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就在一厘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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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再见46就在一厘米的距离

    事实证明,??许瑶光比一条龙服务还要来的省心。

    陆曼宁连续发烧三天以来,除了去医院点滴,??几乎全部委顿在床上昏天黑地的睡觉。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发烧的原因,??还是因为彻底卸下了满身重担。

    到了第四天,也就是于婉蓉逝世后的第五天,??追悼会如期举行。

    并没有陆曼宁想象中的冷清,??整个葬礼虽然精简,但是庄严肃穆。

    除了许嵩年与何莉,陆曼宁在斯味的同事们也被许瑶光邀请过来,还有许多陆曼宁在舒华为数不多、还算熟识的同学、师长,就连在美国出差一个多月的龚正,也提前回来送于婉蓉最后一程。

    龚正算是陆曼宁与许瑶光在舒华,??唯一的共同朋友。只接到许瑶光的一个电话,便立即买了飞机票从美国飞回。

    与十年前相比,??龚正的样子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成熟稳重又不失风趣,五官也是极为出众。常常满世界的飞,多年磨砺,??更是气度非凡。与许瑶光站在一起,立时便成为全场焦点。

    当然,这几天陆曼宁正病重,??又是正逢婉蓉刚过世。许瑶光为了让陆曼宁多多休息,??并没有安排陆曼宁与龚正正式会面。

    甚至到了葬礼现场,??肝肠寸断的陆曼宁,是否知道龚正也在现场,都是个问题。

    对此,龚正当然不会在意

    许瑶光则扶着盲杖揽着陆曼宁的肩膀,语气温柔。

    “你什么也不用管,想哭便哭一哭,累了便坐一下,其他都有我。”

    陆曼宁无神的点头,她心中有不出的感激,可是这毕竟将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母亲的容颜,从此天人两隔,再不能相见。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没了。一思及此,便犹如万箭穿心,什么也不能管了。

    水晶棺内,于婉蓉睡得那么安详,她再也不用操心琐碎的生活,再也不用为生活奔波,天堂里一定能与父亲享受安乐。

    陆曼宁一直都是这么劝自己的,可再次看到永久沉睡着的于婉蓉,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大声嚎哭,虚弱的扑倒在许瑶光的怀中,站也站不起来

    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胡君秋,一个是董千睿。

    胡君秋眼角有伤,虽然消了肿,却仍有药水涂抹的痕迹。

    他在签到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走到哭到认不得人的陆曼宁身旁。

    “陆姐,请你节哀顺变。”

    陆曼宁靠在许瑶光怀里,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许瑶光则昂着头,挑眉道。

    “胡医生,我代曼宁,谢谢你。”

    许瑶光身高将近一米九,几乎比胡君秋高上十公分。话时,他又昂着头,用词虽然客套,语气却十足倨傲,根本没有给胡君秋半点面子。

    胡君秋尴尬的点点头,也没算多留,便望殡仪馆外迈步。

    临到最后一步,胡君秋忍不住转过身,却发现许瑶光正被陈伟峰引着来到灵柩旁边,在最前排的位置,送遗体进入内室火化

    而董千睿则不同于胡君秋的谦和,她全程冷冷的站在一角。

    既不与人话,也没有动笔签到。

    当许瑶光捧着于婉蓉的遗像,与陆曼宁走在送葬的最前面,董千睿那平淡无波的美丽面孔上,终于出现深深的不甘。

    她甚至踏步向前想要去问个究竟,却被龚正强行拉了出去。

    会场外,龚正扯着董千睿的胳膊。

    “千睿,这里毕竟是陆妈妈的葬礼。死者为大。”

    董千睿一改平日里端庄的形象,满眼通红,眼看就要落泪。

    “你为什么要拉我一起出差你是故意的吧这么多年,我的付出都白费了吗他竟然去给人家的妈妈抬灵柩、捧遗像,真当自己是人家女婿吗”

    龚正蹙眉。

    “千睿,你冷静点。许老师与何老师也在的。”

    董千睿一愣,忽的遥遥回头去看会场边那对中年夫妇,那果真是许瑶光的父母。

    原来,他们也都承认了陆曼宁的身份了当年,许嵩年不是最讨厌陆曼宁这种大姐脾气的人吗他怎么也

    董千睿完全无法接受现实,揪着龚正的袖子终于哭出声。

    “我不信。这么多年,我追着他去英国、去法国。我从来就没看到过他身边有过任何女人。我以为,我慢慢等,他就能发现我的好。原来,这一直都是为了陆曼宁那个傲慢的大姐,她有哪一点比我好”

    见董千睿的脾气愈发不可收拾,龚正干脆不让她再,一咬牙拉着他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沉浸在悲伤中的陆曼宁,其实根本不知道董千睿在会场外闹的这一出,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胡君秋也曾来过。

    许瑶光让她什么也不要管,她便没有管。

    她只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的哭一场,将心中的怨堵,连同对父亲母亲的思念与哀痛一并哭成海水,淋漓而下

    当陆曼宁捧着母亲的遗像,坐上返程的车,她觉得身子轻飘飘的。

    双眼已经被她哭肿得睁不开,她倚在许瑶光的肩膀上,喃喃。

    “许瑶光,我好困。”

    许瑶光摸摸她的脸颊。

    “放心睡吧。”

    就这样,陆曼宁就像喝了迷药,又大睡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当陆曼宁从那张陌生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竟还有些云里雾里。

    她甚至差点就要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住到这里来的。过去的一周时间,就好像完完全全在做梦。

    陆曼宁瞪着天花板半晌,终于朦朦胧胧记起,每天她都迷迷糊糊的被许瑶光揽在怀里,带去医院点滴。

    药水注射进静脉的时候很冷,许瑶光温暖的大手就会一直握着她那双冰凉的手,让她倚在怀里继续休息。

    左手扎的肿了,换右手的时候,许瑶光会对着护士发脾气,“你到底会不会把你们护士长叫来。”

    待到被陆曼宁劝下,许瑶光仍是紧蹙着眉头,用指尖一点点轻抚她红肿的手背。

    他耿耿于怀的模样,让陆曼宁久久收不回视线

    除了每天按时去医院点滴,陆曼宁的洗漱起居,乃至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在这个房间内完成。

    每次还都是被许瑶光轻声把她叫起来,陆曼宁才稀里糊涂的吃上几口,便又倒头就睡。

    一直到今天,陆曼宁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将之前十年没睡好的觉全都补了回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已经是下午。遮光窗帘挡住午后的阳光,只露出几缕调皮的金线。

    陆曼宁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窜入耳中。

    “姐,你醒了”

    陆曼宁揉着眼睛去瞧她,是个穿着制服的家政人员。见陆曼宁冲她点头,又继续解释。

    “许先生现在书房工作,他让我在这儿看着你。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去通知许先生,这就下班了。”

    “等等。”

    陆曼宁出声唤住她。

    “你直接下班吧,我去和他。”

    陆曼宁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脚下的地暖很舒服,只是连睡几天,虽然热度几乎已经全退,但还是浑身绵软,仿佛踩在沙子上,使不出半分力道。

    她回过头,看那家政大姐没有动,还一脸为难,顿时有些好笑。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需要时时刻刻人盯人。这么严防死守,难道许瑶光还在怕她逃走不成

    “你要是觉得为难,就先留在这里。我先去看看他。”

    书房的位置,陆曼宁并不知道。只是在二楼的尽头,会间歇传来印机工作的声音。

    走得近了便能听见,有男人的电话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那是一把极具男性魅力,而有磁性的好嗓子,他话的音调总压得很。即便在少年时期,他也从不愿将声音抬高一分,仿佛总要诱惑旁人,抻着耳朵细听。那种酥绵到骨头里,会让人有耳朵怀孕了的错觉。

    陆曼宁倚在门口边,远远的看着办公桌后的许瑶光。

    她不敢太接近,尽管她知道许瑶光的视力微弱,视野狭窄,近在咫尺的物体,他也只能在很的角度内,辨识出交织在一起的有颜色的轮廓。可陆曼宁还是不敢再上前,生怕自己一个细的动作就惹他分神。甚至,自己身上的味道,可能会引来他的注意。

    桌上所有办公用具的摆置全部与两个星期前,陆曼宁在赣南工厂实验室里看见的一模一样,现在回想起来,就连h公司的调香师办公室里,也应该如出一辙。

    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透露着主人的一丝不苟,也彰显着使用者的诸多不便。

    陆曼宁一阵心疼心疼,又止不住遥遥张望

    人,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人中龙凤的许瑶光更是如此。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带着蓝牙耳机,一双大长腿交叠在一起,纤长而白皙的手指时不时会在桌面上敲击几下。他微蹙着眉,常常抿着嘴角久久的倾听,直到最后才低声吐出几句动听的句子。

    都德,“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清晰、最严谨的语言”。虽然,那可能仅仅是爱国主义情怀的一种抒发。可陆曼宁一直觉得法语吐字混沌,音调艰涩,每每听来总不觉得顺耳。

    可许瑶光却不同。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音符从他口中吐出来,都如流水婉转,如微风拂面,如纸绕青丝。陆曼宁甚至觉得,再这么听下去,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不一会儿,许瑶光取下耳机,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大概是累了,也可能是头疼,疼痛之余,又隐隐咳嗽带着干呕,脸色也变得难看。

    他闭起眼睛,半仰在电脑椅上歇了一会儿。

    这时候,陆曼宁很想上去问一问他好不好她隐隐的记得许瑶光曾遭受过意外,这也许就是那次意外的后遗症吗怎么这么严重

    就在陆曼宁纠结着要不要走上前的时候,坐在那里的许瑶光却动了。

    他摸索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从里面倒出几粒塞入口中,水杯同样在左上角,他一伸手就能够到,仰头而尽。

    紧接着,他便从座椅上站直身子,作势要往门口而来

    陆曼宁一个激灵,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跑,只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让许瑶光知道她在偷窥他。

    于是,她迅速逃回卧室,却没发现,许瑶光在摸索到房门时,表情一顿,似乎眯起眼睛仔细闻了闻,嘴角便若有似无现出一丝笑

    许瑶光果然来了卧室,那时陆曼宁刚好逃回到床上。

    许瑶光慢慢走进来,循着床的方向,双手不自觉的探在前方,下巴微扬,视线好像正扫过天花板上的什么东西。

    若换做其他人大概会奇怪,可陆曼宁知道,在这么暗的空间里,许瑶光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梅姐,你还在吗”

    许瑶光边问边在床沿旁蹲下身,伸手往床上摸。

    梅姐赶紧走到他跟前,也学他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回到。

    “许先生,你放心。姐一直在睡。”

    但其实梅姐话时,一直看着拼命与她使眼色的陆曼宁。

    幸而许瑶光并没有怀疑,他点点头。

    “今天麻烦你了,多加出来的时间,我会在结账的时候,双倍算给你。”

    房门“啪嗒”一声阖上,许瑶光似乎等了一会儿,这才回过头来。

    幽暗的光线下,陆曼宁看到许瑶光露出浅浅的一丝笑。

    “饿不饿想喝水吗”

    他的声音太酥了,仿佛不是真的,那温柔的语调,竟让陆曼宁不敢接。

    这一错过,便只能继续装下去,陆曼宁摒住呼吸,望着眼前的这个温柔带笑的男人。

    看他好像又等了片刻,没有再开口,反倒轻轻从床下爬上来,开始摸她的额头。

    陆曼宁依旧不敢动,看他嘴角的笑意更浓,应该是对指尖上减退的热度表示满意。可是,动作结束之后,他却没有离开,反倒连一双长腿也翘上了大床,朝后一仰,竟直接躺在了她的身侧,兀自阖上眼睛。

    许瑶光没有钻到被子里,很绅士的压在棉被的外面,手臂枕在头下,长腿蜷曲而卧,仅仅只有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却没有任何一处碰到陆曼宁。可这彬彬有礼的距离实在太了,只要他们俩任何一个人微微一动,就能轻而易举的碰触到对方。

    陆曼宁仿佛已经忘了呼吸,只感到所有属于他的气息笼罩了全身,温热的吞吐洒在脸颊上,好像又要发烧。她多么害怕,面前的男人会听到自己胸膛内剧烈的心跳声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许瑶光居然就这样,在距离她只有一厘米的距离,睡着了

    看着许瑶光平稳的呼吸着,陆曼宁眼睛里便不由自主的攒出几分潮热。

    这些天,她睡得浑浑噩噩,将一切都抛弃,却是他帮他将所有捡拾起来,悄悄的整理回来,事无巨细。恐怕真的累坏了吧

    而他才是那个真正最让人心疼的病人啊

    陆曼宁忍不住想去摸一摸许瑶光略显苍白的英俊脸孔,想碰一碰他那纤长的睫毛,还有那英挺的鼻梁,再就是那双性感的嘴唇

    如果可以陆曼宁无法自控的想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吻上去,紧紧的怀抱住他,告诉他,许瑶光,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可老天的安排总是这么事与愿违,门铃却在此时响起

    许瑶光第一反应竟是紧蹙了下眉头,睁开双眼的时候,陆曼宁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然后,她看见许瑶光从床上爬起来,摸索出去。

    不一会儿,她听到楼下的房门被开,许瑶光沉稳的声音传来。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