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找到人证
“阿似,有些原因我现在无法告诉你,日后你会明白。”花月耐心地跟景似。
风儿弹着古琴,心思却全在对面的景似和花月身上,暗道那姑娘与花公子当真相配,可自己却深陷在这肮脏的勾栏院里。
云泥之别,大抵如此。
她眸光逐渐黯淡下来,指尖流出的曲子也变得凄凉婉转了。
这时,门外传来嘈杂音。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我今日非要见到风儿姑娘!”
“苏公子,风儿姑娘现在有客人,您不能……”
砰!
门被大力踹开,穿着华贵锦袍,浑身酒气的年轻男子红着脸,眯了眼地闯进来,目光锁定风儿向风儿奔去。
风儿吓得花容失色,忙起身躲避,可醉酒男子速度更快,一把抓住风儿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
“放开我!”风儿大力挣扎无果。
景似哪里看得下去?什么也顾不得了冲上前费力拉开男子。
被搅了好事,男子怒气冲冲,但在见到景似时一亮,又笑开了,指指景似又指指风儿,口中胡言乱语道:“两位娘子?我喜欢。”
着他张开双臂再次扑来。
不过还没碰到景似和风儿,男子的腹部突然多了个脚印,身体倒飞出去,撞在门板上。
踹他的人正是花月。
男子爬起来火冒三丈,也是认得花月的,咬牙吼道:“花月!”
花月展开折扇扇了几下空气里的酒味,不满道:“把苏公子带出去,别污了我这地。”
几名厮架起苏胜,不顾苏胜的骂骂咧咧拳脚踢,把苏胜连拖带拽地拉走。
老鸨过来一个劲地给花月道歉。
花公子和苏公子,哪个更得罪不起,这点老鸨还是很清醒的。
风儿眸中含泪,如一朵风雨中的白花,给景似和花月连连道谢。
景似不忍她受了惊吓还要继续陪客,便老鸨若真心表达歉意,就让风儿下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本来景似会出手帮风儿,风儿已经很诧异了,这下更诧异。
没想到这位姑娘与旁人大不相同,她还以为……这位姑娘会因为花月而怀恨于她。
待人都走后,景似才问花月:“那个苏公子是……”
“晋国公的嫡子,苏胜,纨绔成性,天天留恋青楼妓馆,阿似要离他远些才好。”
这话的,纨绔?花月不是纨绔吗?还天天留恋青楼妓馆,花月不也一样吗?她最该远离的人是花月吧?
花月看懂景似的眼神了,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大喊冤枉:“阿似,我可是好人,虽然花名在外,但……”
他凑到景似耳畔轻声道:“还未经人事。”
“花月!”
景似脸刷地红到脖子根,推开花月夺门而出。
她就最该远离的是花月,那厮就不是个正经人。
刚走出珠翠阁的大门,街市上,景似碰到沈辰安往珠翠阁来。
对方见着景似跟见了鬼一样吓一大跳,“景似姑娘?你……你怎么会……?”
“沈大人别误会,来此非我所愿。”
这下沈辰安懂了,花月果然在珠翠阁,也是个奇人,哪有带姑娘逛青楼的?是闲活得不耐烦了吗?
正着,花月出来了。
沈辰安快步去拉花月,“快,跟我去趟大理寺。”
完,她扭头招呼景似:“景似姑娘也一块去吧,这次不是命案,是我们抓到了纪山案子的重要人证。”
马车“骨碌碌”去往大理寺。
大理寺的地牢潮湿阴冷,各种酸臭气味混合在一起非常的难闻。
“不好了大人。”一官差跑来,“审问的那名犯人死了。”
沈辰安脸色一沉,快步随官差前去。景似和花月齐齐跟上。
狭的牢房里,地面遍布黑腻腻的污物,令人作呕。
顶端一扇狭的天窗投进几束青白的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子身上。
沈辰安命人把尸体抬出来放到干净的地方。
粗略一看,此人口鼻溢血,嘴唇发紫,应是死于中毒,不过具体还得进一步检验。
景似正要验尸,花月拦下她对沈辰安道:“大理寺总不能连个仵作都没有。”
尸体太脏,花月可舍不得阿似用手去触碰。
明白花月意思的沈辰安只好着人请了其他仵作来。
经检验,死者的确死于中毒,而且毒素就藏在饭菜里。
景似怀疑道:“这毒……是否与下在纪山茶水里的毒相同?”
本来景似只是怀疑,随口提的,沈辰安却上了心,专门去请上次给纪山检查茶水的大夫来,得到的结果是,属于同一种。
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牢内气味不好,沈辰安带景似和花月先出去,在外间落座。
花月问沈辰安:“死去的是何人?”
沈辰安答道:“纪山府中,厨房的一个下人。据目击者称,纪山出事当晚,此人曾在厨房出没,行为鬼祟,故意将负责泡茶之人支开了片刻。”
所以沈辰安把这厨房下人绑了回来,结果对方一口咬定自己无罪,称自己去厨房只是因为白日有东西落下了。
没有足够的证据,沈辰安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沈辰安不信事情这么简单。好不容易有线索,不能放过了。
于是沈辰安想花月或许有办法,才去到刑部,得知花月在珠翠阁,又赶去珠翠阁。
花月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居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杀了人证。沈大人,你们这大理寺的治安可不怎么样啊。”
沈辰安能怎么办?花月的是事实,这件事的确是大理寺的疏忽。他当即去调了进出人口的登记册子,结果发现并无可疑之人。
难道……大理寺出了内鬼?
景似提醒道:“沈大人,是否可以将毒药作为切入口查起?”
“难就难在毒药上。”沈辰安道,“大夫从未见过这种毒,只知是由各类花蜜混合在一起,利用相冲的特性产生毒素,依大夫的本事,无法查出里面究竟混合了哪几种。”
到这,沈辰安恍然想起什么,看景似的眼神跟看宝藏似的,“景似姑娘嗅觉灵敏,可否帮这个忙?”
沈辰安在什么主意,景似一清二楚。
帮忙可以,不过她也是有条件的。
“沈大人是想我帮忙区分毒药的成分?倒也并非难事,只不过我需要查阅书籍,需麻烦沈大人去趟清禾王府,让清禾郡主将我房中的书籍带来。”
毒药是大理寺重要的物证,此类东西都不是能够让人随意带走的,是以景似要查成分,需得在大理寺内查。
至于找清禾……
沈辰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不上来哪里不对。
虽然他挺怕见清禾的,但为了案子也只好如此了。
大理寺的厮给景似准备了一间安静静谧的屋子,再把牢里那份被人下了毒的饭菜和大夫两次验毒的手扎一起交给景似。景似就开始在屋内埋头研究了。
夕阳下山,倦鸟归巢,金色霞光穿过楼宇上的飞檐画角,懒懒散散落在大理寺的青瓦屋顶上。
清禾提着裙裾,跨过门槛,快快乐乐地跑进大理寺,嚷道:“景似我来了,你在哪儿呢?”
后面跟着捧书籍的春儿和绿桐。
景似喜上眉梢,放下毛笔,出去迎清禾。
“太好了清禾,我要的书都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自然是放心的。
要在这盛安城中景似最信任的除了春儿就是清禾了。
她让春儿和绿桐把书籍全搬进屋子里去。
清禾红着脸,别别扭扭的靠近景似,声道:“景似,谢谢你。”
景似眼尾一扬,假装听不懂,“嗯?谢我什么?”
“当然是……”清禾害羞地跑进屋。
只是拿书籍而已,景似完全可以让春儿过来,没必要叫上清禾。但景似特意带上清禾,便是有意给清禾与沈辰安创造机会。
景似偷笑,也不拆穿清禾,毕竟该感谢的应该是她才对。
自从来了盛安城,清禾帮了她很多忙,还有花月和沈辰安对她的帮助都不。
景似是知恩图报的人。只要有机会,她当然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别人一把。
她把刚才在屋内列的一张清单交给大理寺的官差,拜托他们将清单上写的各种花草一一收集回来。
景似虽然嗅觉比常人灵敏,可自从家族出事,她入行仵作,平常碰花草、碰香料的次数很少,多是看看书籍,有些技艺已经生疏了。
所以景似必须要亲自试验才敢下结论,否则光凭嗅觉不够服力。
交代完,景似重新回屋去忙了。
在这方面,清禾帮不了忙,留在那儿不仅无聊还会妨碍景似,她索性去找沈辰安。
沈辰安被清禾烦死,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他为什么要听景似姑娘的话去把清禾找来?他是不是被坑了?
入夜,天凉如水,窗外墙角的红花被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景似屋里的灯火还亮着。她的身影倒映在窗纸上,纤瘦挺直。
笃笃笃……
有人敲门。
景似埋头研究一桌的花草,压根没听见。
见状,春儿怕敲门声扰姑娘,就自己去开门了,随后发现来的是花月。
花月端了不少吃的喝的进来。
“阿似,你猜我发现什么了?没想到大理寺的饭菜不怎么样,糕点倒是不错。我见你晚膳用的不多,不如先吃点东西,吃完了才有力气干活。”
景似没理会,凝着两条秀眉挑拣桌上的花草,置于鼻尖轻嗅。
“不对,味道不对。”
“阿似……”
“别吵。”
“……”
被凶了一句,花月又好气又好笑,颇觉阿似认真做事的样子很可爱,奶凶奶凶的,别具英气,他便不做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