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我太急了
梁安二审改判12年,李华女友,李子然妈妈,吴元青老婆,还有刚从医院醒来的李大志都出庭做过证人,徐至也早将刘欣彤那张日记交给了平伯宽,可古怪的是,梁安是伏法了,那张日记和朱信阳本人一个都没出现在法庭上,徐至问过,平伯宽只,案子分开审,到了朱信阳那里自然会将证据摆上桌。
“之后我就没再问了,”徐至扶着梯子,接过梯子上头周建明递来的生锈了的螺丝钉,“我知道警方顶着压力很多事情不能直来直去,那我自己查,薇受的委屈一定要一丝不落的讨回来。”
老房子电路有些不稳,周建明修复好拿测电笔试了试,看着没毛病了才从梯子上下来,徐至一早上都在跟他这半年来他在如何如何,讲到朱信阳,语气里的愤慨藏都藏不住了,周建明听完,拿沾着灰尘污渍的手摸了把他的脸,“你别管。”
“什么叫我不管?”见他扛着梯子出去,徐至跟在他屁股后头,“薇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难道还让那帮畜生逍遥法外吗?”
梯子放在门外走廊边靠着,晚些要送到楼下杂货铺子里去,周建明抵着他往回走,顺手带上了门,“我是,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徐至原只负责自己手上的事情,帮谭骁完工地的案子后,这半年来一直都在处理雷钊的案子,而关于朱信阳的事情警方到底调查到什么地步,他无从得知,唯一知道的,是某天江北日报的一个版块报导了朱信阳的案件始末,版块占地很,文案轻描淡写,没激起什么波澜。
徐至思来想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在有些人眼里,总有些事情会比公平、正义要紧许多,不过他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薇应该跟白医生去医院玩儿了,”徐至回卧室拿外套,边穿边往外走,“雷钊约了我吃饭,我晚点回。”
路过周建明时被很突兀的从身后抱住,徐至歪头,直愣愣的问了句,“干嘛?”
“别生气,”周建明在他耳边低声,“早点回来。”
“能不生气么?我本以为你现在合该是要把朱信阳千刀万剐了才解气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想过?”
周建明眼底埋着冷冰冰的戾气,把朱信阳带去印刷厂的那天,他有无数次想用闸刀把朱信阳切成肉块,那天甚至没有人有机会阻碍他,可他还是忍下来了,那样的忍耐过后,在看见徐至朝他扑过来的那一瞬间,等化了。
徐至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在他怀里转过身,抱住他才道,“对不起周建明,是我太急了。”
雷钊约他在家里吃饭,是雷夫人亲自下厨,徐至到他家后还看见了一个男孩,高中生,见有生人进来,兀自从客厅回了房间,雷夫人倒来茶水,含着歉意的笑解释,“我儿子有点怕生,别见怪。”
“不会。”
雷钊也坐下,等夫人回了厨房才道,“案子结束有段时间了,现在才请徐律师吃饭,是我做的不周。”
之前聊案件,徐至都约雷钊去律所,或者直接在学校,从没来过他家里,这会坐在客厅里才察觉,堂堂校长家里,竟朴素的有些过分,不过朴素归朴素,干净整洁也是不争的事实。
又见雷钊仿若有话含在嘴里,徐至直言,“出什么事了?”
雷钊下意识看了眼厨房,“是,是有件事,徐律师,法庭终审宣判的第二天,是雪梅晋升的日子,前头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今年晋升的公告都提前下达过了,谁知晋升当天被取消了,上头只,暂时不做人事变动。”
完又道,“雪梅总是我想多了,但我觉着,这事儿太巧,也太突然,理由模棱两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我那件事的影响。”
要是寻常私企也就罢了,雷夫人职位敏感,又极其贴近民情,正是升迁的时候被隔断,保不齐还真是被人动手脚了。
徐至也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厨房,“雷校长想让我做点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查查,这事儿跟我的案子是不是有联系。”
“雷校长,我是个律师,我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您夫人单位去,”徐至着,拿出手机,发了一串信息到他手机上,“这是之前我帮着处理过一起案件的人,职位应该在您夫人之上,人情世故您二位比我熟悉,我能做的,只能是帮忙约他出来了。”
“谢谢,谢谢,徐律师。”
雷钊客气间,徐至瞥见他家儿子的房门,开了个缝隙,缝隙中有道身影,隔着有些远,他们的话也不知他到底听清没有。
从雷家出来,徐至回了趟律所,刚出电梯便碰上了正要离开的戚景熠,对方讶异了一下,“这个点了干嘛还过来?”
“你要走么?”
戚景熠抬手看表,转而跟着他回了办公室,“晚点走也可以,怎么,你手上案子出问题了?”
徐至回到办公室,又开柜子拿出了雷钊这案子的卷宗,刚结案没多久,徐至还没来得及把档案归档,这会把资料一一拿了出来,“雷钊法庭宣判第二天,他夫人原本定好的升职被截断了。”
戚景熠坐在他对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怀疑这事跟他的案子有关,”徐至停下来,望向他,“不管是不是巧合,我要再看看原告方,没联系更好,有联系的话,就当我做慈善了。”
“真不够你操心的,”戚景熠也拿过一部分资料,帮着翻阅,嘴里却问,“白盛楠前两天去帮你照顾过薇,你跑哪去了?”
“没有,老太太有事,去帮了下忙。”
戚景熠不知信没信,总之是点了点头,“原告陈进,是民生路中学高一三班陈的父亲,因为学生间发生矛盾去学校闹事,在跟校长雷钊的争执间被搡倒,铅笔插进了左眼,导致左眼整个眼球摘除,”戚景熠翻了页,看的是一审的辩护过程,“你对现场目击证人的盘问,基本还原了当时的站位,以雷钊与陈进的距离,以及人在被掀倒时的惯性做辩护要点,这过程都没有问题,原告不也没再上诉了么。”
“那是因为雷钊以学校的名义做了赔偿。”
戚景熠再翻了几页,随后缓缓拧起眉头,徐至也瞧见了,“老戚?”
“嗯?”
“怎么了?”
戚景熠指着这上头的文字,狐疑道,“一审和二审,原告态度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