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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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上挂着笑, 笑意渐浓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境。

    程雨茉垂下头,躲过他的眼睛。就在她算逃走时,腰被用力勾住, 整个人被向上提起。

    她慌乱地看向愣在一边的童菲,还没等开口解释,嘴就被堵住了,熟悉的触感,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她惊恐地盯着苏瑞紧闭的双眼, 他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肆意汲取,完全不顾及场外的声声尖叫。

    苏瑞吻到满意才移开头,眼底还有未燃尽的欲.火,他郑重其事地:“这是我的答案,你的呢?”

    程雨茉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心里多半以为他是在故意开玩笑。

    她转过头, 看到站在旁边哭成泪人的童菲,心里一股怨气升腾, 她瞪着眼睛把苏瑞推开,“我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她的语气决绝不带半分商量。

    苏瑞愣在原地, 他的自信和骄傲在程雨茉的厌恶表情下显得特别滑稽。他看着已经跑远的两个人, 愤怒地把手里的水狠狠扔向地面。

    飞溅的水花瞬间被他周身的寒气冰冻。

    程雨茉拉着童菲跑出体育馆。

    刚出大门, 童菲就甩开了程雨茉的手,她的脑袋里充斥着他们接吻的画面,她已经欲哭无泪了, 只想要赶快离开这个让她倍感耻辱的地方,她就像一个跳梁丑,成全了别人的告白,却被戏弄的颜面尽失。

    她从未这样无助和伤痛过,因为苏瑞的漠视,也因为程雨茉的知而不言。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程雨茉,声音颤抖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你,你就这么想看我当众出丑吗?”

    程雨茉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怎样解释才能安抚童菲,她张张嘴,却什么也没出口。

    事以至此,答案也没什么用了,童菲苦笑着:“程雨茉,就当我从来没有过你这个朋友。”完,她就哭着跑开了。

    程雨茉正要跟过去,手机突然响了,她从兜里拿出手机,赶忙接了起来。

    ***

    苏瑞的神经都被程雨茉牵走了,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追了出去,可是追到门口,已经没有人了,他拿起手机给她电话,却一直占线,再,但始终都没有被接起。

    他无奈苦笑,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就这样被拒绝了,心还真他妈的疼,疼死了。

    晚上的庆功宴,他窝在角落里一瓶瓶的灌酒,谁劝都不听,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受了情伤,不过都很意外,向来虐人无数的男人,如今也会被人反虐。

    苏瑞喝的烂醉如泥,恍惚中掏出手机又拨了一遍程雨茉的号码,电话被接起来了,他口齿不清地喃喃自语,“程雨茉,我他妈的爱上你了。”

    电话那头的程雨茉只听清了自己的名字,她问,“什么事?”

    苏瑞的手机已经掉到了地上,他彻底的不省人事了,他只记得最后好像了自己一直很想的话,所以,满足地睡着了。

    程雨茉喂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她烦躁地挂了电话,推开门走进病房,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母亲的睡颜。

    白天,她接到姨母的电话,问母亲的病情怎么样了。她听后一时懵了,母亲昨天在电话中只字未提,她赶忙回去,母亲这才支支吾吾地了实话。

    母亲坐了一天的火车来到这里,一是想看看她,二是来这边的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程雨茉满心慌乱,不敢多想,她只愿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她只要这样守着母亲就好。

    她握住母亲的手,几个月未见,母亲手上的茧子又厚了许多。她从包里拿出擦手油,挤在手上搓了搓,心翼翼地把油擦满母亲的双手。

    擦完,她把盖子拧上,听到门被推开,转头看了眼,只见一个酒气熏天的女人被一个壮汉扛了进来。

    女人看样子已经晕过去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医生和护士来了,检查了一下,给女人挂了个吊瓶,嘱咐了壮汉几句就走了。

    程雨茉看了他们几眼,见壮汉凶神恶煞的样子,扭过头趴在床边没敢再多瞅。

    早起来时,母亲已经醒了,看到她睁开眼睛,用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心疼地:“趴着睡多累,今晚回学校,不用陪我。”

    程雨茉摇摇头,“我不累,妈,渴不?我给你点水。”

    “行,早上喝点水好。”

    程雨茉拿着水壶去热水,完水回来,看到昨晚的女人醒了,壮汉不知道是多会儿走的,反正她醒来时就没有看到。

    她给母亲倒了杯水,转头看到女人伸手够床头的空杯子,她想了想走过去拿起杯子,倒了杯水送到女人手里,女人淡淡了声谢谢。

    程雨茉坐回去收拾了一会儿,就被护士叫走了,她跟在护士身后,内心忐忑不安,她知道检查结果出来了。

    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感觉双腿软绵绵的,她甚至还在想医生刚刚了什么,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她拿着手里的诊断单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像一只只吸血虫,她感觉快要被它们吸干了。

    她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沿着院子里的路沉默地走着,最终实在是双脚无力,她蹲在路边忍不住啜泣起来,直到喉咙都哭哑了才擦干眼泪站起来。

    刚抬起头,就看到病房里的女人正站在旁边抽烟,她勉强点点头,准备离开。

    “情况很糟吗?”女人问。

    她一出来就看到这女孩在这哭,好奇地走过来瞄了眼她手里的化验单,看不太清楚,但猜出了结果不怎么样。

    “嗯。”程雨茉意外的没有否认,她只是心太累了,不想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

    女人把烟掐灭,用头指了指旁边的长椅,“坐会儿吧。”

    程雨茉点点头,跟着女人坐了过去。

    女人把单子拿过去看了会儿,叹了口气递给她,“肝移植得不少钱吧?”

    程雨茉点点头,她问了医生,差不多需要五十多万。如果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也只能凑够一半的费用,那剩下的一半,她还不知道怎么办。

    女人没再多,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想赚快钱,可以来找我。”

    程雨茉看着名片上的名字‘雅楠’,问了句,“这钱怎么赚?”

    女人也不遮掩,抽了口烟:“夜总会陪酒,要是能碰上个金主,五十万你一个月就能凑够。”

    她从这女孩的穿衣扮就看出来她的家庭情况了,知道她拿不出这么多钱,算是好心帮她,但也是看在她长得不错才提上一嘴,毕竟这行长相身材最重要。

    程雨茉没接话,低头想了想,把名片收了起来。

    女人完就走了。程雨茉把诊断单放进包里,走回病房,看母亲正在看手机,故作轻松地凑过去,“干什么呢?”

    母亲指了指屏幕,“连连看。”

    “这三个。”她手戳着屏幕,眼睛扫过母亲蜡黄的脸,在心里默默自责,怎么自己早没有发现。

    母亲收起手机,“结果出来了吗?”

    程雨茉顿了一下,转过身假装一边倒水一边:“出来了,得做个手术。”

    母亲闷声待了会儿,才问,“手术费大概多少啊?”

    程雨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一万多。”

    母亲“哦”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医保卡和身份证,又把银行卡也拿出来,“这里有两万,你拿去交了。”

    “嗯。”程雨茉接过来,转身走出病房,她站在门外实在是忍不住了,趴在墙上默默流泪。

    吃过晚饭,母亲催促她回学校,因为晚上还要上班,就没留下来。

    她坐公交到了“欢唱”,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看到地面上都是玻璃碴,皱眉嘀咕,“谁干的呀?都没人收拾。”

    她拿了扫把低头扫地,迎面走来一个不太熟的接待哥,笑嘻嘻地递给她一块糖,“给,我的喜糖。”

    程雨茉一听是喜糖,忙接过来了句恭喜,把糖塞进嘴里,糖软糯糯的,不是特别甜,有种特别的馨香味儿。

    见哥走远了,她低头继续扫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在医院没睡好,头晕晕的,她揉了揉太阳穴,但是困意越来越浓。

    她拿着扫把进了包厢,看见柔软的沙发就更困了,她把扫把靠在墙边,坐在沙发上,想要稍微歇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左脸一阵疼痛,像是被人重重扇了个耳光。

    她想睁开眼睛,却被困在潜意识里,身体像是和精神分离了,只能感觉到脸上针刺般的火辣,却无法睁眼一探究竟。

    “还挺能睡。”一声尖锐的女声穿破耳膜。

    紧接着,一瓶水顺着她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终于在一番蹂.躏中惊醒了,脑袋里满是混沌,头很疼,嗓子渴的像是干涸的田地。

    她虚弱地抬起头,终于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她微微蹙眉,想要发声,却发现嗓子里像堵了塞子。

    她抬手够放在桌上的矿泉水,手还没碰到,水就被拿走了。

    “怎么,一瓶不够,那再来一瓶。”何茜利落地拧开瓶盖,把瓶口对准她的头,冷笑着把一瓶水“咕咚咕咚”全部倒在她的头上,倒完还不解气地把瓶子砸到她的身上。

    程雨茉被水浇的迷了眼,又被瓶子砸到头,懵了一下,她没再管嗓子的不适,声音沙哑地:“你要干什么?”

    何茜听到她的声音,很满意地笑笑,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没几分钟,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