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4月1日 土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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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31日天空乌黑黑, 还很闷】

    【前天的日记似乎没有写完……但已经记不住要写些什么了。石头的蛋好像揣得很不舒服,在新的窝里头反反复复蹬后腿,又不愿意搬回阳台和馒头住在一起。】

    【凌4点32分, 突然醒来了。哥哥开灯,轻轻喊了一声土土。】

    【土土又是谁呢?】

    顾俞今天早上刚睁开眼,就愣了一下。

    陶嘉盘腿坐在床上,身上披着单薄的外套,正蹙着眉头, 一脸严肃地看他,怀里还抱着日记本。

    “土土?”顾俞掀开被子起身,习惯性先去碰陶嘉的手背, 察看恋人有没有受凉,一边问:“怎么那么早起床?”

    出乎他意料,陶嘉往后一躲,避开了他的触碰, 同时开口:“我不要听你叫我土土。”

    “?”顾俞:“那要叫什么呢?”

    陶嘉认真回答:“叫我陶陶。”

    顾俞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

    “……”陶嘉的样子却不像是和他开玩笑,偏过脸盯着床头道:“就要叫陶陶。”

    顾俞向来顺着他,只好:“好吧, 陶陶。”

    土土这个绰号其实由来已久。在陶嘉还很的时候, 唐女士和陶先生倒是经常叫他陶陶。后来逐渐长大了一些, 顾俞来到这个家里,某一次家庭出游的时候, 唐女士就带了两个孩去陶艺馆搓泥巴玩。

    陶嘉玩泥巴厉害,要把泥巴搓成个样子却不容易,兴致勃勃玩了半天,做出个四不像来,还要拉着唐女士和顾俞, 把自己的杰作指给他们看:“这是我。”

    顾俞看看那没头没脑的丑东西,眼神意外:“什么?”

    “这是我,”陶嘉强调,一手比划道,“这是土土。”

    土土的昵称因此诞生。

    今天的陶嘉看起来有点欠缺安全感,自顾俞起床后,就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连要去给乌龟喂粮都忘记了。

    “陶陶。”顾俞把面下锅,转身道:“石头和馒头还没有吃早饭。”

    陶嘉怔了怔,余光瞥见石头从书房里慢吞吞爬了出来——那里是它的新住处,赶忙道:“我去喂它们!”

    石头见陶嘉捏着龟粮快步走来,不满地晃晃脑袋,自从有了蛋后,这只乌龟的食欲也变大了,本来常常两天才愿意吃一次饭,现在每天都等着陶嘉过去喂它,饿急了还去房间角落扑落灰的虫子。

    反观馒头(曾经的玛丽),一直安安分分,平静淡定得不同寻常,也不怎么吃东西,似乎是水土不服,陶嘉给它调了好几种龟粮,最后才勉勉强强吃了一些。

    “吃慢一点点。”陶嘉把虾米洒在水里,嘀嘀咕咕和石头话:“等哥哥出国了,我肯定也要偷偷跟着去,到时候没人喂你,一顿的饭要吃三天,吃这么快可不行。”

    石头当然没听懂。

    陶嘉蹲在旁边看它吃东西,忽然耳尖地听见厨房方向传来手机铃声——是顾俞的电话。

    “嘘,”陶嘉一把把石头从水里拿出来,放在地上,严肃道,“你不要出声,待会再吃。”

    石头:“???”

    陶嘉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向厨房,可惜由于隔得有些距离,顾俞电话的声音也算不上大,还是听不太清。

    陶嘉忍了又忍,站起来又蹲下去,在石头莫名其妙的注视中,憋不住道:“我想去看看是不是土土给他的电话。”

    石头:“。”

    “哥哥昨晚叫他的名字了,”陶嘉握紧拳头,目露凶光,“虽然记不住是谁,但总感觉很熟悉,我一定认识这个人!”

    石头对陶嘉的烦恼和焦躁无法共情,它此刻只迫切地想回去吃饭。

    在陶嘉犹豫要不要去偷听电话的时候,厨房的话声已然消失,顾俞关掉灶火,并且道:“陶陶过来吃早餐。”

    陶嘉深觉自己丧失了一个探究真相的机会,他垂头丧气地站起来,把石头丢回了水里。

    *

    顾俞发现今天的恋人有点不对劲。

    陶嘉吃饭时很能瞧出内心的真实状态,如果腰板坐得笔直,眼尾弧度上扬,吃得还很快,明这天他的心情就很不错,而且桌上还有喜欢吃的菜。

    如果吃的慢吞吞,并且假借着话的功夫,偷偷把夹到筷上的菜又扔掉,那就明陶嘉不喜欢吃这样菜,但心情算不上糟糕。

    但今天……

    顾俞看了一眼陶嘉的面条,满满一大碗,压根看不出来有动过,而他的男友依旧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挑出面来,又一根根扔回去,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过。

    顾俞思考了一会儿,放下正在回复公务邮件的手机,问:“陶陶晚上着凉了吗?”

    “没……”陶嘉答了半句,拧了一下眉,忽然转变了态度,语气软软道:“不知道……不想吃饭。”

    顾俞没有产生疑心,因为这几天陶嘉确实时不时就发低烧,但吕向霜了解清楚情况后,只这是SUS的反复病状表现,没有太大问题。

    “那不吃面条了,”顾俞,“我给你切点水果,带到学校去。”

    陶嘉用筷子搅搅碗里的面汤,抬眼道:“可是我好累。”

    顾俞担心地试了试他额心温度,没能感觉出异样,于是起身:“我去拿测温仪。”

    “哥哥,”陶嘉拉住了他的衣袖,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头,自下而上地望着顾俞,眸底里像含着一片氤氲的水雾,“你抱抱我就好了。”

    顾俞弯下腰,伸手轻轻抱住陶嘉,一边温和开口:“土土……生病了要吃药,光凭抱人是治不好的。”

    陶嘉听见他的话,纤长的眼睫垂下来,突然抬手勾住了顾俞的脖子。

    “我觉得能好。”陶嘉蛮不讲理起来:“你多抱我一会儿,我就不会不舒服了。”

    顾俞维持着这个姿势,让陶嘉在他身上扒拉了半晌,正寻思如何应对恋人突如其来的撒娇,却又听见怀里人声:“哥哥,我现在是不是很讨厌?”

    顾俞心里猛然抽搐了一下,眉心紧紧拧起,一手握住陶嘉的肩头,稍微用了点力,把黏在身上的人推开了些许,严肃道:“土土,你什么?”

    陶嘉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呆呆看着他。

    顾俞无端焦躁起来,他盯着陶嘉的眼睛,放缓了一点语气,试图哄:“这两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土土可以告诉我。”

    “我……”陶嘉心里当然有事,而且是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但这件事不能告诉顾俞。

    最后他掩饰性地低下头,不让顾俞看见脸上的表情,嗓音闷闷道:“我没有事。”

    顾俞沉默了片刻。

    眼前光洁瓷砖上的人影一动,陶嘉茫然抬起头,发现顾俞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厨房。

    陶嘉轻咬了一下唇,用手揉揉眼睛,让自己振作起来。

    “水果我切好装进盒里了。”几分钟后,顾俞从厨房出来,将一个不大的饭盒放在陶嘉手边,擦干净手,简洁道:“换好衣服,我送你去学校。”

    然而直到乘电梯下楼,顾俞都没有再一句多余的话。

    陶嘉委屈得不行,想哭又怕被顾俞发现异常,只能在电梯里对着角落,飞快地掉了几滴眼泪。

    电梯门开的时候,顾俞习惯性牵住陶嘉的手,瞥了眼男友明显发红的眼圈,抿紧了唇,还是没有开口。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压抑,陶嘉把背包上的带子都扯出线头了,顾俞依旧淡定地开车,一点要出声的迹象都没有。

    等到达学校门口,陶嘉憋着眼泪,解开安全带的时候,顾俞终于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在学校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要记得电话给我。”

    陶嘉一手抓着安全带,过了一会儿才道:“嗯。”

    “不要再那样的话,”顾俞看着他,微侧过身,伸手捏住陶嘉抓安全带的手指,揉了揉骨节处因为过于用力而变红的地方,嗓音淡淡,“我不喜欢听。”

    陶嘉心知肚明是哪句话惹顾俞生气了,虽然也不懂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但还是乖乖道:“我知道了。”

    “还有,”在他准备要下车的时候,顾俞突然又话了,“今天早上,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土土?”

    陶嘉的身影僵了一瞬。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他别扭地半转着身,从顾俞的角度看过去,陶嘉长长的睫毛都在颤抖,“我不要听你叫我这个名字。”

    目送陶嘉走进校园,顾俞在驾驶位上坐了半晌,然后开门下了车。

    学校的保安认识他,看了看时间,稀奇道:“这么早就来和陶吃饭?好像刚刚才见陶走过去啊。”

    顾俞在登记本上签了名字,闻言:“不是,我跟去看看。”

    “放心不下是不是?”保安对陶嘉生病的事情略有耳闻,毕竟这段时间顾俞经常出现在学校门口,在各种已经上课的时间点送人过来,但并不很清楚是什么病,于是笑着道:

    “没事的,咱们学校安全得很,万一有什么事,我直接电话叫你过来啊。”

    “不用,”顾俞今天看起来谈话的兴致不是很高,登记完后便和保安大叔道别,“谢谢,我进去了。”

    陶嘉走路慢吞吞的,顾俞耽搁这么会的功夫,他才正巧走到校道拐角,而且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出现了阵阵细微的骚动。

    ——顾俞走在人多的校道上,实在是太显眼了。

    所幸陶嘉也许是心事重重,一直没有回过头,顾俞中途又去超市买了个口罩戴上,这才阻隔了大部分好奇的视线。

    吕向霜接到电话时正在给病人看诊,用头和脖子夹着手机问:“什么事?”

    “土土今天的表现很奇怪。”顾俞不远不近地跟在陶嘉后面,一边简单和吕向霜了早上的情况。

    吕向霜皱眉:“不让你叫他名?有理由吗?”

    “没有,并且——”顾俞的声音突然断了,他看见陶嘉走进教室,找了个最后一排的位置,放下包后就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手臂里一动不动。

    吕向霜在那一边摸不着头脑:“并且什么?怎么一半不了……”

    顾俞强行按捺住自己想要走进教室的冲动,继续开口时嗓音带了几分沙哑:“土土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应该是和我有关。”

    吕向霜送走一位病人,挂上临时休息的门牌,语气沉了下来:“最近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比方,你们之间有没有产生某些冲突?”

    顾俞安静了几秒,:“有。”

    “但是已经解决过了。”顾俞抬手捏了一下眉心:“土土应该会把这件事写进日记的……”

    到这里,他忽然停下话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吕向霜问:“你家男友的日记,你平时都看过吗?”

    顾俞摇摇头:“之前土土要保密,我没有去看过。”

    “这样啊……”吕向霜摸摸下巴,一点也不礼貌道:“那你现在趁他不在家,赶紧回去偷偷看两眼,我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让陶嘉受了刺激。”

    “……”顾俞有些无奈:“土土都是把日记随身带在身上的。”

    “睡觉都抱着?”吕向霜开了个玩笑,见顾俞半天没有回答,惊悚道:“不会吧,这么重要?那这事怎么办?”

    顾俞无情地提醒了他一句:“你是医生。”

    “……对不起我不学无术,”吕向霜冥思苦想,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乔装扮一番,戴个假发,在脸上抹点黑粉,让陶嘉认不出你来,然后伪装成同学去套近乎,看他会什么。”

    顾俞冷冷道:“挂电话了。”

    吕向霜提高音调:“别!”

    “实在不行你把陶嘉的日记偷出来吧?”他。

    顾俞直接把通话挂断了。

    上课铃响,一直趴在桌子上的陶嘉动了动,有几根头发从臂弯里翘了出来,顾俞担心自己站在走廊上太显眼,只好走到一旁的楼梯拐角旁站着。

    想起吕向霜的馊主意,顾俞就头疼。

    上次“偷”走陶嘉的东西,还是在十几年前,过年的时候陶嘉贪嘴把家里的糖果都藏进自己房间里,一天也不知道吃了几个,然后除夕夜喉咙发炎上火,变成了个哑巴。

    就算成了哑巴,陶嘉也死命护着自己的糖,不仅不让唐女士进房间,甚至被陶先生了一下屁股,还固执地站在门口不愿意动。

    当天夜里,顾俞从阳台上翻进陶嘉的卧室,毫不费力地在床底找到私藏的一堆糖果,用围巾包好,按原路返回,趁陶嘉在门口和父母对峙,将糖通通倒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半时后,终于累了的陶嘉被唐女士一把拎去吃药,结果回来就发现床底的糖都不见了,蹲在地上哭了一晚上。

    喉咙发炎的哑巴土土哭不出声,泪水啪嗒啪嗒地从大眼睛里涌出来,在地板上汇成了池塘。那时候顾俞站在房间门口,头一次后悔自己自作主张的举动。

    后来陶嘉瞅见房门口的他,又从地上爬起来,将兜里揣着的最后一颗水果糖拿给顾俞,指了指床底,又看看他,神情难过至极。

    第二天顾俞去楼下的垃圾桶把那盒包装得奇形怪状的糖找回来,在里面发现了陶嘉写给自己的新年贺卡。

    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顾俞的思绪被断,低头看了眼屏幕,是不死心的吕向霜发过来的微信消息:“听我一句劝!把陶嘉的日记拿出来看看,不定就知道真相了!!”

    “……”顾俞敛眸,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换个方式。”

    吕向霜回复:“在忙,匿了。有事致电万斯。”

    顾俞:“。”

    *

    临近吃午饭的时候,陶嘉收到了来自顾俞的消息。

    [哥哥:中午要加班,陶陶自己记得去饭堂吃饭]

    [哥哥:下午上完课我去接你,吕医生给你预约了常规检查]

    陶嘉盯着这两条消息很久,赌气般没有回复。

    “吃不吃饭?”几个同班同学走过来,看见在座位上发呆的陶嘉,又问:“还是等你哥?”

    “不等他,”陶嘉猛地站起来,生气道,“我要放他鸽子。”

    班长是个姓李的女孩子,叫水,长得高挑又漂亮,是陶嘉在班里较好的朋友。

    她甩甩马尾,一边把散落的书本递给陶嘉,一边老妈子般念叨:“你这可不行,两兄弟之间没事不能闹别扭,顾俞对你多好啊,他……”

    陶嘉不高兴道:“他不好。”

    李水挑起修饰精致的眉,:“嘿,你又在闹脾气。”

    陶嘉气乎乎抓起背包就走。

    一群人笑着到了饭堂,李水总算把人哄住了,把东西放下道:“来,我先帮你们看着包,你们去饭吧。”

    陶嘉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别扭道:“我给你一份吧。”

    李水毫不客气:“行。”

    正值饭点,饭堂里人满为患,李水看了一会儿自己排队的同学,就收回目光,开始玩手机,和新认识的帅哥学弟聊得火热。

    紧接着她余光瞥见旁边坐下了一个人,诧异地抬头看了看,似乎是个年轻的男人。

    这人穿着一身廉价且不合身的军绿色大衣外套,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墨镜、口罩,露出来的眉毛浓密得过分,肤色也很黑,在温暖的饭堂里还戴着皮手套,一手握着个大号的保温瓶,察觉到李水正在量他,咳了几声。

    “……”李水瞧瞧位置,礼貌提醒:“那个……这位同学,我们这里有人坐的。”

    “不碍事,”男人的嗓音不似作伪的低哑,“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李水很尴尬。

    去饭的几个同学陆续回来了,陶嘉两手捧着两份饭菜,走到桌边时扫了眼这个军绿色大衣男人,想什么,又莫名忍住了。

    李水见气氛尬住,于是圆场地询问男人:“你不去个饭吗?”

    等这人去饭,她就火速把位置占住,不让他回来。

    没想到男人沉默了半晌,慢慢开口:“……我没钱。”

    李水:“……”

    陶嘉突然站起来,:“我去给你一份吧。”

    李水:“??”

    还没等她发出疑问,陶嘉就飞快地离开座位,去窗口了份饭回来,端端正正摆在陌生男人面前,并且用带了几分奇怪情绪的语气:“你要吃就吃吧。”

    男人:“……抱歉,我脸上有伤,不能摘口罩,吃不了东西。”

    李水快要被这莫名其妙的人搞得抓狂,委婉又直接地对自己的同学道:“哎呀,我感觉坐在这个空调出风口下面好冷,咱们换个位置?”

    完话,她又对陶嘉使眼色。

    陶嘉完全没接到她的暗示,疑惑开口:“现在这么冷,饭堂就已经开了空调吗?”

    “……”李水端起盘子,无情道:“陶陶你坐这吧,我到旁边那桌去啊。”

    另外几位同学也依样画葫芦,光速逃离,这张饭桌上只剩下了陶嘉和奇怪的男人。

    陶嘉把煎蛋切开,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看左手边的人,漂亮的浅琥珀色眼眸里溢满了困惑。

    两分钟后,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为什么不专心吃饭?”

    陶嘉用筷子扒拉一下餐盘里的牛肉,回答:“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男人,又补充了一句:“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陶嘉并没有发觉这个话题转得很生硬,乖乖顺着他的话道:“嗯。”

    男人:“你可以把烦恼的事情告诉我,我会是你的朋友。”

    陶嘉:“?”

    男人咳了一声,硬着头皮继续话题:“比如生活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变化……”

    “哥哥,”陶嘉忽然开口,看着他不解道,“这是愚人节的惊喜吗?”

    顾俞:“…………”

    “你今天中午明明就在学校里面,”陶嘉不依不饶,追问,“为什么骗我要加班呢?”

    还特意扮成这副模样,如果不是顾俞优越的身形比例,把不合身的军绿色大衣也穿得一本正经,估计走在校道上就要被保安当成怪大叔抓出去。

    顾俞把墨镜和帽子都摘了下来,但还留着口罩,清了下嗓子道:“是医生建议我这么做的。”

    陶嘉盯着他,眉头慢慢蹙起:“哥哥,你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顾俞微微偏过头,耳根也有些发烫,“我去超市买了两条生辣椒。”

    陶嘉:“。”

    “哥哥,”他非常疑惑地问,“你究竟在做什么呢?”

    人满为患的饭堂里很吵,正好掩盖了顾俞一瞬间的沉默,也许只是过了两秒,顾俞就抬起眼来,凝视着自己的男友,微带叹息道:“我很想知道陶陶今天不开心的原因。”

    陶嘉低下头去,用筷子戳戳盘子里的鸡蛋。

    “我很担心,”顾俞坦然开口,沙哑的嗓音低而温柔,“如果不方便告诉我,那下午去医院的时候和医生,好不好?”

    陶嘉终于忍不住了,煎蛋被筷子戳得千疮百孔,眼圈红红地:“我不是土土。”

    顾俞一下子没能听懂,怔了怔。

    “我不是那个姓土名土的人,”陶嘉难过道,“你不要再把我叫成他了。”

    顾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