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陈先生 男人,休想逃出本包租婆的掌心……
“店长?”做外送订单做到一半, 李央惊奇地看向突然出现的人。
陈逸绅正系着黑色的围裙,修长的手指熟练地跳跃。也只是睨过李央一眼:“我来冲杯手冲。”
“啊——不是来拯救我们的啊。”另一位店员闻言,哀嚎一声。
“昨天不是刚学会所有配方?”陈逸绅淡笑, “还自己能一天做四百杯。”
“我作证,我可听到了。”李央果断地和老板统一战线。
“去个零吧,老板, ”刚来做兼职的男生,感受到前路的灰暗, “四十杯已经够我受的了。”
弯腰从柜子里拿出滤纸, 陈逸绅挑眉:“那我也给你的工资去个零?”
在一片沉默的祥和中, 刚带着手套从冷柜里取出布丁的李央, 从两名大汉之间, 悠哉悠哉地穿过。
他一只手护住,另一只手稳稳地握着布丁蛋。
这个蛋型的布丁, 滑壁Q弹,黄色足够剔透。
形状也是迭代过很多模具, 才做出的完美无瑕。
非常的蛋状。
“这个零,”瞥过新兼职生一眼, 李央幽幽道, “像不像你?”
新兼职生:?
“李央,楼上的订单十分钟内不做完, 月工资扣你一个零。”然而,他未曾想过的另一个人, 接了话。
“老板,我好像也没有……”内涵到吧?
“还有九分半。”
李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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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会想起她。
不论大事事。
讲着讲着话,大脑就会冒出她过的字句。
有些揶揄, 甚至不那么动听。
陈逸绅一直很享受手冲咖啡的三分钟,是可以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安静地听细流水声的三分钟。
什么都不用去想,就专注在此刻。
但这一杯三分钟,他的思绪却完全定不下来。
全是她或狡黠,或坚定的模样。
把注水壶放到一边,陈逸绅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大理石桌面上。
他盯着仍在滴滤的咖啡,揉揉眉心。
“李央,把这杯包。”他的声音疲惫。
听到声音凑过来的李央,嗅嗅豆子的香气:“给知遥姐的吗?”
陈逸绅沉默一瞬,才道:“话多,再扣一个零。”
“没那么多零了,老板。”
“扣下个月的。”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给全公司的人,突然订饮品?”送最后一批货上楼的电梯里,李央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vie从来不接量大急单,为了保质,也为愿意当堂点单的散客有更好的体验。
唯一一次破例,是这次。
电梯里的数字不断地跳动,电梯里除了上升的杂音,只有沉默。
楼层到达的报铃响起,李央扶稳手推车。
门开的一瞬,就在他以为陈逸绅不会回答他时,身后的人悠然开口。
“因为她心情不好。”
因为她心情不好,因为她喝他的手冲咖啡后会变好。
又因为是盛夏,因为有些种在隐蔽角落的种子,悄悄地滋芽生长。
因为它开出了花。
“因为她心情不好,所以你请了所有的员工喝下午茶?”李央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这就是新世纪好老板,低配型接地气民间霸道总裁吗?
低配民间老板懒得看他一眼:“不行吗?”
“行。就是有点幼稚。”
年少的时候,想请一个姑娘喝饮料,却因为羞于表达,而请全班人喝。
但也有人在本该成熟穿梭于异性之间,可以全身而退的年纪,请全公司的人喝下午茶,只因为想让她喝一杯自己的手冲咖啡。
或许这就是佩奇的浪漫。
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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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遥觉得,今天不请自己吃一顿大餐,她都难以平复被甲方折磨一个多月的内心。
霍燃和她零零七的互联网男友,终于在时隔两个月后,定下来一起要吃顿二人晚餐。不愿意强行跟着吃狗脸的沈某人,刚一下班就火速跨上电动。
骑着她心爱的电驴,到五公里外的高级商场吃寿喜锅自助。
她只有在吃的时候,才能想起自己好像似乎是个富婆。
高级商场的周围,电驴不太好停。沈知遥在几百米外的共享单车存放点,把车锁上,又走了十多分钟才到。
站上扶梯,她低头给许括发了一条不回家吃的消息。
再抬头时,她蓦地一愣。
五楼的栏杆旁,那个身影很像陈逸绅。他旁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路速度不快。看上去,像是客户。
请什么样的客户,来这么高级的地方?预算够吗?
难道是FIY要上精品新品……或者要做落地店?
好奇心随着电梯缓缓上升,像广场上的泡泡一样,在到达顶端时,“啪——”地一声破掉。
一脚踏上四楼,她摇摇头。
陈逸绅?这么远的距离,她凭什么就确定那是他?
不如吃肉,吃肉好歹能让她快乐。
建议甲方和爱情,在寿喜锅面前都往后稍稍。
饿死鬼一样地进去,扶着墙出来。
沈知遥把对生活的愤怒,将胃化成了无底洞。为了吃回本,她拼了。
着嗝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沈知遥慢悠悠地走到共享单车存放点。
她停住脚步,双手叉腰,仰天发出一声长嗝。
算了。
她是真的怕把电驴压塌。
这家购物中心离她家不远,大概要走不到三公里。半个时的路程,对于她来也不算远。
自从工作之后,沈知遥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慢悠悠地走在街道。听着耳畔的自行车铃,心底抱怨着天桥的台阶又矮又多。
然后站在天桥上,垂眼看着过往不息的车流。
椹南市的路很宽,尤其是主干道,很少会有路口。取代它的,则是一架架高大的天桥。
以前在椹南大学读书时,隔壁编导系的人,经常会架着机器拍日落。
她偶尔也会拎着个折叠椅,开一罐冰可乐,一起看夕阳。
好像是很简单的日子,期望身边也有一个人可以拌拌嘴,喊着干杯却碰可乐罐。
“怎么在这里吹风?”正出神,她恍然间仿佛听到陈逸绅的声音。
“吹吹风,让我刚刚吃太多肉的而熔断的脑袋,降温恢复运转。”她半开玩笑地回应。
身侧的栏杆,搭上两只胳膊。
他道:“这风,挺热的。”
啊,煞风景的佩奇。
沈知遥不仅是在心底,直接翻个险些抽筋的白眼。
沉默间,天桥上响起两声吉他扫弦。
夜色转浓,夜市摆摊和弹琴卖唱的,都渐渐围在桥两侧的端口。
弹吉他的人,唱的是一首沈知遥没听过的歌。
她微皱起眉:“你,为什么街头卖唱的人,总是唱这种错过遗憾的歌,很少唱rap?”
“因为停留在这里的人,都是有点心事的人。”
他顿了一下,轻笑道:“但你,可能是点心吃多了。”
沈知遥:“……”
虽然是心大的人,但听到这些歌词。好像此刻也会触景生情,很想……
和他产生联系,不只是朋友、上下级,或是租客与房客。
“陈逸绅,我上次在会议室里问过你,你谈过恋爱么,”她转头,双手依旧搭在桥边扶手,“你还记得,你当时了什么吗?”
“我都已经在这个岁数了。”没有任何停顿,她认真地替他回答。
夏意晚风吹过她的头发,碎发下的笑容,在昏暗桥边的夜晚,依旧明亮。
明明是个张扬恣意的姿势,却因她坚定的眼神而满是纯意。
“陈逸绅,你活到这个岁数,怎么还在意别人的看法?”
心中仿佛被猛地一击,陈逸绅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想拉住她。
却又停在半空中,最终垂落在身侧。
陈逸绅的眼底,很少这样讳莫如深。他不是电视里常演的那种霸道总裁,他很邻家很亲切,嘴总是噎人。
但沈知遥又不得不承认,她总是因为他这样的外表,甚至是他的为人处事,而把他想得太过简单。
讳莫如深的眼神,却又似乎暗藏汹涌。
明明应该是平淡睥睨,但她又好像有幻觉一样,感知到他如炬的目光。
“让我自恋一下,”她垂眼,不想再猜来猜去,“如果你只是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那大可不必。”
深吸一口气,沈知遥觉得这样垂头丧气低落地话,根本就不像她本人会做出的事情。
于是她抬头,强迫自己盯着他的眼睛:“实习生和老板在一起,为了转正。这种饭后话题,听起来就好像在夸我貌美年轻,损你老……”
还没有自顾自地完,沈知遥就被拉进一个怀抱。
和夏日的风一样温暖,甚至有点燥热。
等等,这不应该是初次拥抱的感受。
为什么有的恋人,喜欢夏天还在室外抱在一起?他们不热吗?
在陈逸绅怀抱里的这几分钟里,沈知遥的脑袋难得开始思考人类学,及人类情感的问题。
具体一点就是——
如果夏天需要情感慰藉,请到空调房内再拥抱你的另一半,尤其是在对方是个肌肉猛男的情况下。虽然长得帅,看起来也很聪明,但真诚地希望姐妹们和这样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因为特么的就是个火炉啊!
全身覆盖型的暖宝宝!
她现在就是条火龙啊,要热得喷火了。
“那个……”感觉自己要中暑,沈知遥伸出手,试图推开。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佩奇是个吹风筒了。”
“我不太想知道。”
“加热片是真的热。”
面对陈逸绅的无言,沈知遥很严肃地继续思考下去:“过热会熔断的。”
“那是我们可以断……”他挑眉。
她仰头,微笑断:“不可以。”
我们只能其利断金。
男人,休想逃出本包租婆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