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晓芙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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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芙无处可去, 就躲到了太妃身边。

    恰逢白屠也在,再加上太妃与吱吱,四个人正好凑成一桌叶子牌。

    见晓芙面色微红, 精神尚可, 太妃笑道:“不愧是郎中, 昨夜还高热不退, 今个儿都好了。唉,起来, 沈夫人也是苦命人,当初就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眼下就剩下都督大人了, 也不知道都督会不会续弦?”

    太妃相信男子的深情。

    毕竟, 她自己的丈夫,宁可与外面的女子殉情了, 也不愿意与她相守下去。

    不过就是一个瘦马, 当真值得么?她一直想不通。

    太妃如今很懊悔,真不该阻止那女子进门,她应该让那男人好好看看, 许多年后再美的女子, 也都是一个样儿。

    太妃又调侃:“你们,都督大人如此深情, 会不会殉情?”

    晓芙一呆,她听过前一任郡王的事情,不成想太妃如今这般风轻云淡了。

    白屠斜睨了自己母亲一眼,出了一张叶子牌,半点不留情,狠狠压太妃:“世间哪有那么多痴情人?”

    太妃回怼:“也是了, 除了你们白家,我活了这多么年,还真没见过痴情人。郡王,你呢?你痴情么?”

    白屠:“……”

    晓芙:“……”她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这时,吱吱发自内心道:“太蠢了。”

    太妃望向她,温柔一笑:“吱吱这是何意呀?”

    吱吱认真道:“殉情真是太蠢了,活着不好么?有好吃的,好玩的,好好的性命为何不珍惜?干娘觉得呢?”

    太妃怔然了一下,她从前只听旁人,她那个死男人太可怜,却是第一次有人他太蠢。

    “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太蠢了!蠢货啊!”太妃仰面大笑,好不快活。

    那个蠢货,她才不怀念!

    吱吱也跟着大笑。

    白屠觉得,自己跟这个家格格不入。

    他如此心善、体贴、美好,母亲与义妹却是心狠无情的。

    *

    如此这般过去了几日,一切看上去似乎风平浪静。

    这一天是沈夫人的头七,也是下葬的日子。

    晓芙对沈夫人的死,心存歉疚。

    她心中隐隐不安,但又不敢深想。

    沈夫人的死,对兄长的击很大,晓芙怎么都不会相信她自己的揣度。

    等到沈家人离去,晓芙才去墓地祭拜。

    秋风寒骨,黄昏将近,落日的余晖宛若橘色绸缎,笼在广袤的旷野之上。

    晓芙站在沈夫人的墓前,对沈夫人的病发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不敢告知都督大人,可若是什么都不,她又心中有愧,备受良心谴责。

    祖父常教她,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

    “夫人……”晓芙唤了一声。

    身后投来一道暗影,晓芙转过身,正好对上了沈严布满血丝的眸,她吃了一惊。

    沈严仿佛在七日之内瘦脱了相。除却清瘦之外,面容憔悴沧桑,下巴遍布胡渣,头发已全白,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像是一口古井,失了一切生机,里面暗淡一片,藏着无尽头的深渊。

    “……都督大人?”晓芙后退了一步。

    沈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凄冷平和:“孙姑娘,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晓芙被吓到了,她看得出来,都督大人的这双眼睛仿佛是要拉着世间万物,一起沉沦。

    晓芙:“都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沈严目光空洞,望向了墓碑:“内人身子孱弱,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边,等到今晚子时,我送你过去陪她,有你在,她在那边也能有个郎中照应。”

    晓芙:“……!!!”

    *

    入夜之后,晓芙没有归来,不过她每次出门,白屠都会派人在后面跟着。

    这厢,护院正在屋外徘徊,急了一身汗,因着事情紧急,只能对着门扉喊道:“郡王,属下有要事禀报!”

    屋内,白屠气/喘/着,推了推傅温言的肩膀,两人都是衣裳/半/褪,正在/情/浓,但还未正式开始的关键之时。

    白屠倒是无所谓,很快就能收拾好自己。

    但突然急刹车对傅温言而言,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傅温言摁着白屠,不让他离开,哑声抱怨:“还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白屠瞪了他一眼,他家温温,人前人后完全不是一个样儿,一/脱/衣/裳/就更是热情不退。

    门外,护院迟迟得不到回应,索性大喊:“郡王,孙姑娘被都督大人带走了!”

    这下,白屠与傅温言同时怔然。

    傅温言倏然之间起身,眼梢还有带着没有散去的/情/欲/,他快速穿衣,持剑就要走。

    白屠一个侧身过来,摁着他的肩,把他推到了桌案边,质问:“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太子重要?”

    傅温言之所以如此紧张晓芙,是因为太子在意她。

    傅温言一低头,猛得/吻/了上去。

    两人每次/亲/热,都甚是/生/猛。

    白屠的唇破了一块皮。

    傅温言抬起头来,眸光晦暗:“我会为了太子去死,但我会选择跟你一起死。”

    油嘴滑舌!

    白屠放开了傅温言,嫌弃道:“谁要跟你一起死?这花花世界,我还没玩够呢!走吧,一切去找孙姑娘!”

    沈严刚刚失了爱妻,他已数日没去军营,探子来报,沈严的状态很不对劲,没什么求生/欲/望。

    一个不怕死的人,是很危险的。

    *

    五军都督府还到处挂着白色引魂幡,唯有面无表情的护院,府上没有一丝丝人气儿。

    白屠与傅温言同时赶来,进入府中,只见到了沈颢。

    傅温言语气不善:“沈大人,都督带走了孙姑娘,你可知都督眼下在何处?”

    孙姑娘是太子的药引子,傅温言太清楚孙姑娘的重要性,毫不夸张的,孙姑娘就是太子的命。

    沈颢身上还穿着孝衣,七日下来,神色变得无比憔悴,他风寒未愈,猛咳了几声:“什么?!义父不在府上!”

    下一刻,沈颢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直接提着剑往外走,动作如风。

    白屠在他身后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陆远博。”

    沈颢的身子一滞,但转瞬就继续往前走,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傅温言狐疑的看着白屠:“你方才在喊谁?”

    白屠的桃花眼微眯,终是什么都没:“没什么。”

    这世间人,皆有万般无奈。

    谁都有不可言的苦衷。

    漫漫红尘,就是一场浩劫。

    只是,每个人经历的劫难不同罢了。

    *

    由沈颢带路,白屠等人很快就来到城外的一座荒庙。

    这座庙里有一口水井,据水深不见底,可通往黄泉碧落,时常会有人在头七这一天守着水井,渴望与逝者见上一面。

    果不其然,残破的庙门被推开,里面可见星星点点的火光。

    沈颢神情紧张到了极致,握着长剑的手在轻颤。

    他从未想过将晓芙牵扯其中。

    在桃花坞那些年,他教会了她所有谋生的手段,教会她不要那么善良,也教会了她识人,便是早就决定了将她彻底隔绝在自己的复仇范围之外。

    倘若晓芙发生了任何意外,沈颢不会原谅他自己。

    他往火光处跑去。

    白屠与傅温言紧跟其后。

    三人还未抵达,就看见了绑在一株歪脖子树上的晓芙,正下方就是水井,一旦晓芙手腕上的绳子断裂,晓芙立刻会掉入回井。

    换做是旁的水井还好,但这口水井很窄,仅可容纳一人,且深不见底,若是掉下去,纵使营救及时,也难保性命。

    晓芙昏迷了,悬挂着的身子在寒风中轻幅度摇晃。

    “芙儿!”沈颢大喊了一声。

    沈严就持刀站在一旁,他在等待子时,到了时辰就能再见到他的妻了。

    “都别过来!否则,我直接杀了她!”沈严沉声低喝。

    白屠指着他就骂道:“都督,你这是何意?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欺负一个姑娘作甚?你信不信我明日告诉皇上!”

    白屠叉腰。

    沈严呵呵冷笑了几声:“皇上?老子的妻子都没了,老子会怕皇上?那个狗皇帝,还真以为人人都忠于他,哈哈哈哈!笑话!”

    白屠:“……”

    傅温言拧眉。他意识到了危机。

    看沈严这状态,是要玉石俱焚了。

    沈颢万般紧张:“义父,我求你……求你放过她!”

    沈严恢复常色:“颢儿啊,义父知道你喜欢这丫头,可你义母浑身病痛,她不能没有郎中啊,义父义母救了你,养了你五年,你就全当报恩吧。”

    他管不了别人了。

    自己的妻子走了,他还管旁人死活?!

    沈严手持大刀,一直盯着一旁的沙漏,嘴里喃喃:“快了,就要到子时了,你义母马上就要上来了。”

    终于,子时到。

    白屠与傅温言对视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保持了同样的进攻姿势,随时扑上去制止沈严。

    四周安静极了。

    子夜的风冰寒凄楚,像极了已亡人携风而来。

    沈严望眼欲穿,眼睛都快看瞎了,瞧见什么都觉得像妻子。

    可他等了又等,明明才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却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

    她没来……

    听,那边很冷,暗黑无边。

    他曾经把她一个人丢在了京城,如今又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那边。

    子时到了,水井旁什么也没出现。

    果真是假的!明明知道一切传言都是假的,可他还是期盼着。盼着一个空洞的幻想。

    就像是多年前,他以为自己去建功立业,等到回京,就能携手心上人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可人心总是难测,事事总是难料。

    谁能想到兄长记恨自己,将一切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沈严无力苦笑,在三人目不转睛的盯视之下,抬起大刀直接抹了脖子,瞬间,血溅当场。有风拂过,带来了几片枯叶,缓缓落在了他的眉眼上,动作轻柔,仿佛替他遮住了双眼。

    白屠与傅温言立刻上前解救晓芙。

    而沈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奇怪,明明杀了他陆家数口人的恶人死了,他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