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句话让文颂心烦得想把自己宝贝照片给删了, 捂在被窝里再看几眼还是舍不得,干嘛要跟好看的照片过不去呢。
同理可得,干嘛要跟香喷喷的早餐过不去呢。
他又没出息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去把热乎的笼包和米粥吃得干干净净。
今天是周一。上大学后就没了请假的法,所以今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旷课, 原本算是挺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他们午后的航班回学校, 来前还想着趁上午有空出去转转。但此时的情形, 显然跟预想的半点都不一样。
秦覃对这城市有偏见。他吃饱了饭却还是头晕眼花, 没找回精气神。
被窝里温度越来越高,身上的困乏感越来越重,纳闷地躺了半天才分析出原因来, 不得不再向隔壁求救。
“你的冲剂能给我喝一包吗?我好像也感冒了。”
秦覃冲好了两杯, 端回来顺理成章地坐下。
于是这大好的旷课时间,哪都没去成, 在酒店里人手一杯感冒冲剂各自品味。
文颂觉得冤枉, “你不好好穿衣服还有情可原。我可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大概是因为昨天你嫌人家店里招牌上的字不好看, 脱了衣服要给人家蒙上。”
“……”怎么还有这段!
“或者是因为你不乐意车回酒店, 非要我步行背你被夜风吹了两公里。”
“……”别了。
文颂清了清嗓子, “你早上什么时候醒的?去买早餐怎么不叫我。”
“嗯?”秦覃抽空看了眼手机, “哦,我昨晚没有睡觉。”
“……”
不睡觉是在准备早上的演讲吗。
不睡觉怎么也没有黑眼圈啊。
等他回完消息像往常一样望过来, 文颂却心虚般火速转移视线, 悲哀地想完了,聊不下去了,他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看帅哥了。听过早上的演讲,现在一对视就觉得不对劲,看到他笑就觉得形同勾引。
一段美好的父子兄弟情就此消失。
到底是他不对劲还是我有问题。
文颂绝望地躺回去, 把被子拉到头顶翻身拿屁/股对着他,“我得消化一下……感冒冲剂。”
秦覃放下手机,望着那坨被子思索了一阵,用很好商量的语气,“你要是实在觉得不自在,就当作没有听过那些话也行。”
“那你能当作没有过吗?”
“不能。”
“……”
文颂听见自己心里的哀鸣,多亏了感冒让神经变得迟钝,才没有让他“额啊啊啊”的喊出声来,只有软绵绵的一句,“算了……就,先这样吧。”
他甚至开始觉得,秦覃只是口头上什么一时失智鲁莽告白,其实心里是吃准了能拿捏他才敢冒险的。
否则为什么被拒绝的人那么坦然自若,他一个理应掌握主动权的人反而缩在被窝里不敢示人。
他没能睡着,也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使情况变得更融洽,就只好默默地躺着。
秦覃一直没离开,过了好一阵子,大概以为他睡着了,在房间里压低声音接了个电话。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他隐约听见什么“不认识”“不见”之类的话,像是在拒绝谁的邀请。
通话没两分钟,他提前在手机上设好的闹钟忽然响起。把被窝内外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文颂立刻探出手关掉,但缓了半分钟才起身,假装刚才真的有睡着。
他就是那种即使拜托过别人来提醒,也会放在自己身上放最后一重保险的人,潜意识里就觉得只有自己靠得住。
秦覃挂掉电话看了眼时间,去隔壁收拾行李一起下楼退房。前台姐姐麻利地办完,还送了两支香槟玫瑰。
“……谢谢。”
文颂诧异地接在手里,“是有什么活动吗?”
“刚好有客户送来的。”姐姐笑得甜美可人,“只是觉得很适合你们。”
前一晚目睹了秦覃把他从车里抱出上楼,路过前台时,甚至还有过一瞬间的对视。那双眼睛里融浸的笑意当然不可能是对着她的,也不妨碍她合理地想到两人应该是有某种令人嘴角上扬的关系。
即使他们两个人睡四张床。
秦覃和她耐人寻味的眼神撞上,只弯了下嘴角,没有解释任何,“车在外面了。”
只是来过个周末,文颂对这座城市都没留下什么印象,也不会感到不舍。去机场的路上甚至都没往外看,低头专心地抚弄玫瑰,柔嫩的花瓣在指缝里绕来绕去,像抚摸婴儿的脸颊。
他很喜欢花。家里随处可见最多的摆件大概就是花瓶,客厅,卧室,书房,连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都不放过。
离机场不远的地方,堵车忽然变严重了。十字路口的拐角处是一家花店,秦覃无意间望出去一眼,敲了敲车窗。
文颂被吸引视线,“呜哇”了一声,喜新厌旧地放下手里的玫瑰,趴在车窗上盯着看。
那家店的面积不大,许多花材都堆在店门口摆放得很拥挤。但正因如此,花朵们看起来开得很热闹,簇拥着装点橱窗,店门几乎被淹没在蓝紫色的海洋里。
在深秋的景象里,如同开在暖春一般生机勃勃的,让人在陈旧的街景中惊鸿一瞥也印象深刻。
“那是什么?”秦覃记得曾在他家里见过一次类似的花。
文颂,“是绣球。”
“喜欢吗?”
他点点头,眼神都没移。显然人还在车里,心已经飞过去跟花朵贴贴了,“很漂亮吧?我以前还在卧室的阳台祸祸了好几盆,之后就再也没有养过了……明明花店老板很好养的。”
“一定是花盆的问题。等我以后有了带庭院的房子,再在院子的地里种了试试。”
两天没回去,家里的花都开败了。他看得有点馋,想着如果是在C市,能下去买一大束抱回家就好了,一路上心情都会很美丽。
但好像没法儿带上飞机,还是得等回去之后才能买。
最后一段路堵得厉害,让人担心会误了航班,到机场才知道延迟起飞起码还要再等一时。
文颂坐在星巴克里怀念那些簇拥在店门口的绣球花,连带着手里的两支玫瑰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放包里不方便,丢掉又有点可惜。
秦覃坐在他对面,如往常出门时一样拿出耳机。
文颂迟疑了。
如果跟平时一样,下一步秦覃就要递给他耳机了!那到底该不该接?接了问心有愧不接心里有鬼,这题谁会!
但秦覃并没有和他分享,而是在他迟疑的瞬间,把整只耳机盒都抛了过来。
文颂条件反射地接在手里:“……”
“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别。”
文颂看他起身要走就慌了,下意识地想跟着,“你去哪?我和你一起去。”
秦覃却把他按回座位上,指指耳机,又点了点耳朵示意。“在这里等我。”
“……那你快点回来。”意识到语气太急切,他补充借口,“别耽误上飞机。”
“不会耽误的。”
耳机这种东西,秦覃只要出门简直都是当义肢带着,音乐大概也算是一种将自身与世界隔离的方式。
文颂闷闷不乐地找到歌单,把两只耳机都带上调大音量,虽然没有得到那样的效果,也聊胜于无。
不怪音乐,是他太讨厌一个人在待在陌生的环境里。也不上是社恐还是什么,就是讨厌,甚至会连把自己留在这里的人也一并嫌弃——
如果秦覃再迟一点回来的话。
差点被嫌弃的人回来时手里多了只银色的旅行箱,吊牌都还没摘,看来是刚刚买的。
文颂摘下耳机,想当然地问,“要帮朋友带东西回去吗?”
他却摇了摇头,把崭新的旅行箱推过来。
“是给你的。”
箱子尺寸不,缓缓滑动到面前颇有分量,文颂摸不着头脑地握住拉杆,“给我买这个干什么。”
他们就来两晚,不用太多行李,原本都只背了软包。秦覃没有解释太多,只了一句,“你可以带回家了。”
直到去托运被开箱检查之前,文颂都以为箱子里是空的。
工作人员比他反应更快的“啊”了一声,笑声招来周围群众们的注视。他站在摊开的旅行箱前,大束的绣球花簇拥着填满了整只箱子,开得热闹非凡。箱子被开的瞬间,像是一大团蓝紫色的云朵溢了出来。
怕是整个店的绣球都被掏空了。文颂语无伦次:“可是……你……”
他一脸又喜欢花又心疼钱的表情。秦覃笑着,“别担心,我虽然没多少积蓄,但也不至于穷到买不起花。”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
是那什么第一天吗。
身边不止一声的起哄和喝彩,大家对前因后果不知情也不关心,围观得倒是很起劲。
文颂抿了抿嘴角,声嘀咕:“……真是乱来。”
他把那两只无处安放的香槟玫瑰也一起放进箱子里,终于对这座城市有了具体的印象。
毕竟在这天的机场,他很难忘记旁边人们精彩的表情,似乎比收到花的当事人还要兴奋。
更不会忘,有人把春天装满了一整只旅行箱,笑着要让他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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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蓝岚正好晚上没局,听他俩回来就开着自己的爱车来接,路上顺便一块儿吃顿饭。
就这么顿饭的功夫,作为非著名恋爱脑,多少看出点猫腻来。
当着两人的面,他没什么,只是吃完饭各回各家的时候先送秦覃。
文颂方向感一般,不过跟着秦覃跑得次数多了,对学校周围这片的路线是熟的,“你先送我比较顺路啊。”
“哎呀,反正我待会儿也要回学校的。”
蓝岚使眼色,“你陪我在车上多待会儿怎么了。”
文颂看懂了,但没完全懂,反正晚上回去没什么事,也就听他的不急着下车。
秦覃一直在被工作助理的微信轰炸,直到下车时才能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扶着车门很认真了句明天见。
文颂矜持地点点头,话都没好意思回,忸怩得跟个姑娘似的。
蓝岚从后视镜里看得真真切切,这下更确定了。等车门关上,一脚油门踩出去就开始鹅鹅鹅地笑。
文颂被瘆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干嘛笑这么恐怖?”
“自己招还是我问?还是你自己招吧。”
蓝岚清了清嗓子,用报幕员的口吻对着方向盘喊,“下面由文颂同学来为大家解两天两夜的详细情况!括弧,没秦覃我不听。”
“……”
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么多年朋友也算没白当,落地不过三时就被看破了心事,不得不招,“秦覃……嗯,就是那什么。”
“嗯?就是什么?哪个什么?讲点细节。”
“……”
明明秦覃起来就那么顺口。
文颂羞耻心膨胀,“就是……他好像在追我。”
作者有话要: 丢掉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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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唠!
补番上头差点忘了更新
今天码字唠明天可双更!
大家晚安
mua!