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暖玉春香
李义连从前去过很多次青楼听清妓唱曲弹琴,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以狗的形态出现在此。
而且还跟着三个道士一起进去的。
青楼名为暖玉春,是青楼,但更接近一处大酒楼, 只不过有清妓倒酒弹琴。并模仿京城酒楼的风格, 投入大价钱放上文人墨客的字文、书画名家的作品,弹奏的曲子也多为清音, 除非是客人要求才奏些靡靡之音,因此也有些胆大不羁的书生愿意来此地喝酒唱和。
地方的消费力低,所以这个青楼纯粹是赔本买卖——只有些有点钱的商人或家里有点积蓄的书生公子会来此听听曲,再有点钱的会被哄着赎妓回家做妾。
暖玉春最大的规矩就是, 楼里的姑娘不接客,只弹琴作曲和诗——据总楼是京城的,一不缺钱, 二不差势,因此也没客人敢坏了规矩。
无论怎么看似乎也没办法把暖玉春与传统意义上的“青楼”挂钩, 故也有法是妒妇为了故意弄坏暖玉春的名声才污蔑其为“青楼”。
但无论怎样辩解,都无法摆脱其有许多女人,以及不太适合道士在此的事实。
哪怕是包了包厢。
包厢不大, 内部需要的东西却应有尽有。环顾四周,整体是淡青色,看起来颇为雅致,四周布有宣纸屏风、雕刻瓶架、还有上好的白玉兰束。中央是一楠木桌子,杯盘是上好的青花瓷, 旁边是厚重花纹样式的实木筷。
满屋是淡淡的清香, 是从香炉里燃出的味道。
换好暖玉香统一服饰的三人在侍女的引领下坐好。
落孤鹜气鼓鼓的坐在檀木椅子上,刚才包厢用的一两黄金还是她给苏城的那个,左右各坐着苏城和落师叔。
落师叔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神态难免有些拘谨,不知所措的微掐袖角。
“这未免太不妥了些。”而后身子往旁边挪挪避开摆盘的姑娘,“道友以前可来过这……”
最后找了个好听点的辞,“风月之地?”
“没来过,”苏城随手接下一衣着有些暴露的女人给他的菜单,“今天贫道借二位的光涨涨见识。”
落师叔的额头拧的更紧,示意要亲手递给他菜单的女人将菜单放到桌面,等到女人走到落孤鹜那边才舒气翻开菜单。
……好贵。
有的菜比起京城大酒楼的菜还贵上不少——真的有人会来这里点菜吃吗?
毕竟是彰显财力的地方,因此菜也未必会多好吃,买的话纯粹是展现自身财力魅力而已。
“要不……”
还是不要破费了这句话还没,就听见落孤鹜已经开始点菜。
离得不远,落师叔就见自家师侄指了两个最便宜的素菜,心下又是感慨孤鹜真是长大了,都懂得替别人考虑这些东西。
不然过会苏道友拿不出钱,到时候他该多尴尬啊!
于是落师叔感慨良多的抿了口青楼免费的茶水。
“这两个素菜不要,其它的都来一份。”
明显是要把苏城吃穷八辈子的架势。
落师叔“噗”的一声把茶水吐的干干净净,旁边的苏城顺便帮他拍后背顺了顺气。
落师叔拿帕子擦干净嘴角的茶水,“孤鹜啊,你点的菜全是肉菜,会腻到吃不下去的,不定还会坏肚子——”
似乎没有听出落师叔言外之意,落孤鹜点点头,“成吧,刚才那两盘素菜也来一份。”而后对苏城抬抬下巴,“你没问题吧?”
当然会有问题——落孤鹜算了算,这一顿饭大概要花四万两黄金,但如果苏城此时露怯,自己就给他个台阶下。
反正是一定要出口气。
没有。
青年道士神色没有一点儿变化,依旧是眯眼浅笑,“当然没问题。”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孤鹜那丫头较上劲了?”落师叔算了算价钱,头上渗出汗珠,语气半是嗔怪,然后起身拉着苏城袖子,“道友,我觉得实在不喜欢这里,不如还是换个地方吃吧。”
“若是吃不下我们可以包。”苏城拍了拍落师叔的手背以示宽慰,然后压肩将他按回座位,“道友且放宽心,”而后颠颠怀里的狗,“李公子是暖玉春的常客,想来比我们这群门外客知道哪位姑娘唱的好,哪位姑娘弹琴好——那就麻烦李公子选人了。”
选个大头鬼。
上一次他选胡姑娘带着她勇闯天涯,结果对方是馋他肉的狐狸精。
但苏城偏要他选的话……
二哈目光呆滞看着上面的名单,坚决避免对方的姓与什么动物有关。
郎姑娘?不成,万一是狼精呢?
熊姑娘?也不好,万一就是头大黑熊怎么办?
朱姑娘……算了算了,他立刻想到了两边有大獠牙的野猪化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义连左思右想,脑袋都要想爆炸了,最后终于坚定的把爪子按在了丘姑娘和文姑娘的名单上。
这两个姓氏感觉非常安全,他一时间联想不到任何动物与这两个姓氏有关。
“真会选,”眯眯眼道士奖励性揉了揉狗头,而后抬头对侍女,“那就这两位姑娘弹琴唱曲吧。”
二哈瞧一眼价钱,似乎理解苏城的意思了——这两人的一次出场费是胡姑娘的十倍,是暖玉春最贵的两个清妓。
他要和他爹一起卖多少年猪肉才能听文、丘二人弹一首曲子哇!
话苏城一个穷道士,哪里有那么多钱去暖玉香?
难不成……
李义连的脑子里想出如下的话来。
[在破观装穷十七年,大昌首富重磅归来,在暖玉春怒砸万金,晃瞎同行朋友的狗眼]
或者是[破观道士竟是大昌首富遗腹子,十七岁时被管家找到,霸道爷爷狂砸千万金子给贫穷孙儿,怒言:要是花不完,爷爷再给你一千万!]
这些东西虽然只存在于李义连的脑袋瓜,但他此时已经脑补出十万字,再结合现实情况,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根大腿。
抛开这些幻想,最大的原因就是——
李义连这孩子就聪明,时候牢牢抱住母亲的大腿避免了一次又一次他爹的七匹狼,长大了就开始期待找别的金大腿带他飞。
他有预感,苏城本非池中物,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不知不觉间,原本应该成为苏城未来金大腿的李义连,此刻心态转变成了“我要咸鱼,然后抱上苏城的金大腿”。
两个未来的好兄弟此时齐刷刷在暗地里琢磨着怎么让对方一飞冲天让自己鸡犬升天,但全然不知道好兄弟居然会有和自己一样的龌龊堕落的想法。
苏城做京城妖道的第一步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堵死了。
不管这两个人的想法,李义连点的两个姑娘终于迟迟登场。
文姑娘善唱,其歌听的令人如痴如醉,在唱的同时还会动不动舞上一曲,挑逗的勾起客人下巴——每次专挑老实人落师叔,最后逼得人家躲到了桌子底下,还是落孤鹜拿着玄铁巨剑架在文姑娘脖子才救下左右为难的落师叔。
但也因如此,玄铁巨剑被侍女收走,理由给的也十分充分,是怕落孤鹜暴起的时候伤到楼里人。
被拿走剑的落孤鹜:河豚鼓腮.jpg
比起文姑娘,丘姑娘显然是比较老实,只是坐在屏风后面弹古筝,曲子多为舒缓高雅的——凭曲识人,必然是位窈窕淑女了,可却戴着面纱窥不见真面目。
听着歌和曲,抱狗的青年道士管侍女要了支玉箸,用箸头在杯中的清酒浅浅划过,划乱一汪酒后,将箸头带的几滴酒放入嘴中,微眯双眼显然是颇为讲究享受的看着两个姑娘,“长得倒是标志。”
能不标志吗?
苏城心里面怀疑李义连是聊斋里的男主角,去青楼结果里面是妖精窝,挑妖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他刚才一看,那么多妖精里就这两个最厉害。
他又撸了把狗头,希望这孩子在看见两个姑娘真身后不要产生心理阴影恐女。
又不动声色看了眼两个道士,看来这群妖怪有什么特殊隐藏方法,只有像自己这样能看清灵魂的才能窥出妖怪真身。
被拿走剑的落孤鹜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将人带来暖玉春的苏城,于是白了一眼,眼睛几乎要翻上天,“你还提前享受讲究上了。”
“怎么能叫提前?”道士眉眼弯弯,给落孤鹜讲起这酒的诸多讲究,“这十日醉最是醉人,酒的后劲极大,喝完一杯要醉上十日,因此拿着玉箸划过表面沾几滴喝喝也就是了。”
而后漫不经心道,“要是不知道这些规矩傻傻喝完满杯,怕是要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刚要拿起酒润润喉的落师叔忙不迭把酒放下,又扯扯苏城袖子,凑到他耳边声,“我看这里面有诈,还是,还是趁着菜没上来赶紧走吧。”
见人心浮动,文姑娘当即倒了一杯酒直接喝入腹中,看苏城的眼神颇有一丝挑衅不屑,“客人的全不对,我们这酒压根不叫什么十日醉,菜单上明明白白写着玉簟秋,酒性不大,也没听过哪个客人喝了一杯醉十天的。”
“若真有那样的酒,那也不算是酒,该叫做迷药了吧?”
迷药二字时故意加重,轻飘飘看了眼落师叔。被看破心思的落师叔难掩愧意——若是文姑娘四处遮掩,他到会怀疑酒的事情,可现在人家一口喝完,语气坦荡,落师叔反而会有些羞愧。
文姑娘嘴角的笑意更为真实了。
最难搞定的落师叔此时已经被搞定,只要哄着他们一个个喝了酒,吃了菜,今天就别想出这暖玉香,还是老老实实做今晚姑娘们的晚餐罢。
被破的苏城反而一点儿也不羞愧,反而笑眯眯挽尊道,“名字不同罢了。”
什么叫名字不同,明明是全错了。
苏城也不脸红,拿起酒杯对文姑娘示意,“既如此,贫道自罚三杯,姑娘若是赏脸,不如与贫道共饮?”
看着那满满的酒杯,文姑娘诡异的沉默片刻,又迅速恢复如常,“好,只不过您要自罚六杯,奴家才愿陪您三杯。”而后顿了顿,“这酒虽然酒性,但不会饮酒的也会喝醉……”
言外之意,是威胁苏城还是不用喝了。
“好啊。”苏城断文姑娘的话,似乎也没感受到刚才文姑娘的异常与暗示,反而举杯一饮,然后将空杯子展示给文姑娘看,“那贫道今日与姑娘一醉方休!”
就连筝声都诡异的停了片刻,似乎是屏后的丘姑娘失手,不心让琴弦划破了指尖,但很快又续了上去。
“啊……啊?”文姑娘按住太阳穴,神色楚楚可怜,“奴家的头有些痛,怕是不能饮酒了。”
苏·死直男·不会怜香惜玉·城一拍大腿,由衷的建议道,“姑娘放心,这酒喝多了人就会醉,醉了酒脑袋就不疼了——既然你这玉簟秋酒性,那就喝六杯,不,再多点也就能醉吧?!”
文姑娘:“……”
如果不是碍于两个落霞观的牛鼻子没被醉倒,她现在就想掐住苏城的脖子来回摇。
正常男人,不都应该是“既然如此,姑娘你就休息一下吧”,或者是,“那我替姑娘喝了”吗?!
什么叫“那你多喝几杯醉了就不会头疼了”?以毒攻毒?
而后道士似乎觉得自己的太有道理了,又沉吟片刻,露出“我牺牲好多”的表情,“不如这样,贫道把这酒都买给文姑娘喝治疗头疼,就不用文姑娘花钱了。”
如果不是苏城三番两次搞事,现在的正常流程应该是自己忽悠这群人喝完一杯酒才对。
自己是妖身,喝一杯自然无碍;可这群人□□凡胎,喝上一杯酒与喝迷药无疑。
这是花不花钱的事情吗!!!自己虽然是妖,喝六杯这个酒也是会醉死的!!!喝一杯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好吗!!!
文姑娘的笑容有些僵硬,然后努力的试图改变苏城的心意,“这,这不好吧,这酒挺贵的……”
“姑娘莫要客气!”道士拍了拍文姑娘肩膀,又亲自为其斟酒,语重心长道,“有病就要及时医治,我们在场的都不介意救人于苦海之中。”
“钱又算什么呢!”苏城看向落师叔,“道友你对不对?”
落师叔的思路简单粗暴,就是文姑娘有病需要这酒治病,于是他言辞恳切道,“姑娘不要再推辞了,钱财对于我等来不过是身外之物。”
落孤鹜倒是从文姑娘的行为中看出这酒和暖玉香都不对劲,但此刻没了玄铁重剑,也不敢挑破脸皮与这群家伙来硬的,此时乐得看文姑娘笑话,“不错,我赞同他们两个的话,”然后露出狐疑之色,“不会这酒有问题吧?”
文姑娘咬咬牙,“当然没问题!”然后对着壶嘴咕嘟嘟喝了下去,不一会儿脸色通红,眼前更是一片模糊,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反而晕晕乎乎的倒了下去,旁边的侍女忙是将醉倒要化为原型的文姑娘拽了出去,苏城却神色淡淡的拿玉箸扔在文姑娘脖子上,“咔嚓”一声将文姑娘身首分离。侍女们无不眼神幽幽的盯着在桌上的三人。
坐在道士怀里的二哈“呕”的一声狂吐出来。
哪里是刚才的千娇百媚的美人?分明是一只黑乎乎的大蚊子,头部与身体的连接处被一支玉箸钉死在地面上,浑身抽搐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怎么不弹了?”道士的声音透着股慵懒气息,对着屏风后幽幽道,“继续弹啊——这曲子倒也好听,贫道听着像是冤魂在叫。”
“果然,不愧是妖精窝啊。”
“不要闹大事情,”落师叔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掏出罗盘,“此处还有诸多无辜之人,不能让他们掺和进这种事情。”
而后半是嗔怪道,“怎么不与我等提前商量?”
苏城叹气,“要是提前告诉你们,你们必然警惕万分,哪里会有这样自然的效果?”
“……”落孤鹜声音没好气道,“现在怎么办?我的剑被他们拿了,砍起妖来也不方便。”
“莫急,莫急,”苏城举起杯子,依旧坐在那里神态自若,“菜全是上来了,不如先吃完再?”
好家伙,居然还想着吃呢。
落孤鹜随手拿起椅子砸在化为黑狼身形的侍女,同时另一手掐诀在空气中化出几把剑刺了过去,顿时间鲜血淋漓,而落师叔也同样是招数尽出,才勉强将狼群逼退半分。
苏城宽慰性的揉了揉狗头,接着倒了杯酒放在唇珠处抿了抿,算了下时间,倒也差不多了——
手指用力敲击桌子,就听轰的一声,那蚊子的尸.身居然炸开熊熊烈火,接着从腹部位置劈开层层雷电精准炸在正缩包围圈的母狼身上。
原来是苏城在倒酒时也往里面加了点料,抽取了些五雷符里的灵力来一把雷暴蚊子。
始作俑者神态淡淡,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夹着那两道唯二没有问题的素菜上面吃着。
以大蚊子身上炸开的雷电之线为分割,一边声音凄厉,显然是人间地狱的景象;另一边却岁月静好,撸狗而自乐。
落师叔看了眼楼的高度,“我们跳下去。”然后左手拽着抱狗的苏城,右手拉着落孤鹜从上面一跃而下。
风声呼呼作响,落在地上后落师叔又扯着两个人奔跑逃命,好不容易跑的足够远后终于歇下步子,却见眯眯眼的青年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落师叔皱眉回头一望,刚才远处的华楼已经不见踪影,好似从没出现过,再扯人一问,对方居然从没见过什么“暖玉香”。
此事变得棘手,怪不得暖玉香那般富丽堂皇,原来是幻象所致,消失后常人也会忘记暖玉香的事情。也就是,这群妖怪仗着这份能力在各地为非作歹,随时建起高楼夺去人的性命,在紧急情况就立刻撤退换地方重来,同时洗去普通人对它的记忆。
怪不得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这样可怕地方的消息。
“落道友,下次做这么刺激的事情,能不能提前。”
“虽然此次事情如此惊悚,但好歹我们白.嫖了妖怪一顿饭,一首曲。这两个素菜没有问题,贫道端来一盘,”缓过神苏城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慢悠悠的端起一盘所剩不多的花生米,岔开话题问,“你们二位来不来一起吃?”
“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落孤鹜没好气道,“我的玄铁重剑怎么办?”
这次突袭什么也没有查到,就知道暖玉香里全是妖怪,反而是草惊蛇,下次如果找到位置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苏城沉思片刻,又嚼了粒花生米。
“贫道估计经此一事后,这家暖玉香应该会换地方开了。”
“倒是我们莽撞了,”落师叔叹气道,“什么没查到,反而白白搭进去一把宝剑。”
咔吧咔吧。
苏城一边嚼着花生米,又递给两位道友些,“怎么能什么也没查到呢?!若是我们再晚些去,估计狐妖早就通风报信让暖玉香全体收拾收拾走人了——又哪里会知道暖玉香是妖精窝的事实?”
“虽然难查,但要是有点门路想法,想查到暖玉香幕后人的势力并不算难。”
“哪有那么简单!”落孤鹜愤愤道,“暖玉香的妖来无影去无踪,那高楼平地都不过是幻象迷梦,只要妖一逃,换个地方和名字就能新开一家青楼,又从哪里寻找幕后黑手?”
落师叔也沉思道,“若是能找到狐妖,不定能逼它出幕后黑手的指向,可惜……”
可惜狐妖已经是跑了。
苏城笑而不语,手上掐诀,“山人自有妙计也。”而后在二人耳边耳语几句。
李义连也想听,可惜狗子身高太矮凑不过去,只好讪讪的趴在地上休息,待落师叔二人告辞,李义连才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汪汪的叫了出来。
“汪汪,汪汪?(既然文姑娘是可怕的大蚊子,那丘姑娘是什么东西?)”
道士冲李义连比划了一根线。
“汪?”狗子陷入困惑。
道士又比划很多波浪线,见狗子仍是不解,于是他幸灾乐祸道,“你看上的另一个姑娘,它是蚯蚓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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