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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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到底是谁,趁着他吃药时神志不清,上了他的床!

    他们做了什么?

    一想到有个陌生人冒充陆季棠来跟他亲热,李云谏就觉得天都塌了。

    自他吃药以来五年,每每遇到幻觉中的陆季棠求欢,都坚定自我不敢动手,怕的就是有心人要爬他的床。

    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这件事不要声张,去查查朕有没有丢什么东西。”李云谏吩咐完,冯公公又把地上的袜子给捡了起来。

    “那皇上,这袜子?”

    “扔了!还留着做什么!”李云谏暴躁大喊。

    留下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已经脏了吗!

    待他去了黄泉地府,该怎么跟师兄解释?先前的事还没得到原谅,现在又新添一遭。

    坏情绪叫李云谏揣了一天,中午喊先生板子的时候也没手软。

    太子李乐安同伴读韩烁,各二十手板,以免右手受伤不能完成课业,全部在了左手上。

    涯无颜听这事的时候,陆季棠正在收拾自己的包袱。

    他定主意今晚上同添宝一起睡,就不回来了,等明儿个天一亮再回。

    “要不……你今晚先别过去了?”

    陆季棠“啊”了一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啊?我同他好的,今晚要再去。”

    然后转身在包袱里翻来翻去,边翻还边,“我的袜子呢?我的袜子去哪了?”

    涯无颜凑上来:“什么袜子?”

    “我的袜子不见了。”陆季棠比划着,“这么大的,白色的,穿在脚上的,穿上袜子之后才能穿鞋子。”

    涯无颜回忆了一下,陆季棠昨晚只带了鞋子回来,料想袜子不知道被他丢在了哪里。

    “别找了,你昨晚就没穿袜子回来,我给你拿双新的。”

    “好吧!”

    临近傍晚,陆季棠趁着紫宸殿没人看守,抱着自己的包袱提前钻了进去,他不敢明目张胆在屋子里闲逛,只好跑到床上去,又把床帐放下来,挡住外头的视线。

    不一会儿,李云谏就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冯子。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冯公公先给李云谏伺候上茶水,又拿来一个玉锤,给他敲肩膀。

    “皇上……”冯公公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皇上,殿下年纪尚,口无遮拦,立行这事,宜早不宜晚……”

    起添宝,李云谏最是头大,明明养在师兄身边时那样乖巧可爱,为什么养在他身边,就这样顽劣不驯。

    “他从前那样乖,朕话重些他都要掉金珠子,什么时候就学会同朕顶嘴了。”

    谁养的孩子随谁。

    冯公公腹诽一句。

    “行了,你下去吧。”李云谏躲开玉锤,等冯公公离开,开药瓶往手心里倒了一颗药。

    刚要往嘴里塞,李云谏手顿了一下,想起昨晚上的事。

    那个爬上他床的人,临走前过今晚上还会再来。

    药丸又被放回药瓶里,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且要想看昨天夜里到底是谁,这药就不能吃,才能保持清醒。

    否则……否则他今晚上再叫贼人蒙骗了怎么办?该死的!

    “笃!”

    不知什么东西被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李云谏十分警觉,“唰”的把自己的佩剑抽出来提在手里。

    “笃!”

    又是一声,这下李云谏确定了声音的方向,就在他的床上。

    他眯了一下眼睛,提着剑走过去,剑身缓缓抬起,将床帐一寸寸拨开,露出后头的人。

    陆季棠正衣衫凌乱跪坐在床上,右手举着一个拨浪鼓,轻轻一转,鼓面发出声音。

    “笃!”

    “……”

    剑身又慢慢收回,床帐被重新放下,李云谏沉默转身。

    又出现幻觉了,怎么见到师兄了。

    陆季棠拨开床帐,只露出个脑袋,着急喊他:“你去哪呀?”

    李云谏脚步不停,叹了口气。

    这药的后遗症未免有些严重,今天还没吃药呢,就看见师兄了。

    快走出门时,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李云谏的手腕被一下拽住。

    “你、你不喜欢吗?听这里的孩子都喜欢,我才买给你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给你买别的!”

    陆季棠只当李云谏不喜欢自己给他买的拨浪鼓,见李云谏要走,连鞋袜都没穿就着急跑下来。

    又来了,那种触感。

    李云谏微微低头,看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疤痕纵生,指肚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

    “我一定是疯了。”

    李云谏喃喃自语,转过身看着陆季棠,把刚才的话又了一遍。

    “我一定是疯了。”

    突然他抬起右手,左手往剑身上使劲一握,掌心里的痛意沿着手臂传来,地上很快聚集起一滩血迹。

    陆季棠惊呼一声,眼前发晕,“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李云谏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试图用自残的方式,用身体的疼痛把自己从幻觉中唤醒,可为什么师兄还在?

    还是,师兄真的从下面上来看他了?

    陆季棠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忘随手抓了什么来给李云谏缠手,嘴里还在念叨不停,“我、我头好晕,好晕呐。”

    “师兄?”李云谏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仔细端详他的脸,右手在他脸上和脖子边缘摸索。

    等终于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并不是戴了什么面具时,陆季棠的双眼早已迷离不成样子。

    “好晕呐。”

    李云谏横抱起陆季棠,将人放在床上,陆季棠终于不再喊晕,紧闭双眼似乎是睡了过去。

    把床上的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李云谏伸出手去探了探陆季棠的鼻息,又侧趴在陆季棠胸口听了听心跳。

    气是热的,心是跳的。

    不行!这还不够!

    李云谏跑到门口,开门大喊:“冯子!”

    冯公公应了一声,利落的滚进来,瞧见李云谏的伤,惊呼一声,“皇上!您这是怎么——”

    “你去,”李云谏断他的话,抬起那只玩好的手指着床上吩咐道:“你去看看。”

    “是。”冯公公朝那边走去,走到一半又被李云谏喊住。

    “你捂上嘴。”继而强调,“捂紧点。”

    虽然不明白李云谏为什么让他捂嘴,冯公公还是听话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待走到床边,看清床上的人时,他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像是被人闷头了一棍子,嘴被捂死,只来得及短促出声。

    “是朕疯了吗?”

    冯公公连连摇头,不,不是皇上疯了,一定是他疯了。

    “是真的吗?”

    冯公公又疯狂点头,是,是真的!

    “好。”李云谏点点头,嘴角慢慢上扬,眼神逐渐疯狂,“好,太好了。”

    他走到床头的柜子里,附身拿出一条铁链,举着朝陆季棠走去。

    作者有话:

    鹿:好晕呐!我头好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