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无奈,正准备照着越时的要求重新告白一遍,就被他捂住了嘴巴。

    越时手里有些汗,但司宁并不讨厌这一点，恰恰相反，他很喜欢越时这一点，不管什么情绪,都能很清楚地表达给他,不用他去费心猜测。

    司宁眨眨眼睛,表示疑问，越时便嘚瑟地道：“算了，看你脸皮薄,哥哥我让着你。就当是我先表白的好了。”

    他自己着都觉得不要脸,察觉到自己手上有汗,脸色红了红,赶紧松开司宁,手心放裤腿上蹭了蹭。

    越时平时叨叨得挺厉害，但在表白这件事情上也是菜鸡一个,缓了缓,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司宁，舔舔嘴唇,轻声道：“司宁，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

    司宁嘴角也忍不住一点点往上扬,但他心底还有些顾虑,“可是你的那些事情,都是我为了自保才做的。”

    越时顿了顿，也承认自己为这个事实感到沮丧过，但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想了想，觉得挺没道理的。

    “难道你这么，给我换药、送早餐，劝我不要去架的就变成别人了？”

    “可是如果……”

    不越时，司宁都觉得自己这些天不太对劲，在跟越时相关的事情上，总是在犹豫。

    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感觉互换，可能在巷口看见越时架那次就不会出面，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后来更不可能跟越时成为朋友，还……

    司宁顿了顿，看着越时傻气的笑脸，心里补上后半句：还成为恋人。

    “没有什么如果。”越时重新抓住司宁的手，心头荡漾，脸上却很正经，斩钉截铁地道：“你如果一下，时间也不会倒退回去。现在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谁如果都不好使！”

    这话带着几分匪气，甚至有点幼稚，但恰恰安抚了司宁心中的不安。

    两人相对静默一会儿，越时看着司宁，视线落到他唇上，实在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捏住他的肩膀，微闭着眼睛，缓缓、缓缓地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空气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停住了。

    司宁的睫毛抖了抖，越时更是连呼吸都屏住，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俩。

    越时依然不得章法，只是简单地贴着司宁的嘴唇，直到胸腔里传来灼烧感，他也舍不得挪开，只心翼翼地换了口气，怕司宁发现就不让他亲了似的。

    司宁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越时好像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他了一样，全身心的信赖和坦白，每一个心情都迫不及待地拿出来跟他分享。

    越时好像是发现他没有拒绝自己，缓了缓，嘴唇往上贴在司宁的眼睛上，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

    他欣喜地低喃：“司宁……”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跟喜欢的人靠这么近，也都没有经验，抱着亲了一会儿，就不好意思地分开。

    司宁电话让家里送饭菜过来，顺便跟徐一声，让他自己先去吃饭，晚上再来接他。

    越时忐忑地问：“你晚上回去吗？”

    司宁顿了顿，他这些天都住家里，一些习题册和看到一半的书都在那儿，今天本来是做好了被越时拒绝就回家的算。

    但越时的眼神实在太期待，况且头一次谈恋爱，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他才发现自己也很想跟越时待在一起。

    司宁耳根红了红，：“我回去拿书。”

    越时眼睛一亮，得寸进尺道：“让徐哥帮忙拿？”

    “……也行。”

    越时顿时乐得找不着北，嘴角都恨不得咧到耳根去，自己高兴一会儿，又试探地问：“晚上有什么安排？”

    他本来想问司宁晚上可不可以抱着睡，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觉得刚在一起就提这种要求，实在是太没羞没臊了，于是开口时换了种辞。

    司宁到底还是没忘了学习，“你这些天，资料都背到哪儿了？”

    越时：“……”

    完球，他早就忘了这事儿了。

    司宁无奈地看他，示意越时跟上自己，转身开了书房的门。

    越时看他一眼，蔫头耷脑地走了进去。

    告白归告白，司宁跟越时和好以后，讲课的态度并没有多大变化，一个知识点讲到越时懂了，就不再问，弄得越时心里七上八下的，听课听到一半，忍不住问：“司宁……”

    “嗯？”司宁还以为他哪里没听懂，认真地看过来。

    越时立即紧张起来，“我们现在算不算那什么……”

    “什么？”

    越时一句话得磕磕巴巴的，最后几个字还没声了，要让他那群弟知道，准得笑话他。

    他低咳一声，“就是……谈恋爱？”

    司宁知道他不弄清楚这个问题，肯定也学不进去，于是放下课本，“你不想谈吗？”

    “那当然不是！等等……”越时不假思索地道，紧接着反应过来司宁是什么意思，表情渐渐明朗起来，“你是……”

    得到司宁含笑的眼神，越时就知道答案了，手臂支在桌子上，猛地往司宁那边靠近，目光灼灼，“那咱们的称呼是不是得改改？你喊我哥怎么样？”

    他以前看弟们谈恋爱，都有个昵称。

    什么笨蛋、蠢猪的，都太腻歪了，而且他和司宁智商高着呢，肯定得跟他们不一样。

    然而司宁听了却没点头，只是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越时以为他是不想叫，正算再想几个别的称呼，就听司宁道：“越时，我比你大。”

    “？？？”

    越时下意识低头，往桌子底下看了眼。

    司宁愣住，片刻后哭笑不得地道：“不是这个。我是我的年龄比你大。”

    越时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随即觉得不可能，比划了一下两个人的体型差距，：“怎么可能！司宁你不能因为脸皮薄不想叫哥，就谎逃避问题！”

    司宁好笑地看着他，“我去年暑假过的十八岁生日。”

    而越时的十八岁生日，是转学之前的事情。

    “真的？”越时懵了，倒也不是真的怀疑司宁骗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矮了一截，“……那我之前让你叫我哥哥，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猴子他们都是这么叫的。”

    司宁最初靠近越时，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弟，看其他人都这么叫，自然也就入乡随俗了。

    越时脸色一垮，觉得自己完了。

    本来每次生气都没什么底气，司宁一搭理他，他就没脾气了，现在年纪还比司宁一截，家庭地位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

    本来还想着司宁以后要是被人欺负，一喊他的名字，“哥救我”，然后自己从天而降，肯定能让司宁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但现在……

    总不能让司宁遇见人了，喊“弟弟救我”吧？

    那可真成弟弟了。

    吃过晚饭，司宁又给越时补了几个时的课，跟平常一样，在各自的房间门口告别。

    但互相道完晚安，两个人都没有动，越时握着门把手，一点也不想开门，喊了一声：“司宁。”

    司宁挑眉转过来，“嗯？”

    越时其实也没有想好自己要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司宁司宁司宁……装了发条似的在脑袋里乱转，还没有地方可以发泄。

    他又喊了一声：“司宁！”

    司宁看着他，也回了一句：“越时。”

    越时像是变成了复读机，“司宁司宁司宁！”

    不知道别的情侣是不是这样，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一眼都舍不得少看，还总想让对方关注自己。

    司宁忍不住笑，“去睡觉吧，明天见。”

    越时有点不想睡。

    司宁一直给他补课，把他的生物钟掰正常了，平常这个时候他就该困了。但今天他一点睡意都没有，整个人都很亢奋，感觉自己能熬个通宵。

    不过他还是乖乖听司宁的话，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明天见，司宁！”

    司宁就先进屋了。

    越时一直等到他关门，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房间，撒丫子奔到床边，把自己整个人都丢到大床上，抱着枕头滚。

    他胸腔里像是有个人，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跑了八百圈了，一边跑一边大喊：“啊啊啊啊司宁是我的了！”

    震得越时的心脏咚咚咚的。

    另一边的司宁也心绪难平，洗过澡出来，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写了几套真题卷，才慢慢冷静下来，调好明天早上的闹钟，洗漱睡觉。

    睡着之前，他似乎还听见越时在他耳边轻声：“司宁，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

    司宁忍不住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