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温柔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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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大受击,起身踮脚要够青年手上的匕首,但青年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把匕首高高举起,就是不把手里的匕首还给她。

    “不行哦,孩子可不能玩这样危险的东西。”青年举着匕首,游刃有余躲过少女的手“由师兄保管,等你长大了再吧。”

    苏城比师妹要高的多,踮脚伸臂后比软乎乎的少女不知高了多少。

    少女的手臂左摇右晃,就是拿不到匕首,于是就气急败坏拿右手摇了摇腰间别的长剑唤出火凤,示意让日常状态下拳头大的火凤飞上去把青年手里的匕首抢回来。

    火凤兴致勃勃,清亮的“叽”了声,刚展开双翅飞上青年头顶高度,就发现缩版的香草美人坐在青年头顶,阴森森的看着它。

    火凤莫名因为寒冷竖起羽毛,颤颤巍巍回头看了眼主人。

    看见剑灵好怂的样子,少女鼓励的竖起大拇指,眼中满是斗志。

    火凤已经不是昔日的火凤了,而是有悟道加持的火凤!

    这样想着,少女疾声命令道“锤她!”

    这真的好强鸟所难啊。

    碍于是主人的命令,火凤还是颤颤巍巍的靠近那抹散发着冷气的绿色,爪爪轻轻停在青年头顶,然后伸出翅膀扇动一下,怂巴巴的用翅尖羽毛的顶端划过“敌人”的脸蛋。

    很轻,像是在扇风。

    被“攻击”的香草美人纹丝不动,双手优雅的将裙角掀起,然后猛的高抬左脚,从上面飞速下降正中火凤头顶中央的大羽毛。

    力度极大,大羽毛已经不再酷炫,而是软趴趴的贴在凤首,一路垂到凤喙,看上去可怜兮兮。

    被反过来锤爆的火凤“嘤嘤嘤”哭了出来,豆豆眼里含满泪水,双翼像是螺旋桨一样飞快扇动,熊扑到少女怀里。

    如果火凤是人型,现在一定是“呜啊呜啊”的狂哭出来。

    凶巴巴的香草美人实在太太太过分了呜呜呜……

    少女陷入无边沉默。

    究竟是为什么,自己的剑灵总是比不过师兄的呢?明明可以和宋缺的雷龙五五开,却不比香草美人平a一击。

    看着沉默的少女,青年柔声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话虽是这么,但如果是香草美人输了,苏城恐怕立刻会变脸不认人,抄起眉山远黛和香草美人一起锤爆火凤。

    但是吧,现在不是赢了么。

    这句“胜败乃兵家常事”的分外顺口。

    而后,青年的声音更柔和,似乎带着蛊惑的意味“师妹,你这把匕首从哪里来的?能不能告诉师兄?”

    知道了后,他好立马把那人按在地上锤。

    原本在青年头顶耀武扬威的香草美人闻言莫名僵硬石化起来。

    正安慰火凤的少女不知苏城心思,当即回应道“许……”

    还未完,香草美人忽然暴起,猛的跳起飞旋一脚正好踹在刚才假装受伤的腹部。

    力道极大,颇有气急败坏的意思,将少女踹飞后重重击在墙上——那墙瞬间出了裂纹。

    上层的墙一个倾斜,掉下来一块碎砖头,好巧不巧砸在少女头部。若不是有头顶的藤蔓缓冲,恐怕是要砸的头破血流的。

    但现在状况也不是很好——少女被从天而降的砖头砸晕过去,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配合上满身的番茄汁,总有一种身在犯罪现场的感觉。

    青年看了眼罪魁祸首。

    香草美人此时故作无事的背手走道,一个跃步跳到青年身上,慢悠悠爬到头顶,手拍拍眉山远黛,就隐身缩了进去。

    生动的展示了,只要跑得快,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苏城不知所措,苏城满脸疑惑。

    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吐槽什么好。

    根据师妹那个“许”字,苏城几乎可以判断出这把弹簧的匕首的来历——是师叔许婧辰的。

    真厉害,许师叔有时候是百药峰的医者,有时候是结结巴巴的花痴,有时候是脾气暴躁的暴龙。

    但她的真实身份是写《惹火逃妻:邪魅刺客与我的恩爱情仇》这种文的话本子写手,现在看来恐怕还是自导自演将话本子编成话剧的奇才。

    不然怎么会用的上这种没有威力的匕首道具呢?

    不愧是昆仑,卧虎藏龙。

    可问题是,香草美人怎么对许婧辰掉马有这么大的重视?

    苏城抽出发髻上的草,用狐疑与审视的眼神紧紧盯着它,可剑灵香草美人却坚决不肯出来。

    对峙良久没有什么效果,青年只好叹息一声停止对峙,将眉山远黛握在手心。大步上前将手指往昏倒的少女鼻尖试了试。

    还好还好,师妹还活着。

    可该怎么把师妹送出去,又可以很好的避免别人误会自己这是杀了师妹呢?

    苏城看了看师妹身上的番茄汁,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番茄汁,越发觉得这很难解释——根据现场来看,自己像是个丧心病狂的犯罪嫌疑人,对未成年师妹痛下杀手。

    可作为要脸面的人,不能受这样的污蔑。

    青年又仔细检查了少女的头部,上面只是藤蔓部分轻微擦伤,头发下的头皮没有丝毫损伤。

    探脉后也是一样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他就以弹簧的匕首为笔,以番茄汁为墨,在地上给师妹留信息写自己已经提前走了,让师妹醒后自己回去就是。

    才刚写个开头,少女长睫微颤,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心虚的苏城立刻一个手刀劈了过去,让刚有苏醒迹象的师妹又沉沉昏睡过去。

    劈完后苏城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要劈她呢!师妹醒来不就直接了,压根不用写字留言了啊!

    苏城咒骂着自己的反派职业本能——做心虚事的时候,总不想让别人看见。

    总结一下,脸皮不够厚。

    可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苏城只能拿着沾满番茄汁的弹簧匕首往地上一笔一划写着留言。

    [师妹亲启……]

    写了一半,又觉得这样书面化的语气未免太过严肃,还是活泼轻快些好。

    青年皱着眉用脚把地上的字蹭乱,又换了一种可爱的语气

    [致我可爱的崽崽子……]

    苏城一边想着内容,一边修改着之前的内容。写了良久,直到太阳从正上方挪到西边,月亮慢慢升起来。

    忙活了半天,青年最后伸了个懒腰,发现可能是自己刚才的手刀过猛,师妹竟然还没有醒来。于是认真的品读着自己的“大作”

    [致我可爱的崽崽子,

    种子班的师妹子,你好吖!

    …

    …

    总之,刚才那两下(包括手刀)都是香草美人子干的,和你无辜的师兄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你可以来追责我的剑灵的责任啊!]

    最后落笔

    [来自你可敬的师兄子,么么哒!]

    更诡异了,像是幼儿园班老师在哄孩子,还是故意卖萌那种。

    语言狗屁不通,语法凌乱难辨。

    青年满头黑线、心里骂骂咧咧把那可爱体的留言横扫胡乱擦了起来。

    胡乱的还未擦完,就听见慌乱的脚步声,以及明显的拖拽重物的声音。

    中间似乎夹杂着什么人痛苦的低声呜咽。

    苏城警惕起来,手里的眉山远黛也被灵力催发的极为坚硬。

    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隐隐见的一个脑袋瓜探头探脑往这个阴暗的角落看。

    是苏城刚来时劝他的扫地童。

    此时童瞳孔骤缩,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怎能不吓一大跳?

    满地的红色,在墙角满身血看着已经死掉很久的少女,以及眉目温和却拿着满是血的匕首的青年。

    就像杀人留姓的楚狂人一样,青年也留下了一行不整齐的字,空格不定、满地鲜血中勉强辨出里面的内容。那字写出来的内容分外张狂,最后连起来就是——

    [崽种,来追我啊!]

    看后童诧异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狂,这比楚狂人还要狂无数倍。

    简直就是——法外狂徒啊有没有?!

    丧心病狂、没有人性。

    绝对是魔修没错了。

    而青年则露出错愕之色,像是被人撞破行凶时的尴尬。

    凶手此时放缓了语气,满脸祈求的看着扫地童狡辩道“这位师弟,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他手里还竖着那把带着血的匕首,连脸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鲜血,眼中满是疯狂——显然一幅被撞破后要灭口的模样。

    扫地童下意识咽了口唾液,浑身发冷。他顾不得别的什么,连忙急道“苏师兄莫杀我!我,我,俺和你是一样的!”

    急得是连口音都出来了。

    苏城:?!

    青年疑惑道“这位师弟,什么是一样的?”

    闻言,扫地童努力拖动着身后的黑色包裹,那里面东西看起来就很重——童气喘吁吁的把包裹上面的绳子解开。

    包裹里的东西看着是活物,还很有活力,只是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受了伤。

    难道是扫地童偷了昆仑的什么奇兽要去卖?

    苏城好奇的探头看,然后整个人愣在那里。

    里面不是什么奇兽,而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倒霉蛋。

    少年显然是受了伤,而此时蜷着双腿,腹部极度贴近大腿部位,极具艺术感的以胎儿蜷缩于母亲身体的形状被捆住手腕脚腕。

    他被白布绕了脸部一圈捂住嘴巴,右眼下方半寸处被剑划了一道口,正缓慢的流出血来,显然是刚才和人过一场。

    呦呵,倒霉蛋是宋缺啊。

    *

    今晚的月亮是很黯淡的,天上的星河也不算明亮,只能隐约从乌云中透出点点光芒。

    好不容易适应了外面,宋缺微微抬眼,就看见师兄满身是血的低首看他。

    少年下意识感到安心,像是见了母亲的雏鸟,抬头向青年展示自己受伤了。

    很奇怪,青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安慰他,或者是心疼的给他上药。

    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看的宋缺浑身发寒。

    察觉到不对的宋缺又看了看旁边,就见此地居然满是鲜血,还有在墙角浑身是血、生死不明的少女。

    宋缺下意识惊疑不定。

    而表面是扫地童,实际是奸细的魔修此时感觉良好,他笑呵呵的搓着手,谄媚的跟面无表情的青年道

    “苏师兄,看在我这么久兢兢业业还立了这个大功的份上,您老人家要是肯上两句……”

    “闭嘴。”苏城不耐烦的断道。

    此时的青年神色晦暗不明,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意识到什么、脸色发白的少年挣开嘴上的布,试探着、带着恳求的语气问道“师兄?”

    他在等一个解释,哪怕这解释再离奇,宋缺都愿意信一信。

    在少年渴求答案的眼神中,青年无声间蹲下身子,猛的将手中匕首一甩正中被捆住的少年的左胸口,剑刃没入少年胸口的刹那红色的液体瞬时殷透少年的青色衣服。

    此时的青年撕裂了脸上的微笑假面,露出里面的冷酷面容。

    微微的刺痛感传来,但奇怪的是,这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

    宋缺只是直勾勾看着面色冷淡的青年。

    原来这就是师兄的真容啊。

    果然比假笑的时候好看的多,像是有月光徘徊其上,但却比月光还要清冷。

    这就是答案,这就是解释。

    在少年呆愣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青年拔出匕首,那红色就顺着这动作落下刀刃划出弧度,落在地上开出朵朵血花。

    青年垂眸看着那匕首上浓烈的红色血花,神色淡淡,一点儿也不像杀了人的样子。

    他贴近少年的耳朵,似乎是缠绵般道“缺,好好睡一觉吧。”

    而后,将怀里的少年往地上轻轻一推。

    青年语气微微和缓下来,温柔的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无法回应他的少年认真询问道

    “需要师兄给缺唱摇篮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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