。

    韩启道：“在哪呢？我上午到的谈个事情，晚上我们喝个酒？”

    袁铮眼神淡淡地望着孤儿院铁门外的牛奶箱，回道：“吃饭行，喝酒估计不行。我酒量一直不好，不如韩总。”

    他还没去公司，就听人过韩启的酒量是“练家子”级别，而且还是个真爱喝酒的。

    韩启道：“那晚上吃饭，我给你酒店地址。我们先叙叙旧，让你爸气一回，哈哈。”

    袁铮也淡笑：“我应该过阵子就回家看看他。”

    顿了顿，他道，“韩总，我晚上还有点别的事情，八点左右可以吗？”

    “没问题。”韩启很爽快，他也算是看着袁铮长大的，自然不会计较这种可有可无的事，开着玩笑道，“晚上见，袁总，哈哈！”

    袁铮挂了电话，收拢笑意。

    他爸身边老一辈的人，一边是拉拢讨好他这个袁总，一边是在他面前摆老前辈的大架子。

    不难想象，袁铮今晚这顿饭，必然要听韩启谈当年和他爸爸一起创业天下的劳苦功高。

    袁铮在美国的时候，还能避开这些人，很多袁家公司内部的问题可以公事公办；

    一旦到国内，局势转变，情势微妙，受到的掣肘剧增，他也需要再考虑接下去怎么走。

    靠在车头良久，袁铮皱眉沉思。

    忽而一团奶白的影子朝着车子徐徐开来，袁铮缓缓转过头。

    阳光下，藕戴一顶圆圆的头盔，开着摩托稳稳地驶向自己。

    摩托发出“嘟嘟——嘟嘟——”的声音。

    藕咧开嘴笑得灿烂极了，奶声奶气地呼唤：

    “叔叔！叔叔！”

    袁铮瞬间心中一片明朗，笑着跑向萌翻了的不点。

    他哥和他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