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

    姚晶晶怔怔看着面前唇角牵笑的男人。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坏透了……他就是故意的。

    不过，这……算是他消化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结果？

    唐启洲怕自己真的把人欺负跑了，下意识的握紧姚晶晶的手腕。

    “怎么样,不知道我的客人今天是不是还能尝到店里的新品？”他眼底的笑意未散去,问得又轻又认真。

    “唐启洲。”姚晶晶喊他的名字，声音却很，“你……有点过分。”

    明明知道她会担心客人因为吃不到新品而不满意，居然还用这种方法逼她。

    “没办法，要是不施加点压力,我可能要一辈子光棍了。”唐启洲微微俯下身,视线和姚晶晶齐平,“所以,你的答案呢？昨晚一整晚，有没有想清楚到底要和我维持什么样的关系？”

    姚晶晶虽然昨晚失眠了，可根本就没有想这个问题，或者根本想不清楚，患得也患失。男人的视线专注认真，漆黑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深情,姚晶晶觉得，自己可能被吃定了……

    “想……清楚了。”她避开唐启洲专注的视线，唇角微微翘起。

    “答案。”

    姚晶晶弯着眼，看着唐启洲眼中似有紧张的情绪，踮着脚凑到他耳边，轻轻了两个字：“炮——友——”

    唐启洲：……？

    看着男人微僵的脸色,姚晶晶笑眯眯的点了下头，以示确认。

    她才不会轻易被人吃定呢。

    “……”唐启洲微微皱眉，“认真的？”

    “当然。”姚晶晶昂着下巴,“介于你上次表现得不错，我愿意把这段偶然发生的关系演变为长期稳定的关系。”

    俗称，稳定的炮.友。

    这姑娘是在故意跟他使坏，唐启洲看出来了。

    “也行。”他点点头，“那感谢姚晶晶同学对我的肯定，我一定再接再厉，争取……”

    “什么？”

    唐启洲贴在她耳边，同样轻声道：“争取让你食髓知味，欲罢不能，除了我……”

    男人轻笑，低缓的声音入耳，“再也……不能接受第二个男人。”

    姚晶晶：！！！

    她抬眼瞪着勾笑的男人，怎么可以有人大白天的……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你……少做梦！”

    姚晶晶转头就走，唐启洲却再一次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握着手腕，大掌后移，贴上纤软的腰肢，将人圈在身前。

    “干……干嘛。”姚晶晶双手撑在男人的胸口，绷着脸，故作镇定的问。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腰上的温度有些烫人。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唐启洲垂眼看她，“当了咖啡店的老板娘，以后这个地方，就全都是你了算，赚的钱也都是你的。你不是喜欢我的那栋房子，也是你的。”

    姚晶晶：“……”

    糖衣炮弹……但有点心动。

    她抬起眼，神色也变得认真，“唐启洲，那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要认真回答我，不许谎。”

    “嗯，你问。”

    “你是不是真的有白月光？”姚晶晶不兜弯子，开门见山。

    她就是一个矫情的人，她的男人可以有前女友，但不能有白月光。

    唐启洲微微皱眉。

    “那首歌，你自己曾经承认过的，是写给白月光的。”从口中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往心口上戳刀子，刀子没开刃，钝钝的疼。可姚晶晶宁愿现在疼，也不愿意以后疼。

    她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错过他一丁点细微的表情。

    “是，是写给白月光的。”唐启洲点头，回答得也很坦然。

    姚晶晶眼中似有黯色，唐启洲忙补充，“但这个白月光不是一个具体的人。”

    不是一个具体的人？

    姚晶晶觉得自己好像听不太懂了。

    而唐启洲觉得，这根本是道送命题，他当时一定是脑子抽坏了，才会那样回答记者。心中不由的紧张，唐启洲下意识的将人圈紧，“就是……这个白月光，不是一个具象的某一个人，只是我自己当时为了写这首歌想象出来的。如果一定要有，那……”

    唐启洲想，那你就是。可话到嘴边，他却没有出来，姚晶晶只是姚晶晶，谁也不是，他所爱所喜的也只是眼前这个姑娘，与其他无关。

    一向游刃有余、举重若轻的唐老师，在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卡壳了。

    “那什么？”姚晶晶其实已经听明白了，可她就是想唐启洲六神无主的紧张样子。

    “再……”

    “没有再。”唐启洲断她的话，“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姚晶晶。所以，你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哦。”姚晶晶吸吸鼻子，低下头，“那谁知道你有没有骗人……”

    她声吐槽，不愿意让唐启洲看清她此刻的狼狈。

    “骗人……鼻子是会变长的。”唐启洲伸手，在姚晶晶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所以，还有顾虑吗？”

    姚晶晶不吭声。

    “还是不放心……”

    “那你刚才得不能不作数。”姚晶晶抬起头，瓮声瓮气，“从今以后，这个店我了算，赚得钱都是我的，你那栋大房子也是我的，你……”

    “嗯，都是你的。”唐启洲将人拥进怀里，“我也是你的。”

    哦。

    姚晶晶缓缓抬起手臂，想要圈上男人的腰，可手臂还未触上，门口就响起了梁琛的声音。

    “洲哥——”梁琛掀开门帘，看到的就是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梁琛：？？？！！！

    前一秒还在和可讨论“怎么捕获晶晶学姐的芳心”的男生直接被现实狠狠暴击，“你……你们……”

    姚晶晶连忙放下抬起的手，挣脱唐启洲的怀抱，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唐启洲轻咳一声，“什么事？”

    梁琛扁着嘴巴，一副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的可怜模样。

    “可问……今天的新品能供应多少份。”

    “哦。”唐启洲点点头，“今天的甜品限量供应。”

    梁琛哭唧唧，却又不得不继续问：“几份？”

    “一份。”唐启洲看向姚晶晶，“告诉可，把牌子撤了，这是……”

    男人勾起笑，“老板娘专属。”

    梁琛：“……”

    呜呜，你们屠狗！

    介于梁琛在，姚晶晶没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轻轻哦了一声，可微微翘起的唇角却已经泄露了她全部的心绪。

    老板娘专属。

    唔，听上去好像……还不错哦。

    *

    从后厨出来，姚晶晶就看到可正站在窗边，不知道在和客人解释着什么。

    “抱歉，真的不可以。”

    “可。”姚晶晶走上前，可转头看她，面露难色。

    “怎么了？”姚晶晶问，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坐在沙发里的女人身上。

    那个曾经来找过唐启洲的女人，穿蓝裙子的女人。

    女人的目光也毫不避讳的向姚晶晶投来。

    “晶晶姐，这位客人想要点我们的新品，可是……新品今天洲哥还没几点出，也不知道出几份。”

    “哦，一份。”姚晶晶笑着回答。

    可？

    “那既然只有一份，我要了。”女人开口，声线还是温温柔柔，语气却有些强势。

    “哦，那不行。”姚晶晶低眼摸摸指甲。

    “这位姐，不知道……为什么不行？”

    姚晶晶抬眼，看向女人。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还搁她这儿玩聊斋呢？

    “因为我点了。”姚晶晶也不算跟她兜圈子。

    女人面色微僵，旋即笑笑，“抱歉，我不明白。”

    “可。”姚晶晶面色淡下来。

    “晶晶姐。”

    “你洲哥了，新推出的甜品名字要改一下。改成——”姚晶晶弯起唇，“老板娘专属。”

    可：？？？

    看着女人逐渐发白的脸色，姚晶晶毫无同情心，“所以，这位姐……您现在明白了吗？”

    “抱歉。”女人起身，漂亮的眼中盈着泪，大约觉得难堪，她没再多，匆匆出了咖啡店。

    目送女人的背影走远，姚晶晶转头，就看到唐启洲正倚在后厨的门边，正抱臂看着她，眸中似有兴味。

    姚晶晶走近，“唐老板……这是很得意？”

    唐启洲微微挑眉，“不敢。”

    哼。

    “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居然让我做了坏人。”姚晶晶看着他，唇角弯出笑，“不过，我可把人家气哭了哦，像不像里的恶毒女配？而且……”

    姚晶晶凑近，一瞬不瞬看着唐启洲的眼睛，“唐老板不心疼？”

    唐启洲轻握住她的手臂，将人拉进后厨。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流理台上，唐启洲将人抵在台边。

    “第一，这个烂摊子不是我惹出来的，你不能这么冤枉我，我已经在很努力的减少和她的接触了；第二，让你做了坏人，我很抱歉，但……”唐启洲眼底带着笑，“也很高兴。”

    “不许得意。”姚晶晶警告。

    “第三——”唐启洲轻轻将人托住，额头相抵，“你是不是里的恶毒女配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你是唯一的女、主、角。”

    即便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可听着这些话从唐启洲口中出来，姚晶晶还是不受控制的脸红。脸颊有些发热，她推开身前的男人，“不要胡，我……我还没答应呢。”

    “还有，我心疼。”唐启洲轻声开口。

    姚晶晶：？

    “不该让你做坏人，是我没有处理好，以后……”唐启洲顿了顿，“不会了。”

    “哦。那麻烦唐老板松松手。”

    唐启洲：？

    “我还没有答应呢，我们——”姚晶晶伸出细白手指，点在男人胸口，将人推开一公分，“还是保持适当距离比较合适。”

    怕唐启洲听不懂，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没那么好追的。”

    原来如此。

    唐启洲偏头笑了下。

    姚晶晶轻哼。

    “那……作为被追求者，姚晶晶同学现在有没有什么其他想问的？比如，刚才的事。”

    如果换做以前，她肯定有一大堆想问的，比如那个女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来找你，甚至为什么总穿蓝裙子。但现在，姚晶晶忽然就不想问了。

    “嗯……有点好奇，但又好像没那么想知道。”

    “那姚同学的意思是……”

    姚晶晶弯着笑，“看你表现吧，你表现好，我就不翻旧账了。”

    唐启洲失笑，“好，我努力表现。”

    *

    晚上七点，路边咖啡店的甜品提前停止供应，不少客人失望而归，并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早点来。

    而咖啡店的甜品师正坐在某间西餐厅里——他在追人，人家姑娘了，今晚要吃西餐，在京市最具盛名的景御大厦的顶楼。

    八十八层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京市夜景。

    可是——

    “所以，我追人，你买单？”唐启洲到的时候才得知，姚晶晶已经把位置订好了，连今晚的晚餐都一并点好了。

    “嗯。”姚晶晶点头，咬着叉子尖。

    “姚晶晶同学。”唐启洲微微探过身，“你这样做，让我很没面子。”

    即便隔着桌子，姚晶晶还是被男人过于专注的视线烫了一下，她故作镇定，“哦，那我……下次注意？”

    唐启洲靠回椅子里，看着她笑。

    “喂，唐启洲。”姚晶晶喊完这个名字，又四下看了眼，虽然这家西餐厅的私密性极好，但她还是会担心。

    姚晶晶压过身子，声问，“你知不知道对面的西林广场今晚有什么？”

    唐启洲微微挑眉。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姚晶晶弯着笑，“烟花秀。”

    唐启洲了然，“所以……你今晚其实是想看烟花秀？在这个地方？”

    毕竟，比起人山人海的广场，这个位置可以得天独厚。

    “不是。”姚晶晶也看着他笑，“我今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烟花秀呢，只是个背景。这事我是头一次做，没什么经验，所以……现在有点紧张。”

    “紧张？”唐启洲可是一点没看出来她紧张。

    “嗯。”姚晶晶点头。

    “那你要怎么缓解紧张，或者，需要我做什么？”

    “你啊……”姚晶晶偏头看着他，眉眼里全是笑。

    窗外，忽然有光点直冲夜幕，一簇接着一簇。旋即，绚烂的烟花在夜色里绽开。无数的流光映进姚晶晶的眼底，“唐启洲。”

    女孩子漂亮的眉眼盛着簇簇烟火，溢彩流光，让唐启洲有些晃神。

    “你……”姚晶晶顿了下，“愿不愿意做姚晶晶的男朋友？”

    女孩子弯着眼，略长的眼睛像月牙，眼底映着光。隔着一层落地玻璃，大朵大朵的烟花在身边绽放，几乎映亮了整个夜空。

    “所以……”唐启洲勾起笑，终于明白今晚姚晶晶的真实意图。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过的表白，不是他对她。

    他，居然成了那个被告白的人。

    “所以……”姚晶晶接过他的话，“你能做的，就是让我——首战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